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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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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脱壳。不知,乐世伯,叔宝所言可对?”
  乐广抚着胡须一脸笑意,看来卫玠已经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这很好。
  乐广望着卫玠那重新灿若星河的眸子,轻叹一声,“既然你心中有数,便是切记,欲速则不达,你这褪去之时,还要好好筹谋一下,循序渐进,悄无声息,才不会让他人知道此事,也保护你自己安全。”
  卫玠听到了乐广这般关心的话语,终是明白乐广的一片好心,也终是理解自己错在何处,又错在何地。
  卫玠再次长袖作揖,收敛了眼中的锋芒,认真的说道:“叔宝自知,方才之语,少年之时,皆因贪功冒进,故而祸事连绵,实则咎由自取。叔宝感谢乐世伯能允我幡然醒悟,给予从头再来的机会。叔宝愿一寸一步,寸寸踏实的解决和演之危,为阿霖带来一个安宁的家庭。”
  乐广笑着点头,看来卫玠当真有些潜质,只是这和演之事一了,还差官位之事,便开口问道:“叔宝,既然你说安宁祥和,老夫且问你,你既然封了安国公侯,这封官之事又是哪般看法?”
  卫玠自是知道军功大小,官位高低,皆不如稳妥二字更实在。但乐广这么一问,显然是要他注意一些事,看来也是军功官位之事。
  如今卢志被封了一个参军罢了,可以想象,目前局势中,齐王司马冏在蓄意打压先行进皇城的成都王司马颖的势力和声望。以此局势看去,若是自己选择将军之职,便是要被调离司马颖身边,而和演之名本就有着危机,一旦爆发,怕是局势难以收拾。
  卫玠思索片刻,语气不甚确定的望着乐广,“乐世伯,和演之名尚有危机尚存,若是不出仕,或许更为稳妥,但这般只能挂名侯爵之位,未免委屈了阿霖。若是出仕,也只能做个虚职,可哪个虚职更稳妥,怕是要乐世伯指点一二了。”
  乐广抚着胡须,手轻敲桌面,缓缓说道:“叔宝到底是七尺男儿,单凭爵位度日,与你才是蹉跎岁月。故而,选个合适的虚职最好。只是这虚职,你得选一个既不冲锋陷阵,又实则重要,既能积攒人脉,又能边学边做的职位才可。”
  卫玠心中重复着乐广的话语,眼睛轻眨,重要但不上战场的官职,攒人脉又边学边做的官职,唯有军需一类的职位。
  卫玠恭敬有礼的回道:“乐世伯,不知这军需右司马之位,可否是最佳选择?”
  乐广眉毛轻挑,看来卫玠果然是一点即通,甚是赞许的说道:“既然你有了主意,老夫自是不必再多言了。只是这三书六礼的,你可有哪般打算?”
  卫玠覆盖衣袖下的右手猛然攥拳,本是半阖的眸子突然瞪大,他抬起头,眼中的诧异和惊喜并未有半分隐藏,就连语气都染上了喜出望外的欢快,“乐世伯,您的意思是?”
  乐广见着卫玠如此神色,心下一乐,看来卫玠还是毛头小子一个。尽管看得出卫玠对乐霖的心是真实的,但这不足以让他将女儿就这样交给卫玠,总要有些事得问清楚,还要问明白才是。
  乐广抚着胡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叔宝,难道你不要准备一下?”
  卫玠终是露出进入乐府以来最真实的笑容,眉眼都是止不住的幸福光芒,“乐世伯所言甚是,实不相瞒,这三书六礼之事,叔宝早已提前半年准备妥当,并且查过日子,后天当是吉日,可请期。”
  乐广的右手虚握,拇指轻敲着食指,若有所指的问道:“不知叔宝,这纳彩,你准备了何物?”
  卫玠见乐广终是给出了允诺娶亲的信息,连忙拱手而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乐世伯,年前叔宝亲自猎杀一头鹿,已经用鹿皮裹了大雁,正准备合适之时,请了媒人,大雁之礼聘之。”
  乐广眉毛一挑,嘴角勾起笑容,“可是后天未免太仓忙了吧?”
