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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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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秀来到赵王府,躬身而入,对着司马伦长袖作揖,“主公……”
  “俊忠回来了?”司马伦玩着手里的葡萄,打量着孙秀,“那小皇后怎么说?”
  “主公……俊忠问了皇后,皇后很是害怕,并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但臣猜测,必然是司马王族之人。此事,看似是皇后不祥,打了臣的脸,实则是打了主公的颜面。如此看来,必然是有人心怀不轨,存有二心。待臣去详查一番,定会给主公一个交代”孙秀望着司马伦。
  司马伦此时眼睛闪过精光,放下葡萄,“哦?那你赶紧去查。”
  

  第130章 大晋名士油垢刘舆

  临街二层楼内的油灯昏暗无光; 楼下人们压低着帽檐,往前急急行走; 小雨落下,溅起泥巴; 湿了衣摆。
  这二层楼内,一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端着酒杯,喝的是晃晃悠悠,可即便如此,依旧是一杯接着一杯,不曾停下饮酒之事。一旁的小厮多次伸出手想要阻挡自家老爷; 却总是被中年人一厉色眼神而吓退。
  中年人皱着眉仰头又是喝下一杯酒,托着脸看向楼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这世间,到底是雨多愁; 还是人多愁?”
  “雨非多愁; 不过是秋愁。人非多愁; 不过是悲华发。”一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提着一坛酒,缓缓朝着中年人而来,将酒坛放在桌上; 笑容满满,话语慢慢,“听说你一人在这悲秋; 来看你,这亳州浊酒,可否青梅煮一杯?”
  中年人抬起头望向来人,迷糊糊的抹了一把脸,望着此人,笑了起来,“人都说我滑若油脂,触之油腻,你也不怕甩不掉?”
  青年人轻笑一声,学着中年人的模样对着楼下的行人嘲讽一笑,“庆孙,世人不知君,安知君是何人?敢于指摘孙俊忠的侠客,又何须在乎他人横加指摘?不过是妄语、诳语罢了。”
  中年人停下喝酒的动作,嘴角一笑,“呵……我竟然还有侠客之名?景文,你到是话说的漂亮。”
  刘舆,字庆孙,中山魏昌人。刘琨之兄,刘演之父,隽朗有才局,名著当时,绰号油垢。
  青年人是从宫中刚刚回来的琅琊王司马睿,刘舆因着母亲是郭槐堂妹,便在司马王族之中有些名号,虽是贾南风的表哥,但终与贾家不甚亲厚,故而未曾因着贾南风在位而得到重用,只是与弟弟刘琨博得了金谷园二十四友的名号。
  再加之司马睿的祖母是诸葛诞的嫡长女,又是诸葛亮的侄女;刘舆的外祖母是郭镇的嫡长女,又是郭淮的侄女。司马亮与郭淮在西蜀同朝为官,共同伐魏。诸葛诞与郭镇在北魏同朝为官,共同经历晋朝建立。诸葛诞、司马伷、郭镇、王浑、羊祜、卫瓘、贾充又是共同战东吴与西蜀的袍泽兄弟。
  故而,司马睿、刘舆、刘琨、卫玠、卫璪,自小玩在一起。只是卫玠到底年龄稍小一些,故而司马睿跟刘舆、刘琨的感情更深厚一点。
  去年亲妹嫁给司马伦嫡长子、赵王世子司马荂,故而与弟弟刘琨得了点官职,却因着刘舆实在难以认同孙秀此人的做派,终日与弟弟刘琨在赵王府贬低谩骂孙秀。
  这孙秀在皇后羊献容大婚之后,将刘氏兄弟罢免官职。丢官的刘舆因着奸臣当道,故而心生不甘,终日躲在家中临街小楼里饮酒消遣。
  “话说的漂亮又如何?不如庆孙做人地道。放眼大晋,也唯有庆孙敢明说孙俊忠的不是了。”司马睿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你或许不知,那孙秀如今是越发的狷狂,最近正打算将金墉城的牌匾换掉,孤听匠人们说,孙俊忠那厮正准备改名为永昌宫,怕是不久又要闹出些是非来。”
  刘舆听到司马睿这般说,心中冷哼一声,这孙秀分明是小人得志便狷狂。如此做派,无外乎是为赵王司马伦创造打压司马王族的机会。前些天还不是找了赵奉发癔症,装司马懿的模样,哄骗司马伦去北邙山开建宗祠?他又何尝不是因着这件无稽之谈的事,诉说了几句公道话,而被孙秀趁机撺掇司马伦罢免了官?
  如今这孙秀,如今越发的混账起来,怕是司马伦登基之日尽在眼前了。只是他都被罢官了,此事又与他何干?
