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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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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你又是本王妻妹,本王碰上了,便与你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司马颖这话让乐霖当下拒绝起来。
“王爷不必如此麻烦,不过是小事罢了。”乐霖摆了摆手,显然不肯诉说。
“小妹,只怕你不是去医馆,怕是去别的地方,对吗?”司马颖干脆戳穿乐霖的谎言。
“王爷怎会这般想?妾真的是去医馆……”乐霖赶忙解释,却让司马遹打断了话语。
“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是去见卫玠?”司马颖的话让乐霖不再狡辩,安静下来望着司马颖。
“你该知道,如此时辰,卫府大门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而你还要再翻墙而入不成?即便你翻墙,你确定能见到叔宝?”司马颖打量着乐霖。
乐霖望着司马颖,既然被揭穿了心思,她又何必伪装,自然说个通透,“即便见不到,妾送了东西就走。只是王爷,今日之事,烦请你保密,而妾亦不想与你和庶姐惹上半分麻烦。”
“不惹半分麻烦?本王既然与乐氏联姻,乐氏所有人,所有事,本王都必然要负责,又岂能毫无瓜葛?罢了,你终究是我妻妹,叔宝终究是我兄弟,如此模样,本王不帮,谁还帮?上马车吧,本王带你去。”司马颖望着乐霖。
乐霖犹豫的望着司马颖,却见司马颖继续说道:“或是你觉得你的脚程有把握走个来回,还能赶上明日你庶姐婚礼?”
乐霖终是收下心,走向司马颖的马车,脱下蓑衣坐在了一侧。
司马颖打量着乐霖,只听乐霖说道:“既然王爷与叔宝是好友,如此相送一程,妾必然双手奉上谢礼才是。”
谢礼?司马颖打量着乐霖,他倒是好奇这个女子能带来哪般的利益,若是意外之喜,他倒是不介意。
“哦?是哪般谢礼?”司马颖当下开口,让乐霖仅是一瞬的诧异,却刹那恢复了平淡的模样。
“三七医馆一年营收。”乐霖郑重的说道。
“只是一年营收?本王似乎并不缺少这样的谢礼。”司马颖的话让乐霖如何不知道,是自己的筹码不够?
“再加上妾最近制成的金疮药。”乐霖认真的看着司马颖。
这话逗笑了司马颖,“哦?金疮药?本王可在任何铺子采买金疮药,又何必劳烦小妹?”
“若是能够镇痛轻伤士兵,敷上此药即可消退肿痛,可再次上阵杀敌呢?”乐霖的话让司马颖止住笑容。
“世上有此种金疮药?”司马颖疑惑的望着乐霖。
“届时,王爷一试便知。这也算是,我和叔宝今夜谢过王爷相助之恩了。”乐霖认真的看着司马颖。
司马颖轻叹一声,“如此,你倒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叔宝,倒是有福了。”
来到卫府门外,司马颖嘱咐乐霖穿上蓑衣,司马颖拥着乐霖翻墙而入,快速的在房顶奔走之后,稳稳落在卫玠的卧室房门之处,七堡拔出长刀,在看清来人后,连忙收回长刀。
七堡本想着通报一声,却被司马颖压住了手,而乐霖快速褪去蓑衣,抱着怀里湿哒哒的包裹推开卫玠的房门,脱下绣鞋,她一步步朝着那最亮之处而去。
那最亮的烛台处,卫玠目光在墨染画与左手血痕之处来回逡巡,丝毫没感觉乐霖的到来。
她一手抱着包裹,一手捂住嘴唇,阻止哭泣之声溢出,只是泪水夺目而出。
待到她走近,跪坐在他前面,他猛然抬起头,这一刻的眼神之中满是嗜血煞气,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瞬间撕碎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凶恶眼神,将她吓得跌坐在地上,而他则是嘴角缓缓勾起嘲讽的笑容,打量着地上的乐霖,这颤抖着,捂着嘴唇的女子。
可就在他笑容越发的残忍而又森寒之时,她猛然张开双臂,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在他的脖颈间。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僵硬在脸上,而他的神志缓缓清醒了过来,感受到身上温热的气息,那属于阿霖独特的芬芳,将他即将堕入深渊的灵魂,狠狠地拽了回来。
他的右手颤抖着,缓缓的抬起,想要拍拍她的后背,可终究因着男女大防而顿住了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而她呓语一般的说道:“你怎会变得如此……你可知……你这般……我该如何难过……”
她感觉怀里的他,僵直了身体,而她则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将身体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他,“你该知,我定会陪在你身边的,你该知道的……”
她缓缓的坐回原地,松开对他的拥抱,与她用衣袖粗鲁的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快速转身去取包裹里的纱布和金疮药。
而他则是呆愣的望着那突然忙碌的乐霖,身上突然消失的温度,让他不适的皱起眉,更让他不舍的想要伸出左手去抓她的胳膊。