  卫玠观察了一下乐广的脸色,发现乐广脸上并无怒气,才放下心来,只是他的语速更慢了一些,赔上了小心翼翼的心思,“乐世伯,叔宝自认识阿霖已然两年。这娶妻之事,乃是叔宝人生大事,亦是阿霖终生大事。正因着重视,故而日夜盼着能早些如愿。”
  卫玠的眼神之中有着对这件婚事的期待,这样的眼神恍惚间,让乐广想起自己当年迎娶乐霖生母的时光。那年的他何尝不是站在岳父的面前,望着自己的岳父一脸恳求?这样的目光,似曾相识,仿佛穿过数十年的时光,回到了乐广年轻时代,回到了乐广尚是毛头小子的时候。
  乐广看着底下恭敬有礼的卫玠,再度扬起温和的笑容,“叔宝终是长大了,也成熟了。既然你如此笃定后日,想必那日确实是个良辰吉日。”
  卫玠本是忐忑的心,再次有了温暖,眼中尽是感恩之色,左手压在右上的力量拍出了响声,而他丝毫不介意右手背被拍了红印,恭敬的作揖道:“如此,多谢乐世伯。”
  此时,卫玠知道他成为乐霖夫婿之事,已成。
  

  第144章 卫玠反思中渐成长

  卫府书房内; 卫玠望着那昏暗的灯光,端坐在胡床上; 左手拇指与中指相搓,半阖着眼; 回想着今日里乐广与自己所有的对话,他当时只顾着接话,却没有细想这其中,乐广透露出的信息。如今细细想来,还有更多的信息,没有掰开揉碎,留下时间; 仔细想明白。
  初见之时,乐广问自己和演之名,而自己却只顾着以刘舆和陆机之事来展现终是成熟的一面; 却忽略了乐广的话中深意。如今,仔细想来; 一开始的时候; 乐广就在暗示自己和演之名存在弊端; 而且不是想当然的一件小事情,反而可能是星火燎原的大事。
  这是自己的错处,听话不听音; 不认真听别人话中深意,只想着表达自己。以后这样蓄意表达自己,不听别人话中音的蠢事; 莫要再犯了。
  卫玠手指相搓的动作换了一下,右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压下方才因着错误而顿时生出的懊悔,他不需要任何懊悔和追悔,这样没用的感情,他不需要。他要的是尽快的吸收错误,再也不犯!
  他喉头一动,咽下香茶的瞬间,脑中回想着乐广第二次询问,这一次是关于顾荣的。
  他当时只想着乐广不过是试探他对时局的见解能力,却没有细想,顾荣到底是这吴郡之地大族的族长,怎么会在尚书台终日酩酊大醉。
  如今想来,这顾荣怕是知道齐王司马冏并给明公,而司马王族必会再起是非,才想着急流勇退。乐广以顾荣暗示自己,自己不想深思,只想着是试探罢了,实则蠢笨!
  这样不深思,只顾着试探表面的事情,实属于着相,把一切想的过于简单,不深究暗喻之事,确实堪称愚蠢!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他回答解析顾荣之事后,乐广给予的不是欣赏而是进一步的询问。因为乐广觉得自己听话不听音,更因为乐广认为自己想事情太浅,不是个掌控大局的人。
  而他若是乐广,又怎么会轻易将一切交付给一个想事情只停留在表面的蠢货?
  这就是他的疏漏!也是他该吸取教训的地方!
  再之后,乐广问他的话语依旧是和演,而他以为乐广是不理解和演之名的典故,却不曾细想,乐广第二次提及的深意,这样又加深了乐广对他不堪重任的影响!
  也难怪,这乐广若是允了他婚事,却不知和演之危,如何解决,必会受到姻亲牵连。若换做是他,也会考虑将隐患全部刨除才行。
  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乐广同意婚事,却仍然告诫他必须尽快尽早解除和演之危!
  这是不信任的表现,更是他如今还是没学到家功夫,那就是看懂别人的暗示!
  一陌认为他不足以调令沂山死士,而乐广认为他不经过点拨,不足以处理好和演之危。
  种种事情,件件事情,都是他的错,却也是他该成长和认识到的错误!
  他错了,但绝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错误,必须吸收错误,化为经验为之己用!
  后来乐广诉说陆机事件,也明显是不放心他处理和演的手段,更是担心当年潘岳的“莫须有”旧事再现,这也就是说,更多的世家对那一夜潘岳对他的所作所为记忆犹新,当然,也对贾南风那老妇对他所作所为,记忆深刻。
  这样的印象,怕也是一陌暗示他卫玠必须提高名望的深层道理所在。
  因为世家族长们还是觉得他卫玠莽撞而又不顾后果,还是觉得他卫玠做事尚欠妥当。
  既然如此,他需要尽早安排小词在吴郡宣传才是。
  名望、印象、口碑,对他而言真的太重要了!他不能再丢弃了,也不能再任意妄为了!
