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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_渺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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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作者:渺渺

内容简介

'阴间使者勾错魂,

却只给她两个选择:重生或转世投胎,

且是即刻抉择。

她,做出了决定……'

怎么也没想到她选择的重生竟是这般——

一醒转过来,她的身分即变成了个奇蹟生还的官家小姐,

且被指婚给摄政王当侧妃。

她,岂是那种认命的个性!当然是逃啦!

只不过,她的运气实在背得让人牙痒。

据说这皇朝正因宫中权斗,局势诡譎难测而戒严中,

她根本出不了城!

更背的是,她不得不帮那个跩得二五八万的刺客逃脱,

以致被临时下榻同家客栈的摄政王叫去问话……

他,应不认得自己未过门的侧妃吧?

楔子

    阴错阳差

  她,死了吗?

  看着眼前的情景,宋婕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只记得当时溺水后脑袋一片空白,等有了意识后人已在奈何桥前,一众人排队等着过桥,当然也包括她;桥的另一边一右一右站着两名使者,她被半推半挤地上了桥;被迫向前移动时,她看见桥下的悠悠忘川河,水流极为缓慢,慢到让人有种以遥控器定格慢转的错觉。

  过程中鸦雀无声,前面过桥的人点头或摇头,接着便饮下孟婆汤,轮回转生去了。

  终于轮到她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她于是问使者:

  「我怎么死的?」

  使者看着她,面露诧异。

  右使者在左使者耳边说了句:「怎么办?她会说话。」

  左使者则回答:「会说话,表示没死透。」

  右使者快速翻了翻手中的名册。「弄错了。」

  「我真的死了吗?」她又问了一次。

  「……」左右使者两人皆不语,一脸心虚状。

  「该不会……鈎错魂了吧?」

  此话一出后,左右使者立刻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最后丢了两个选择给她。

  「一是予你重生,二是予你轮回。」

  重生?意思是让她起死回生,然后再继续过宋婕的人生是吗?

  「如不做选择,那便直接进轮回吧!」左右两人催促着。

  「重生!我选重生!」她情急之下决定。

  「切记,重生后你记忆仍在,凡事莫听莫管莫理,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记住了。」

  说罢,两人振臂一扬,她便身如柳絮般被搧出了桥外,渐飘渐远。

  一切彷如南柯一梦。

第一章

  睁开眼睛,宋婕茫然地望着床顶,至今仍想不透这么荒谬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显然他们对于重生的认知有很大的落差。她以为重生是继续过着宋婕的人生,而不是如眼下这般借屍还魂;这便也罢,还来到这么不文明的年代。

  正出神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来,进来的是这家的主人,眼下她必须喊他一声爹的男人——欧阳贤;在他身后的则是这家的当家主母,凉氏,她的母亲。

  凉氏此刻神情看上去十分焦急,眼眶里满是泪光。

  发现气氛好像不大对劲,原本想起身的「欧阳芸」索性闭上眼睛继续装着昏睡。

  「老爷,此事万万不可,芸儿这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怎可选在此刻婚配,妾身不答应,老爹您可别犯糊涂了。」

  欧阳贤却恍若未闻,迳自走到装睡的欧阳芸面前,叹道:「女儿啊,这回要委屈你了。」

  「老爷……」

  听到欧阳贤这声感叹,凉氏越发着急了,才想接着说什么,却听闻欧阳贤厉声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先帝驾崩,朝堂上一夕风云变色,蔺初阳摄政后第一个要做的事兴许便是肃清所有的政敌,我欧阳家曾多次联合朝中大臣在先帝面前诽议他,此事早已传开来;更何况婚事乃少帝御赐,君无戏言,岂容推拒。」

  原来朝堂上分成左右两派,右派当初为了阻挡蔺初阳揽政,曾联合上书参了他一本,怎知先帝对这个同父异母的手足坚信不疑,就连弥留时下的三道遗诏之一,便是授予他摄政之权,要他辅佐少帝直至弱冠方可释权。

