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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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肱┒帜崮帷!
“看来叔宝对于几年前的旧事耿耿于怀,怕是难以忘却,更难以咽下吧?”乐广识破了卫玠深藏的心。
而卫玠则是没有一点被识破心思的窘迫,“乐大人,这月旦评之前,若是您带着叔宝出入典狱司,叔宝自然受益匪浅。这月旦评之中,若是您允叔宝台上畅谈,叔宝必然终身受益。这月旦评之后,世家相邀,也自然是叔宝成家立业之根基,自然也求之不得。只是……这一切……”
卫玠看着乐广,认真的说下去,“都是为八月十五沧浪筑所准备。正所谓沧浪于青云起,巨浪滔天来,自有寰宇现,当是扶摇上。”
“哦?叔宝这是何意?”乐广挑了挑眉,他自是更感兴趣卫玠特意说沧浪筑的话外音。
“乐大人,这百官行述足足有八大箱子,世人都知叔宝酷爱读书,这沧浪筑又是诗文集会,满院菊香,满屋墨香,更是中庭篝火起,这篝火需要柴,却也需要纸燃起,一如……”卫玠拿起手里的百官行述残页,放到一旁烛火出,火燃起了残页,他丢掉残页,笑眯了眼睛,“这残页入火,众目睽睽,消失殆尽,不留痕迹,满堂感恩。”
“哦?叔宝打算将自己卷入其中?”乐广不知为何,觉得卫玠这般人是不肯让自己进入危险的,莫非里面还有哪般盘算?
而乐霖则是抿了抿嘴唇,上一次在珈蓝寺,本以为是卫玠好心助她解局,却发现卫玠布下了更大的一个局。
如今卫玠这般自动请缨,反而让人更是不安了起来。
“既然乐大人都入了局,身为乐大人的姻亲,又如何置身事外?毕竟当年乐大人于叔宝膏肓之疾的恩情,该是报答,更因着乐大人赐叔宝今生相伴之人,更该以命相护,不是?”卫玠这话倒是说的漂亮。
乐广更是因着卫玠这恭维的话语,被说的心旷神怡起来,就连语气都轻快了几分,“看来叔宝已然有了自己计较。只是叔宝,月旦评,老夫倒是可以为你安排。但这沧浪筑,一个不好,下场难料。”
“乐大人,这百官行述如何寻到?在哪里寻到,多少人寻到?寻到之时,若有一箱已然开封,开封箱子又有几许残页……这残页若是被几人看见……不该是法不责众?”卫玠笑了起来,“毕竟彼此钳制,彼此猜忌,方能让乐大人于叔宝置身事外,不是?”
“你的意思是……”乐广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起来,他知道,这才是卫叔宝给他这个岳父泰山大人的礼物。
“这了然当真是铁板一块?即便是贾谧那厮也能让其闭嘴?人心思变,了然难道不畏惧死亡?难道没有弱点?一旦有了弱点,自然有些事,有些话说出来,令人深究了。”卫玠的话让乐广恍然大悟。
“叔宝的意思是,这百官行述八口箱子来自了然的招供,而这招供是典狱司的责任,只是典狱司不愿得罪世家,故而告知世家族长,带去各个世家显贵之人前去见证,众目睽睽之下,查封箱子,却发现这箱子本就是带着封条的。唯独一口箱子,有些蹊跷,而在场的人打开之时,都看到了上面的文字,故而大家都难逃干系?”乐广终于话多了起来,显然他更在意这个设计的精妙,将他乐广彻底摘干净的精妙。
“乐大人所言甚是。只要众人皆知,即便是对外的秘密。对内部是秘密,又如何迁怒乐大人?左右乐大人也不知有一口箱子是开了封条的,届时迁怒必然在了然身上。而了然作为契机点,必然给了世家借口,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互相倾轧,必然精彩纷呈。”卫玠笑着点头,仿佛看到了那一场热闹。
“了然是飓风风眼的话,那么,叔宝,你又是何人?”乐广将百官行述大大方方的扣在桌子上,看向卫玠。
“自然是太子殿下所派之人,予以调停,予以安抚,予以……保护。”卫玠的话却让乐广笑出了声。
“老夫初见你时,尚是幼童,却不知你这心境已然超越不惑之年,实在难得。”乐广轻叹出生,带着敬佩,也带着欣赏。
“少时无族,居人篱下,哪怕天真无邪,也必然心有巨创,自然看事通透。但叔宝一直是个知世故、懂世故,却不肯世故低头的人。毕竟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是糊涂,最宝贵的是通透,最珍贵的难得糊涂的通透,不是?”卫玠这话引得乐广转头看向乐霖。
“阿霖,你何其有幸,为父足矣。”乐广的眼神如此慈爱,倒是让乐霖一愣,爹爹这是……
“那么乐大人……可是允了?”卫玠自然知道自己话术了得,这乐广已然为他安排月旦评和典狱司行走的特权。
“你这般说,又是如此为老夫考量,老夫又如何拒绝?只是叔宝,你该知一件事……”乐广顿了顿,接续说下去,“这孙秀之所以跟王敦如此冲突,而椒房贾后不肯插手,实则是因为王敦和赵王在争夺空饷。这孙秀着实了得,让素来蛮横的王敦屡屡吃瘪,更是在军中因着空饷之事,屡屡挫败。自然寻着机会,一击必中。”
“哦?原来这王导与孙秀竟然还有这份渊源……”卫玠自然知道乐广这句话的意思,典狱司也有为难不敢插手的事。
“不知,叔宝,孙秀若是暂时无法离开,此局,做何解?若是孙秀着急离开,这空饷之事,又当如何?”乐广半是询问,办事请教的模样,让卫玠眉毛一挑,而乐霖则是被父亲这般模样所惊到。
原来,卫玠公子一如再世孔明不成?
