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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趣(薛行衣)-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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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介意胞妹沉默,继续抱怨道:“我听说昨儿湘夫人到公主府里来,还见了她。你说婶母都是什么意思?
我是她的亲侄女,她怎么向着个来历不明的人?陆思琼和个侍妾打交道,也是个没眼力劲的。”
“湘夫人不过是个侍妾,姐姐不用放在眼里。”
龚玉锦一脸骄傲。语气不屑:“我当然不会把她放在眼中。但和敏郡主就不一定了。
都说以前九王爷将陆思琼和荣国公府的姑娘一般当做外甥女疼爱,是因为陆思琼的模样与隆昌公主有几分相似。
就那么几分,九王就爱屋及乌。谁晓得和敏郡主与陆思琼又有几分相似,王爷会不会对她也另眼相看?!”
这才是她的危机感。
龚玉容总觉得眼前人多虑了,成天都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无声叹了一句。也不相劝。
“两位姑娘,世子夫人让奴婢过来问问。说制作书笺的枫叶可采好了没。若采好了,就进去用膳。”
见温氏派来丫鬟,龚玉锦突然使起性子,又折了一枝选叶。端的是一脸正经:“你去回嫂嫂,我就快选好了,马上就回去。”
龚玉容双唇翕了翕。终是没说话。
待她二人进堂时,位上的人已等了许久。便是热羹都有些凉了。
温氏不悦的望着小姑子,嫁进龚家这么多年,也多少明白对方的性子。
暗骂了句她的不得体,又免不了替对方担忧,就这种藏不住情绪的性子,就算进了九王府,怕也没什么前途。
简直白瞎了一桩好婚事!
念着可惜,心情便不似之前舒畅。
膳毕之后,也就没再多留,起身回了永昭伯府。
陆思琼因着昨晚没有歇好,送走她们后,即进屋小憩了会。
醒来的时候,已过申初,然蕙宁公主还没有回来。
她心里顿时就莫名多出了几分恐慌。
今日是上元节,宫中必定喜庆,姨母怕是不回来了吧?
她坐在枫林畔旁的凉亭里,仰头望着夜幕苍穹上高悬着的满月,突然就觉得寂寞。
女儿家多生心思,又是在这样的日子,免不得有些怨气。
这公主府虽大且华丽,侍人护卫不下百数,但还是少了丝人气。
早知这样,又何必将自己接来?
倒真不如在德安侯府里过。
又想起往年上元节都是在外祖府里过,周家阖府上下十分热闹,灵表姐总缠着自己有说不完的话。
今年,她在敬王府,已为人妇了。
回门那日,陆思琼不在周家,也没有见到。
不知她过得到底好不好,罗世子可有委屈她……
不过,就算今日不是被接来公主府,估摸着外祖母也不会派人来接自己了。
且不论之前二舅母与三表姐的所为是否咎由自取,总也有自己的几分缘故在里头,如今她们思过回来,再见面定不似过去和睦。
未免尴尬,她也不会去破坏那份气氛。
戌时一刻,蕙宁公主回了府。
她没有提起宫内的事,陆思琼也不问。
她一直不曾用晚膳,二人一道,也甚为温馨。
喝了几盅酒,蕙宁公主就拉着外甥女的手说起年轻时与隆昌公主之间的姐妹秘事。
陆思琼听得很认真,听眼前人道自己生母当年容貌是如何的冠绝京华,帝女的秉性是如何的肆意自在、如何的傲慢不羁……
听着听着,眼眶就被对方染红,彼此都有些泪眼婆娑。
蕙宁公主没了往日的雍容气度,也少了几分人前的冷漠,十分爱怜的瞅着眼前少女,泣道:“琼姐儿,你母亲当年若没有和亲塞外,如今定过得比我幸福。
她那样的人儿,被先帝捧在手心当明珠般疼大的,是注定不该受苦难。可、可偏偏却受了这样多的苦……”
她举起帕子抹了抹眼眶,哀叹道:“之前哈萨陌单于来信,说隆昌生了个小公主。这么些年,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这几日,我在母后跟前侍疾。就总听她念起你母亲,觉得对不住她。
琼姐儿,你说,隆昌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十余年,十余年呐,连一个音讯都不肯传来?纵使当年先帝对不住她,母后对不住她。我这做姐姐的。又哪里亏了她?!”
明明没喝几杯,人却有了醉意。
陆思琼伸手取过对方的粉骨瓷酒杯,挪近了凳子去扶她。“姨母,您醉了,我让乔嬷嬷进来服侍您歇息吧?”
眼前人接连两日都在宫中,疲倦之意溢于言表。
可精神却格外有劲。瞬时攀住了来扶自己的少女胳膊,“醉?我倒是真想醉一回。”
她的目光渐渐迷离。似是在宫中多有感慨,竟都不管不顾的说起来:“母后说她一生没做过皇后,如今她和皇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隆昌和亲换来的。
琼姐儿。你听说过当年我两个皇兄为了储君之位自相争夺的事吗?
