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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_渺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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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药……不是治眼疾的么?」已经听出端倪的她语气不自觉轻颤。

  「那是毒药!」燕青语气转为激动,「姑娘天天让王爷喝的药里被掺了微量的鸩毒。」

  欧阳芸脸色瞬间苍白,「太医被收买了?不对,难道是……」

  「是巧莲。」燕青平淡地公布答案,证实她心中猜测。

  燕青又道:「巧莲是当初皇太后派来监视王爷的。」

  「王爷知道巧莲是细作么?」

  「王爷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王爷说,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放在身边还能知己知彼。皇太后死后,巧莲倒也安分,虽然偶尔会捎出消息给右派,但那都是王爷故意默许的,直到近来为少帝所用后,才又开始变得不安分。」

  将一名细作摆在身边十几年,摄政王的沉稳当真无人能及了;而巧莲在皇太后死后依然坚守初衷,贯彻其命令的意志也着实令人错愕。

  「巧莲的事一旦揭开,势必得牵扯出上面指使的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想必姑娘也猜到了。王爷本来可以直接废掉少帝的,可王爷说,姑娘希望王爷手下留情,所以王爷一直按兵不动。」

  「姑娘可知道,王爷本可以不动声色避开那些毒药的,便是因为姑娘的自以为是,打乱王爷原先的计画。王爷曾说,姑娘是他最大的变数,王爷事事洞悉先机,杀伐果决不曾犹豫,可姑娘的一句话却让王爷动摇了。」

  变数?欧阳芸如被当头棒喝一般,脑海里再次浮现当日白发老者说的那番话。

  「姑娘既得此因缘来此,他日必也因缘尽而归。老夫奉劝姑娘,闲事莫管、莫理、莫听,还请姑娘诸事顺其自然,凡事三思而后行,勿因一己之念而妄动妄为,冥冥中皆有定数,姑娘不在定数之中,于旁人就是变数,变数将打乱原有定数,吉凶难料。」

  至此,她总算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一阵恶寒自脚下窜升,沿着背脊直窜脑门,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失了血色,此刻她心里只余满腔寒冷以及悔不当初。

  「如若姑娘不曾说过要王爷手下留情,事情又岂会演变至此?」燕青话里的怨慰,将她向深渊又更推近一些。

  欧阳芸总算明白燕青为什么讨厌自己了,只怕在燕青眼里,她就是红颜祸水。

  她是曾过说要他手下留情,当时她根本就认定了凤冬青不可能会是这场斗争的赢家,未曾想过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令事态演变至此。

  「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多管闲事的。」她懊悔不已。

  「燕侍卫,我始终想不明白,陛下不过才十六岁,为何他之心性会如此偏激?进宫这些日子以来,未曾见过王爷有过迫害之举,如果按照王爷的打算,最多再两年就会完全交出摄政大权,当真连两年都等不了么?难道,生在帝王家便注定该这么血淋淋么?」

  「少帝虽年少,却非纯善之人,喜儿的前车之鉴,姑娘应该已认清事实了才是。」燕青意有所指。

  他这么说就表示喜儿的死是凤冬青造成的!

  「原来,当初指使张德之盗走遗诏的人是陛下,派人灭口的也是陛下,喜儿的死,也是陛下所为是么?」

  凤冬青从头到尾都在误导她,她一直以为喜儿是因为遗诏的事而被误杀,原来不是,便只是因为他以为她不愿承他的情而将盒中之物转赠予喜儿,居然为了这么无聊的原因杀人,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他在她面前竟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人命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竟比蝼蚁还要不值了。

  「姑娘总算明白了。」燕青叹气。

  是啊,她早就知道凤冬青心性难以匡正,那个少年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相对也反应出他内心的自卑。一个内心孤独又自卑的人,纵使有赤子之心,那也早被啃噬得一点不剩了,是她太低估岁月光阴消磨人心的能耐了,身处在权力核心中的人又岂能不变?!

  再回想,那个少年曾经试着对她敞开心房,可她却因不想再与遗诏有任何牵扯而选择了逃避;然而她的逃避却间接造成喜儿的死亡,加速少年的叛逆,累得蔺初阳眼盲。这一切便只因为她的自私逃避?