  思及此,刘舆自斟自饮,仰头一口饮尽,眉头皱了皱,“哦?改金墉城为永昌宫?看来景文,你得点小心一点,别把你自己也送进去。”
  司马睿扬唇浅笑,“庆孙,玩笑了。”
  两人相视一笑。
  司马睿望着刘舆这般无所谓的模样,心中不免轻叹,怕是孙秀罢免刘舆的事情,让刘舆着实心冷了吧?他认识刘舆数十载,又如何不知刘舆的心气?只是他得让刘舆对陆机和孙秀上了心才是,毕竟刘舆之才,当可大用。
  “庆孙,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孤本是要择日启程回琅琊之地,却被孙俊忠按压了行程。此事,委实诡异了几分,故而兄长,莫要掉以轻心。”司马睿为刘舆斟上一杯酒,目光拳拳的看着刘舆。
  刘舆望着司马睿,他自小认识司马睿,自然知道景文的脾气性格。只是,即便是孙秀那厮真让赵王司马伦动了心思,当真打压哪个亲王,他又能如何?螳臂当车罢了。不过,景文从来不喜欢给人空来消息,必然留有后手。莫非……此事与其他人也有关系?或是,景文又想要拉拢谁?
  刘舆的眼神波动,他望着司马睿,心中计较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倘若孙秀真的是助长赵王司马伦的野心,那必然要荡清反对者,奖励归顺者,震慑阻碍者,打压威胁者。这四种人,目前第一种是贾氏、郭氏、张氏、裴氏几族,他刘舆一族虽然也与贾氏和郭氏有戚族关系,可终究是因着与司马伦的戚族关系更甚而被排除在外。
  第二种是孙氏与泰山羊氏族人。近日,迎羊氏女入宫为后,孙氏并族,便已经形成了孙秀的追随者。尽管追随者日益壮大,但对孙秀而言,不过是黄白之物予以犒赏,费些钱财罢了。
  那么就剩下最后两种。
  第三种首当其冲的是琅琊王家,如今琅琊王家玄公子被当众打成猪头,已然起到了震慑的效果,也让其他世家族长得以安分。而琅琊王家如今积极入世,这王戎前些时候去了司马冏的帐营,王导因着太傅刘寔的关系成了东阁祭酒,也算是变相归顺的表态了。
  而这种变相的表态,伴随着越来越多世家子弟投靠手掌军权的司马皇族王爷,必然会助长藩王的势力。而这世家助长藩王的事情,必然会威胁到司马伦和孙秀掌权的安稳,也定会兴起打压的念头。虽然孙秀派出了亲信做了齐王司马冏、河间王司马顒、成都王司马颖、常山王司马乂的参军。
  可看现在的局势,怕是孙秀还没有得到遏制并打压掌军权王爷的目的。按照孙绣的心思怕是一计不成,又生出一计。
  最近听说江东大族的顾荣想要回吴郡旧地,这倒是个孙秀收揽人心的好机会。毕竟顾荣又与陆机、陆云两位内弟同是洛阳三俊,又帮助江东士族通过月旦评,入朝为官。
  这顾荣、陆机、陆云本就是江东大族,又是江东士子最重要的首脑人物。只要三人之中有一人肯点头帮助孙秀,这孙秀便是一举拿下江东士族的心,也同样安抚了东吴失败以来,那些东吴将领的心。
  故而,一个人,安了文臣心,又抚了武将情,倒是个划算的买卖。
  所以,这孙秀必然要对洛阳三俊起了主意,只是这三俊谁耳根子软,会如了孙秀的愿?而孙秀又要做什么呢?
  有什么值得洛阳三俊甘愿冒险得罪河北大族,也要助江东大族们崛起,而且是相对安全的得罪呢?
  河北大族,如今正因为河东裴家之事而萎靡不振,琅琊大族,如今正因为王家之事而惴惴不安。
  河北大族自来跟琅琊大族甚好,如今也没有起了隔阂。故而绝不是三方大族内所有豪门世家群起内斗,怕只怕,就是河北大族的世家豪门们与江东大族的世家豪门们一次博弈了。
  刘舆喝酒的动作慢了起来,他眯着眼,想着所有可能性,揣摩着“博弈”二字深层含义。
  此时耳边响起司马睿的声音,“孤听闻孙秀最近调派官员甚是勤勉,却总是朝令夕改,这青纸替代诏书之事已然甚器尘上,如今那陆士衡却要进入中书监,接受了中书侍郎的官职。真是不懂,他为何要这般?”
