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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妻实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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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蛋脸也没了,只有双颊下陷的瓜子脸。明亮活泼的眼睛乖巧闭着,陈长庚伸手把麦穗紧紧揽在怀里,以前一胳膊抱不住的厚实,现在纤纤细细不盈一怀。
陈长庚眼睛湿润,四十来天麦穗竟然瘦成这样。
从小到大胖胖圆圆的麦穗,笑容灿烂从眼前闪过。陈长庚眨眨眼把酸涩眨下去,从怀里摸出冻疮膏。小心抬起麦穗手,一点点仔细涂抹:
我会把你重新喂胖,我会给你找个可靠相公,让他永远不敢欺负你。
伍百户的营地里,很快都知道吴火头收了一个爱笑的黑小子,还有怪毛病:生人不能碰要不会生病。
这算是稀奇事,在闲的蛋疼的军营很流传了一阵。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麦穗甚至还跟着操练过一段时间,越发爽朗爱笑。
转年正月北边浑漠汗扰边,军令下来让他们支援银狼军侧翼打击。银狼军归属三公子齐泽,麦穗他们在金虎营归大公子齐建业。
大营开拔骑兵步兵先行,麦穗他们跟着牛车辎重随后。
这次跋涉又是向北千里,可麦穗觉得一点也不辛苦。不用担心受怕,守着整车整车的粮食,不就是走路嘛这有什么。
就是睡觉惨了,为了赶时间不能安营搭帐篷,都是一卷铺盖睡在野地里。麦穗觉得这也没什么,她以前和崽崽雪窝都睡过。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冷饭吃坏肚子,麦穗最近总有些隐隐约约腹痛。不算很厉害,麦穗也没管。
他们千里急行赶到漠北,漠北更冷鹅毛雪花棉絮似的扑扑索索漫天漫地,站着不动一会儿就成了雪人。麦穗曾让陈长庚闭上眼睛站着不动,看雪花挂在他睫毛上。
“哈哈哈”麦穗觉得好玩。
浑漠汗是大漠雄鹰,有最好的马匹最彪悍的战士,擅长奇袭游击。为了蹲守他金虎军趴在雪地,整整潜伏两天一夜。
饿了嚼随身炒面,渴了一把雪塞到嘴里。火头军虽然不用打仗,但也必须一样潜伏隐藏行踪。有一晚麦穗觉得肚子疼的不行针扎一样,陈长庚就在旁边看见她脸色不好,面容焦急眼含关心:怎么了?
麦穗轻轻摇头,他们咬着口枷不能说话。麦穗没发现青色里裤有一点,颜色看起来就不详的乌黑血迹。
这一仗打的痛快极了,浑漠汗没侦查到伏兵,被齐建业齐泽双面夹击,赔了大片草场牛羊。
打胜仗欢天喜地,将军有赏全军敞开肚子吃顿饱肉。麦穗开心极了拉着陈长庚在雪地里转圈圈:“长庚~能吃饱肉真好。”
“嗯”陈长庚眉眼含笑陪着麦穗疯,他怀里还藏着一块牛肉,留给麦穗吃。
第39章
二月初战事基本结束,银狼军留下布防清理战场,金虎军班师回朝。只是他们没有回到原来驻守的地方,而是到卫国公封地泰安城外三十里修整。
泰安在西北平原上常起风黄沙大。可春天毕竟来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光秃秃的黄色大地上慢慢冒出点点绿意,随后绿色像铺开的毯子覆盖在大地上。
冬季的棉袄早就穿不住,姐弟两硬是忍者,忍到麦穗生日这一天。陈长庚说女儿家十五及笄,他们虽然不能操办,但也得不一样。
初二这天姐弟两带上所有家当,跟吴火头请了一天假去泰安沐浴、玩耍。
自从逃难开始,整整半年姐弟两没洗过澡。两个人奢侈的花了五十钱,点两个单包浴桶,陈长庚还给麦穗要了澡豆干菊花。来来回回换了三次水,麦穗才舒服的靠在浴桶享受。
澡豆一点点研磨在细腻光滑的麦色肌肤上,菊花一朵朵在浴桶里舒展黄蕊白瓣。
捧起一捧水,水中菊花轻轻摇曳,麦穗把菊花捞起来一个个排在胳膊上,然后再把胳膊沉到水里。菊花漂浮起来,随着水波荡漾,麦穗泼着水笑容轻松自在。
陈长庚抱着土色冬装,穿着麦穗给他缝的青布夏衣,在汤池门口等的头发都干了麦穗才出来。
初夏阳光照在健康的麦色肌肤上,瘦削的瓜子脸微微丰满,一双眼睛明亮动人。
风微微吹过
陈长庚惊艳的眼神忽然变色,扑过去把自己怀里抱的棉袄往麦穗身上裹。
“你干嘛!”麦穗惊
陈长庚不理会,努力把自己棉袄给麦穗身上套。手忙脚乱套上去,发现小一号根本裹不住!陈长庚抿嘴像是和谁生气,又扒下来扔地上,闪电一样抢过麦穗夹着的棉袄给麦穗裹个牢实。
“你干嘛!热不热?”麦穗气的瞪陈长庚一眼,抬手就要脱掉。
“别脱!”陈长庚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连忙拦住“你……”脸色犹疑盯着麦穗前胸,好像那里有什么炸弹。再开口语气艰难:
“你……那里……怎么……长……了。”这话说得比打仗都艰难。
麦穗顺着陈长庚目光低头,隔着棉袄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回想刚洗澡的样子,麦穗没好气:“这有什么奇怪,那个女的不长?”