  又或者,当初在中秋宴上她便不该救落水的凤冬青,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一步错,步步错,再回首,已是疮痍满目无法挽救;她一直小心翼翼,却不知这般小心翼翼到头来还是无法置身事外。

  「燕侍卫,我知你怨我妇人之仁,我犯下的过错,我难辞其咎,但我只求你告诉我,王爷如今是否安然无恙?」错已铸下,欧阳芸现在什么都不奢求,她只想知道蔺初阳是否平安无事。

  「姑娘,王爷如今眼盲又被圈禁在未央宫里,情况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燕青这番话无疑是雪上加霜。

  欧阳芸得知蔺初阳的处境,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眼泪无声地滑落面颊,声音颤抖:「当真没有转圜余地了么?」

  燕青原是不愿透露半点有关宫里的消息,见她一张脸惨白憔悴,当下不禁也心软了,便又说道:「王爷行事一向留有备手,既然王爷不愿姑娘牵扯其中,那姑娘便请放宽心等待吧。」

  闻言,欧阳芸心里再度燃起一丝希望,笼罩头上的浓浓乌云顿时散开。

  她是不是该庆幸燕青留在这里,那便意味着蔺初阳行事还游刃有余?

  欧阳芸默默垂眸,如今她也不去想宫里是否斗得天翻地覆了,只祈求这场斗争能够尽快落幕。

  自那日之后,燕青便彻底封口,不再说出只字片语有关于皇宫的事情,而欧阳芸也不再主动问,只是近日发现燕青离开欧阳府的次数变得频繁,直觉告诉她,她所期盼的事情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欧阳芸揣想着,至今未曾有恶耗传来,那便表示结果应该是符合她所期待的。

  然而,等待却让时间变得漫长。

  凉亭内燃着熏,桌上摆着惯用的文房四宝和一架梨花琴。

  天气冷,欧阳芸让阿碧在一旁多放置几个暖炉,虽然天寒地冻,但思绪却异常清晰,心情也较早前平静许多,比起整日关在屋子里胡思乱想来得好太多了。

  「姑娘,咱们进屋子练字吧。」阿碧在一旁劝着。

  「你要冷的话便进屋子去,我一个人待着便行了。」

  「这不行,这样阿碧会挨骂的。」

  见阿碧冻得直打哆嗦又不肯进屋去,欧阳芸只好道:「要不你再去帮我烧壶热水来。」

  阿碧忙答应说好,捧着茶壶便下去了。

  阿碧走后,欧阳芸便继续专心写字,中间阿碧来换过几次热茶,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欧阳芸直觉抬头看——

  「凤王爷?!」她怔住。

  凤无极一如既往翻墙而入,一身锦纹黑裘黑发看上去较之前清瘦许多,脸上多了几道刀剑伤疤,嘴角的伤口才刚刚结痂,一副甫自战场征伐而回的模样。

  「欧阳芸,你这副惊呆的表情够叫本王日后再三回味了。」他嘴角有抹讥笑。

  欧阳芸不理会他的调侃,语气激动:「见王爷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别一副本王平安归来是多么难得的事。」凤无极不太满意她的反应。

  「这不能怪我呀,我最后一次听到王爷的消息,是王爷被困渭水关,情况危急。」

  彼时正值内外交迫之际,每回传来的消息都是每下愈况,一直到后来众人全面对她封口后,她便再也探不到相关讯息。

  「情况危急?原来帝都内是这么传本王的事,本王配合演这场戏犠牲可真不小啊。」凤无极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欧阳芸听出了端倪,问:「难道传闻和实际有出入?」

  「总之,一言难尽。先不说这事了,本王这次来,想向你问个事。」

  「王爷欲问何事?」

  凤无极定定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欧阳芸,本王这次出征攻打西戎八部,好几次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那时本王便在想心中是否还有什么遗憾,心里浮现的竟然是你欧阳芸这个人。想起第一次在客栈遇见你时,本王觉得你这小子甚是有趣,后来知道你是女儿身时,本王居然觉得很开心,一直到那天你父亲寿宴上听大臣们说你已经许给摄政王,本王便只感到失落与气恼,失落的是你已经许婚了,气恼的是对象竟然是本王最看不顺眼的摄政王。

