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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透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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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钦脸红起来,北方有句俗语,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拉屁股,解释起来也不大好听。可是他带着嘉树来,她总不好拒之门外。自己是两难,找个时候该好好和他谈一谈了,这么下去的确不行。
唐姐继续说:“冯少帅啊,他几次站在门外等你,我们都看见的。你说他这样的缺女人伐?有点什么也是逢场作戏,心到底还是在身上。照我看他对人很专情,这种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到哪里找去?夫妻闹别扭,吵了一阵就和好吧!冯少帅……不容易!”她说完,连袜子都不洗了,兀自摇着头走开了。
南钦发了一回呆,也不知道她没头没脑是什么意思。有权有势的男人就是占优势,只要稍微门外等一会儿,马上博得大多数的同情。她收起盆和菜篮回去,寅初把封掉的煤球炉打开了,往里面加煤球,一手风口上扇风。她笑道:“不好意思,叫你做这个。你和嘉树到隔壁去,我炒好了菜叫你们。”
寅初道:“我拿长凳把门堵起来了,嘉树跑不出去。我刚才找了纸和笔让他画画,他很乖,不会吵的。我在这里给你打下手,叫吃现成的,也难为情。”
一头说一头卷起了袖子,那衣冠楚楚的打扮厨房里打转,实在不太像样子。南钦打发不掉他只得作罢,起了油锅,回过头来问:“近来中晌有没有到你这里来?”
他抬起头看她,“怎么?”
“或者有没有派人过来?”她把菜倒进油锅,“嗤拉拉”一阵乱响。她现在手法是很熟练,麻利地翻炒,边加佐料边道,“这阵子天天回来有现成饭菜,我还以为是派人送来的。要问锦和,打电话过去总不凑巧。”
寅初站在边上,脸上挂着不确定的笑,心里盘算开了,横竖这事不是自己做的,除了锦和就是冯良宴。锦和每天过来不太实际,也只有冯良宴手上多。他那边还没死心,再耽搁,恐怕要出乱子。
他换了个话题,“听说冯家张罗给良宴说亲,现在楘州城的名媛闺秀们都活络起来了。冯家不可能让他单身太久,如果时间允许,年前总归要办事的。”他小心地觑他,“他如今可算得上楘州最有行情的单身汉了,空军署是附带,毕竟是冯克宽的公子,将来子承父业,前途不可限量。”
南钦晃了晃神,很快调整过来,“他再婚是迟早的事。”
她手脚到底有点慌乱,把菜盛出来,没留神烫了一下,嘶地吸了口凉气。寅初忙拿酱油给她抹伤处,嘟囔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她心情免不了低落,不管对良宴有没有旧情,才离婚不满一个月就听见他有可能再婚,对她来说多少算是个打击。
寅初把她的手包掌中却不愿再放开了,好容易抓住,今天把心里话都说了,成不成且容后再议,这么好的机缘,不能再浪费了。
她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来,惶惶看着他,嗫嚅着:“姐夫,这你是做什么?”
