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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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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蓄意的刁难,倒是让司马颖表现出了为难,“孙大人,这……这……”
孙秀轻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成都王,老夫也知道此事委实让你为难,罢了,不过是一个差事罢了,又何必强人所难?”
“这件事,确实为难。”司马颖直率的点头。
孙秀揉了揉额角,一副为难的模样,“王庭虽在追查贾后余党,可这余孽到底是根系深深,若是此时前去,着实让成都王难以做人……”
“孙大人……若是如此……”司马颖瞬间呆愣,呆愣片刻之后,表现出了自责的模样,“那小王……还是去吧。毕竟让孙大人如此为难,委实是小王思虑不周……是小王思虑不周。”
“成都王……你当真思虑不周吗?”孙秀望着司马颖那满是自责的样子,嘴角勾起。
司马颖嘴角抖了抖,为难的模样又是加重了几分,“可这到底是前一发动全身之事啊,孙大人,烦劳你容小王思考片刻?”
孙秀再度叹了口气,望着司马颖的眼神也换上了真诚的模样,“成都王,机会稍纵即逝,若是抓不住,你又有何值得他人予以庇护的呢?”
司马颖顿时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连忙说道:“大人且慢,大人且慢,是小王的错,烦请您给予这次机会,小王定当肝脑涂地,全力以赴。”
孙秀嘴角含笑,却话中满是轻蔑,“成都王,你若着实害怕,就不要勉为其难,老夫怎敢逼你呢?莫要让人误会了去,让老夫难做人。”
司马颖脸上更是认真又惶恐了几分,“不为难,不为难,小王一定全力以赴。”
孙秀轻蔑一笑,“如此,成都王,明日自有小厮送诏书与你,而老夫在此地,静候佳音。”
司马颖长袖作揖,“章度,定不辱命。”
孙秀摆了摆手,“成都王,夜已深,老夫需要休息了,你自便吧。”
司马颖躬身退出,孙秀望着远离的成都王,冷笑一声,心下想到:这就是司马王庭的后人,一个傻子皇帝,一个废物王爷。我是庶族又如何?不照样对我俯首帖耳?我让他们往东,他们连往西都不敢,呵……当真是可笑……
司马颖踏出孙秀府邸大门的那一刻,他回过头来,望着“孙府”二字,仔细的观摩半晌,他从袖口掏出一枚黑子,捏搓着黑子,眼眸沉了下来,缓缓说道:“这黑子化作执棋人,终是得志便猖狂,怕是……要自寻死路了……”
说罢,司马颖将黑子仍在地上,冷冷的注视着这垂落的黑子,抬起头望向左方,深吐一口气,将满腹怒气缓缓排出,一脚踩了过去,坐回马车,驶向成都王府。
第109章 贾后终殁金墉城
四月初七这一天; 天阴阴沉沉的,乌云卷在天边; 黑压压的,这压抑的感觉让人呼吸不畅; 似乎蓄意让人透不过起来一般。
司马颖掀开车帘,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金墉城,他的目光带上了探究,只是探究之下,还有那隐藏的极好的期待。
马车停住,方走下马车,司马颖接过小厮手里的食盒; 右手提着乌黑食盒,左手覆手于后,缓缓走向这沾染了司马王室血液地方。
只是这里与他上一次听说司马遹死去的模样不一样; 这路上的小道没有一片落叶,这两旁灯笼点亮; 而贾南风住的寝宫更是一尘不染; 这殿内到处都是熏香。
木门缓缓推开; 那明亮如昼的大殿内,贾南风身着一身紫色男装,右手拿着一卷兵书; 左手拿着茶杯,淡泊的脸上无喜亦无悲。
听到响声,贾南风未抬起头; 仍是慢慢喝下手中的茶。
司马颖震惊于贾南风这一身装束,这有别于当初司马冏所言的皇后装束,处处都透露出,贾南风在此地已存了自己的势力。
司马颖垂下眸子,掩盖好自己震惊的心情,再抬起头,屏退左右的宫人。
待到宫人鱼贯而出,司马颖缓缓放下食盒,衣摆一甩,作三拜九叩礼。
贾南风依旧盯着手里的兵书,再无其他动作。
司马颖站起身之时,脸上满是尊敬的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轻缓了不少,“贾后……”
这一敬称才说出口,司马颖突然收住话语,再一次换了一个称谓,“皇嫂……”
贾南风方抬起头打量着司马颖,这一声皇嫂,她并不受用,但心下明了,自己大限之日终于来了。
司马颖拿起食盒,待到走近贾南风,将食盒放在案桌上之时,贾南风打量着这食盒讽刺的轻笑,依旧不说话。
“皇嫂……章度这一次前来……只是为了跟您说,虽然……孙秀那厮强娶了大侄女为儿媳,可我司马家终是会护住其他两个侄女的。”司马颖的话语让贾南风喝茶的动作一顿。
贾南风眉头一挑,“哦?孙秀要迎娶宣华?”
