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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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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明日待到天明,逼宫!”司马冏手重重的一拍案桌,“那妖妇素来性格多变,绝不能等她回过神,必然要一击必中,让她彻底无还手的机会。”
“甚是,甚是。”司马乂赞同的点头。
众人称赞之中,唯独司马颖露出了为难的模样,“太叔祖,诸位兄长,章度……章度……到底是受贾后恩惠……”
这话才说出口,被司马冏冷瞪一眼,“你这四处结缘的性子,早晚会害了你!也罢,你不愿,便滚回你的成都王府,莫要出来!”
司马颖连忙拱手,“多谢堂兄,章度告退。”
司马颖在众人鄙视的眼光之中转身离去,他坐回马车,便将暗藏在袖口的黑子取出来,一改出府之时惶恐懦弱的模样,他嘴角含笑的打量着手里的这颗黑子,嘴角笑意加深,“黑子势昌,白子势弱,不知是黑子赢还是功亏一篑?又或者……”
司马颖将手里的黑子弹出窗外,看都不看那被他弹出的棋子,冷笑一声,“终是随手可弃之物,又有何必管黑子之间究竟是如何干系?呵……”
司马颖的马车刚好路过卫府,他嘱咐小厮放慢马车的速度,先开车帘,望着那卫府大门,瞥了一眼巡防加紧的侍卫,嘴角的笑容更是加大,“潘岳……你终是算错了一步,而你可知一步错,步步错?这棋局,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放下车帘,司马颖依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起来,他需要养足精神,以便明日坐在棋盘之处,等待结局,看场好戏才是。
亥时一刻,潘岳书房内……
潘岳听着士兵的汇报,眉头紧皱,这卫府太平如斯……不像是他预测的模样……莫非哪里算错了?又或者哪里不对?闭了闭眼,听着小厮传来声音,原是贾谧到来。
贾谧一脸着急的看着潘岳,“安仁,这赵王府聚集了五位王爷,怕是今夜有事。”
“哦?都是谁?”潘岳放下茶杯,看向贾谧,眉头皱起。
“赵王司马伦,梁王司马肜,齐王司马冏,淮南王司马允,常山王司马乂。唯有成都王司马颖那厮狼狈而出,一副吓破胆的模样,只是那厮逃出来之后,便回到府邸再也不出。”贾谧虽然平常嚣张的一如蠢货,可是今夜,他敏感的嗅到了不正常的气息。
“他们聚在一起,把成都王吓走了?”潘岳眼珠轻转,再次定睛的时候,他缓缓问道,“没看到平西将军,河间王司马顒?”
“没有。”贾谧坚定的摇头。
“看来……”潘岳挑高眉,“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怕是翻不了多大水花。但终究是以防万一,长渊,你和我一起去告诉换防禁军。”
“好。”贾谧重重的点头。
虽然潘岳和贾谧终是来到了长乐宫的门口,可终究因着贾后下令不见任何人,徘徊宫门口不得入内。此时潘岳的心中升起了忐忑,唯独害怕这几日,因着贾后心智薄弱,会生出是非来。
为求稳妥,留下贾谧来护住宫内事宜,而他则是选择拿着手书和令牌去邺城调兵,可来到这城门口,却发现城门落锁,而城防驻军不许任何人外出。
此时潘岳已经大感不妙,急急赶回皇宫,却被禁卫军挡住了去路,看着陌生的禁卫军面孔,又瞥到鼓楼方向似乎是赵王司马伦几名亲信将领的模样,潘岳的心犹如倒灌了冰水,寒彻了骨头,看来大势已去,而他潘岳也有算错的时候。
潘岳闭了闭眼,对着皇宫长袖作揖,久久一拜,终是转身。
此刻潘岳知道自己要在暴风雨之前,择一处,为后人准备好去路,于是深夜去了琅琊王衍的府邸,才走入书房,王衍亲自出迎。
“老哥哥,怎的丑时前来?”王衍诧异的望着潘岳。
“夷甫,终是心有不安,来你这讨杯茶喝。”潘岳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早就洗白的汗巾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老哥哥也有不安的时候?莫不是发生了何事?”王衍递给潘岳一杯茶,眼睛落在潘岳手上的汗巾,良久又说了一句,“你还想着阿容?”