可当年郭嘉不死,卧龙不出。
故而,卫玠公子,或是郭嘉再生?
第68章 孙秀之事如何解
卫玠眉眼轻眨; 他缓缓走到窗户处,手扶着窗棂; 秋风乍起,吹起他竹青色长袍; 眉头轻皱,嘴唇轻抿,已然有了几分计较。
乐霖看向父亲乐广,却见到乐广手轻敲着桌面,等待着卫玠的答案。
她又转向卫玠的方向,发现卫玠拇指与食指相搓,须臾眉毛一侧挑起; 嘴角勾起,那样子……莫非已然有了主意?
这么快就想到了问题症候?
乐霖不可思议的看着卫玠,却见到卫玠嘴角一侧勾起; 这样的笑容也有蔫坏的模样,却也有痞帅的姿容; 让她的心也跟着漏跳一拍。
从没想过这痞帅的笑容; 也能让她毫无预兆的心跳快了。
卫玠走到案桌处; 又是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轻吹一口热气,缓缓啜下; 茶入喉中,舒心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待到睁眼时,那双桃花眼中尽是风华,眸色满是流光溢彩,就连语言都轻快了几分,“乐大人……”
“哦?叔宝,可是有了主意?”乐广缓缓笑起,他倒是想要悄悄,这卫玠如何破了此局。
“乐大人,不知可知周处此人?”卫玠的笑容让乐广眉头轻皱。
周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哀邅迹虎,并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
周处及至位居近侍,讽喻规谏很多。升迁为御史中丞,所纠察弹劾之人,不论宠臣还是亲戚。梁王司马肜违法,周处严格按法律条文作结论,故而司马肜恨上了周处。
只是乐广知道周处与司马肜有瓜葛,但是这卫玠显然不是指的这件事。
“叔宝,此人可有哪般不同?”乐广还是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乐大人,可还记得阁道东,有大牛。王济鞅,裴楷鞧,和峤刺促不得休?恰好这三人正是叔宝的舅舅、大姨夫和二姨夫,真是巧极了,不是?”卫玠轻叹一口气。
乐广眼睛轻眨,潘岳此事,他倒是知道。
只听卫玠缓缓一笑,诉说着潘岳的过往,“说起来,潘岳时任尚书仆射山涛、领吏部王济、裴楷等受宠,潘岳很憎恨他们,于是在宫殿大门柱子上写下的歌谣,后来潘岳又被左迁离洛阳更远的怀县做县令。潘岳做得有声有色、政绩斐然,朝廷提拔他到京城做财政部官员,后来因为犯事被免职,不久被太傅杨骏引入门下做了太傅主簿。”
卫玠笑容加大,眸色之中皆是惋惜,却也有些许的幸灾乐祸,“严格说起来,这潘岳也是时运不济,正好赶上杨骏叛乱。后来太傅杨骏被害夷三族,潘安作为幕僚也在被诛之列,幸亏当时他公事在外又有当权者、楚王的心腹、他的好友公孙弘替他说话。毕竟潘岳曾在这公孙弘贫困潦倒时帮助过他,故而,这公孙弘保住了潘岳的性命。”
卫玠抬高下巴,眼中的嘲讽逐渐变成了厉色,“之后,潘岳被调往长安做县令,因为母亲生病辞官奉养,在此期间与好友石崇附会贾充外孙贾谧,之后升迁做了黄门侍郎,贾谧开阁延宾,召集天下文士潘安、石崇、陆机、左思、刘琨等二十四人,世称之金谷园二十四友。只是这二十四友……”
卫玠眼睛轻转,眸色之中的厉色加深,慢慢成了墨色,委实骇人,“潘安做河阳县令时,令满县栽桃花,浇花息讼甚得百姓遗爱。后遂用河阳一县花来自称,也不知这花县可还记得金谷园游园之事?”