“你应当知道的,逃了那么多次,今天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吧!”他蹙着眉道,“你晓得南钦当初为什么那么着急把你送出去?因为我的一个秘密被她发现了,她容不下。她这个人,不论自己外面怎么乱来,永远要求人待她一心一意。过去是的,拿出所有耐心来,盼望着能够改变她,让她至少顾念一点名声,可惜都是无用功。我也会孤独,在外面同人周旋是件很累的事,回到家想要个人嘘寒问暖,但是很少能见到她,她忙着跳舞轧朋友,根本不管家庭。后来你来了,头两年只是出于一个姐夫对妻妹的照顾,她不管,再不管,怎么办呢!总是有感情的,相处得久了就会成习惯,慢慢衍生出别的什么来……对你的心思,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觉得有罪。没想到南葭得知后那么急把你送出国,快到我来不及反应,结果没了你的消息。”
南钦只觉心头沉甸甸,头昏脑胀。那时候她爱慕他,没想到真正促使南葭打发她的原因还于寅初。
“你回来,宣布和冯良宴结婚,我都要疯了,可是我没有办法,什么都做不了。你大概不知道苦恋是什么样的感觉,爱人却属于别人,可望不可即,你能体会么?”他轻轻笑起来,“现在好了,我们都是孑然一身,我可以争取,为自己也为嘉树。”
如果三年前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然而现在听着,除沉重以外没有别的感觉。她早有预感,总会有这么一天他要来诉衷肠的。既然做好了准备,震惊谈不上,只是有些惘然。
她终于还是抽回了手,“曾经你是我姐夫,这点改变不了。虽然我离了婚,不代表同你会有发展。”她侧过头看窗台,木栏杆前一盆芍药开得正艳。她唇边浮起凄苦的笑,慢慢地说,“我心里破了个洞,谁也补不了了。”
☆、31
“那也只是一时;时间久了自然会好。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试着接受别人。不管良宴给留下的是美好还是痛苦;到底过去了,他会再婚,在他生命里你不过是流星,滑过去,灿烂一霎;接下来是别的世界。”他真的有些急;她和南葭姐妹俩性格一点都不像,南葭可以无尽地接受新事物,她不是。她那样恋旧;离了婚,可能对她来说良宴还是她的丈夫;她会拿试图接近她的人和他比。他感到无奈,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和冯良宴平起平坐?不是身家和地位,和物质没有关系,纯粹就是为他这个人。也许他性格不好,也许他们一起总吵架,可是他在她心里仍旧无可取代。
南钦只是摇头,“姐夫,我们不谈这个。你带嘉树来,我看看孩子也很高兴,可是说起别的……不要说,起码暂时不要说。”
他垂着两手叹息,仍须努力,他们付出的感情原就不对等,自己俨然深陷其中,她还堤上分花拂柳。
嘉树自己玩得倦了,从厅里跑进厨房来,靠着南钦的腿张开双臂,“姆妈,抱抱嘉树。”
南钦蹲下来把他抱怀里,告诉他,“是阿姨,不是姆妈。记住了吗?”
嘉树小,脾气好像很固执,并不听她说,扭过脸枕在她肩上,不声不响,看样子是困了。她抚他小小的脊背,慢慢地地心摇晃,没过都久两条小胳膊垂下来,真的睡着了。
寅初过来看,她示意他别说话,抱着孩子转出去。不放心把嘉树一个放在楼上,让他睡沙发里,拿毛巾被给他盖好,掩上了半边窗户。
他看她那么细心照顾嘉树,越看越心仪,似乎这世上没有比她更适合他了。她回来继续炒菜,他有些话一点一滴酝酿,本想再等等,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我家里也在催再婚,我要找个女人实在很容易的,可是嘉树怎么办?他这么小,这么可怜,我不是整天在家,万一受了委屈又不敢说,想起来也不放心。”他拿只盘子递给她,小心翼翼道,“你晓得的,不是自己的骨肉,哪个女人能真正心疼呢?本来就不甚爱,如果再有了自己的孩子,嘉树岂不更苦么?所以南钦,考虑一下吧,嘉树得有个靠得住的照应。”
他拿孩子说事,南钦尴尬不已,“我确实舍不得嘉树,可是……”
“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么?我不相信。”他走过来,扶着她的肩道,“眉妩,让我照顾你吧!咱们之间现在没有阻碍了,你还担心什么?我说过,要是你愿意,咱们离开楘州。想不想回北京去?或者去香港,去台湾?咱们带上嘉树走吧,这地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冯良宴不过是个过客,将来你再回头看,就会觉得一切都不算什么了。难道你要留在这里,等到听见他结婚的消息才死心么?”
南钦被他说得方寸俱乱,她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对良宴还是舍不下,她愿意在这地方待着,偶尔听见到他的消息也很知足。然而如果他娶了新太太,那她这么死脑筋,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寅初见她失神,心里窃窃地高兴起来。看来这些话还是说动她了,她也不是没有顾虑。他慢慢把她往胸口带,放佛怕惊碎她的梦,极小心地拢住她。这是他幻想了多少年的,只希望能抱抱她,现做到了,他空前乐观起来,觉得所有不顺利都会过去的,南钦最后一定是他的。
“咦,我来得不凑巧啊!”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良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薄薄的草黄色布军装,武装带束出瘦窄的腰线,正倚着门冲他们哂笑。
南钦心虚得脸色煞白,再转念一想,自己在他面前这份怯懦从何而来呢?都离婚了,还在乎他的看法干什么?刚才那一幕倒让她隐隐有了报复的快感,他能和司马及过夜,自己和寅初这么一点接触,和他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
她转过身准备碗筷,随口道:“怎么这个时候来?”
