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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来-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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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都坚决摇头:“现在城内城外到处都在找公主,公主一出现,必定会被带回去,公主不应该冒然进城。”
步长悠的耐心已然被耗尽了,她有些生气:“该不该也不是你们说了算,松开。”
霍都站着没动,也没松手。
步长悠立马就要发作,可很快又压了下去,这事跟霍都无关,她犯不着,继续忍耐道:“我现在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我是被囚禁了,是么?”
霍都立刻垂眸道:“公主言重了,在下没那个意思。”
步长悠重申道:“那就让开。”
霍都显然还是不让。
步长悠冷冷一哂:“看到没有,你没那个意思,可你却那么做了。”
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霍都索性破罐破摔,反正不能让她出门,他道:“公主若执意如此,那在下只好先得罪了,来人。”
侍女纷纷进来,霍都松开她,吩咐道:“祁姑娘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你们好生服侍,倘若她离开了这房间半步,我拿你们试问。”
话音刚落,步长悠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几个侍女都看呆了。
霍都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脸,恭敬作了一个揖,道:“在下断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迫不得已,请见谅。”
说着转身出去,将门关上,还上了锁。
步长悠要跟出去,几个侍女立刻结成人墙,挡住了她,道:“姑娘,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奉命而为。”
步长悠看着她们几个的脸,发作不得,左右不是,气到了极点,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犯贱。”
她是犯贱来着。
明知那是个什么货色,还跟他拉拉扯扯这么长时间,早在他第一次犯疯病的时候,就该离他远远的。
那几个侍女呼啦跪了一地。
她觉得不解气,怎么都解不了气,呼呼啦啦把房间里能砸的全都砸了,一边砸一边骂自己。
他捅了自己一刀,一出苦肉计,她就忘了教训,巴巴的原谅了他。
要是那时候心意坚定一些,断的干干净净。她嫁给裴炎过日子也好,假死远走高飞也罢,哪条路不比现在好。
现在裴炎死了,她也落得一个被囚禁的地步。
世间多凶险,人心多复杂,她嫩的很。
霍都在廊上摆了茶,决定寸步不离的守着。
霍都的长随听着屋里的哐哐声儿,很心疼,他道:“公子,就这么让她一直砸下去?”
霍都道:“没关系,让她砸,她砸的越多,我越能勒索相城。他那有好几幅画,我都心仪,正愁没法子给弄过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几乎没地方下脚,步长悠的手也给碎瓷器给割伤了,侍女想给她包扎,她却连碰都不让人碰。
步长悠砸累了,停下来歇息,这一通下来,可算是解气了。
不知是解了气,还是死心了。
她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等那个疯货过来,跟他决一死战。
不过步长悠的愿望落空了。
相城在傍晚时到了别苑,但听完霍都的叙述之后,却不打算见步长悠。
都这样了,见面其实是没必要了。
倘若见了,结局会更惨烈,他能预测到。
他眼下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只想让她离开鄢国而已。
霍都问了好几遍:“你确定不见?”
这次相城没半点犹豫,大约也是破罐破摔了,很坚定,不见。
霍都有些不确信他能狠下这样的心,试探道:“那路上她寻死觅活,怎么办?”
相城道:“只要人能活下来,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霍都就道:“她要是闹得厉害,我可不怜香惜玉,磕了碰了的,到时候你别找我茬。”
相城拿了杯茶,将茶饮尽,而后放下,是放了大权给他:“只要你觉得行,那就没问题。”
霍都这下是真不明白了,他纳闷道:“这样对她,即便将来事情真的水落石出了,她也会恨你吧?”