  而之后,乐广让他选择军需右司马的职位,怕是暗示他亲自去跟章度谈一次方可。
  毕竟这件事,既可以让章度觉得他卫玠安分守己,又能为章度识别更多的人才,还可以为自己在洛阳重塑口碑。这是一举数得的事情,也难怪乐广意有所指的告诉自己,一定要争取军需右司马的职位。
  他没有严父,没有师父,舅舅王济如今又是远离他,他没有太多时间如别人一般,学着慢慢长大,也没有太多亲人如别人一般,被人带教成熟。
  他只能靠自己!
  既然如此,他就不要辜负乐广给予他的暗示和期待,而他也该学着吃一堑长一智了。
  卫玠抬起右手,铺开宣纸,研墨之后,提笔,以隶书在纸上写到:一家之名,名不过,利禄二字,一如浮尘,转身即逝,留不住,抓不住,握不住,并非所求;一族之名,名不过,人情二字,一如黄沙,遮天蔽日,来的快,去的快,没的快,并非所愿;唯独世家之名,终是深根沃土,一如参天大树,风来不摧,雷来不僵,屹立百年。
  卫玠亲自表装起来,如此的认真,如此的仔细,像是要将每一个字,每一个深意记在心里一般。
  三日后,卫玠请来媒人前去乐府提亲,乐府予以同意,媒人待会婚书,卫玠重金谢过媒人后,缓步再回书房,从暗格里拿出珍藏许久的帛布,他掀开香炉,亲自点上迷迭香,冉冉而起的香气。
  他端坐在案桌前,提笔在帛布上,写到:
  青炜鹿纵会弁翌,
  青綰新吾一阳日;
  子谋臧不故占卜,
  佩玉赠往雁增息。
  悠阳盼子凰即即,
  悠游淡宁细君定;
  我心亦不浮白三,
  思酌君来话三世。
  写完之后,卫玠嘴角勾起笑意,手轻轻在诗歌中间一行缓缓抚摸着,自言自语道:“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笑容镌刻在他俊秀倾国的脸上,那般的温情,那般的温暖,又是那般的痴情,只是他的痴情藏在深邃的眼眸之中。
  他将这帛布仔细的折叠好,放在充满松香的木奁中,以小铜锁锁住,唤来九堡,叮嘱九堡亲自前去吴郡,将这木奁交给乐霖。
  九堡才走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七堡,低声对着七堡说道:“七堡,刚才公子在房内写了一段字让我给乐家女郎带去,可是这段字,我从窗户里偷看了,实在不知深意。”
  七堡连忙捂住九堡的嘴巴,眼神频频瞥向卫玠的房间,小声在九堡耳边说道:“你是找死啊?让公子知道你偷看他写字,他非剥了你的皮。”
  说着,七堡就拽着九堡的胳膊往外走去,来到尚且安全的地方,七堡才低声说道:“九堡,虽然你和我都是沂山教出来的影卫。可你要想早点进入死士行列,就要谨言慎行,知道吗?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九堡撇了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样,“我这不是担心公子吗?万一公子又做出哪些事情来,惹来一身骚,这可怎么办?正月十五灯笼里放入贾南风秘事,那件事情,就遭了头领的责骂,我也是后怕,好吗?”
  七堡看九堡这样,也无奈轻叹,“公子终究是年纪尚浅,自然不知道有些事不可为。算了,你看公子写字也不全是你的错。说吧,他写了什么?”
  九堡见七堡这般,招了招手,与七堡耳语那诗文,七堡眼睛亮了起来,带着诧异,“青青子吟,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翌日卜息,即定三世?公子当真是用情至深啊。”
  九堡纳闷的说道:“你别拽文了,我实在不懂这些字连起来,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意思?”
  七堡轻弹九堡的额头,“你平时在公子身边,怎么没半点笔墨?”
  九堡一摊手,一副这辈子就这样的架势,“我就是个大老粗,还能如何?若不是头领说不能教导公子,我真想教教公子的武艺,公子剑法不错,可是箭术实在……”
  七堡白了一眼九堡,罢了,跟一个大老粗说诗文就是对牛弹琴,转身准备走,却被九堡拉住了胳膊。
  “七堡,你还没给我解释呢。”九堡一副不折不挠的模样,让七堡又敲了一下头,九堡捂着头,“我问问还不行吗?”