他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只是她不在家,没看到罢了。今天她休息,他原本是想来联络感情的,结果撞见了他们抱在一起的丑样子。
他们抱在一起!他胸腔里的怒气一阵阵翻涌,白寅初连死都不怕,敢正大光明搂他的女人。要不是南钦在场,他可能真的会给他一枪。现在不宜发作,他要在南钦面前有个好表现。以前扑风捉影都能闹上一场,眼下实打实地看见了,反而不能说什么了。就因为自己一时脑子发热签了协议,她已经自由了,不归他管了。
“我来吃饭。”他过去接她手里的碗,熟门熟道把装饭的铝锅搬到八仙桌上,然后回身招呼,“白兄总在厨房做什么?来坐下,边吃边聊。”
这语气蛮像那么回事,还当自己和南钦没分家呢!寅初心里不舒服,脸上却淡淡的,坐到沙发里说:“我等南钦一道吃吧!”
良宴笑了笑,“我还没尝过我太太的手艺,没想到今天托了你的福。”
寅初抬起眼来一瞥,“你们离婚了,再称太太不合适了。”
良宴到另一边单沙发里坐下,抱着胸道:“你大约不知道,协议是签了,离婚证却没领,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离了。”
他把帽子摘下来,随手放到螺柜上,那副松散模样简直刺眼。寅初略提了提嘴角,“协议也有法律效力,领不领证,不过一个步骤罢了。”
这么说来他是决意要和他一较高下了?良宴面色如常,眼神却显阴鸷,“我不妨告诉你,签那协议是为安抚她。让她住在这里,让她外头做事,不过圆她一个梦。她到天边都是我冯良宴的女人,奉劝白兄还是自律些,免得顾不成脸面,大家闹得难看。”
他说这话,无非仗着腰间一杆枪。寅初也不是被吓大的,正色道:“我敬重冯少帅的为人,有些话要摊台面上说也不是不能。不认别的,横竖你们签了协议,对我来说你和南钦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如今咱们机会均等,如果少帅是个君子,各凭本事。不要置气也不要动怒,不管她最终选了谁,尊重她的决定,少帅能不能做到?”
良宴奇异地看着他,声音也高了几分,“我凭什么要接受这个提议?”三沙发里的孩子动了动,似乎是被他吵着了。他把嗓门压低下来,“她是我的太太!”
“现在不是了。”寅初道,“少帅虽手眼通天,南钦的脾气你也知道。她从来不会屈服于压迫,离了就是离了,相信在她心里,没有什么差别。”
究竟怎么样,各人心里知道罢了。寅初看到的是南钦对良宴的眷恋,良宴看到的却是南钦对自己的鄙夷和厌弃。白寅初这么说,他也有些底气不足,但是输人不输阵,他拂了拂裤子上的一点细小的灰尘,“我们有一年之约,在这一年里她不能另嫁他,你下那么大的力气,到最后落空了可怎么好?”
寅初无谓一笑,“还没试,焉知成败?”