相城站起来,走到围栏旁,暮色氤氲,从二楼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山水草木都是模糊的,但草木的清香却是可闻的,吸入腔子里,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关系。”
步长悠在房间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走到窗边去,隔着窗棂,她能看到他的背影。
原以为经过这一下午的枯坐,她已能足够平静的跟他对峙,可隔着窗纸看到他,委屈猝不及防的涌上来,眼眶一下酸涩起来,她忙抬手拂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到要看看他还想要什么,他还想干什么。
霍都发现了,就拿手沾了茶水,甩了他一下。
相城回头去看他。
霍都朝步长悠站着的方向飞了一个眼神。
相城只松松看了一眼,便立刻将眼神收了回去,然后招呼也不打的,就顺着长廊向楼梯口走去。
步长悠没想到他竟然不见自己,立刻喝止道:“站住。”
他却连停都没停。
步长悠一把抓住窗棂:“你敢走。”
相城仍没半分犹豫,简直是脚下生风,越走越快,没两步就拐下了楼梯。
步长悠的心彻底凉了,原本以为够凉了,没想到还能更凉,以前只知道他暴戾善妒,没想到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
她真是瞎了眼,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心疼的。
霍都走过去,为她解释:“公主,他说他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所以这次他决定不说,省得你再说他巧言令色。”
步长悠冷冷的看向他。
霍都没之前那么束手束脚了,话也不客气起来,毕竟丑话要说前头,他道:“他还说,只要我把你送到卫国,用什么法子都行,那我得提前跟公主打声招呼。倘若这一路上公主想法太多,我一定会得罪公主,在此,我先跟公主请罪了。”
步长悠道:“你敢。”
霍都直起身子,道:“在下自然是不愿意伤害公主的,但若万般无奈,也只能勉为其难,请公主多多见谅。”
说着招呼房间里的侍女,将步长悠绑起来。之后大家匆匆收拾一番,霍都亲自将捆绑好的步长悠扔进马车中,星夜启程去卫国。
此行不宜带人太多,只有两个车夫,两个侍女,三个随从。车夫交替赶车,侍女在马车里照顾步长悠。三个随从和霍都骑马走在前后护道。
琮安附近的官道上关卡多,他们绕小路,走了三日,才走出琮安的的辖制范围。
又五日后,他们穿过邺城,到了卫国。
在卫国走了三日,到了卫国国都弗告城。
弗告城住着一位鄢国琴师,乃是霍都的好友。
霍都之前派人打过招呼,琴师早早将闲置的宅院打扫好,等他们过来了。
这座私宅并不大,但很雅清,霍都和步长悠就暂时住在这里。
不过对步长悠来说,住这个词似乎不贴切,说囚禁于此,更为合适。
霍都到达当日,就请好友给他请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两个侍女,两个家丁,并上从鄢国带来的两个侍女,三个随从,十几个人,就看着步长悠一个人。
在这样的监视下,步长悠连不吃饭都做不到。只要她不吃饭,大家就呼啦啦跪一地,一直把她跪烦了,肯吃为止。
第113章 弗告
而经过这一路的颠沛, 步长悠已渐渐从裴炎的死中缓了过来。
裴炎是怎么死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死了,重要的是她通过他的死明白了一些事情。
或许是相城杀的, 或许不是, 可也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她早该明白,他那样对她,不是偶然一次。有一就有二, 有二就有三, 她不该对他抱有期待。
人心瞬息万变,谁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不过将欲取之, 必先予之,她越想逃, 就越要装作不想逃。
到了弗告城后,步长悠日常也不过看书、作画, 与看着她的那些当地的婆子们闲聊。
婆子们拖家带口, 羁绊比较多,也最容易攻破。
她很快选定了对象,接下去就是弄钱贿赂她们了。
步长悠说初来乍到, 想在弗告城转悠一下。霍都不能真的禁止她外出,那就真是囚禁了,这事没严峻到那地步,于是就给她买了一顶帷帽,带着出去了。
虽然步长悠一直都很安分,可霍都还是盯得很紧, 跟着的侍女也盯得很紧,生怕她跑了似的。
步长悠边逛边看,看到有感兴趣的就停下来瞧一瞧,不过并不买,因为没钱,她也不跟霍都张口。他本来防自己就跟防贼似的,要是让他买东西,估计又要加重他的戒心。