“呵……也只有你认得她了,还记得这汗巾……”潘岳呆愣住,握紧手里的绢帕,这是他新婚之时,他的娘子杨容姬送他的汗巾,这汗巾之上更有一朵并蒂花,是桃花的模样,这也是他酷爱桃花的原因,因为他的容儿爱着桃花。
“怎能不记得呢?那年你与她,终是哪般的痴傻,这世上唯有你这般至情至性 ,此生唯一女子为妻,再无他人。”王衍轻叹一口气,“是实话,安仁,到底发生了何事?”
“也无他事,就是来坐坐。”潘岳饮下这杯热茶,却不愿提起。
王衍叹了口气,“你不想说就罢了。你可知这几日我家那小子总是想着跑出去见见卫叔宝,安仁呢,你老实说,叔宝到底你打算如何?”
潘岳停下喝茶的动作,“夷甫,你何时关心起卫家孩子了?”
“我家那小子太像我了,而卫家那小子,安仁,又像极了你。难道你的心里当真毫无触动?我尚记得我家那小子说你在酒馆专门堵住卫家那孩子,只为了让他收敛锋芒,给他留条活路。可惜那孩子不懂,以为你去羞辱。唉……如今时过境迁,那孩子挺过来了,你当真……”王衍的话若有所指,让潘岳终是放下茶杯。
“你当真想知道?”潘岳嘴角弯起,“你这老狐狸见过多少是是非非,如此多年,你竟不知我?”
“我知,但也不全知。”王衍摇了摇手指,“你这厮素来喜欢深藏心思,一如当年阿容,若不是有人惹怒了你,又有谁知你如此念着阿容?你这心思呢……太深,我看不透。”
“呵……被夷甫你这般夸奖,倒是我的不是了。”潘岳轻笑一声,终是叹出了一口气,“卫家那孩子……”
“怎样?”王衍好奇的眨眨眼。
“不负盛名,终是当世大才。只可惜少年心性,锋芒太炙,终是孔雀开屏,引得众人怒了。若是收敛脾气,稳扎稳打,事事莫要追究,事事不再细究,该是另一番模样。只可惜……心思太细,心胸太窄……又是年少轻狂……毁了大好前程。委实可惜……”潘岳才说完,就听到王衍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安仁,当年你可是骂过卫家那孩子姨丈们和舅舅的,你当年还不是少年傲气,做了错事,二十年出仕不顺?还说那卫家孩子不像你?我可记得当年摘你一朵桃花,你小气的砍了整株桃树。”王衍的笑容,让潘安勾起了对少年时代的追忆,也跟着会心一笑。
“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夷甫,我今日里来,有件事还需托你。”潘岳收住笑意,望着王衍,“还望你,费些思量。”
“何事?”王衍收住笑容。
“进来吧。”潘岳对着窗外轻唤道。
此时进来一男一女,两个稚童。
潘岳站了起来,长袖作揖,作揖礼才完成,就被王衍托手扶起,“安仁……你这是……”
“明日不知是喜是忧,故而,烦请你护住这点血脉。”潘岳望着王衍,反握住王衍的手。
“安仁,你我兄弟,又何必如此?既然你这般,我又何怕?终究这世上,不是你,我怎肯冒险?你放心即可。”王衍拍了拍潘岳的手。
“如此,多谢。而夜已深,我该走了。”潘岳转身告辞,只是在走出王衍府邸的时候,他瞥了瞥四周,发现赵王府的盯梢之人,沉下眼眸,“将盯梢之人湮灭,莫要留半分痕迹,肃清王衍府邸周围所有眼线,处理好回潘府复命。”
“是,潘大人。”潘岳影卫们从旁而出,抽出剑,朝着眼线而去。
潘岳覆手于后,不曾坐在马车之上,一步步朝着那些趴在地上的眼线而去,身旁一个个倒下的人,伴随着他冷峻的面容,形成了诡异的画面。
谁说谋士重臣,手不染血?只是不涉关心之人,故而从来袖手旁观罢了。一旦涉及重托之人,必然以绝后患,为关心之人铺平最稳健之路。
这便是他潘岳,即便是处境难料,也会在最后一刻为他在乎的人找到一条生路。
第105章 一代皇后贾南风
永康元年; 四月二日,深夜; 贾谧正匆匆赶到换防之处,所幸未见到叛党; 问了下时辰,不过是亥时二刻,问了宫人,终是知道贾南风去了建始殿,正带着皇室护卫朝着建始殿而去,却见到闾和急匆匆朝着鼓楼方向走去。
贾谧疑惑的看了一眼,但终究闾和是右卫佽飞督; 这本就是闾和的职责所在,故而没加多想。
却在三更时分,这子时整的时候; 听到鼓声。
这突如其来的鼓声,划破了子时静谧的长夜; 让贾谧猛然回头; 当下顿觉不好; 便朝着建始殿飞奔而去。
此时身后传来一高声叫喊,“中宫与贾谧等人杀我太子,现在让车骑进入废除贾后。你们都应听从命令; 赐爵为关中侯。不听命的,诛灭三族。”
这是敕令三部司马的诏书敕令……
贾谧当下心更是紧了紧,他必须要赶在叛军到来前护住他的姨母!