  可尽管如此,本王依然对你上了心,很多事情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但如果不问,本王会抱憾终生的。」与其说是找她问个明白,不如说,他是来寻她断了心中的念想。

  「对不起,我不知道王爷的这些心思……」他的坦白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怪你,是我从未有过表示,你不知情也是理所常然。」他轻叹,似有一丝后悔。

  「如今本王只问,倘若我一开始就向你表明心迹,今日在你心里可会有我?」

  他的坦白令她心惊,却容不得她逃避。

  「王爷想听实话么?」经过一番挣扎后,她神情严肃地问他。

  「这是自然。」如今他图的便是个答案,哪怕答案是残酷的也得听个明白。

  「王爷可曾想过,为何我与王爷相处时从不觉得拘束不自在?那是因为王爷于我是谈得来的朋友;彼时王爷天天来寻我问玉佩的事,那时我便觉得王爷是个大孩子,偶尔甚至觉得王爷烦人,一时没稳住性子便与王爷拌嘴;可尽管如此,心里却未曾有过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思,我与王爷的互动,一开始便建立在友谊基础上,一旦筑起友谊的桥梁,便很难再延伸出其它的了。所以,王爷方才问的那些,我从未曾想过。」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然而听她亲口说出时,凤无极的心仍不免一阵抽痛。

  「你的心意,本王明白了。」声音有些沙哑。

  欧阳芸静静望着他不知何时悄悄抹上酸涩的脸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无法安慰他,而他要的也不是她的安慰。

  「欧阳芸,今日是本王最后一次以凤阳王的身分来见你,你的这道墙本王以后兴许没机会翻了。」背对她离去的高大身影,此刻显得无比落寞。

  「王爷请留步!」她突然唤。

  「嗯?」凤无极回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的他索性替她起了话头:「你想问摄政王的事么?」

  「是。王爷可有摄政王的消息?」

  「有。」他爽快地说,见她面露喜色,冷不防又说道:「可本王不想跟你说。」

  「王爷……」她愕然。

  欧阳芸正想软言求他透露相关消息,却听闻骄傲的凤阳王不改其恶质本性,轻哼一声,说道:「谁叫你今日让本王伤心了,哼。」

  「……」这算是报复她拒绝他吗?

  欧阳芸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凤冬青那一骨了的顽劣性格,有一半是来自于凤无极的影响,根本是有样学样嘛。

  凤阳王都回来半个月了,朝堂上也已换天了,凤冬青却不知何故突然宣布禅位,而接位者正是那高高在上的凤阳王。大事皆已底定,唯有摄政王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欧阳芸思念的情绪已然在崩溃边缘,她忌惮着白发老人的告诫,导致她诸事处于被动不敢躁进,心想着人家让她等待,那她便乖乖等。然而这一等却是教她等出心火来了,她就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可以忙到连向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阿碧,我们走!」

  「姑娘要上哪去?」阿碧不明所以地问。

  「进宫!」丢下这句话后,欧阳芸毅然决然往大门方向移动。

  「姑娘,一般官眷没得允许是不能随意进出宫的。」阿碧追上去提醒。

  欧阳芸步伐一顿,回过头道:「我不是官眷,我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媳妇儿。」眸光灿灿,一字一句坚定而自信。

  然而,欧阳芸进宫后才发现自己扑了空。

  「你……说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的欧阳芸迟疑地拉长语调。

  「姑娘,王爷现在不在凤国境内。」燕青再次重申。

  「不在凤国境内?」她不自觉拉高音调,「为何无人告知我?」

  「王爷离境的事极为隐密,只有两人知情。」燕青解释。

  「两人?一个是你,那另一人是谁?」她隐约猜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另一人是凤阳……」燕青顿了下,改口再道:「另一人是当今陛下。半个月前陛下前去找姑娘时,王爷顺便托他带了口信给姑娘,难道陛下没跟姑娘说么?」