而她转身的一瞬间,让他又是瑟缩了一下,刚想收回左手,却被她双手捧住,她快速的给他包扎着伤口,只听温柔而又夹满担忧的声音传来,一如温水灌入了他早就冰凉的内心,一点点,一寸寸的融化他恍然冰封的心。
“我素来知道你是忙的,故而也没有敢打扰你。终究你是做大事的人,也必然不会容儿女私情缠了你的足。我年前之时听对账先生说你因着桦树花粉大病了一场,后来又听你总是失眠,就想着为你做些哪般。可我终究是笨了些,学的慢了些,但终究找到了窍门,终是找来了对症的……”她一边包扎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家常。
这一刻,他仿佛与她已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享受着生活带来的温馨和平淡。
他歪着头望着乐霖,终是因着她的絮叨,张开嘴,沙哑的嗓子带着疑惑,“都是些什么?”
这样沙哑的嗓音,让她先是一愣,却在他包扎好的左手即将收回的时候,握紧了他的左手,双手捧着他的左手,学着他曾经的模样,以她右手拇指摩挲着他左手食指。
她的眉眼很柔,语气很暖,“一些让你不再因着桦树花粉而晕厥,仍能保持清醒的药。还有一些,祝你好眠的药,还有一些在你劳累之时为你养神补气的药,还有……还有……”
卫玠的眉眼随着她的絮叨变得更是柔了几分,“还有什么?”
乐霖看着卫玠鼓励的模样,声音更是柔了几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怕他恼了,却又不得不说的别扭模样,“还有一些金疮药和解毒的小药,我……我……我只是想着这些物什备着终是没坏处。而且我准备了几个药方,都是为你补血养生的药膳方子,以后不管如何,哪怕就喝一口,都要让七堡他们为你做一些,可好?”
他终是笑了,因着她的暖,因着他的灵魂在即将踏入深渊之时,被她硬生生拽回来的劫后余生,他微微一笑,却终究是敛着情绪,却在下一刻,耐不住内心的渴望,将她猛然扯入怀里,紧紧地拥着她,却不再言语。
而乐霖呆愣住,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不敢动弹。
而他则是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是感受着她的存在,如此真好。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叔宝,小妹,该走了,明日你庶姐大婚,耽搁不得。”
卫玠歪头看向门外,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不想她离开,一点也不想。
过了好一会,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叔宝,乐霖,天色真的不早了,再不走赶不上明日的婚礼了。”
卫玠闭上眼,终是松开对她的拥抱,只是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左手手腕。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眶微红,泪水悬在眼眶,悬而未落,他痴望着她的眉眼,那手劲儿越来越重,直到她眉毛轻皱,才松了握痛她手腕的手劲儿,却不曾松开握住她手腕的力道。
“叔宝……”司马颖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
卫玠终是抬起受伤的左手在她些微散乱的鬓发处,为她整理着碎发,而她则是焦急的说出此生从未有的话语,“叔宝,你那日说情定与我,我亦是如此。此生,我既然诺了你,必然等着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卫玠的左手顿住,微微颤抖着嘴唇,许久才找回声音,“好,你我来日方长,等我即可。”
他缓缓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将她的手放在右手手心处,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又是如此的珍视如宝。
他右手轻轻的握住她的左手,带着她来到卧室门口,推开房门,此时门外大雨初霁,一如他历劫重生。
卫玠望着司马颖,两人相顾无言,而卫玠轻轻松开交握的手,衣袖一甩,长袖作揖,对着司马颖郑重一拜。
司马颖托住卫玠的左手,两人相视一笑。
司马颖终是开了口,“叔宝,你我既是兄弟,又是连襟,这一生即便他人不信你,我终究是信你的。”
“多谢。阿霖,暂时就拜托了。”卫玠又是展袖一拜,如此的庄重,又是如此的诚恳。
“叔宝,保重自己,来日方长。”司马颖拍了拍卫玠的肩膀,带着乐霖翻墙而出。
只留下卫玠覆手于后,深吸一口气,这夹杂着暴雨与天晴的气息,是他死地重生的气息,他既然不死,必然要为这不死找回该有的姿态。
他朝着书房而去,这几天,他需要理清思路,更要想明白,明日,更该如何。
第101章 卫玠算心终不知
这满是白亮如昼的书房之内; 博山炉之内缓缓的燃烧着迷迭香,香气溢满整个书房。
卫玠目光坚定; 步履稳健的走进书房,右手稳稳地拿起博山炉; 打量着博山炉那星星微光,轻轻的旋转着,仔细的望着这博山炉之上的层层翎羽,左手手指轻轻抚在翎羽尖端,他的脸上缓缓自嘲一笑,又是将这博山炉靠近鼻尖轻嗅。
闭上眼体会迷迭香入鼻,这香味将他整个焦躁的心智舒缓了下来; 待到睁开眼,他将博山炉拿的远了一些,右手握住那圆细的之处; 左右旋转着博山炉,下巴越抬越高; 眼神越来越桀骜; 他终是冷笑一声; “既然我不死,又怎会承不起这燃香?”