厨房里的女人端着鱼出来,缂丝旗袍,腰上围着蓝布围裙。视线在他们之间一转,低声道:“吃饭了。”
两个男人楚河汉界各据一方,南钦把盘子放到桌上,心里实在有点发毛。这样的会晤真是奇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还能坐着说话,良宴倒是进步了不少。
这顿饭食不知味,三个人都是一样。不怎么说话,赌气似的。寅初和良宴吃完了各自告辞,倒叫南钦怔忡了半天。她一面收拾碗筷一面嘀咕:“不好这样了,再这么下去要变成神经病了。”
不过对于找出田螺姑娘,她还是很有兴致的。
礼拜一照旧汤汤菜菜料理得很熨贴,礼拜二她向洋行经理告了个假,提前潜回了共霞路。走到里弄时大概十来点,她从巷子另一头进去,那里有个拐角,避耳目后,可以看见公用水龙头的情况。做饭总要用水的,她很耐心地等,女人们来来去去,都是熟悉的面孔。隐约听见唐姐的声音,高八度地招呼着,“今天炖柴鸡呀?柴鸡加点小蘑菇,味道好的。天天这么花心思,南小姐要被养胖了。”
南钦心上一跳,愈发凑过去看。果然有个挎着盆出来,端端正正的军裤皮鞋,白衬衫掖裤腰里,袖子高高卷起来,弯腰在那里拧龙头。一只鸡在手里颠来倒去,把最细微的地方都检查过去,表情比收到南京的电报还严肃。她愣在那里,揣测是他,也仅是以为他打发了阿妈来料理,没想到是他亲自下厨。
一口气堵上来,堵在嗓子眼里叫她憋得发疼。他哪里会做饭,军校和国外的生活自理里不包括洗手作羹汤,她如今把他拖累得这样么?难怪菜的味道总有些不对,不是咸了就是甜了,原来是他!为什么以前他从来不肯花心思呢?到了这一步,做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她腹诽归腹诽,眼圈却泛了红。这个人,永远让她摸不透想法。真的要重新开始,那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从冯家脱离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她硬起了心肠朝他走过去,他很快回过头来,显得有些震惊,“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早也是为了逮他,南钦拉着脸道:“你手艺那么差还天天做,给我进来!”
他的笑容变得无比别扭,提着鸡垂头丧气跟她进了屋子。身后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咂了咂嘴,“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概又要开始作了。”
☆、32
她抱着胳膊站在窗前;脸上神情恹恹的。日光打她肩头;照久了发烫。她往边上挪了挪;蹙眉道:“你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天天过来给我做饭?”
他还忙着照看炉子上的饭,抽空道:“时间要挤总挤得出来,如果有要紧事要做决定,小俞会来汇报的。”
南钦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他顿了下方道:“我去学堂找了锦和;问她讨来的。”
“锦和会给?”她越想越不对,“你一定是又拿枪逼迫家,是不是?”
他板起了脸;“在你眼里我是个只会动粗的莽夫么?锦和是个聪明人,她也觉得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会幸福。别人都看得清的问题;偏偏你还在这里挣扎!我问你……”他气涌如山,实是克制不住了,“你和白寅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他抱你?他有什么资格抱你?说好了一年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被他质问得发噎,也是赌气,声音不比他小多少,“关你什么事?我只说一年不嫁,又没说不谈恋爱!”
“好啊!”他生气了,两只眼睛瞠得溜圆,“你承认谈恋爱,天天吃着我做的饭,和别人谈恋爱!”
这种吵架方式是孩子式的斗气,两个人却都没有察觉。南钦拔着脖子道:“叫你做了么?做得又不好吃,以后不要了,我宁愿自己动手,不想劳烦少帅!”
“不知好歹!不好吃,你还每天都吃完?”
“那怎么办?放在那里馊掉?”她开始抱怨,“米里面有花椒,淘米不会把花椒挑干净么?烧饭里一股花椒味,叫人怎么吃?吃一半倒一半没有看到罢了!现在米多贵知不知道?人家天天喝粥,你每天烧饭,这么下去我吃不起!”
他觉得惊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还不肯要我的钱?这就是饿着肚子打饱嗝,穷争气吗?明天我让俞副官给你送两麻袋米过来,你尽着吃,行不行?”
“多谢,吃不完要生虫子,还是糟蹋。”她背过身去,把窗台上的布鞋收下来,随手往墙角一扔,一只倒扣过来,他很快上去归置好,妥帖地收到一旁。南钦看得想哭,他究竟要干什么?这个贤惠模样,还是为了坑骗她吧!她咬着牙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自己能够料照顾好自己,你来也是添乱,菜还那么难吃!”
他看着她,两个都气得哧哧地喘,半晌他说:“你要实在嫌弃我的手艺,我让吴妈过来。”
“用不着,说了自己可以。”
“然后每顿都吃剩菜?”他皱着眉,转过身拿筷子夹桌上的山药片,仔细地尝了尝,“明明比以前好多了,你怎么这么挑嘴?要吃好的就回陏园去,那里厨子随你怎么点。老子做小伏低,到头来还要被挑剔!”他扯过毛巾擦了两下手,一把掼她面前,“你瞧不上,我还不干了呢!”