“我这还是小的呢”低声嘟囔,嘟囔完麦穗抬手想脱掉棉袄。
“别!”陈长庚受惊般按住麦穗的手“这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麦穗翻个白眼:“你看看街上那个女人不是挺胸走?”
……陈长庚语结,可就是不肯松手死死合住麦穗棉袄,想了半天灵光一闪:“你穿的兵服,你想让街上人都知道,你女扮男装?”
麦穗一想丧气了垂下手:“那我也不能整个夏天都穿棉袄吧?那不是傻子。”
陈长庚也愁,怎么就长了呢?两个人在阳光明媚的初夏街头相对发愁。一个穿着崭新的青布夏衣,一个穿着旧棉袄,引的街上人不住拿眼睛瞄:别是傻的吧,下边单裤子,上边旧棉袄。
看着挺俊俏一小伙,可惜了。
陈长庚想了半天才想出法子,他打起精神安慰麦穗:“不要紧你一天十二时辰穿着布甲就好,那个有护心镜能挡一挡。”
吃东西的心情没了,麦穗不开心。陈长庚用剩下钱买了一根桃木簪——男女都能用——给麦穗插在头上。
“生辰快乐……姐姐”后边两个字陈长庚在麦穗耳边咬的极轻。
麦穗笑了心里有点甜,好久没听崽崽这么乖叫姐姐了。
陈长庚又给麦穗买了吹出来的大红糖马,麦穗举在手里彻底开心了,咬一口对着阳光笑的明媚。
开心就好,陈长庚放下心眼睛跟着麦穗身影,笑意融融走在后边。
吃长寿面,去茶馆听说书,又去街头看杂耍,最后心满意足打一葫芦酒拎着回营。
回到军营听到一个大消息:金虎军需要在军内召三名司库!
麦穗喜的不得了:“长庚咱去吧,能写能算你肯定没问题!”
司库?陈长庚垂下眼帘,司库是从八品每月有四百钱月俸。他当然想去,到现在一直是麦穗养活他,他也想养麦穗。
“你们不行”吴火头喝口新酒“必须是在军营待满一年以上才行。”
“为什么?”麦穗不服气。
陈长庚淡淡看向远方营帐:“为防止奸细,司库掌握军中命脉要是混入奸细,后果不堪设想。”
“嘿!”吴兴德一拍大腿“想不到咱们长庚小小年纪倒是通透的很,将来一定有出息。”
麦穗才不管,她是个丁点机会都会往上冲的。拉起陈长庚往报名处跑:“咱去试试。”
报名处已经没人了,登记员正在收拾纸笔,听了麦穗的话头都没抬:“军有军规未满一年不能报名。”
“你们就是怕招到奸细嘛,你看我弟弟才十二怎么当奸细?”
登记员整理好一叠纸,竖起来在桌上顿顿冷脸:“我这儿不收,有意见找将军去。”
软硬不吃麦穗瞪眼,不过她倒不是生登记员的气,毕竟人家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她是瞪自己没办法,这么好的机会!
麦穗磨在登记处不肯走,太阳一点点往西天斜,晚霞一点点浓艳起来,很快绚烂的火烧云烧红西边天空。
麦穗磨磨蹭蹭,陈长庚冷下心思拉拉她袖子:“走吧”
“不走!”麦穗憋气抬眼瞪陈长庚,无意中扫到廖成,吃饱饭踱着步子慢悠悠过来。
廖成是金虎军钱粮官,此次招考主考!瞬间麦穗眼睛比晚霞还要出彩。
“廖将军、廖将军!”在麦穗眼里廖将军可是大好人!