他重重的放下博山炉,从案桌上取来数十张薄纸; 研磨朱砂,端着砚台走向他书房西北角的一面挂着横幅书画的墙壁处放妥,又缓缓取来一壶晨间冲泡; 如今早就凉了的茶,左手拿着茶杯,右手高抬,凉茶而出,入了青瓷茶杯,水刚好水满不溢出。
他望着这漂浮着几缕叶子的茶水,再次深吸一口气,睁开眼,仰头一饮而下。
这凉茶入喉,让他感觉到了冰凉的快意,浇灭了他狂躁的心情。
这凉意,甚好,全了人走茶凉,也明了世态炎凉,他该受的劫,他从不逃,大不了一死了之!
他放下茶壶和那青瓷茶杯,衣袍一撩,盘腿坐下之时,衣衫刚好垂地。
他又是给自己斟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任凭凉茶在腹中缓缓寒了暖意,而他则是右手拿起梓豪细笔,朱红色的笔记在这雪白的宣纸上游走,而他专心致志的在边写边算。
他在算,他明日破晓之后,还有多少生路,还有多少死路,又有多少退路。
他要算一算,他命中劫,是身死魂灭,还是九死一生。
而他更要算一算,这劫数到底是如何的残酷,哪怕是死相环生,而他又该如何的面对,毕竟他不能辱没了卫氏之姓,他这一遭男儿之身,更不能辱了门庭,毁了身后名。
这笔走随心,他垂着眼,认真的看着纸上之字。
若算赢面,明日椒房之外,能挣得不死的机会,怕只有俯首叩拜,为生路如狗般苟活。
卫玠的眼睛颤了颤,如狗般苟活,他不屑,更不能容下这样的生不如死,故而他一笔勾去,绝不如此。
若算输面,明日椒房之内,能挣得必死的机会,怕只有殊死反抗,可若如此,今日所来之人怕是贾后亦知,怕是会殃及他人,故而,万不能正面反抗。
卫玠抬起笔,仔细的看着这可能性,良久添上一句,怕是此时死地亦是极近羞辱,又何必多此一举?既是死地,又如何不卑不亢,全了卫家颜面?
卫玠垂下眼,轻叹一口气,又是自斟一杯,轻啜一口,茶水含在口内,下巴左右动了动,他眼眸染上了算计,这算计之中更多的是明日不卑不亢的计较。
须臾,他放下茶杯,咽下口中凉茶,在纸上继续写下去:既是死地,险象环生,何不既来之则安之。左右礼数周至,挑不出错来,也好过迁怒他人。
他放下梓豪细笔,打量着这纸上的红字,看来不管如何,终是难逃一死。而他终是不知那贾后到底是如何的心态,毕竟,他若是贾后必不会轻易放过。
卫玠左手拇指与中指相搓,终是轻叹一口气,头摇了摇,又是叹了一口气,右手拿起身边的茶壶,将凉茶尽数浇在宣纸上,终是湿透了宣纸,模糊了字迹,他才放下茶壶,伸出右手,将这湿透了是宣纸缓缓攥在手里,慢慢攥成了一团湿了的碎纸团,因着攥紧,红色液体从指尖缓缓流出,那红若血,艳若血。
卫玠抬高下巴,闭上眼,再叹一声,“罢了,终是,该是我的劫,又如何逃得过?”