不过不吭声比吭声效果好,但凡步长悠有兴趣的,霍都问都不问,就跟着买了下来。
霍都觉得她能出来的机会不会很多,买些东西回去解解闷,也省得没事乱折腾。
后来还在路边看到一间画斋,步长悠就直接进去了。
画斋里倒没什么绝世名作,不过也有几幅好画。
画斋老板说这几幅画是一个士子托放在他这里的,也不贵,三幅画打包价才一百二十两,倘若他们喜欢,一百两就可以带走。
霍都知道她是此道中人,见她喜欢,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
步长悠显得很高兴,谢了他几谢。
霍都见她是真的开心,心情跟着松快了不少。
虽然他提前跟相城打过招呼,人磕了碰了,概不负责,但那是丑话说前头,他肯定还是希望原物奉还的。
回去后,步长悠将画铺开,一幅得了宝贝的样子,叫侍女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共同赏画。
从鄢国带来的冰壶和秋月侍候过霍都笔墨,还懂点,其他人都不懂,但步长悠依然兴致勃勃的为她们讲解。
后来有个卫婆略带艳羡的问,这样的好画,应该不便宜吧。步长悠随口道:“三幅一百两,算是贱卖了,其实这每幅画都值一百两,我占了大便宜。”
那姓卫的婆子啧啧一下,就不再说话了。
隔日晚上,秋月带着一个侍女,两个婆子,两个家丁守夜。
秋月和卫婆在里间,另外那个侍女和婆子在外间,家丁在门口。
后半夜,步长悠起夜,正是姓卫的婆子侍候的。卫婆扶她躺下,给她掖被角时,步长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低点,低声道:“我用那三幅画换大娘一包蒙汗药。”
那婆子一愣,步长悠即刻松了手,躺回去,闭上了眼。
隔日,又到卫婆守夜,卫婆悄悄将蒙汗药塞到了步长悠枕头下面,步长悠让她把画塞到袖管和怀里带走了。
次日卫婆借口儿子生病,告了假。
晚上,步长悠亲自下厨去做饭。
霍都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手艺,他原以为顶级的美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听说后,跟着长随兴致勃勃的去了厨房。
侍女和婆子们在厨房外头的空地上站了一地。
厨房里只有仨人,一个在烧火,一个在洗菜,步长悠在锅边翻炒。
霍都靠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见她动作娴熟,忍不住啧啧赞叹:“没想到公……”他本想说公主,可为以防万一,还是唤了称谓,“没想到步姑娘还有这样的手艺。”
步长悠瞥了他一眼,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他笑了:“这的确是在下孤陋寡闻,不过步姑娘今日怎么想起下厨来了,是厨子做得饭菜不合口味?”
步长悠摇摇头:“以前在桐叶宫的时候,我是经常做饭的,后来出去清修才不做了,时间长了,早年练就的手艺便忘了,冬日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菜养养胃口。”
对于步长悠的过去,霍都只有模糊的遐想,在水草丰茂的王室离宫里,养着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他其实挺好奇的:“怎么,没伺候的婢女,竟然要亲自下手?”
步长悠道:“前十四年,那里只有母亲、乳娘和我三个人,后来乳娘的女儿来了,也不过才四个人。”微微一顿,“不过人少了好,人少了清净。”
霍都点点头:“人多了有人多的热闹,
人少了有人少的清净。”
后来步长悠邀他共食,他避嫌,借口推辞了,步长悠也没勉强,只问他有没有酒,天冷了,想喝两杯暖暖身子。
来到卫国不过七、八日,霍都也没请过好友到访,自然就没有酒,霍都就吩咐长随跑去打。
酒打回来后,霍都让长随烫好送到楼上去。长随回来说,那桌子菜一个人肯定吃不了,浪费了好可惜。
被长随这么一说,霍都又那么一想,竟觉得她孤苦伶仃起来。
犹豫再三,还是出了门。
刚一出门,发现竟然下雪了。
下了雪,才觉得冬天是冬天。
霍都进去时,步长悠刚吃了两杯酒,不胜酒力,正趴在桌上歇息。
霍都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几乎没怎么动,故作轻快道:“怎么吃着吃着还睡起来了?”
步长悠闻声抬眼来看,见到是他,便坐了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他坐下来,一副不见外的样子:“下雪了,没想到卫国的雪来的这么早,本来是没什么喝酒的兴致,雪一来竟然有了。”说着给边上的侍女使眼色,侍女添了杯筷。他又看向步长悠,“不介意我蹭点吧?”