司马颖连忙抱拳作揖,“皇嫂息怒,是章度的错,没有护住大侄女……这才……”
贾南风打量着司马颖,这成都王倒是会找话题,明知道她才丧失幺女,如今又说长女的事情,这分明是让她允他一些事情,才能以物换物,换取长女的平安。
只是这司马颖前来给她送毒酒,他自己都无法左右自己的生死与未来,又如何夸下海口,能护住她贾南风的三个女儿?当真是睁眼说瞎话,话是漂亮,听得舒服,实则无用。
再说……贾南风盯着手里的茶杯,她的长女当真是一个废物不成?
“我那长女亦不是废物,又何必担忧?”贾南风四两拨千斤的回道。
贾南风才说完,司马颖带上了犹豫,终是思量半分,才说道:“皇嫂怕是不知,前几日安仁和季伦在东市问斩了,而贾家、裴家、张家、赵家、解家已经被下了狱,怕是不日将会受刑。”
这话倒是说的直接,司马颖何尝不是在告诉贾南风,如今司马宣华,她这个长女已经陷入危机之中,而她没有卷入其中的次女临海公主,三女始平公主也将会被波及。
司马颖这是算准她终究是一个母亲,对吗?
可是……她又如何能容了司马颖这般挑衅?
她是贾后,是那期待大晋海清河晏的贾南风,她不会,也绝不可能婢颜奴膝。
“这素来成王败寇,成王者万代称颂,成寇者万世唾弃,又有何奇怪?”贾南风直视司马颖的眼睛,那看穿一切的模样,让司马颖不敢造次的再次抱拳作揖。
“皇嫂,并非是章度多思。这三个侄女到底是女子,若是护不住……”司马颖这话显然不具备任何的诚意。
贾南风望着司马颖,冷笑一声,“护不住?”
司马颖抱拳作揖说道:“现在虽是太叔祖手掌大权,可终究孙秀一手遮天,委实难以护住。”
贾南风再次讽刺一笑,“司马家的公主在皇宫中都护不住,司马家的男人都是废物吗?”
司马颖发誓一般的说道:“皇嫂,我定竭尽全力护住三个侄女。”
贾南风低下头,眼睛盯着兵书,不再看向司马颖,传来冷漠的声音,“公主出生自有公主应尽的责任,但绝不包括被小人羞辱。”
贾南风抬起头看向司马颖,又是轻蔑一笑,“你也不用说哪般竭尽全力,我的女儿都不是废物。若是她们以死明志,也算是全了你司马家的颜面!若是常伴青灯古佛,求的也是你司马家的太平。至于孙秀,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一年内必死无葬身之地。你若是真有香火之情,念及宣华是你血亲,若她不幸殒命,决不可让她在孙家祖坟中受此侮辱。若她还活着,让她去你司马家祈福,全了你司马家的颜面吧。”
贾南风眉眼微颤,虽是盯着司马颖,又奈何不是看向皇宫的方向,心中暗想:女儿们,我虽不是个好母亲,却也终究要借着司马颖来保你们性命无忧。
司马颖万万没想到,贾南风竟是如此的决绝。
他以为贾南风会以母亲的身份,软下身段和心肠,为她的女儿谋生路,却从没想过,她会冷心让这三个女儿出家了此残生。
也对,贾后终究是王者,她如此叱咤风云之人,又如何着眼于小局,她素来心怀全局。
而皇室,若是生逢乱世,与其百般羞辱而后死,不如慷慨激昂自尽以全了颜面。
这便是皇室该有的骄傲,更是皇室该有的尊严。
原是他司马颖小看了贾南风,是他算错了,也看错了。
“皇嫂所言甚是,是章度思虑不周,多谢皇嫂点拨。”司马颖拱手作揖,真诚的道歉。
“点拨?”贾南风望了一眼那食盒,自嘲一笑,“罢了……我本不愿多言,不过,你好像是司马家难得的聪明人,剩下的好像还真的都是废物……既然你有心,我便赐你几句,不枉你来此一遭……”
司马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讶异,但很快的,便换上了希冀的眸色。