卫玠说到此处,乐广的眼睛轻转,这金谷园游园之事?
他乐广又岂会不知?
元康六年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要前往长安,石崇与众人在洛阳之河阳县金谷别墅设宴相送,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文人聚会,世人称之为“金谷宴集”,这次聚会和石崇所作的《金谷诗序》。
“不知乐大人可听过《金谷诗序》?”卫玠缓缓笑起,轻声朗诵道,“时琴、瑟、笙、筑,合载车中,道路并作;及住,令与鼓吹递奏。遂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故具列时人官号、姓名、年纪,又写诗著后。后之好事者,其览之哉!”
“叔宝,你的意思是?”乐广自然知道此序,但是他更想知道此事又当何解。
“《金谷诗序》到底是故具列时人官号、姓名、年纪,又写诗著后。可这百官行述……又是如此……至此,潘岳与石崇便是在那时便有了此文,而叔宝所知……这周处少年之时,曾就学洛阳太学……而这周处到底是比潘岳大些,可即便如此……周处却是与潘岳同窗。”卫玠的话语说到这里,乐广恍然大悟起来。
这洛阳太学……自西汉武帝草创太学,立五经博士,开弟子员,当魏文帝曹丕称帝后,才又扫除太学灰碳,补石碑之缺,备博士员,开始招收弟子。
至魏齐王曹芳正始年间又以古文、篆、隶三体刊刻石经《尚书》、《春秋》二部,以供取正。
至先帝时再次“廓开太学,广延群生,天下磷萃,远方幕训,东越于海,西及流沙,并时集至,万有余人“。
先帝曾三临太学并行大射礼,王公卿士、博士助教,并治礼掌故、弟子门人咸在列位。
这洛阳太学到底是出博士和祭酒之地,周处若是与潘岳同窗,潘岳与石崇交好,必然……参加过金谷园聚会……
“你是说《金谷诗序》虽没有记录周处的姓名,这百官行述却有?”乐广甚是诧异的看着卫玠。
“虽然这周处少年称为三害之一,降龙伏虎,可终究是本性有些执拗,而人哪有十全十美?自然有些把柄落在这潘岳手中,而这潘岳又与孙秀仇恨颇深,自然周处和潘岳要有一番计较。毕竟了然实则听从潘岳的,而这潘岳素来喜欢蝇营狗苟。”卫玠的眼神恢复了讥讽,对潘岳颇为不屑。
“所以……周处和孙秀必然拔刀相见?而这一次梁王前去镇压年万人,故而这周处和孙秀必有一人陷于此事?”乐广刚说完,却见到卫玠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卫玠的话让乐广歪着头,一副不解的模样,却也耐下性子听着卫玠继续说下去,“这梁王一如赵王,到底是孤傲之人,他这一生最厌恶他人挑衅,而周处来自东吴,屡屡挑衅,并非心腹,必然借助此事,将周处解决。但……”
卫玠的话语让乐广点着头,有几番道理。
只听卫玠继续缓缓说下去,“这梁王也是辅国大臣,与赵王最大的不同便是护住皇族,护住社稷。自然这孙秀贪婪空饷,梁王不能明着给赵王难看,又不能明着打压王敦,自然拿孙秀杀鸡儆猴。故而这孙秀跟周处相斗,梁王自然坐山观虎斗,再之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卫玠的话让乐霖哑然,却让乐广哈哈笑出了声。
“哈哈哈……叔宝这般说,老夫豁然开朗,看来孙秀还是尽早离开典狱司的好,毕竟有人已经按奈不住了。”乐广皱了皱眉,又想到了然,轻叹一口气,“这孙秀是解决了,这了然终究是个烫手山芋,叔宝啊,这事着实不好处理。”
“乐大人,这件事,好办,也不好办,全看如何办。毕竟了然惜命,不是吗?”卫玠说的话让乐广心下一乐。
“看来你有了打开缺口的法子了。”乐广笑着点头,“如此,老夫带你如典狱司,一切交给你就是了。”
“乐大人,这件事,叔宝还是需要阿霖相助的。”卫玠并没有唤乐霖乐家女郎,反而亲昵的在乐广面前唤了一句阿霖,而这乐光也不见得有生气的模样。
“哦?叔宝,是何事?”乐广也不管一旁女儿的诧异,很是好奇。
“这了然的悬案,实则分不清是男是女,当是阿霖的医术方能知晓,不是?若是这了然是女子,怕是此事不对,委实蹊跷。若是这了然是男子,怕是此事可有文章,动作不少。”卫玠看向乐霖,“而个中曲直,其中是非,需要阿霖来协助辨明。”
“这倒是个不错的……阿霖,为父记得你楼上有一本医书恰好是将阴阳之人的,不如取来?”乐广自是同意了。
“是,爹爹。”乐霖福了福身,才要走出去,却被卫玠拦住了去路,她看向他还不明白是怎回事。
只见卫玠长袖作揖,“乐大人,叔宝自知有孝在身,方才不该贸然提起婚事。但乐家女郎风采一如乐令,如此女子,叔宝心尚之,故而恳请您,待叔宝孝期完毕,待叔宝三媒六聘,上门求娶,不知,乐令可否允诺?”