  「他一个字都没跟我提!」可恶的凤无极,心眼也太小了,居然用这种方式报复她。摄政王离境这么大的事居然没跟她提,害她平白多煎熬了半个多月。她可是眼巴巴等着人家给她梢来摄政王的消息,他受人之托,居然这么敷衍了事……不对,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王爷可有说几时回国?」欧阳芸挫败地问,只能接受自己遭人摆道的事实。

  「这不好说。从帝都到渤海国境来回少说得两个月,王爷受限于双眼,可能会再迟些,姑娘便放宽心再等等吧。」末句,燕青说得有点心虚。

  也就是说,他们最少最少得再两个月才有可能见上面。

  还要煎熬两个月啊,她觉得自己快相思成灾了。

  欧阳芸有些哀怨地瞪他,问道:「王爷怎会挑在这时候去渤海?」

  「这事与先皇遗诏有关,细节姑娘日后再自己问王爷吧。」燕青说。

  「你就不能现在替我解惑么?」她内心有太多疑问未解,怕到时候见到兰初阳时不是倾吐相思之苦而是变成解惑大会了。

  「要不姑娘去问陛下吧。」燕青提议。

  「不必了。」欧阳芸断然拒绝。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个害她错过机会的家伙。

  两个月是吧?

  她等便是了!

第十章

  半年后。

  未央宫,摄政王书房

  一人坐在桌案前。正低头专心写字,奴婢拿着一只红漆雕花木盒进来,走到身边轻唤:「姑娘。」

  欧阳芸抬头,「我要的东西呢?」

  「已经制好了,阿碧照姑娘吩咐,让人将纸笺裁制成姑娘要的大小。」说罢,阿碧打开木盒,再次确认:「这是姑娘要的大小么?」

  「嗯,是我要的。」欧阳芸满意地点点头。

  「姑娘,纸笺裁成这般大小写不了几个字呀。」阿碧纳闷道,心里想着这般上等昂贵的纸笺被裁制成竹片的大小实在可惜。

  「我自有用途。」欧阳芸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姑娘最近都不叨念摄政王了。」阿碧随口说道。

  「脚长在他身上,他不回来我也没办法。」语气不悲不喜,似乎已经接受他逾期未回的事实。

  她最近除了写字、弹琴还兼看书,这间书房俨然就是间小书库,书房主人的藏书非常惊人,几次她闲来无聊翻出几本来看,才发现他涉猎的书籍很广,几乎无所不看,颇令她惊讶。

  她拿出一张纸笺,提笔写下几个字后,便放到一旁等待墨水干。

  接着又一连写了数张,阿碧在一旁看得都快打瞌睡了,便悄悄退下。

  全数写好后,转眼已经耗去三盏茶的时间。

  墨干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欧阳芸便只取出一张七八分干的书笺夹在未看完的书页里,其余皆放在桌上等待墨干,接着她伸伸懒腰,起身回缀景阁。

  「姑娘,摄政王回宫了!」阿碧忙来报讯。

  「此事千真万确么?」才刚从摄政王书房回来的她脸上除了错愕外,还有抹言语无法形容的欣喜。

  「千真万确。阿碧刚才亲眼见到摄政王回宫了。」阿碧忙点头。

  「那王爷现在何处?」她激动地问。

  「书房。」

  欧阳芸闻言,脸色大变,心中喜悦瞬间被羞窘取代。

  那些书笺——

  完蛋了!

  匆匆赶到书房后,便看见一人如谪仙般坐在桌案前,容貌俊雅脱尘,一手拄着头,双眸未张,似在等人。

  腊月政变至今,一别竟是半年。

  再见瞬间,满满的相思之情早已被酸楚的泪意取代。

  欧阳芸曾揣想过两人再见的情景,或许惊讶万分,或许欣喜若狂,却都不如眼前的真实震撼。原来相思尽处,竟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余热泪盈眶代为倾诉思念之苦。

  察觉她的靠近,蔺初阳突然伸手将她往怀里带;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欧阳芸当下反应不及,回过神时已被他抱在怀里深拥。他的拥抱激动而压抑,像是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融入血液里似的激烈。

  「芸儿,我想你了。」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后,他俯首,自怀里探寻她嫣然的樱唇,然后深吻。