  刘舆眼睛眨了眨,中书侍郎?这中书侍郎与黄门郎同为中书监、中书令的佐官。黄门郎办就文件后,中书侍郎署名,再由中书侍郎入内奏报陛下,由陛下朱批许可。
  而孙秀又专门执掌诏书之事,莫非此二人要在诏书上做文章?若是如此,这陆机怕是要架在火上烤了。但也未必不是,陆机自己求来的机会。毕竟倘若司马伦当真是明公,对江东大族而言,便是一次翻身的机会,而河北大族必将被江东大族压制。
  自金谷园之时,他便是见了潘岳与陆机的口舌之辩,就连他弟弟刘琨的姐夫卢志都跟陆机争执过。至今还记得当年金谷园,潘岳讥讽陆机道:“清风至,尘飞扬。”,而陆机当场回讽潘岳道:“众鸟集,凤凰翔。”
  这陆机到底是个书生意气的人物,容易暴躁,容易凭脾气用事,怕是孙秀会邀请的,便是陆机做了。
  只是那陆机若不深想,便会为陆氏家族留下隐患。虽然陆氏不至于让他费心,他与陆机私交也不甚好,可终究此事若发生……终将会因着陆机如此的放肆狷狂而惹来皇族倾轧。
  近日里,他的弟弟刘琨曾转来卢志的消息,这会济阴郡离狐县人王盛、颍川郡人王处穆聚众于浊泽,百姓从之,日以万数。后来被齐王司马冏招降为旗下大将,并收百姓为帐中兵士。
  怕是那孙秀,不久也会借此事大做文章,若是齐王司马冏和孙秀互相克制不足,怕是容易生变。届时,这赵王司马伦与齐王司马冏必然要有一战。
  而刘舆他那身怀六甲的妹妹……怕是会被波及。故而,这件事,还是要关注一下为好。
  思及此,刘舆放下酒杯,醉眼朦胧的望向司马睿,“这陆机倒是有些意思。既然那孙秀不让你归琅琊,不如留下来,为我这罢官之人,打听一下消息,或许我也有重返仕途的机会呢?”
  司马睿知道自己的消息让刘舆起了心思,只要刘舆对孙秀或是陆机动了心思,于他也是好事一桩,故而表现出终于安心的模样,“庆孙,你终于不再自暴自弃了吗?”
  “有你在,我又怎能一直消沉下去?”刘舆终是伸出手来,拍了拍司马睿的肩膀,露出久违的笑容。
  

  第131章 陆机被迫入孙府

  十一月二十的时候; 刘舆嘱咐小厮去东市买一只鸡,宴请傍晚时分前来赴宴的司马睿; 小厮清晨前去菜市场,到了中午时分握着手里的钱袋子; 哭泣着归来。
  刘舆正在品着最新的美酒,歪头看到小厮涕泗横流的模样,皱起眉来,问道:“何人让你如此哭泣?报上名来,让老爷我也知道知道,还有人敢抢了我的菜肴?”
  小厮擦了擦泪,“回老爷; 那翟老头家的铺子只剩下两只鸡,都被陆老爷家的小厮买了去。”
  刘舆心中暗暗想到:这前几日司马睿才说了陆机,该不会刚好就是陆机这厮?
  思及此; 刘舆声音低沉了几分,“陆老爷?哪个陆老爷?”
  “回老爷; 就是陆家大老爷。”小厮吸了吸鼻子。
  刘舆眉头皱了起来; 陆机; 陆士衡!这倒是巧极了,正愁没机会去看看这陆机到底做了哪般事情,如今倒是给了他极佳的机会; 可以派小厮在陆机府门前等待孙秀那厮。他倒是好奇,这孙秀是敢在宫门之内跟陆机商议,还是在陆机府内与之商议; 还是让陆机去孙秀府上商议?