此时外面天已大亮,他去卧室换了一身竹青长衫,在铜镜处仔仔细细的正衣冠。
七堡匆匆走入,“公子,宫里派来皇家仪仗,接您入宫。”
“嗯。”卫玠一点也不意外,也不好奇,只是朝着卫府大门走去。
大门处,他被百姓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满是鄙夷,尚能听到些许的谩骂他卖主求荣的声音。
可他一如没听到,只是走入肩舆,面无表情,一脸肃穆的入了宫。
皇宫内,他随着黄门内侍而入椒房庭院,在长乐宫门口,先是长袖作揖,如此周正,如此恭敬。
而此时黄门内侍入内通报,走出之时,告知卫玠贾后未醒,他需跪地静等。
黄门内侍本以为卫玠一如昨日那般会满腹不悦,甚至做好按压卫玠跪地的准备,却不曾想,卫玠干脆的一甩衣摆,工整的跪在原地,挺直脊背,目视前方,脸上无喜亦无悲。
一个时辰后,贾后醒来,卫玠随着黄门内侍而入,他再次长袖作揖,这一次他的作揖礼是如此的周至而恭敬,与昨日他的做派完全判若两人。
如此恭敬而又素雅的模样让贾南风满是探究的眼眸浓烈了几分,昨日如此都不曾寻死,身上又无半分伤痕,这让贾南风心下有了些许的赞叹,故而挑高眉,毫无起伏的语气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语,“卫公子,昨日睡得可好?”
卫玠连忙跪下,认真而又不失礼数地回道:“回贾后,叔宝昨日睡眠尚可。”
这突如其来的下跪让贾南风眼中骤然起了杀意,这杀意越来越炙烈,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冷了几分,“抬起头来。”
这句话让卫玠身子抖了一下,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贾南风半眯起眼睛,等待着卫玠与她对视的那一刻。
也只是一瞬,卫玠止住自己的颤抖,他缓缓抬起头,那俊秀如谪仙的脸上,满是恐惧。可是细究眸子,那眸子中亦有恐惧之下的不屈与愤恨,一种想要与命运抗争却又抗争不得的模样,一种想要奋起一战却又不知前途如何的茫然。
这样的眸色似曾相识,像极了,像极了她贾南风那夜被司马衷砸的眉间出血的眸色。
那属于她的,年轻时的,恐惧而又不屈的愤恨,想要与命运搏斗,却又前途未卜的慌乱。
她记得,记得这样的眸子,如此的入心,如此的入魂,灼伤了她的心,一如照镜子,他的眼眸不再是他的,而是那数十年前,她自己的眸子。而她以四十多岁的年龄,重新望着年轻时的自己。
这样的滋味,终是让她的心痛了,一瞬之下,久违的心痛,让她凌厉的眸子存了良善。
而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她回过头去,望着一个八岁的女孩,她最小的女儿司马女彦,这个曾经在她肚子里,与她共同熬过那最恐惧时刻的小女儿。
司马女彦那纯净无垢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她,让她恍惚想起那夜她为了自己,为了女儿不得不与命运搏斗的记忆。
那残酷的,湮灭了她对婚姻、对夫婿、对爱情、对人生梦想的记忆。
这一刻,她的良善让她软了心肠,她终是不由自主说出一句,“你走吧,莫要再来。”
卫玠不可置信的望着贾南风,却不见贾南风再看向他,而他才走出几步,身后却又传来贾南风凌厉的声音,“站住。”
卫玠身影一顿,他眼中闪过必死的认知与不甘,连忙跪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眼中神色,已然被贾南风以玉制细笔挑起下巴,冰凉的细笔凉寒着卫玠的心神,两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肯转开脸去。
这不甘的模样,这挺直腰杆的模样,这满是愤恨却又满是勇气的模样,一如那时,一如那日,一如那年。
她望着他的眼眸,可她又何尝不是看到了自己?