步长悠笑了:“我一个人正吃的索然无味,可巧客至,求之不得。”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不过菜有些凉了,我去热一热。”
菜重新走了锅,酒也重新烫了,这样的雪天,围炉饮酒,实是美事一桩。
两人客客气气的吃菜饮酒,相互说了些少时趣事,炭火烧得旺,房间里暖融融的,气氛渐渐融洽。
桌上有几个菜压根没怎么动,步长悠说下功夫做的,浪费了太可惜,便招呼侍女和婆子们热一热,到廊上吃去。
兴之所至,步长悠还将琴抱出来,弹了一曲。
等她弹完,霍都已经昏在了桌上。
步长悠叫冰壶和秋月叫进来,说她们公子吃多了酒,醉了,让她们把霍都扶到自己床上歇一会儿。
外头雪大,俩侍女又考虑到霍都刚吃了酒,怕吹风受寒,就扶了过去。
之后步长悠跟俩侍女回到廊上又吃了两口,后来说自己吹了风,头有些重,就回房间喝茶去了。
步长悠回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廊上这些人也就结束了。
冰壶和秋月进去时,步长悠正坐在炭盆旁看书,又进到里间去瞧霍都,霍都正安然的躺在床上睡觉呢。
俩人便又悄悄的退到了廊外,拿了小马扎,坐在炭盆旁,嗑瓜子闲聊去了。
霍都的那仨长随吃了酒,有些越性,带着那俩本地的家丁在院子里堆雪人。堆着堆着,就拿雪球砸了起来。
楼上有几位侍女坐不住,下楼加入了他们。
天快黄昏时,霍都渐渐清醒了过来,步长悠听到动静,便丢开了书,坐到了床边去。
霍都昏倒前就已经意识到步长悠给自己下了药,没想到睁眼还能看到她,他揉着略微有些发昏的脑袋坐起来,问:“你往菜里下了药?”
步长悠点点头,说是。
霍都放下手,靠在床头,有些没明白:“我昏倒前,以为你一定会趁机走掉,怎么没走?”
步长悠笑了:“我能弄昏你一个,可弄不昏那么多人。”
霍都皱眉瞧着她:“那公主这又是何必?”
步长悠顿了一下,看着他:“你左肩上有块胎记,左肋下有寸长的伤疤,左腿从上到下,一共有三粒黑痣,右腿上只有一粒,在脚踝上,对不对?”
霍都惊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但问完这句话之后,他意识到什么,脸登时涨红起来:“你……”
步长悠看着他:“你猜,我要是跟他说,这些地方我不仅摸过,还都亲过,他会怎么样?”
霍都的脑子嗡的一下。
步长悠道:“你说他是杀了我,还是杀了你,还是干脆杀了自己。”
霍都强压下怒意,看着她,一双眼睛冷到了极点,也失望到了极点:“有必要吗?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
步长悠笑了,站起来取了披风披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包裹,看着靠在床头一动未动的他,问:“这话应该问你们自己。”
说着走了出去。
廊上的侍女和婆子见她拿着包裹出来,慌了神,一把站起来拦住,步长悠看着冰壶道:“你们公子醒了,他让我走的。”
冰壶显然不信,掀开帘子进去问,不一会儿又出来了,给那几个婆子使了眼神,意思是让她走。
那几个婆子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开了道。
步长悠带上防风兜帽,下了楼。
院里的家丁和侍女不知怎么回事,纷纷仰头朝上看,冰壶跟他们摆了摆手,那些人也会了意,便纷纷让开了。
步长悠走后两日,霍都接到了相城的来信。
信中说那天晚上,庙中还有个孩子,那孩子偷听到一些事情,知道替身的事,甚至还知道卫国和弗告城,并且还告诉了去而复返的裴炎,裴炎压根没死。而且很有可能早就到了卫国。
相城请他藏好步长悠,说如果不出差错,他接到信的两日后,他就能到弗告城了。
第114章 寻找
相城星夜兼程赶到弗告城后, 霍都告诉他,步长悠已经走了, 并且把她如何设计自己的事情说了, 还说公主趁他昏迷时,把他的玉佩拽走了。
霍都想让他知道,她能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那说明是真没把他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何必强留。