这是定下翁婿之谊了,亦是在宣讲他的意图,而乐广自然是心悦如此。
毕竟有叔宝如此谋士,又是阿霖的有缘人,而他乐广平步青云,自然要如了宁云子所言,听天命即可,不是?
再说叔宝本就是乐霖的未婚夫婿,两家本就少时给他们订婚,自然亦可。
“如此,阿霖,陪同叔宝一起吧。”乐广抬了抬手,乐霖看向卫玠,默然点头,与卫玠前后走出书房。
闻言,卫玠已然知道乐广许诺了婚事,长袖一甩,郑重而周至的作揖,“多谢,乐令成全。”
走到这长廊之处,乐霖或许没注意脚下之路,踩到石子,一个趄趔,被他拉入怀里,两人四目相对。
第69章 情感洁癖不愿染
乐霖羞涩的看着卫玠; 却见到卫玠扬了扬眉,“这般快; 就投怀送抱?”
她那满眼的羞涩瞬间清明,这厮……当真是……她这不是故意的; 可好?
他将她扶正,轻笑一声,覆手于后,往前慢慢走去,风缓缓吹起他的长衫,竹青色长袍随风而起,走过回廊处; 伸出手拂开伸展而来的竹叶,回眸一瞬,她陷入他的温柔之中。
这样的他; 该是天上才有,地上谪仙吧?
她竟然醉在他的风度之中; 这迎风而起的恣意; 这芝兰玉树的周正; 这明珠玉润的素雅,让她醉在了他的一笑之中,至此之后; 再难逃离。
“阿霖?”一声轻唤,她才回过神来,他轻叹一声; 望着这发呆的女子,从腰间解下那被她钻了孔的玉佩,俯下身,为她系在腰间。
而她脸突然红了,毫无预兆,毫无预警,僵硬着身子,看着他乌黑的长发,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他站起身的那一刹那,她再次后退一步,只见他从暗袖拿出乐广给他的玉佩,扬了扬手,“这玉佩……也该如你腰间一般,记住,我喜欢的是迷迭香。”
他又是上前一步,将玉佩放在她的手中,嘴角含笑,将岁月都熏醉了去,“给你三日之间,玉佩填充香粉之后,再给我,可知?”