贾南风端起茶杯,瞥了一眼司马颖希冀的眸色,轻笑一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仰头喝下。
司马颖望着贾南风,没有多言一句,只是静待着贾后指明他未来的方向,让他不枉此行。
贾南风闭上眼,感受着热茶入喉的滋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直视着司马颖,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没有戾气,只有希冀,似是望着司马颖,又似是穿过司马颖凝望某一处,她仿佛是再跟另外一个虚无的人在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司马颖听个清楚,也让他听个明白。
“在我去后,这天下大致会有赵王和梁王俩兄弟招摇一时,可终究因德不配位,失败告终。再之后怕是那齐王司马冏与常山王司马乂有所举动,这两人狼子野心,也有一争天下的决心。可是,他们只有野心,却德行不配,故而因德不配位,终是一败涂地。唯有二人,你要万分上心。”贾南风的话让司马颖心下一震,不得不佩服起贾南风久居上位的敏锐与睿智,对四位王爷的分析,如此的一针见血。
“不知,皇嫂,是哪俩人?”司马颖恭敬的问道。
贾南风语重心长的说道:“一者,接替司马伦的河间王司马顒,此人手握重兵,又有张方这般虎将。二者,忠于司马乂的东海王司马越,此人杨骏之乱时,心狠手辣,又与琅琊王家的王导交好,又是裴家的外戚,不得不防。这二人皆是手握重兵又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有军队基础,更有心腹和财富,是你未来大患。”
司马颖深思起来,他这一刻,终是明白为何贾后得了那么多人才的忠心维护,如此睿智,如此明知,世上又有几人能与之媲美?只可惜,身为女子,奈何,奈何。
司马颖的眼睛之中染上了遗憾,却更多的带上了惋惜。
贾南风又如何看不懂司马颖这一刻的惋惜?可她到底是要了无遗憾的走才是,这惋惜也罢,悲戚也好,与她,已然是身外物,弃之不惜。
贾南风低下头继续看兵书,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若是想在这大争之世,保住那最大的力量,挽救倒悬的局势,当要拥有几种人。一者为你出谋划策的谋士,而这谋士,并非卢志那般眼界狭窄之人。二者,为你提刀上马的将士,而这将士,并非陆机那般眼高手低之人。三者,为你守护后方的士卿,而这士卿,并非王衍那般自视甚高之人。四者,为你卜钱若泉的商贾,而这商贾,必是与你亲昵交心的重臣。如此……”
贾南风抬起头,睥睨的打量着司马颖,语气沉了几分,“你方能拥有智、势、权、钱四种。才能让在你未来十年屹立不倒,也才能以钱生势,以势生权,以权生局,以局生谋,以谋生智,以智生钱,五行相生,五行相克,五行轮回,才有了源源不断,才有了孜孜不倦,更才有了生生不息。你可懂?”
司马颖望着贾南风的眼睛,这便是王者,属于王者的治国之道,属于王者的用人之道,属于王者的御下之术。
这一刻,司马颖看贾南风再也不是看一个女人的眼神,而是一个为他指明道路,一个为他开创未来地位的帝王。
他长袖作揖,跪在地上,“皇嫂,章度受教了。”
贾南风打量着司马颖,心中又是嘲讽一笑,他怕是不知,她留了那最大的恶狼司马睿,这司马睿才是与这司马颖一较高下之人。
但她终究是身殉大晋,又何必在乎这大晋到底哪位司马重掌乾坤?左右负了她的,终将会自食其果,而她又何必,太过心善?