相城没功夫追究他有负所托的责任,要他跟自己一块去找步长悠。
霍都拒绝了, 说他不跟着白费功夫。
相城有点生气,拿了自己的包袱, 带着李玮,就走了。
走出去也不知该从哪里找起。
他想了想, 她出门时天已经黑了, 这么冷的天,总得找地方住吧,他决定先从附近的客栈找起。找不到的话, 就扩大范围,找全城的客栈,客栈找不到就找寺庙,寺庙再找不到,那估计就是不在城里了。不在这城里也好,不管在哪儿, 别回琮安,别碰上裴炎。虽然她和裴炎定了“假死”的契约,但成了亲,朝夕相处个一年半载,万一生了情,裴炎不放人了可怎么办,他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险。
至于其他的,他倒不怎么担心,公主又会打,又会骂,还豁得出去,谁遇到她,算谁倒霉。
他和李玮沿街问了一路,问四天前黄昏时,有没有瞧见一个披着紫色披风的年轻姑娘,十八岁上下,长得非常俊。他想,无论男女老少,见过她的人,都会对她有印象。那幅长相,是让人一见难忘的长相。因此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些掩饰不住的自豪,这样的大美人是他的。
街口有家客栈,他进去打听。掌柜的一听他的描述,立刻就想起来了,说见过:“那天正下着大雪呢,那姑娘一身紫,手里提着个包袱,映着外头茫茫大雪,店里的客人都看直了眼,嘿,是真俊,没在卫国见过这么俊的姑娘,不过听口音不是卫国人,她问附近有没有当铺,我说隔壁西街有,她就走了。”
相城便立刻找去了西街当铺。
当铺掌柜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个人,拿了一块咬尾龙玉佩来当,倒是一块好玉,老夫说一百二十两,她愣是要三百八十两,还说那玉佩原本值五百两,只不过她急需用钱,就不讨价还价了,最后老夫给了她三百两,她拿了钱就走了。”
相城从老掌柜手中接过那枚玉佩看,果然是霍都的。
他用五百两将玉佩赎了回来,又问掌柜附近有没有客栈。
掌柜说有,往前一直走。
相城到了前头的客栈,客栈掌柜说,那姑娘的确在这住了一晚,不过第二天一早就退房走了。
相城问那姑娘临走时有没有向他打听什么,掌柜的想了想,道:“问城里有没有什么尼姑庵,我说东城有一家钟灵寺,好像香火还挺旺。”
相城赶到钟灵寺,寺里的尼姑们却说没见过这样的女施主。
相城出了钟灵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又从店家那借了笔墨,画了幅步长悠的小像。次日一大早他跟客栈掌柜说自己跟亲人在城里走散了,不知道要怎么找,问他有没有法子。掌柜让他贴寻人启事,他摇头说太慢。掌柜又让他去官府,他仍摇头,说官府不管这事。掌柜就见状就压低了声音,说:“既然官道走不通,走暗道也成,城北的大梁街上有家棺材铺,别看铺子不起眼,听说里头名堂大着呢。”微微一顿,“不过我没去过,只听过传言,公子若是不怕的话,可以去问问。”
李玮不让去,毕竟这不是鄢国,鄢国丞相的手伸不到这来,还是谨慎些好。
相城点点头,是该谨慎些,所以在街头买了两顶面具,带在脸上,进去了。
棺材铺卖棺材是正经营生,可也干见不得光的营生。一千两银子找人,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买卖了。
棺材铺的掌柜拿了定金,说只要人在城里,一定给他找到,但如果不在城里,找不到也不退定金。相城欣然应允,把步长悠的画像给了他们,嘱咐他们找到后不要打草惊蛇,给他个信儿就行。
那伙人在城内找,他则往城外找,着重找尼姑庵,他总觉得公主若不走,一定会藏在这种既隐蔽又清净的地方。
霍都见他弄如此大的阵仗,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好友的耐心,只好告诉他,虽然那位公主耍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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