  她大概听明白了。原来欧阳贤是想将她许配给某个达官显贵,因为凉氏不赞成这门亲事,这才有了眼前的争执。

  她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来这欧阳一门也算是显贵中的显贵了,欧阳贤要攀的这门亲事无疑是皇亲了。

  接下来几天,欧阳芸被下人们好生伺候着,听下人们说,出事那天她本是前往皇灵寺参佛,却不知何故失足跌落寺庙后方的池塘,被捞上来时已经没了脉搏,正当众人以为她香消玉殒之际,她却又奇蹟似地回了气。昏迷的这段期间,同时也是凤国皇帝驾崩之际,紧接着上位的摄政王便以御赐婚姻为由派人上欧阳家下聘,国丧期间选立侧妃之举,实令人不解。

  欧阳贤吩咐医员寸步不离地照料她,让她想继续装病也装不成了,眼下只好起来面对现实——

  她的终身大事。

  原来,欧阳贤要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自己的政敌,也就是现今的摄政王蔺初阳当侧妃。本来盲婚哑嫁就已经让她很反感了,更别说还只是当个侧妃,这种事她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于是当天晚上,欧阳芸便收拾细软逃离欧阳家。

  逃出来后,才知道由于皇帝刚驾崩的缘故,举国哀悼,此时此刻的帝都设有宵禁,辰时过后便不准闲杂人等在街上游荡,违者一律按律严惩。

  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先找家客栈投宿,以防万一。欧阳芸事先备好一套男服,乔装后的她便以男儿身投宿,以免东窗事发后被欧阳贤循着客栈线索找着她。

  「店家,给我来间上房。」话甫说完,欧阳芸随即察觉周围气氛不太对劲。怎么……这么安静?

  她方才并没多想,只觉得这家店灯火通明,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便走了进来,没料到里头竟是这番冷肃的气氛。

  她先是一愣,过去曾是大近视的她一时间改不了眯眼的习惯,快速地将周遭扫视过一遍,惊觉有好多双眼睛正打量着她。

  她内心一震,心想该不会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吧?

  「那个……小二,还有房间吗?」她压低音量小声地问,刻意保持低调。

  店小二面有难色,回头看了看站在楼梯口的男子,然后点了点头。

  装作没看见两人互动的她硬着头皮说道:「那……带路吧。」

  上楼时,她隐约听到楼下的人在窃窃私语──

  「……不是交代不让人打扰吗?」

  「废话!这小子看上去挺古怪的,自然不能放他出去。」

  「……」镇定镇定!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这倒也是。他方才眯眼打量四周的举动是有些诡异。」

  「……」冤枉啊!她那是近视养成的习惯,自然反射动作、反射动作好吗!

  「兴许这厮是凤阳王派来的刺客,要是自投罗网更好,省得爷我好找!」

  听到这句话,欧阳芸心都凉了,两腿发软踉跄了下,后面他们接着说了什么,她听不真切也无心听了,此时此刻的她内心哀鸿遍野——

  完了完了完了,看来不是东窗事发,而是不小心卷入什么麻烦的事件中了。

  这夜,欧阳芸辗转难眠,想来是被稍早的对话弄糊了心情,睡不下的她索性起身点了灯。本来想,既然睡不着,那便趁此机会规划规划逃跑路线也好,却不料惊见一道白光自门缝中间闪了闪,喀啷一声,门栓被由外而内推开,在她目瞪口呆之际,一抹黑影快速闪了进来。

  「刺刺刺……」刺客?!欧阳芸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敢相信自己运气竟然这么背;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自门外传来的骚动声此刻正愈来愈接近。

  欧阳芸暗呼不妙,忙用手势暗示黑衣男躲起来,比划了半天,也不知男人是看不懂她的意思还是怎样,居然文风不动。

  男人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着眼前急成一团的矮小子,觉得可笑。

  见男人不为所动,欧阳芸当机立断上前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人半拉半拖至浴桶之后,指着眼前的浴桶说道:「来,快躲进去。」

  「什么?」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向欧阳芸,伸手试了试水温,咬牙道:「有没有搞错,这水是凉的。」