而身后她的衣衫被小女儿轻轻一拉,她垂下眼去望向小女儿,看到那纯净如琉璃的眸子,这一刻心酸了。
当初,她所有的不甘终是因着小女儿而化作了勇气,为了小女儿,终是奋起一搏,拼出了一条血路。
她伸出左右抚了抚小女儿的发顶,温柔的看着司马女彦,许久才说道:“卫玠,从此后,莫要再来。”
卫玠怔忪的望着贾南风,终是站起身,长袖一展,恭敬长袖作揖,转身离去。
只是才走出几步,又听到贾南风的声音传来,“卫玠……”
卫玠连忙转身长袖作揖,这一次,他不再是看向贾南风,而是垂首待训。
“你可知,你今日所执着的,所执念的,所贪求的,未必是你来日所珍视的,甚至是你未来所摒弃和厌弃的。待到那时,你可会后悔,又可会自责?”贾南风犹如呓语的话语,虽然依旧毫无起伏,却奇迹一般的入了他的心。
他一言不发的躬身拱手,头垂的低低的。
而她则是请吐出一口气,“罢了,你现在又如何明白?下去吧。”
卫玠再次长袖作揖,恭敬退出,转身快步离去。
潘岳赶忙走来,满脸不同意的说道:“贾后,这卫玠如此羞辱都不寻死,心智深邃如此,心性坚韧如此,日后必是祸患,不可不除。”
“安仁,这件事,我自有道理。他的事,你莫要插手,而今后,静观其变吧。”贾南风终是轻叹一声,摆了摆手,让潘岳离开,只留下母女二人。
待到大殿之内,只剩下她与司马女彦,她缓缓将小女儿揽入怀,颇为伤神的说道:“若不是那日有你,我又如何活下来?若不是有那日,或许,我早已不在了吧?”
此时卫玠回到府邸,这是他劫后余生,故而他需要以一杯酒贺之。
他取来青瓷酒壶与酒杯,倒上一杯酒,手轻轻转着这杯酒,眼眸紧紧盯着这杯酒,思索着这几日之事。
他明明算的是一片死寂,毫无生还机会,又怎会劫后余生?那长乐宫内,贾南风所言,又是何意?如今自己所求的,将来会是自己厌弃的?
卫玠转动着酒杯,眼神缓缓燃起怒火,她怕是不知,何为士可杀不可辱!
即便他卫玠依旧心怀爱国,忠诚、共享、共性、同理心、担当、责任、牺牲、仁爱的中华根骨。
纵使他深知,即便谋算诡谲,即便互相倾轧,国之大义不丢。
纵使他深知,即便谋略深远,即便你争我斗,国之根基不乱。
纵使他深知,即便谋划深沉,即便头破血流,国士风骨犹存。
但他依旧会在最小的伤害之下,将所有羞辱他的,将所有杀不死他的人,将所有逼着他一步步走向强大的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思及此,他仰头饮下此酒,重重摔碎这手里的酒杯,他要跟过去的自己告别,而今日之后,他只会为了他的名誉和亲人挚友而活,他会有理智、有底线的复仇,报了那践踏成泥的屈辱之仇!
与此同时,贾南风哄睡了小女儿司马女彦,坐在女儿床前的躺椅上,她右手取来一壶酒,左手拿着一个酒杯,自斟一杯,将酒壶请放在旁边小案几上,她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思索着这几日之事。
她明明算的是卫玠必死无疑,毫无宽宥的机会,又怎会临终软了心肠?那长乐宫内,卫玠眼神像极了她当初模样,让她本以为坚硬如铁的心肠,穿孔成伤。
她终是忘不了,忘不了那时自己的无助与彷徨,忘不了那时自己的彷徨与恐惧。
她眸子缓缓染上了红色,她终究是会心软的,碰触她曾经最伤之时,终会迈不过女人该有的心软。
她仰头饮下这一杯酒,满是伤情的看向床上的小女儿,她终是个长情的人,忘不了过去,也逃不出过去。
而她更因为最近小女儿身体不好,所以不想再造无谓的杀业,毕竟她终是一个母亲,一个护住儿女的母亲。
第102章 皇族丧事各有心思
永康元年; 三月三十日,傍晚时分; 本是晴空万里,不过转眼之间; 乌云罩顶,黑压压的到来,不过是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而皇宫内,此时哀嚎之声布满各个角落,宫人们伏地抽泣,侍卫们垂头默立; 长乐宫内更是白绡满屋。
在那偌大的床上,一个八岁的女孩身穿长公主的服饰,静静的躺在那里; 似是睡着,只是面容依旧是病容的模样。
床畔; 一女子披头散发; 赤足的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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