“是啊,你这套功夫花在这里不值得,还是好好存着,去新太太跟前卖弄吧!”她别过脸骂了句“猪头三”,骂完也不管他,转过身就往楼上去。
女人受了委屈爱找床,心里苦闷了照床上一躺,流两滴眼泪就好了。没想到他后面追上来,喋喋道:“什么新太太,你给我说清楚!”
她停下步子,两手撑着楼梯间的左右两堵墙拦截他,“你上来干什么?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已经可以走了。”
他站在第六级楼梯上,脚下吱扭作响,“我让你说清楚,什么新太太?我什么时候有新太太了?要是有,我还在这里热脸贴冷屁股?你又听谁嚼舌根?是白寅初么?”
和他说不清,仿佛语言都用尽了,再也组织不起来了。不愿意和他理论,径直上了楼。他还是跟过来,她坐在床沿,他叉腰站在她面前,“我必须和你约法三章,还没有领离婚证,单是一个协议不顶用。不许再和白寅初来往,更不许去给那个孩子做后妈。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偷偷来往,我派人打断姓白的腿!”
“你再无理取闹些,老毛病全在眼睛里了!不要动不动拿武力来威胁人,协议签了没有用,要法律干什么?你要杀谁别和我说,我不爱听这个。”
“那你爱听什么?听花言巧语,听他拿孩子做手段来央求?”他肝火旺透了,她就这么折腾,他做的事她完全不在乎,看来要向姓白的那边倒戈了。
她倔强的样子叫人牙根痒痒,扭过脖颈垂着眼,两排睫毛扇子一样盖住眼睛。她不看他,饱满的嘴唇嘟着,又红又艳。他突然心痒难搔,白寅初抱过她,那么亲过她吗?他醋劲上来,力道也奇大,扑过去把她压被褥里,“说,有没有被他亲过?”
南钦被他突如其来的袭击弄懵了,“胡说什么!”
“我要检查一下!”他蛮横地扳住她的脸,“闭上眼睛!”
她当然要反抗,扭着身子躲闪,“你发什么疯,走开!”
他的唇终于贴了上来,这么温暖,南钦心里的坚冰一下子就化了。那是熟悉的味道,她丈夫的味道。不知怎么她控制不住眼泪,这个害人精,从来都是蛮不讲理。可是自己这么眷恋他,即使到了现在还是眷恋他。她没有对他说过“爱”,觉得太肉麻说不出口。以前是难为情,现在是没有立场。他就此不来倒好了,谁知道赶都赶不走。
他慢慢地吻她,吻得很有耐心。她起先还推他,后来静下来,只是哭。他明白她心里的苦处,他们都一样。他想她应该不是屈服于他的淫威吧?她脸上没有憎恶,应该也对他们之间的种种感到悲伤。
“南钦,我们从新开始吧!我的坏毛病会努力改掉的,我们重新开始。”他吮/吸她的唇瓣,把她描摹得艳若桃李。
她还是有些抗拒,“我们离婚了。”
“协议不算数。”他的拇指软软她腮边游走,“还有报上登出来的启示,都不算数。”
分分合合弄得儿戏一样么?他来给她做饭,她的确很感动,然而这一点妥协怎么抵消她之前受到的伤害?她略使了点力气推开他,这个时候两人的心都是攥着的,都敏感易碎。她点个头,他就功德圆满了,那她呢?真的回到陏园,以什么面目?
她摇摇头,“我虽然是女人,说的话做的事都要负责任。所以别在我身上花力气了,我们只有一年的夫妻命,时候到了就要各奔东西的。”
“哪里来的这个谬论?我说没完就是没完,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夫妻,白发苍苍也要在一起。”他翻身拉她起来,“我们出去荡马路好不好?我给你买吃的,带你看电影。”
南钦乜了他一眼,“你有钱吗?”
“有的。”他把裤袋都翻出来给她看,零碎的毛票里混着大面额,污糟糟一团,“过来的路上要买菜,一毛两毛的,省得让俞副官付钱。上次去西饼店赊了账,知道下不来台,后来身上就开始带钱了,备着万一要用。”他兴致勃勃地问,“你请假了吗?请了几个钟头还是半天?”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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