廖成还没找到声音方向,麦穗已经拉着陈长庚跑到面前。小伙子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一截儿,看着精神得很。
“这不是麦子嘛,怎么?”廖成笑微微,眼睛却瞟了一下陈长庚还是很稳。
麦穗欣喜又期盼:“廖将军咱们军营招司库,我想让长庚参加,他字写得漂亮,算术尤其好。”
字写的漂亮?廖成想起传回来的消息:读过几天书。读过几天书字能漂亮,能精通算术?这小兔崽子一点不老实。
廖成微微笑:“这个本将也没法子……”
麦穗打断他,焦急辩白:“怎么会没法子呢,你们就是怕混进来奸细,我弟弟才十二还有我,我们两怎么可能是奸细?”
“谁跟你说我们怕招到奸细?”廖成微笑问。
“我弟弟啊”麦穗说“你们招一年以上的不就是怕混进奸细。”
廖成若有所思看着陈长庚,小兔崽子心思透的很,可这兔崽子不老实,他还得压着磨。
廖成整理整理自己常服袖子,笑道:“规矩就是规矩,本将没法子。”手背后走人。
麦穗满脸焦急想要追,陈长庚拉住她对着廖成背影清声:“我们是将军作保进来的,如今将军怀疑我们忠诚,是将军前后矛盾还是拿军营当儿戏随便招人?”
哟,还是个会咬人的小兔崽子,廖成来了兴趣转回身,就听陈长庚继续清声:“自然不是,国法之外不外人情,将军英明明辨是非才留下我们。”
“现在将军为金虎军招司库,长庚不才愿意一试,以证明将军目光如炬。”
呵,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而且这么自信想来是有十分把握。廖成背在身后的手慢慢转动拇指上的扳指,他现在可以肯定陈长庚胸有珠玑。
小小年纪拿捏时局,自己想要清清白白竟然非允他一试。陈长庚垂目,任由廖成探寻的目光再次在自己身上扫视。
空气静下来,连林梢的风也停下脚步,绚烂的晚霞给三个人拖出长长的影子。
‘咕咕’几只鸽子不知从哪里飞起,在天空掠过一道影子隐入树林。
“呵”廖成笑“本将为大公子选拔人才自然不拘一格,你随本将进来。”
大帐里成排案几烛火通明,三四十人跪坐答题。廖成坐在最上首,似乎漫不经心品茶,偶尔扫一眼下边的人。
时间慢慢过去有人开始交卷,旁边有负责计算分数的副官。司库嘛账算清最要紧,所以全是算术题,成绩很快出来。
陈长庚不是最早交卷的,也不是最晚但却是最工整细致的,答完细细核对一遍才交。
副官把前五名卷子呈给廖成,廖成一一翻过,翻到陈长庚手指顿了一下,满分?最后一道题,廖成其实没指望有人答对,因为军粮运送要算损耗天候。
四十二个人唯一满分,廖成在陈长庚卷子上敲了敲微微一笑,小兔崽子跟我藏拙玩心眼,你还嫩点。
卷子翻过来扣在桌面,廖成点了二三四名做司库,陈长庚做书记。等人都退下又独留陈长庚说话:
“你怎么走出越岭的?老实说了,本将就让你做司库如何?”笑的像只老狐狸。
还不死心?陈长庚敛目,可惜他并不想投奔齐建业,无语揖手告退。廖成看着闪动的门帘笑,小兔崽子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门外麦穗等的脖子都长了,见陈长庚出来连忙围上去:“怎么我听他们说你是书记,为什么不是司库,你考的不好?”
陈长庚笑着安抚:“不是,将军说我年龄太小。”
“哦~”年龄没法子,麦穗可惜一会儿又开心起来“那你现在就能入兵册了?”
惊喜浮现到眼睛:“这样你就有粮饷衣裳了!”
陈长庚看着麦穗眼里喜悦的星星,嘴角跟着弯起:“嗯,每月还有一百二十文月俸。”
“哇!”麦穗恨不得抱起陈长庚转圈圈“以后钱再也花不完了!”
“嗯”陈长庚眉眼弯弯看着麦穗,我以后挣更多的钱给你花。
陈长庚拿签子去刘佳兰那里登记,吴兴德几个也替陈长庚高兴。可第二天陈长庚就不高兴了,书记得在库房麦穗在伙房,他和麦穗得分开!
还有麦穗也让人头疼,睡觉不老实,一会儿侧着一会儿四仰八叉,不小心衣裳卷起来露出一截腰,陈长庚怎么都按不住她。
再有陈长庚去领饭,麦穗和阿满聊得火热!再有天慢慢热了,营帐里的男人慢慢换上汗褂儿,胳膊不说了隐隐约约胸口也能看到!