  「你少罗唆,别说是凉的,就算是冰的你也得给我进去,快进去、进去!不准出声听见没?!」狗急跳墙,欧阳芸也不知哪来的神力,揣着男人的衣领将他往浴桶里压去。

  「你——」男人不甘心地露出一颗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外头早已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欧阳芸哪还有心思听他抱怨,不由分说用力一压,灭了他的未竟之语。随即再踢开床边的鞋子,这才前去应门。

  「谁啊,三惊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啊!」佯装惊醒的她语气甚是不悦。

  「房里只有你一个人?」问话的同时,男人快速扫视房内一遍,并无发现有何异状。

  「在下只身投宿,房里自然只有在下一人。」语毕,不忘打个呵欠。

  男人沉默,看她一脸睡眼惺忪,又见她打着赤脚,俨然一副慌乱之中前来应门的模样,便不疑有他地掉头走人;才走没几步,男人身形突地一滞,将信将疑地旋过身问:「不是已经睡下了,那为何屋里头灯还亮着?」

  「不就是听到外头有动静,这才起身点的灯嘛。」欧阳芸面色一沉,决定先发制人的她语气甚是不悦:「虽说是国丧期间,但天子脚下还有个摄政王,你们这般扰民,眼里可还有王法么?」

  此话一出,只见那问话的男人面色一阵青红,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心翼翼地拴上门,确定人都走远了后,欧阳芸这才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转过身,瞧见那害得她这般战战兢兢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觑着她,欧阳芸没由来地怒火中烧。

  「小子,拿套干净的衣服给本爷我换上吧。」男人徐徐跨出浴桶,皱了皱眉头,一身湿衣似乎颇令他嫌恶。

  「不要。」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别以为帮了他,就可以这么放肆。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要干净的衣物是吧?那你听好了,我的答案是──不、给!」她那只包袱里除了银两外,其余装的全是姑娘家的东西,有些还是私密的贴身物品,她哪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那些拒绝的言语听着虽然有些刺耳,但男人倒也没太在意,随口问道:「我叫凤无极,你呢?」念在他有恩于己的份上,凤无极便不再指使他替自己备衣,迳自拿起床上的包袱就要打开来。

  欧阳芸见状,立马冲上前制止,怎奈冲得太急,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反而从后面将对方扑倒,双双往床舖跌了去。

  凤无极一愣,随即发现压在他背上的身板似乎不怎么有份量,忍俊不禁调侃道:「啧啧啧,你这副身板这么瘦弱也好意思叫做男人?」这小子平日里都吃了些什么,居然这么轻!他府里养的那些个宠姬恐怕都还比他来得丰腴。

  「关、关你什么事!你自己也说我这副身板瘦弱,那我的衣服你肯定穿不下,你拿了也没用。」欧阳芸一边说一边手也没停着。

  她抢,用力抢,使劲的抢,在把抢回的包袱攒在胸前压得严实后,才从他背上跳开。

  「这倒也是。」凤无极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对于自己一身湿的窘态虽有不悦,但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欧阳芸方经历逃婚加上一夜无眠,连番折腾下的她终于忍不住抱怨:「你们干刺客的保命要紧,还管什么衣服湿不湿的。再说了,他们要是搜到你换下的那身湿衣怎么办?我岂不百口莫辩了!我好歹也帮了你一回,你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凤无极被她一席话堵得哑口,沉思一会儿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好吧,累得他得这般战战兢兢确实是他不对,凤无极只好先留下姓名,日后再寻机会报恩便是了。

  闻言,换欧阳芸沉默了。

  见他不回答,凤无极索性换个问法:「我能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么?」

  凤乃皇姓,方才当他说出自己名讳时,这人面上竟无半点诧异之色,这反令凤无极有些生疑。加上他那张嘴挺能言善道的,面对皇族侍卫的盘问也是应对自如,换作是寻常百姓岂能如此镇定?