此时皇宫侍卫都听从了敕令。司马伦又假诏开门晚上入宫; 把军队陈列在路南,派翊军校尉、齐王司马冏带领三部司马一百人,打开宫门进入。华林县令骆休为内应,迎惠帝驾临东堂。
进入皇宫的司马冏一眼就看到表弟贾谧疯跑想建始殿,连忙大声喝道:“贾谧,你能逃到哪里去?给本王追!”
贾谧听到身后司马冏的声音传来,一边跑一边骂道:“司马冏!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是我贾家司马姓氏的孩子!你一半贾家的血统,竟然学那裴頠!你简直是混蛋!”
司马冏并未回答,只是带着一百人紧紧追在贾谧的身后,才跑到建始殿门口,贾谧大声喊道:“大阿后救我!”
只是这句话才喊出口,他不小心摔倒在地,被奔跑来的士兵按住,闻声而来的贾南风正好看到贾谧的头颅被一小兵砍下。
这一刻贾南风的眼睛闪过诧异,她疑惑的看向司马冏,也不过是眨眼之间,望见司马冏身后一百余人拔刀相向的模样,心下便是明了几分,原是逼宫?
这份明了让她本是诧异的眼眸换成了释然,而释然的一瞬间,她又自嘲一笑,终是,她输了,输给了命运,输给了一群只知道逼宫篡权的莽夫!
呵……当真是可笑……趁着她丧女之时,如此仓促而不计后果的逼宫……
嘲讽的笑意越来越大,她挑起眉,终是正视了一次司马冏,只是眼神并不是看个人的模样,似乎看着蠢货的不屑,“你来做哪般?”
司马冏怎能看不出贾南风的嘲讽和蔑视的眼神,立马语气不善,“本王自然是是收到诏书要收押你。”
“哦?世人皆知诏书皆出自椒房,我未曾执笔,你这诏书从何而来?半夜三更偷入椒房,偷来的印信?”贾南风嘲讽一笑,冷冷的望着司马冏。
司马冏又岂会不知自己几乎要站不住脚的道理?
正在司马冏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陛下司马衷被人带来了建始殿。
贾南风望着司马衷,这是那一次剁手妃子之后,再一次见到她此生的丈夫,她冷笑一声,很好奇,这个傻子没有了她,可还会守住皇位?更好奇,她既然输给了命运,护不住这大晋的清河海晏,这傻子可还护得住?
平生第一次,她很想问问这个傻子,若不是当初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拼着她幺女司马女彦的安危,为他博来了先帝的赏识,这个傻子靠自己可还有本事?
这个毁了她一生的傻子,让她无法享受平常女子相夫教子的幸福的傻子,这个让她无法抽出太多时间陪伴自己女儿的傻子,可能守住这大晋的江山?
她盯着司马衷良久,终是开了口,半是嘲笑,半是好奇,“陛下,若是我被废了,你离被废,还有多远?你可知?或……你可能懂?”
司马衷瑟缩一下,竟是躲在了司马冏的身后,这一举动换来了贾南风笑出了声。
“呵……果然……果然……”贾南风摇着头,望着这个傻子,一脸失望。
她看向司马冏,冷冷说道:“既然你敢矫诏,又打算今日废除我后位,不如说说,到底是谁,有这……呵……脑子做出此等事情,倒也让我走个清楚。”
司马冏望着贾南风,他可不喜欢贾南风这般自视甚高的模样,“本王也不怕告诉你,是赵王和梁王。”
贾南风意外的挑了挑眉,这开国之君司马昭,有两弟,八弟司马肜,九弟司马伦。
人们都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谁又知道,兜兜转转,司马昭之弟,更是路人皆知?