贾南风从食盒里拿出金屑酒,打量片刻,终是自嘲一笑,不免心中想道:若我是卫子夫,若我有卫青这般族人,若再给我十年时间,我定让大晋十年之内,繁盛一如西汉!若我是男子,这世人安能不享文景之治?只可惜…… 我终是思虑不周,引天下将乱,以命殉之,实为赎罪。
思及此,贾南风仰头,一饮而尽,她缓缓走向卧榻,端坐在上面,尽管腹中疼痛如期而至,可她终是隐忍着一声不吭,她缓缓闭眼,终是维持着闲适的模样,嘴角含笑。
一代皇后贾南风,终是陨在了金墉城四月初七的深夜里,如此安详,如此平静。
一如这南风,暖风缓缓,轻轻而来,终归轻轻而去,带来一场暖意,带走一场寒意,只留下眼角潮湿,令人眼眶红了,鼻头酸了,喉头胀了,哽咽几句,再无话语。
司马颖长袖作揖,转身快步离去,脑中想着贾南风所言,他定当铭记在心。
人们常说昔者舜五弦之琴,造《南风》之诗。其诗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人们常念赤日炎炎,暑气如蒸,百姓必有怨言。而南风一起,天气转凉,万民必有喜色。所谓薰风兼细雨,喜至怨忧除。
可人们不知,四月初夏,暑气蒸蒸,南风不见,只剩下水深,只存了火热。
第110章 卫府之内多来客
四月初八; 未时三刻,卫府庭院之内……
卫玠正在弯弓; 左手手腕和右胳膊肘上绑缚着沙袋,他在锻炼臂力; 更在锻炼射箭的精准。
九堡匆匆跑来,一脸惊喜,“公子……公子……贾后被赐金屑酒,崩在金墉城了……”
卫玠眉眼微颤,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只是左手的羽箭一松,箭直中靶心; 才缓缓开了口,“是吗?”
“公子,你莫不是不开心?”九堡一脸纳闷; 却被七堡拉住了胳膊。
七堡连忙说道:“公子在练习武艺,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公子。赶紧走吧……”
九堡还想再说哪般; 就被七堡连拖带拽的带离了卫府庭院。
卫玠左手勾了一下弓弦; 一侧嘴角勾起; 右偏头,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拿起三支箭,眼睛瞄准靶心,冷冷的瞪着; 冷冷的看着,眼睛缓缓闭上,深吸一口气,下巴慢慢抬起,之后又是闭着眼长吐一口气,露齿磨牙,再到睁开眼,下巴缓缓垂下,眼睛平视箭靶。
此时他的眼睛染上了厉色,厉色之中夹杂了因着羞辱而存的狠厉,因着耻辱而存的嗜血,因着死地重生而存的残忍,那地狱修罗一般的眼眸,半是蔑视、半是轻视、半是藐视、半是鄙视,睥睨的望着良久,左手一松,三支箭呼啸而去,直中靶心。
那三支羽箭还在靶心上颤抖,他右胳膊平举,手突然一松,弓箭直直落地,他却看也不看,半垂眸,一脸冷色,慢条斯理的取下绑缚在手上的沙袋,随手扔在地上。
四月初八,酉时初刻,卫府书房之内……
卫玠正在默写《四体书势》,此时七堡匆匆来禀,说是裴家兄弟来了,此时他正写到:自秦坏古,文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
卫玠放下手里的细笔,打开暗格看了一眼那未开封的信笺,上面封腊之人便是裴礼。
卫玠看了一会,眉头皱了皱,终是舒了口气,对着七堡点了点头,走到待客前厅,刚一落座,还未端起茶来,却见到裴礼和裴宪携伴而来,此时裴礼的脸上都是难色,裴宪则是一副泰然的模样。
但若是仔细看去,还能看出裴礼有着想要往后退去的姿态,但硬是被裴宪拉了进来。
卫玠接过婢女送来的热茶,掀开盖碗,拂了拂茶水,眉眼未抬,只是专注看着手里的茶碗。
裴礼已经明显的感到卫玠生分疏离的模样,给裴宪使了一个眼色,可裴宪却仿若没有看见,直直的落座。裴礼没办法,只能瞥了一眼卫玠,尴尬的坐在裴宪右下方。
裴宪喝了一口热茶,也不管卫玠是否疏离,当下开口说道:“表弟,这数月来,终是因着一些家事,耽搁了,你最近还好吧?”
卫玠停下喝茶的动作,抬起头与裴宪对视,他这表哥倒是说的直接。但,终归那最至暗的时刻,裴礼表哥是书信一封安慰他的,故而,即便这裴家其他人都趋吉避凶,当初与他划清界限,也要给裴礼表哥一些颜面。
思及此,卫玠点着头,却不打算给裴宪接下话题的任何机会,“尚可。”
瞬间冷场,让裴宪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能另起话题,“表弟,世人都知你乃当世大才,不知你对时下可有哪般看法?又可有办法……”
说到此处,裴礼为难的拉了拉裴宪的衣袖,却被裴宪抽回手,卫玠望着裴礼和裴宪的互动,眼睛快速闪过一抹亮光,只是这亮光太快裴宪没有看到,却被裴礼捕捉到了。
裴礼又如何不知,在卫玠表弟至暗时刻,最需要保护和安慰之时,除了王聿之外,再无他人亲自来卫府安慰?