  「还能有什么来头?」欧阳芸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四两拨千斤道:「如你所见,再寻常不过的住宿客,就是今儿个倒霉了些碰到你罢了。」

  倒霉?凤无极倒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不识抬举的话,想高攀他凤无极的人多到数也数不清,这小子算是长了他的见识了。

  「臭小子,少给本爷我装傻,这间客栈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知道么?」听探子回报,摄政王在巡城途中突然眼疾复发,就近找了间客栈下榻,周遭戒备森严,这小子能住进来,想必多少攀点亲带点故。

  「你不也进来了?」欧阳芸反问。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本爷我好好说话时,自己老实招来。」这小子算是帮了他一回,他这人向来有恩必报,日后再找个机会把人情给偿了。但前提是他必须先知道他要报恩的对象是谁。

  「好了啦,大家相识便是有缘,你问我的名字若只是方便日后酬谢的话,那大可不必了。大丈夫施恩不望报,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也别在意了。」欧阳芸潇洒地挥了挥手。

  「我有些乏了,想眯会儿,你请自便吧,等天一亮,我们就分道扬镳。」面露疲惫的她行动缓慢地欲爬上床,怎知凤无极突然握住她的脚用力一拉,害她以极为狼狈的姿态挂在床沿。

  「你、你有病啊你!」欧阳芸睡意全消,秀美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惊慌。

  反观凤无极却显得十分得意,答得暧昧:「既然你不肯透露,那为了方便我日后好找人,只能在你身上留下记号了。」

  他长年驻守边关,期间多的是细作混进军营刺探军情,有时因应战略需要,在细作身上点上记号以便后续追踪的事情也是常有。但凤无极就是没料到,这点小心机竟会用在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子身上,起因还只是因为对方不愿承他的情。

  「放心,你有恩于本爷,本爷绝不会加害于你,这不过是能让本爷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你的东西而已,对人体无碍的。」凤无极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

  欧阳芸却像是恍若未闻,只觉得一阵异样自颈间散溢而来,酥酥麻麻,还有些冰冰凉凉的。可恶!这流氓在她身上抹了什么东西?

  「你、你有毛病啊你!」萍水相逢,这样恶搞她对吗!

  「臭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本爷我向来不喜欢欠人情,这回算是便宜你了。」

  「好说。其实我方才也不过是顺手压了你的头……」一道凌厉目光朝她射过来,吓得她连忙改口:「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刚才你对本爷无礼的事便算了,下不为例。一会儿你出去大喊有刺客,成功替我引开门前的皇族侍卫后,这才算是真正帮了我。」语气甚是理所当然,好像他说的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在欧阳芸听来,这可是会害她丢小命的危险任务啊。

  「什么?!」这人疯了吗?她一个逃婚的人,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余力帮他引开什么狗屁皇族侍卫呀!

  「放心,事成之后,本爷我定会重重有赏的。」

  虽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但此时此刻的欧阳芸丝毫不为所动,她搧了搧手,不甚在意道:「算了吧,你们干刺客这行营生也挺不容易的,好意我心领了,赏赐就免了吧。」傻子才去替他引开侍卫,这坑爹的任务她才不干。

  「怎么?你还不信我言出必行么?方才在你身上抹的东西,那是专属于爷我的印记,光凭这点,爷我就一定能够找到你。」以往他只要金口一开,谁人敢不从?偏生这个石头脑袋臭小子,任凭他说破嘴,这小子仍不愿点头帮忙。

  问题不在于他能不能找到她,而是她欧阳芸不想蹚这浑水好吗!

  「我不妨老实跟你说好了,我刚从家里逃出来,这会儿府里上上下下怕是已经发现我逃婚了,眼下实不宜再节外生枝,我同情你的处境,但我也有我的难处,请恕在下爱莫能助。」

  「逃婚?你今年才多大便要娶亲?这么矮小,该不会你的媳妇儿都长得比你高吧?你是自卑才逃婚的么?」凤无极看着那身瘦小身板,脑中浮现洞房花烛夜的画面,直觉得可笑。

  「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你!」

  「也是,确实不关本爷的事。」凤无极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只得再转回正题,说道:「其实帮我,也等于是帮你自己。」

  凤无极一席话,正说中了欧阳芸心坎间,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她缓缓将目光移向凤无极,问道:「这话是何意?」