这司马氏终是烂到根上了,原是当年司马昭杀了曹髦,天理昭昭,终是报应在了司马衷的身上,也害了他们这一代人,让命运捉弄成了如此疯魔的模样。
贾南风终是了然的点点头,再次看向司马冏,骤然一笑,“帮我告诉那两个老东西,系狗当系颈,今反系其尾,他们与司马昭又有何异?”
司马冏想要暗示周围的侍卫上前擒拿贾南风,却被贾南风凌厉的眼神止住。
贾南风宽大的衣袖一甩,左手握拳于胸前,右手附在身后,抬高下巴,冷冷的说道:“既然这一局我输了,我素来愿赌服输。只可惜,我终不是那卫子夫,没有这卫青族人,若是天助我,又何有此等这般?而我若是男子,定叫这大晋再现大汉之耀!可惜,呵……可惜……”
说罢,贾南风高傲的转身朝着金墉城的方向而去,她这一路,无人敢与她有半分言语,在瞩目之中,走上一辆破旧马车,走向属于她的归途。
此时成都王府之内,司马颖正在端详着那盘胶着的棋子,小厮传来消息,让他终是露出久违的笑容,缓缓放下黑子,这一句,黑子定了乾坤。只是这黑子周围依旧有火烧四方的隐患。
司马颖挑高眉,“这天下为棋局,又有谁知道,谁是手执棋子的下棋人,而谁又是这棋盘之中的棋子呢?呵……有趣……有趣……”
司马颖挑了挑眉,才说到这里,乐霜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膳,缓缓走来,嘴角带笑,“王爷这般开怀,可是有了哪般好事?”
“哦?你如何说是好事?”司马颖打量着他的王妃乐霜。
乐霜望着司马颖,恍惚记起新婚之夜,他拿掉她手中团扇的瞬间,这俊美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仅仅是凝视,就让她感受到了暖意。
也只是那一瞬间,她对着未来的夫婿司马颖有了善意。
她记得那夜,他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对她温柔至极的说道:“你且记住,入了我这门,成了我的妻子,我司马颖的妻。不管你出嫁之前是何等身份,不管晒书节上你我是否擦肩而过,如今,你既是我的妻,我便会护着你,将你视若千金中,一如……”
他灿烂对她一笑,在她甚至些许恍惚的时候,温柔至极的给她哈着暖气,“我会为你暖手,将你这心捂热。你可愿,拿出真心,与我过着属于你我的小日子?”
这句话让她终是哭了,因着她出嫁之前从未想过夫婿会如何善待,更因着出嫁之后,她终是找到了珍视她的男人。
“嗯?阿霜?”司马颖的声音传来,让乐霜收回了思路。
乐霜莞尔一笑,为他舀药膳粥,递给他,“你先喝一口 ,妾便说,可好?”
“好。”司马颖温柔的喝了下去,很快药膳粥就见了底,“这下,可以说了吧?”
乐霜坐了下来,拿出绢帕为他擦拭着嘴角,却被他握住了手,她羞红了脸,而他则是轻轻笑起,“阿霜的脸颊一如这晚霞。”
这句话让她连忙收回神色,挣开了手,却在几个呼吸间,恢复了神志。
毕竟她乐霜知道,要想让夫婿一直倚重善待她,就必须成为能跟她的夫婿旗鼓相当的对弈者。
乐霜拿起棋盘上的棋子,温柔的笑道:“今日鸡鸣,传来消息,贾后去了金墉城。听着是一则消息,实则内里暗藏涌动。若是细想,赵王、梁王、齐王、淮南王、常山王五位王爷齐力成功,可终是年龄不同、地位不同、心思不同,这贾后一倒,必然会坐地分权。梁王与赵王又是极其贪权之人,又加上桃符盛名,怕是不久便会演变成了一场权力的角逐。而这角逐之中,还有三人,一人观局,一人入局,一人出局。”
司马颖的眼神亮了起来,打量着乐霜,“哦?哪三人?”
乐霜自然看明白司马颖的赏识模样,缓缓说道:“而这三人,观局的人是那手握军权的河间王司马顒,入局的人便是那手握军权的淮南王司马允,而出局却又有军权在握的,必然是阿霜的夫婿。”
司马颖歪着头望着乐霜,鼓励她说道:“那不知,我这出局的人,是好还是不好?”