这是他们裴家对不起卫玠表弟在先,又如何能在人家好不容易走出漩涡之后,又把人家带回危机重重之地?
裴礼到底是更看重卫玠这个表兄弟的,故而,他并不愿卫玠在蹚浑水,尽管这是裴家危急存亡的时刻。
裴宪甩开裴礼的手,继续说道:“表弟,你可有办法让裴家莫要因着裴頠而再次陷入危境?毕竟多年前,我的爹爹与兄长,因着杨骏之乱而让裴家陷入了死地。你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孩子,可否……”
“景思,莫要如此……”裴礼才说出口,却被裴宪用眼神止住,话到一半,再也不说。
“表哥这般,可是折煞叔宝了……”卫玠在裴礼和裴宪身上来回看着,嘴角扬起,“叔宝尚是年幼,又总是做事莽撞,怕是此事,尚不知该如何最佳。”
卫玠的拒绝没有让裴宪退让,裴宪连忙希冀的说道:“叔宝何必谦逊,终究你是我辈最聪明之人,哪怕不是万全之法,只要有一线生机,都是极好的。”
卫玠眼神变得更是疏离了几分,当下沉默起来,此时裴礼感受到卫玠的介意,拉着裴宪的胳膊,“景思,咱们今日就到此处吧。咱们该走了……”
裴礼想要离开,却被裴宪反口讥讽,“景明,你也是裴家的男子,难道你心中无半分裴家?你可知孙秀其人?这孙秀到底是庶族出身,他毫无底线,若是不想些办法阻止事态,将来事情会演化成如何模样,你会不知?”
裴礼沉默起来,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不能害了他刚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兄弟。
裴礼为难的挣扎片刻,还是决定站起身,“说到底,这都是裴家自取其辱,我不愿,也不想害了自己的兄弟。景思,你愿意在这里待下去,你就待下去吧。恕我,难以陪你。”
卫玠望着裴礼的眼睛,裴礼的眼神之中有不忍,有不舍,更有对不住的愧疚。
就在裴礼转身苍凉的走上几步,卫玠终是心下不忍。
罢了,那至暗时刻,终是裴礼这个表哥书信与他,这恩义尚在,他又何必冷情如斯?
“那解家兄弟,长兄解系素来与梁王交好,而那二弟解结已经文聘裴家女郎,若是梁王能帮,帮下来,便是裴家无忧。若是梁王帮了,却帮不得,便是裴家丧女。但……这裴家丧女终会引来世家公卿的侧目与义愤,当义愤聚集,即便是孙秀,都要退让,故而裴家可无忧。只是此次劫难,到底流血多少,叔宝不知,也猜不到。”卫玠缓缓开口,声音是那般的平静,却又是那般的冰寒。
可即便如此,裴礼的眼睛已经红了,他的鼻头酸了,因着卫玠终是在他最失望的时刻,给了他兄弟之情尚在的亮光,尽管这亮光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可他的心暖了。
那封信,那封劝慰卫玠的信,终是成了他裴礼和卫玠此生不负的纽带,也许这就是命运,在他人落魄之时,哪怕不是雪中送炭,但有心劝慰,亦可有花开自来。
裴宪站起身,眼神由错愕变成了感激,连忙走到裴礼身边,与裴礼一起长袖作揖,“如此,谢过叔宝。”
卫玠轻叹一声,他还能如何?终是因着那封信心软了。
“如今叔宝还在忙,咱们还是早些去跟族叔们说说吧。”裴宪也自知再留下,已经无价值,便拉着裴礼往门外走去,可裴礼还是走到半路,突然站定,回过头与卫玠对视。
卫玠站起身,覆手于后,与裴礼相视一笑,裴礼知道,他的表弟,还是认他这个表哥的。
裴宪并未回头,因为他知道,他当初避祸,已然失去了这个骄傲如斯的表弟。他嫉妒的抿了抿嘴,僵硬着脊背,沉声对裴礼说道:“二哥,走吧。”
卫玠对着裴礼点了点头,裴礼终是心舒展而去。
七堡走到卫玠身边,不解的问道:“公子,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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