她只能呆呆的望着他,脸一红,咬了咬嘴唇,而他则是还嫌她的脸不够红,心跳不够加速,突然凑近她,鼻尖与她的鼻尖轻碰,目光认真而又深情,“如此,便是乖了。”
他这句话让她呼吸已然不畅,甚至整个人都怔忪了,她再也不愿忍受这不可自控的情绪,轻推开,转身朝着她的闺房跑去。
他望着她狼狈逃走的模样,轻笑出声,却不由自主的脚步也跟着加快了,在她身后笑意满怀的音色,带着极佳的好心情,“阿霖,慢点,当心摔着。”
乐霖突然顿住身子,回头看向他,却见他的笑容有着宠溺,也有着揶揄,更是心下恍惚了几分,逃的更是坚定不移。
卫玠望着这般狼狈逃开的乐霖,还是笑着暗暗摇头,走到她闺房外的小花园处,挑了一处石头制成的桌椅,缓缓坐下,支着额,像是望着前方水波粼粼,又或是在想着某些心事。
乐霜本是来寻乐霖的错处,却发现小花园里的卫玠,当下眉眼笑开,嘱咐婢女蕊儿几声,待到热茶一壶,青瓷茶碗数盏,乐霜亲自端着托盘,走向园中卫玠公子。
卫玠感受到有人缓缓走近,回头抬眸,却看见乐霜那不堪纯净的笑容,嘴角的笑容缓缓收起,坐直身子打量来人。
“卫公子,不知你在此处,初来乐府,尚未有暖茶,实属不该。”说着乐霜将亲自斟茶一杯,递给卫玠。
卫玠仅仅是看着乐霜不发一语,也纹丝不动,就这样看着乐霜端着茶杯。
“卫公子……”乐霜感受到手臂的酸痛,音色也柔软了起来,楚楚可怜的望着卫玠。
卫玠自是知道这里是乐府,终归他身是客,不能太过拒绝这乐府中人的好意,尽管这好意带着杂色。
“放下吧。”他终是给了台阶,只是不愿意有任何接触。
乐霜才将茶杯放下,本是握着南北方向的茶杯,他去端起茶杯的时候,恰是握着东西方向。
他连乐霜手指碰触之处,也不愿有半分碰触。
他卫玠,从来都是个有洁癖的人,除了乐霖入了他的心,任何人,不愿沾染,尤其是女子。
乐霜自然看清楚卫玠拿茶杯的模样,他竟然如此的嫌弃她?
乐霜咬了咬唇瓣,却只能忍下这一瞬间的不悦,缓缓坐在卫玠的对面,仅仅是望着卫玠这般芝兰玉树的公子,心思已然灿烂,声线更是柔美了几分,“卫公子,不知独坐此处,可是有心事?若是……不嫌弃……妾愿意分忧。”
乐霜一副想要做解语花的模样,那毛遂自荐的模样,如此的扭捏,又是如此的期待。
卫玠重重放下茶杯,显然不愿与乐霜多做瓜葛。
“乐家女郎,你终是女子,还是莫要与男子多言,省得扰你闺誉。”卫玠别开眼去,不愿搭理。
“卫公子……妾……”乐霜错愕的看着卫玠,他怎能如此直接的拒绝?
“乐家女郎,可还有事?若是无事,在下告辞。”卫玠霍然起身,一副想要离开的样子。
“卫公子,妾可是哪里做的不周?你可否告知,妾……”乐霜咬了咬唇瓣,还是期待他能够给以笑脸,“一定改。”
“改?”卫玠轻笑一声,目光打量着乐霜,面色不虞,“乐家女郎,这是第一次交谈,哪里来的错处?再言,不深知,不熟悉,哪里来的更改?莫不是乐家女郎记差了去?”
“卫公子,为何你这般拒人千里之外?”乐霜心中戚戚然了,她心目中的卫玠公子,绝不是这般冷心的人。
“拒人千里之外?”卫玠冷笑数声,“乐家女郎,本公子还不至于跟一介女子多做心思,劝你莫要多心,更不要多想,毕竟想也无用,思也无用,何必自取其扰?”
卫玠说着翻了个白眼,一脸不悦的转身朝着乐霖的闺房院落而去,只是才走了数步,却听到乐霜的声音传来,“卫公子,即是如此,这小妹的院落,岂能是一介男子闯入?”
呵……这是求而不得,故而心生怨怼,故而予以反击了?
卫玠心中轻蔑一笑,转头看向乐霜,挑高眉,“是吗?闯入?怕是乐家女郎,该想清楚,此处是乐府后院,非乐大人认可,本公子怎会在此?”
卫玠嘴角嗜着冷笑,又是白了乐霜一眼,大步流星朝着乐霖的闺房而去。
乐霜恍惚的打翻手里的茶杯,卫玠公子难道仅仅是为乐霖一人而已吗?
可是不甘心让乐霜缓缓攥起拳,不,她一定不会退让,不管付出哪般代价。
卫玠站定在她闺楼之下,抬头望着二楼的窗户处,他听到了乐霖查找医书的咕哝,带着焦躁也带着欣喜,还有着方才因着他的逗弄而乱了心神的“直言不讳”,这小抱怨的声线逗笑了他,让他因着乐霜不郁的心情瞬间消散。
卫玠满是笑容的拾阶而上,走入乐霖闺房的,却见到她在认真翻看有关破案了然真身的医书,那满地的医书,如他心中所想,果然是一片狼藉。
他揉了揉鬓角,这个毛躁的小性子,看来他以后还是要教教,这般沉不住气,忍不住事可不行。
他俯下身,拾起地上的医书,一本本,是那般的仔细,又是那般的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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