  「方才确实有人撞见我了,他们逐间搜了个遍后没有结果,肯定会再回过头搜索一次,难保第二次会跟第一次一样幸运,还是你觉得赌他一回也无妨?」

  无言,欧阳芸彻底无言,面色一片惨澹,不知为何,她有股想一头磕晕自己的冲动。

  确定她不会再拒绝后,凤无极很快向她说明了整个声东击西的计画。说白了,就是由她替他引开满屋子的皇族侍卫,而他再趁隙脱身。

  果然是件坑爹的任务!欧阳芸恨恨地瞪着欲将自己推往火坑的凤无极,瞧着他那春风带笑的脸庞实在气恼。

  不就是逃个婚而已,过程至于弄得这么惊心动魄的吗?

  「记住了,我叫凤无极。」说罢,凤无极便将她推了出去。

  「……」凤、无、极!你个混蛋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她又惊又怒的表情,凤无极忍俊不禁地笑了声,得意地喃喃自语:「臭小子,总算记住本王的名字了。」

  转身,凤无极头也不回地走了,由得她独自去面对欲来的风雨。

  「凤阳王那边可有动静?」一身素雅白衣的摄政王蔺初阳坐在书案前,额上几缕发垂落,掩去面上的表情;只是,听着那说话的语气,流露出淡淡的倦意。

  凤阳王以勤王名义,率五万精兵包围帝都,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帝都内人心惶惶,生怕同室操戈的戏码一旦上演,那将是何等的腥风血雨。蔺初阳连日来大动作巡城便是想借此稳定民心,孰知途中眼疾复发,是以才就近克难地下榻客栈。

  「据探子回报,凤阳王亲率的五万精兵已在城外十里处驻紮,但奇怪的是,凤阳王自紮营后便不曾再露面,因此也有传闻说是凤阳王已轻装潜回帝都了。」

  「哦?」蔺初阳挑眉,沉思了一会儿,「也许传闻是真的也说不定。」

  只身潜回帝都,确实极符合凤无极的行事作风。

  「王爷是否以为,昨晚的刺客是凤阳王所派?」随侍的燕青直觉问道。

  刺客?蔺初阳心里打了个问号。目光不经意落在窗外的庭院,看着那满院的金灿,双眼却是隐隐泛疼,这便收回了视线,意味深长地说:「本王看着不像,兴许昨晚只是巧合罢了。」

  昨夜里,他因眼疾复发才被迫就近下榻客栈,此情况来得突然,难以预料,如若凤无极轻装潜回帝都的传言是真,那他倒是觉得这不过是谁先来、谁后到的问题而已,如此想来,也许问题便简单多了。

  「听说昨晚有人看见那名刺客?」

  燕青闻言一怔,有些心虚地回答:「……是。」

  蔺初阳蹙了蹙眉,「本王还以为,昨晚除了本王外,再无其他闲杂人等。」语气中并无怪罪之意,但听的人却是身形一矮,单膝拄地。

  「王爷恕罪!燕青绝非有意抗令!」燕青一脸焦急,低着头解释道:「客栈外竖着皇旗,一般老百姓谅是不敢进来的,那厮不但闯进来,一双眼睛还不安分地四处打量,属下瞧着挺有古怪,这便作主张让他住下了,心想若是凤阳王派来的细作,谅他插翅也难飞。」

  「也罢。将人带上,本王要亲自问话。」语毕,蔺初阳缓缓闭上眼,薄唇轻轻抿着,心绪复杂流转。

  不多会,人便已带到。

  「昨夜是你喊的刺客么?」清冷的声音幽幽划破寂静的室内。

  作梦也想不到千方百计逃离的婚姻对象就在眼前,欧阳芸低着头,两眼紧盯着地板,恨不能凿个地洞躲起来的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应答:「回王爷,正是小的。」

  「那名刺客的脸你可有看清?」蔺初阳垂下眼,眸光停在地上那抹单薄的身影,心中漾起了一阵莫名。

  「回王爷,当时小的已准备就寝,黑灯瞎火的,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清。」也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欧阳芸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连抬起头来偷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尽管她对声音的主人充满了好奇。

  听不出有任何破绽的回答。蔺初阳沉吟了半晌,神思流转间,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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