  七堡翻了翻白眼,对这个完全不懂诗文的搭档,很是无奈,“罢了,你非要知道,我便是告诉你。青炜:春天,鹿纵:逐鹿狩猎,会弁:会弁如星,一阳日:冬至。人谋不臧:没计划做事,事必败。绾青:绾发髻。新吾:新妇。增息:繁衍子嗣。悠阳:夕阳。即即:凤凰鸣叫。悠游:悠哉。淡宁:安宁淡泊。细君:夫人。浮白:满杯罚酒。思酌:考虑斟酌。婚礼之物:鹿皮裹大雁。你懂了吗?”
  九堡还是纳闷的摇摇头,“啊……这个意思……我还是不懂,你解释一遍吧?”
  七堡再次翻了个白眼,“这段话的意思是,春天来时,我逐鹿定一顶鹿皮帽子,也为你准备下聘礼所需的鹿皮。你绾发髻,做我的新娘,在冬至的时候准备嫁我。人都说事情之所以不成是由于没有提前策划,故而我专门去为咱们的事情占卜了,卦象甚好。既然定了日子,我赠你玉佩,又以大雁之礼聘你,惟盼你我子孙绵延。届时,夕阳西下,我听你如凤鸣一般歌唱。悠闲淡泊的日子,皆因为有你在,才会有家的温暖。我已经不再是被罚酒的毛躁小伙了,该是时候办办婚事,迎你入门了。”
  七堡靠近九堡一步,“你懂了吗?”
  九堡点着头,眼睛瞪大,一脸佩服的看着七堡,“果然胸中有点墨汁就是好啊,原来是这么一个意思。公子真是的,直接跟乐家女郎说准备好,冬至日娶她过门就是了。还要费这么多事作甚?”
  七堡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不愿跟九堡多废话,“你赶紧去送信吧,公子如此重视,你做好就是了。我也该通知头领,给咱们公子准备贺礼才是。”
  

  第145章 司马颖再见岳父乐广

  烈日当头; 这阳光射在脸上,司马颖伸出手; 遮住眼睛,心想这日头未免过大。眨了眨眼睛; 朝着乐府而去,穿过重重走廊,来到乐广的书房,看了眼小厮,小厮将礼物放在小茶几上。
  乐广见来人是司马颖,起身相迎,“章度; 你来就行了,怎么还带来礼物?”
  司马颖笑道:“岳父,阿霜临盆在即; 此时最是心重之时,唯盼望岑姨娘能过府相陪。您也知道小王最近忙着朝廷封赏的事宜; 终究是分身乏术; 又担心阿霜心情; 故而前来请岳父准许。”
  乐广抚着胡须,望着司马颖,嘴角含笑; “原是为了这件事,这岑姨娘到底是阿霜的生母,前去倒也可以; 只是,你派人带个话就好,何必亲自来?”
  司马颖眼中带着对乐霜的深情,说话都轻柔了几分,“这女子生产,终究是生死之门。小王也是希望阿霜能够母子平安。也算是小王这些日子里来,唯一的乐事了。”
  乐广心知司马颖前来必有他事,既是如此,他还是要起个话头,说个清楚才好。
  思及此,乐广语带关心的说道:“你初为人父,难免心有不安。只是这女子生产不需要太多担心,一切顺从自然就好。只是,你这心中郁结,莫要带上朝堂才好,毕竟眼下时局不稳,一着不慎,后果难料。”
  司马颖仿佛找到知音一般,看向乐广,眼睛中有了共鸣的感激,“岳父所言甚是,只是当下时局晦明,小王又分心阿霜,难免有顾及不周的地方。说起来,这一次大哥升迁,小王没有多多帮忙,以至于大哥仅仅得了骠骑将军的官位,实则是小王的疏忽。”
  乐广摆摆手,一副旧事莫提的模样,“章度莫要这般说,那是弘绪自己能力不足,得个骠骑将军也是他能力所致。只是,说起时局,老夫听闻前段时间,你为卢子道申请官位,却得了一个参军的之位,可有此事?”
  司马颖频频点头,“这件事如此小,想不到岳父也能注意到。不错,这件事小王一直想不明白,正想找个时间问问岳父,究竟是错在何处。不知岳父,可否为小王解答一二?”