陈长庚忍得要爆炸,更糟糕的事儿来了,书记有书记的住处他得和麦穗分开!
这怎么忍?陈长庚急的心像在油锅里煎,不行,他不能放任麦穗跟那些野男人鬼混。要不然,要不然……
陈长庚想了想,要不然他怎么对得起故去的娘!他得替娘看好麦穗。拿定主意陈长庚去找廖成,什么‘良禽’什么‘好地’他得先看好麦穗。
经过通报陈长庚进入廖成军帐弯腰拱手,不待廖成说话自己先说:“长庚生来不会迷失方向善于心记,在越岭脚下向老猎户打听好路线,带着阿麦一路过来。”
“长庚已然说出如何走出越岭,请将军任命长庚为司库,阿麦为库兵多谢将军。”长揖与地平。
这咣里咣当一通,廖成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想当司库就当,你不想当就不当,你当金虎军是你家后院?然而……
“本将言出必行,你去陈千户那里任职即可。”廖成笑微微拔出签子,陈长庚弯腰上前双手接了就走。
廖成再次面对空荡荡军帐忽然笑了,小兔崽子属狼的,等着,来日本将替你找个好主子。
麦穗背着行李跟在陈长庚后边,只觉得做梦一样:“怎么廖将军又不嫌你小了?”
“廖将军睡了一觉,觉得甘罗十二能拜相,咱们金虎军出个十二岁司库也不稀奇,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桩美谈。”陈长庚面不改色心不跳,把黑锅扣在廖成头上。
麦穗啧啧摇头:“男人嘴咋说都行……”转念想起三十六计,麦穗把肩上包袱往上耸耸“还是吴叔说得对,勤快憨厚的男人最好。”
陈长庚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心里咯噔一下,状似漫不经心套话:“你不是说要嫁漂亮状元郎?”
“哈哈哈”麦穗大笑,看陈长庚傻子一样“小时候说的傻话你也信?”陈长庚脸色阴沉,我就是傻子,我信了。
麦穗看陈长庚拉下脸走快,就知道他又生气了。真是娇气动不动就闹小脾气,没办法麦穗叹口气追上他安慰。
“好了,姐姐想通了聪明男人姐姐斗不过,还是找个老实男人好。”
这话没毛病陈长庚也同意,可他就觉得哪儿不舒服心里烦得慌。不等陈长庚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烦,登记处到了。
刘佳兰这次登记脸色热情许多:“当日刘某就看出小哥不同凡人,果不其然不到半年就有官阶在身。”
官阶?麦穗惊的瞪大眼睛上下看陈长庚。
“刘大哥客气”陈长庚气色平和拱手。
刘佳兰谈兴很浓:“陈小哥不过十二就能让廖将军认可独掌一库,前途不可限量。”
“刘大哥过奖”
叽叽呱呱半天才重新登记改签,出来后麦穗再忍不住:“长庚你当官了!”惊喜又崇拜。
“嗯”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畅快起来“司库从八品,每月月俸四百钱。”
“四百钱!”麦穗喜不自禁“那咱们每月就有四百六十钱。”
陈长庚纠正:“四百八十钱,库兵每月八十钱。”
“我涨粮饷了?”像是小鸟飞到天空,麦穗满身喜悦:“一个月将近半两银子,一年就是六两,咱们很快就能赎回五亩地?”