  若是这孙秀在宫门之内商议,必然是胆大包天,也必然会留了置孙秀于死地的把柄,怕是孙秀这厮万万不会这般蠢笨。
  若是这孙秀在陆机府内商议,必然是做给江东大族看,既表现出了对江东大族的尊重,又可以在孙家并族之后,快速得到江东士子们的投靠和依附,于孙家壮大势力,大有裨益。故而亲临陆机府邸,当是最佳。
  若是这孙秀在自己府内商议,必然是震慑河北大族,即便是陆机得了中书侍郎之位,却也就是他孙秀一条卖命的狗,所有人都必须要服从他孙秀。只是若是这般,怕是会寒了江东大族的心,也会让江东士子们驻足不前。但孙秀这厮从来都是脑子不清的,未必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高。
  但若是站在陆机的角度来看,宫门之内商议,于陆机必然是死路,故而陆机会避之不及。陆府之中商议,若是司马伦赢了,固然是一桩名利双收的好事,但若是失败,也会是陆机身败名裂的把柄,故而陆机不会选择在自己府内商议,因此大概会在孙秀府上商议。如此一来,若是司马伦败了,陆机也可对外说是自己被胁迫,以便得到一条生路。
  因而,陆机会在孙秀府上促成此事。即便孙秀想着在陆机府邸,也必然会被陆机请求去孙府。
  刘舆的眉眼逐渐舒展,看来他的小厮若是在陆机府邸徘徊,也必然会让孙秀和陆机两人难受,觉得他们一举一动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甚至因着惧怕哪些细节泄露,而对他这个世子妃的兄长百般小心。
  而他素来有油垢之名。既然要做油垢,那便是要让人甩不掉,更让人说不出错来,而他又是如此执着不弃的人,自然盯着陆机,也顺理成章。这当真是他的机会,拿捏孙秀的机会。
  刘舆看向小厮,冷声说道:“既然陆士衡那厮做事做到这份上,我就命你明天起,拿着钱袋子,天天蹲在陆士衡府门前。只要那买鸡的小厮一出来,你就跟上去,在小厮买鸡的时候,出双倍价钱,将鸡买回来。记得,那陆士衡一天不来府上亲自道歉,你每天都这么做,现在去账房先生取钱。”
  小厮望着刘舆,擦了擦泪水,当下明白老爷的意思,点点头,转身去找账房先生。
  刘舆又是端起一杯酒,嘴角勾起笑容,孙秀你罢黜我的官位,该是知道按我的脾性,你该如何,等着瞧好吧。
  陆岫在府邸正听下人诉说刘舆家的小厮每次都强买翟老头家的土鸡,此时陆岫跟陆机提了一句刘舆的事,陆机还没说哪般,却听小厮通报孙秀马车正朝着陆府的方向而来。陆机听说此事,连忙将心中的愤懑收敛,他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孙秀身上。
  如今孙秀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孙秀身上,他决不能在自己府上招待孙秀,嘱咐小厮快速备上马车,自己则是连忙快速朝着府门外走去。
  这陆机的小厮倒是速度极快,陆机来到陆府门口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已经备好,停驶在陆府门口,堵住了进入陆府的大门。
  陆机则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孙秀马车必来的道路上,学着当年潘岳望尘而拜的模样,在看到孙秀的马车后,躬身而拜,待到孙秀的马车停稳,恭敬的说道:“孙大人到来,下官未知,还请恕罪。您光临寒舍,自是蓬荜生辉。可终究,按礼数,该是下官拜谒孙大人才是。”
  孙秀掀开车帘,望着陆机这般模样,本想着进陆府却见到陆机身后的马车挡住了去路,孙秀眉毛一挑。虽然孙秀因着陆机堵住门口而心生不悦,但是陆机要去孙府,倒也让他的怒气稍微缓解。左右,这陆机肯写那份诏书,便是主公登基之日,他又何必在乎这陆机的小心思?
  孙秀打量了一眼那乌篷马车,以上官的口吻说道:“既是如此,走吧。”
  陆机躬身再拜,“孙大人,请。”
  孙秀放下车帘,马车哒哒朝着前边儿去,陆机转过身,神情落寞的望着自己的马车,就连走路都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围观的百姓,互相看看,认为今日这事实则是孙秀施压,而陆机不得不从。尤其是陆机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百姓更是加重了陆机无辜的印象。
  陆机进入孙秀书房的时候,正巧看到贾南风的长女,那曾经被众人追捧的河东公主正端着两杯茶,那原本圆润的苹果脸,已然消瘦,就连那亮晶晶的杏眼之下都有了浓浓的眼圈。
  陆机打量着河东公主,却见到这长公主端茶倒水已然熟练,手上有着冻疮,而她却恍若未知一般,只是倒茶的手微微颤抖,就连眼睑都是因着害怕做错事而微微颤抖。
  陆机心想道:这河东公主何曾给人端茶倒水?又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如今看来,贾南风逝世后,司马皇族未曾关心过这位可怜的公主,而孙秀从未将河东公主当做金枝玉叶,反而成了奴婢。
  恍惚之间,他又想到金谷园中,贾谧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又想起他与潘岳即兴诉说人才之事,共同答辩贾谧论人才的时光。
  那时候,潘岳在《为贾谧作赠陆机诗》中曾说:在南称柑,度北则橙。崇子锋颖,不颓不崩。而他在《答贾谧诗十一章》回赠潘岳时,曾说:惟汉有木,曾不逾境。惟南有金,万邦作咏。
  虽然他陆机与潘岳交情不深,可那也是他们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日子,也是他们少年心气,血气方刚的时光。那个时候,亦成了他最难忘的日子。
  如今时光流逝,时过境迁,已然物是人非,更多是是事事休的悲凉。他熟悉的人,一个个,因着贾后之事,默然离去,唯有他还在这洛阳城孤立而在。悲凉的心怆然在陆机的心口,让陆机深深知道,站错队的下场和结局。
  这样的下场让陆机心有余悸,如今置身晦暗不明的时局中,更让陆机感到了危机四伏的窒息与黑暗。但是他永远相信,黑暗之中蕴藏机会,乱世之中必将扬名。
  陆机抬起头来,望向孙秀,却见到孙秀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一刻,陆机感到自己被一条毒蛇冷冷的盯上,寒意从头顶灌入,直到脚心,如置冰窖,令人冰寒。只是陆机满心不屑,这毕竟毒蛇再厉害,只要他拿捏七寸,孙秀还不是归他把玩?