  乐广望着司马颖,心中不免想到,这司马颖明知故问的本事越来越强了。只是现在看来,这朝局正如司马颖透露的那般,齐王司马冏先是按压老大弘绪的官职,现在又压制卢志的官位,分明是给乐家和成都王司马颖一些颜色瞧瞧。
  既然齐王司马冏打定主意如此,他和自家女婿又岂能束手待毙?自然要铺些门路,寻求突破才是。
  毕竟这朝局,瞬息万变,张弛之间,进退生死,不能错了一步。
  乐广轻叹一声,“解答倒是不敢,章度身居朝堂如此久,老夫不过是说些看法罢了,希望对章度也有些用处。”
  司马颖笑了起来,“岳父自谦了,您身为吏部尚书令,才是真正久居官场的高人。您肯指点章度一二,对章度而言,已经是终生受用了。”
  乐广跟着司马颖笑起,他这个大女婿啊,习惯恭维别人,却又恭维的恰到好处,说出的话都是这般悦耳,只是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一些为好,“章度啊,你到底是比齐王早了一步进入皇城,而你素来不与人结怨,自然是司马王族、世家士族都与你交好。如今你虽然推辞了九锡封赐,可到底门下五人封爵,这样的荣誉,到底是有了功高震主之嫌……”
  司马颖慎重的点头,“岳父所言甚是,确实有了功高震主之嫌,但章度并不想陷入危机之中,不知,岳父,可还有哪般破局之道?”
  乐广抚着胡须,笑了起来,“与其说是破局之法,不如看看有哪般主意,可以让齐王少些猜忌,多些倚重,方为正途,可是?”
  司马颖了然的点头,“岳父所言甚是,只是如何做才能有这般模样?”
  乐广歪着头看向司马颖,眼中有着点拨的含义,“章度,你该知道,不过数月,赵王旧人已然尽数剪除。如今朝廷之中官位空缺甚多,需要有才之士,得而居之。可齐王旧部能胜任之人甚少,而章度素有贤名,在此时刻,有些人不分出身,该是要适时推荐。”
  司马颖皱起眉,看向乐广,有些不明的问道:“岳父,这有贤才的人,不只是小王,河间王和长沙王也有贤才,小王也要举荐吗?”
  乐广指了指自己手边的茶水,问着司马颖,“章度,你说老夫这碗清茶是几种茶叶拼凑的?”
  “岳父,这碗茶,章度从未品尝,并不知是哪几种茶叶,唯一能看出的只是清茶罢了。”司马颖皱着眉,不明白乐广这般举例子是为了哪般。
  “虽然你不知道这茶叶是哪几种,可你知道这茶叶是清茶。你不觉得,这茶叶不管有几种,只要能在茶碗中泡出茶香,便是最佳吗?这一如朝廷,朝廷所需的是人才,这些人才来自哪个王府,是谁的旧人有关系吗?没有。这些人只要有利于国家,便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好事。”乐广的话才说完,司马颖仿佛心中被点亮了一盏灯一般,瞬间光明。
  司马颖点着头,一脸认同的说道:“岳父所言甚是,如今,只要小王去推荐贤才,哪管这些贤才来自何地,只要有利于社稷,方不负我司马王族之姓,如此章度受教了。”
  乐广看着司马颖这般说话,轻点着头,“章度能有此见解,老夫甚是欣慰。只是,章度,你该知道,虽是不管人才来自何地,可有些人才不能不留下,也要为自己留些退路才是。”
  司马颖见乐广终于为他的未来考量,连忙跟上话题,一脸求教的模样,“岳父,但不知是哪般人才,又是如何留下,才能保有退路?”
  乐广看着司马颖,笑了起来,“章度,你可曾想过,你手里的人才,是否真的忠诚于你?他们的忠诚在面临加官进爵的时候,可会因权位的高低而变了衷心?有哪些人会一成不变的跟着你?这些衷心的人,即便始终如一,你可有机会护住一二?”
  这样的话题,太过尖锐,让司马颖一时语塞,他垂眸。是啊,人心思变,他确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死心塌地的帮他,也不敢保证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能够毫无私心的跟着自己。
  一时之间,司马颖感觉自己手中确实没有多少真正能放心的亲信。空落落的心思,让司马颖的心口有些沉重,就连话语都低沉了几分,“岳父,你说哪般人,才是小王该做重用又该放心的?”
  乐广看着司马颖这般模样,轻叹一声,说道:“章度,你素来有礼贤下士之名,受人交口称赞。但真正遇到事的时候,又有多少真心为你呢?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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