陈长庚看着麦穗快乐的快要飞起来,自己也心情愉悦,早忘了之前的烦躁只守着麦穗开心。
司库有官阶住宿和库兵不一样,陈长庚怎么能允许麦穗再和其他男人混在一处。让自己下属书记找来木板条凳,在库房支了一张简易床。
反正他是司库,就看着库房也没谁能说什么。麦穗想让陈长庚多支一张床,陈长推说军营木板不好找。
不好找就不好找,麦穗自个儿打地铺,以前没办法现在有办法当然不能再和陈长庚睡一起。
夜里陈长庚睡在地铺,眼睛在黑暗里反射出点点夜光。他转头看床上麦穗,背对着他已经睡熟,肩背因为呼吸微微起伏。
仰面看着帐顶,陈长庚把双手枕在脑后,觉得怀里有点空。半晌转头看床上麦穗,依旧睡得安稳。
“嗯?干嘛~”麦穗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戳了几下,半睁眼陈长庚抱着枕头立在床边“半夜不睡觉,你干嘛~”鼻音呢侬。
陈长庚抱着枕头面无表情:“睡不着”垂头低声“我怕”
麦穗以为他想起去年那个村子的事,无奈往床里挪了挪:“上来吧”
陈长庚脸色一喜,把枕头放在麦穗旁边麻溜上床,环腰揽住麦穗蹭了蹭闭眼。
麦穗被蹭的没脾气,睡意朦胧的嘟囔:“你赶紧长大娶媳妇吧,受不了了。”
话没说完麦穗就睡着了,陈长庚楞了一下,娶媳妇?他才多大娶什么媳妇。把乱七八糟心思扔一边,又轻轻蹭了蹭麦穗闭眼秒睡。
金虎军同时换四个新司库,廖成召集所有司库会议,一来认识,二来请老司库讲经验。
陈长庚去的时候,里边乱七八糟坐了许多人闲聊。挑一个角落坐下,旁边是个三十多岁络腮胡粗壮汉子,正和另一边一个四十余岁汉子说话。
“你昨天不是刚去城里找你老相好,怎么还是一脸红,燥气没降下来,是不是不行了?”四十多岁的汉子开玩笑。
“哎,别提了,小桃红来事了弄不成。”
“女人来事有什么稀奇,哪个女人不来?咱可以……”四十汉靠过来笑的不怀好意,一字一顿“碧血洗银枪。”
女人来事,女人来什么事?身边有一个女人的陈长庚,立刻觉得这个事很重要。轻轻嗓子拱手:“大叔,女人来事是什么?”
络腮胡回头一看嗤笑:“个小破孩子,毛都没长齐瞎打听什么。”
陈长庚挂着十足求学的诚恳,被晾在一边,就见络腮胡又转过去:“别瞎说,女人这个时候最娇贵,得爱惜。”
陈长庚到底没明白女人来事是什么,只知道这个时候女人很娇贵得爱惜,不能碧血洗银枪。可什么是碧血什么是银枪还是不懂,他直觉这是很**的事,不能随便问人。
女人来事是什么呢?陈长庚围着麦穗深思,一寸寸从眼睛、鼻子、嘴巴探寻,没发现麦穗有什么跟自己不一样。
不对!麦穗……长了,那也不对,碧血呢?或者碧血是男人,银枪指的是……陈长庚眼睛向下盯着麦穗前胸,尖尖的好像有点那意思?
麦穗被陈长庚看的发毛,站起来绕着陈长庚往外溜:“我去找吴叔夏哥他们玩!”说完撒腿就跑,比兔子蹿的还快。
陈长庚气结,整天出去鬼混不沾家,有点女孩子矜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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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麦穗回来的时候,陈长庚正在纸上誊写《占元》,他想趁记忆犹新时把《占元》默写出来。麦穗没有打扰陈长庚,轻手轻脚提走茶壶到伙房要壶开水,回来轻轻放到桌上。然后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把纳了一半的鞋底捡起来。
陈长庚从忘我之境醒过神,听到‘嗤嗤’轻微细响,转眼看见麦穗坐在床边低头给他纳鞋底。他近来长得很快,鞋子过不了几个月就穿不上。
陈长庚把毛笔细细在砚台刮了刮放下,抬眼眼里只有麦穗。他觉得库兵的裲裆铠有些碍眼,要是麦穗穿着袄裙斜坐在床边做针线该多美。
不自觉就想的有些入神,还是家里小院,麦穗穿着浅黄碎花斜襟袄,绿色百褶裙,斜坐在炕沿依着炕柜给他缝外袍。最好百褶裙下露出一只绣花鞋……
“傻笑什么呢?”麦穗拿针别头油,无意发现陈长庚傻乎乎看着她“写完了?”
“嗯”陈长庚低头收拾表情,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为了不显尴尬陈长庚站起来,把桌上写好的纸页一张张叠整齐。
麦穗放下针线笑嘻嘻,整个人鲜活起来。凑到陈长庚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颗煮鸡蛋,献宝:“吴叔偷偷留给我的”弯弯的眼睛满是快乐。
“咱两一人一半。”在桌沿上磕一磕,细细碎碎剥掉深色蛋皮儿,露出细滑白嫩的鸡蛋。
麦穗勤快嘴甜以前就得吴兴德喜欢,现在离开了也有事没事过去帮忙。伙房从吴兴德到大夏、阿满没有不喜欢的,吴兴德更是常常给她留点零嘴。
“我每月粮饷有四颗鸡蛋二斤肉,你想吃提前去伙房说。”陈长庚没接麦穗掰开的半颗鸡蛋,推过去“你吃。”
麦穗趁陈长庚不注意塞到他嘴里,笑嘻嘻:“一起吃”
嘴里鼓鼓囊囊嚼着鸡蛋,麦穗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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