  是太久未曾感受他的吻了么?他的吻激烈得令她惊心,探进口中纠缠的舌吮得她舌头发疼,每一次深吻都引得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嘤咛。

  意乱迷情中她水眸半掀,发现他眸未张,忽然想起他双眸已残的她难过地向他出手,在两片唇瓣作短暂分离时轻声说道:「王爷的眼睛……」

  手,突然定格在四眸交接时。

  一双清澈得不能再清澈的眸底映着她错愕的脸庞,眸光炯炯有神,晶莹流转,闪烁着熠熠光彩。

  「已经好了。」他柔声道,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满意地看着她唇上留有他肆虐过的痕迹。

  「真的……都好了么?」她不敢置信地再确认。

  「嗯。」

  她又惊又喜,忍不住又热泪盈眶。

  「怎么又哭了?」他眉轻皱,为她拭泪。

  「不是哭,是喜极而泣。」她又哭又笑的,伸手抚摸他的眼,突然觉得,为眼前的这一刻,半年的相思都值得了。

  再哭笑一阵后,逐渐收住泪意的她忽然指着桌案问道:「王爷,桌上的书笺你看了么?」奇怪,她离开前明明将书笺放在桌上等墨干,怎么不见了?

  「什么书笺?」困惑的语气。

  「没事,没看到就好,没看到就好。」她喃喃低语,猜想应该是阿碧折回来替她收拾放妥,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王爷既已回宫,为何不来看我?」谁去见谁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些不满意老是她主动。

  「我去了。你不在欧阳府,也不在缀景阁,便只好先回来稍做休息。」他无奈地解释。

  原来,他先绕去欧阳府和缀景阁寻过她了,那时她正在他的书房制写书笺,想不到居然就这样阴错阳差错过了。

  「王爷累么?」她心疼地看着他略带倦意的脸庞。

  「见到你便不累了。」轻轻摇头,一贯清冷中带暖意的声音。

  「半年不见,王爷嘴巴变甜了。」她调侃他,唇边漾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是啊,半年不见,本王真是想你了。」他毫不掩饰地向她表明心迹。

  这已是他第二次说想她了,欧阳芸听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见他若有所思,唇边勾抹笑,欧阳芸好奇之下便问道:「王爷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家芸儿的诗经是不是背错了。」眉目难得全染笑的他,此刻竟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些书笺,分明是被他收走了!

  当下立刻明白他话中之意的她,恼羞成怒道:「讨厌!王爷明明看了!」

  蔺初阳不置可否,徐徐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翩翩君子,淑女好逑。」

  「哎呀!王爷你别念了。」她羞窘得无地自容,伸手欲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拉开。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翩翩君子,寤寐求之。」

  「别念了别念了……」抗议无效,欧阳芸索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依然被他制止。

  将她一双手按在胸前的他,语焉不详地向她暗示,「想让本王不念可以,那你便想办法堵住本王的嘴巴。」说罢,又继续接着念。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她的双手遭他收压在胸前动弹不得,阻止他继续念便只剩下一个法子——

  以吻封缄。

  想到那唯一可行的办法,欧阳芸耳根子不禁都红了。在他将终句念出之前,怯怯地把唇凑了上去,四片唇瓣一交迭,蔺初阳立即接手主导加深吻势,理所当然地延续方才那意犹未尽的一吻。

  谪仙一般的人物固执起来其实也挺恐怖的,在他执意向她索吻的过程中,她只能束手任他为所欲为,透过时而粗暴时而温柔的激吻传递这半年来对彼此的思念,那些言语无法表达的心衷,此刻唯吻能代为倾诉。

  他习惯在吻势终结前将脸埋在她颈窝间,轻嗅她发间的香气,再以啄吻方式一点点掠过她雪白的颈项,温柔烙下他专属的印记。

  恍惚间,她听见他如叹息一般地在她耳边低喃:「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翩翩君子,琴瑟友之。」

  顿时神清意明的她,杏眼圆瞪。

  这个谪仙一般的男人,不只把她吃干抹净了,而且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又嘻闹一阵后,欧阳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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