  陆机已然明白,孙秀这是等着他做出决定了,而他又何尝不是利用孙秀,来彰显自己的心志?既然孙秀设局,那就让他陆机来做绘图人,而让孙秀来做他的话中顽石好了,毕竟顽石无用,涂黑就是,不是吗?
  陆机现下已然明白,假装温驯,躬身而拜,“孙大人,下官方才放肆,烦请您宽恕。”
  “哦?放肆?如何放肆?”孙秀拿起手边的竹简,轻点着掌心,望向陆机。
  陆机揣摩着孙秀的表情,虽未看出孙秀的喜怒,却看出孙秀敲打手心的小动作,明白孙秀已然存了怒气。
  而孙秀此时只是好奇陆机看见河东公主下场以后,可有胆子对司马皇族诉说,又可有胆量敢违背他?这威慑之事,他孙秀素来做的顺手,就是不知这陆士衡可否理解他的“好意”?
  “前朝甄夫人在众人饮酒后,为诸人端来醒酒汤,却因着见到夫人之貌,而被发配流徙。如今,下官得见夫人,夫人又贵为公主,实则是下臣之过。此过难辞其咎,还望孙大人指条生路。”陆机的话语让孙秀放下竹简,身子前倾,打量着案桌之下站着的陆机。
  孙秀望着陆机,心中倒是起了几分欣赏。看来这陆机到底是陆机,用甄宓和曹丕的事件来诉说,一是来表忠心,诉说陆机不敢泄露河东公主在孙府的一切现状;二是来表身份,诉说陆机甘愿以此为把柄,来让孙秀拿捏。看来他得试探试探,这陆机到底有几分通透,才好与陆机商议那事。
  “哦?士衡是大家,自然典故比老夫知道的多,只是这典故如此说,可否恰当?”孙秀的话语让陆机心中又是寒了几分。
  陆机自然清楚,此时孙秀打算让他交出底牌,好让孙秀放心与他共事。毕竟孙秀所要做的事情,与他陆机相关还力所能及的,唯有诏书。而诏书又何尝不是压上了他陆机的身家性命?
  陆机抬起头与孙秀对视,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曾错开眼珠,谁也不曾低下头。
  而此时,孙秀在等待陆机的诚意,而陆机在掂量自己该付出多少。
  

  第132章 孙府之内禅位诏书

  陆机也自然知道这件事; 于河东大族而言,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也未尝不是一次翻身的机会。在机会面前,谁都会面对生与死的踌躇; 但也被机会的巨大实惠迷了眼,乱了心。他陆机才是真正的绘图人,既然他要绘制孙秀这颗顽石,就要让孙秀按照他的计划,走出他需要的巨大实惠。
  陆机率先收回目光,心中轻叹一声,生与死; 名与利,孰轻孰重?名重比性命,不敢轻慢。利危于死亡; 不敢奢望。但,他定要选择扬名于乱世; 做乱世之能臣; 做青史之名臣。
  陆机长袖作揖; 长身而拜,虽然心有鄙视,但脸上尽是恭敬之色; “孙大人,下官愚钝,虽然此典故实则不妥。可终究是下官所遇非人居多; 所遇伯乐难料,故而只知安分守己,听从上命,莫敢不从罢了。”
  孙秀望着陆机的大礼,心中一乐,这陆机看来是展露了心思了吗?占了金谷园二十四友的名士之望,奈何从未得到实质性的官位,一直因着口舌是非而被边缘在外。多年下来,确实该是知道安分守己是怎么写的了。
  但是这样的收敛锋芒,诉说多年怀才不遇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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