“出局的人,总有人以为是置身事外,又有几人知,这是出世入世之间,大隐于市的智慧?出局之后,各方势力拉拢,自然是各方势力呵护,届时王爷只需要维持您那素来八面玲珑的性子,必然不动声色之下,雪球滚动。待到时机,必会蛰伏而出,惊艳这天下。”乐霜的话语,让司马颖一如捡到宝贝的笑起来。
“如此,倒是……本王见到了一个宝贝。”司马颖点了点乐霖的额头。
“这世上,大抵都是出嫁从夫的,阿霜更知夫妻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乐霜的懂事让司马颖顿住了手,他第一次认真的望着乐霜的眼睛,心下一动,她或许可成为他的助力。
第106章 一代名士潘安仁
这灯火通明的潘府; 一时之间只有几盏灯光亮起,虽是有些诧异; 潘岳的眼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按照他素来习惯的步调; 不紧不慢的走入他母亲的房间。
潘岳才走入母亲的房间,便见到母亲披散着头发坐在铜镜前发呆。
他沉默着走入,拿起梳妆匣子上的木梳,为母亲梳着长发。
潘岳母亲邢氏歪着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嘴角勾起,慈祥而又和蔼的说道:“安仁; 你忙完了?”
潘岳的手顿了顿,继续温柔的给自己母亲梳发,“嗯。”
“外面的事情可处理妥当了?”邢氏依旧是那般慈爱的语气; 波澜不惊。
“嗯,处理好了。”潘岳的声音很淡; 只是语调有些低落。
话音落; 邢氏轻声说道:“安仁; 你可是输了?”
这一声“输了”如此的漫不经心,却让潘岳的手顿住了。
邢氏继续说道:“我儿沉稳内敛之人,若不是输的彻底; 又如何一脸低落?我儿至情至性之人,若不是心已死,又如何半夜来我房中; 见我一面?”
这句话才出,潘岳当场拿着木梳跪下,恭敬作三拜九叩礼。
邢氏只是望着他的模样,不发一语,知道潘岳做完大礼,抬起头眼中含泪的望着她时,她才轻叹一口气,“儿啊,你到底是我生出来的孩子 ,世人不知你,我又如何不知?但,你终归是我的儿子,你做哪般,娘都支持你,莫要委屈了自己”
潘岳哽咽的点着头,又是一拜,缓缓开了口,“娘,今晚您可愿去郊外别院小住?儿已经安排好……”
邢氏站起身来,扶起潘岳,轻叹一口气,“安仁,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孩子。你在这里,我却离开,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做娘的人?我终究是怕你孤单一人,独自害怕。故而我会留下来,陪你,一如你小时候怕黑,我会陪你一样。”
“可是娘,这终究是儿子犯下的错……不能让您……”潘岳眼眶红了,声音更加哽咽。
邢氏伸出那老树皮一样的手,一如小时候那般抚了抚他的发顶,宽慰道:“你如今这般,已然完成了你今生的志愿,而我作为你的娘,终是以你为荣的。故而,若是明日有他事,你尽管去做,堂堂正正,以你潘氏男儿的模样去面对,万不能丢了你这一世身为男子该有的颜面,可知?”
“娘……”潘岳还是不忍心自己的亲娘与自己一起去赴明日的狼狈。
“你听我的即可。”邢氏推了推潘岳,“现在你再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稍晚些,咱娘俩坐在一起等待天明吧。”
母子凝视许久,他终是败给了母亲的执拗,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
尽管是心如刀绞,可他如何不知,败了就是败了。这败者为寇,该有的,该来的,他逃不掉,更不能屈辱的去丢了属于他潘岳的傲气。
他慢慢的拿起桌上的黑瓷茶壶,缓慢的倒出,他盯着茶水入黑瓷茶杯,看着茶杯由无到满,如此的认真,如此的执着,仿佛所有事情,都不如茶杯满了重要,此时他的脚边有一满是银子的箱子。
茶杯满了,可他此生所愿空了,也许,他的归途注定一片平静吧?
他慢条斯理的端起一杯茶,先是轻啜一口,再是张嘴吞下一口,最后仰头饮尽。
待到凉茶入腹,他终是笑了,一种解脱一般的笑容,他望着窗外,幽幽自问,“这夜尽天明,可还有黎明之光?”
说罢,摇了摇头,他怕是看不到了,属于他的黎明之光,早就溃散,而他已然溃败,又有何面目再问?
此时影卫归来,他并未回头,而是语气淡然,“夷甫那里处理妥当了?”
“是。”
“如此,拿了银子,你与大家分分,各自散去吧。”潘岳垂下眼,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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