母后当时还只是个贵妃,那后。宫是个多可怕的地啊,要不是隆昌正好闯进。当时母后的妃位都差点被废。
先帝,先帝他那样的疼隆昌。不管隆昌做错了什么都可以原谅她。那种疼宠,真真是没道理的。
我原以为,是因为他爱护母后的缘故。可我也是母后的女儿,还有那么多皇兄皇弟,父皇对我们,连对隆昌的千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这是蕙宁公主,今晚提起先帝这么多次,第一回喊出“父皇”。
不知为何,这感觉,连陆思琼听了都觉得心酸。
只是,她更想知道,先帝到底为何这般宠着隆昌公主。
事实上,望着眼前人,她真的试探性问了出来。
蕙宁公主早放下了酒杯,头枕在自己胳膊上,闻言抬眸,怔怔的望着对方,喃喃道:“为什么?是啊,父皇为什么那么宠隆昌?”
表情凝重,像是真的在思考。
可没过一会,她又苦笑着摇头,否认道:“哪里宠了?真的宠,就不会把她嫁那么远,嫁到那种形如生死离别的地方去了。
这辈子再想见见她,也是不能够了。”
脑袋慢慢枕下,眼眸轻合,渐渐便不省人事了。
陆思琼看得出来,蕙宁公主是自己想醉一场。
这些年,她,隆昌公主的感情一直都压抑在心头,也是想为自己找个机会倾诉出来吧?
站起身,冲外唤了人进来,“公主醉了,你们扶她回正殿歇息吧。”
乔嬷嬷有些吃惊,看看主子又问少女:“那老奴让人送姑娘回宜兰水榭。”
“不必了,我自己走回去就成。”
出屋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自身亦有些恍惚。
自己生母的许多事,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如今,又多了一些。
初春的夜晚仍是凉,但许是吃了酒,整个身子热乎乎的,连素来怕寒的她都浑然不觉。
脑海里光怪陆离的也不知都浮现出了些什么,她走走停停,好半晌才到枫林畔。
华灯初上,水光月影,枫叶簌落,星光下的景致别有一番滋味。
陆思琼走得累了,靠着一株枫树不前,视线渐渐凝聚,歪着头瞅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盈月做景,长身玉立。
有些亲切,又有些害怕。
害怕近了,那身影就消失了。
就这么凝视了许久,好半晌才觉得奇怪,夜间的枫叶,竟看得出颜色。
那样的殷红,那样的艳丽。
陆思琼眼眸眯成一线,觉得起风了,而且还是大风,因为那片红影移动得有些快。
近了前,才发现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她莞尔,咧着嘴笑,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脸,“你回来啦。”声音极轻,若似雾落云端。
“嗯,回来了。”他柔声回应。
少女的手改搭上对方胳膊,脑袋沉沉得靠了过去。
哦,原来刚刚移动的不是枫叶,而是他的衣袂。(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三章 情动
陆思琼没醉,朦朦胧胧的并非完全不省人事,只意识浅薄,双手揪住了身前人的衣袍。
靠着他,恋着他,感受这怀里的温暖,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安依赖,并不愿将眼睁开。
又或是私心里想着任性一回,便刻意不去想那些旁的。
揽着她的双臂又紧了几分,熟稔亲昵的话语在耳边叙起,她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项,若有似无的轻轻蹭过,惹得少年身腰一直,似有紧绷之意。
醒来,是因为夜半被渴醒。
酒后舌涩,她怔怔的盯着鲛绡宝罗帐的帐顶,没有立即起身喝水。
瞅了好一会,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不是自己的娇园,而在公主府的宜兰水榭里。
羽睫轻扇,总觉得身下硌得慌,侧了脑袋,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
整个人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彻底惊醒。
脑中像瞬间炸开,陆思琼腾地坐起身。
之前,不是做梦?
他真的回来了?
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惊喜万分。
帐幔的帘子没有放下,床前的琉璃宫灯忽明忽暗,烛光下少年俊美的容颜似镀上了一层光,那样的灼灼耀目。
那跳曳的烛光,像是燃到了她心里。
陆思琼觉得自己呼吸都重了,胸口似有什么要跳出来一样,除了惊、还是惊。
他的脸黑了,轮廓显得越发镌刻,浓眉舒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斜躺在床边,大红的衣袍铺满床沿。半个身子还在榻下,只脑袋沾了枕头,原是揽了她的肩睡的。
方才,陆思琼觉得硌得慌,便是因为将他张开的胳膊压在了身下。
此刻,她如此大动作的坐起,龚景凡自然有所察觉。
慢悠悠的睁开了眸子。见她出神的坐在内侧凝视着自己。倒先笑了,“怎么傻看着呀?”语气柔得似要溺出水来,说着亦坐起身。动了动左臂。
陆思琼见他动作,视线别过,脑袋微垂,耳朵有些热。
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对方臂弯里睡了大半夜。
“可是渴了?”
龚景凡右手取来床边几上的茶盏。先是张口抿了下,才反应过来离上次喂她饮水过了好些时候。原先倒的水都凉了。
站起身,自然的走到桌前,取了煨着的温水,又重新倒了一杯。
折回。一手替她拢了拢身上被衾,将瓷盏递到她面前。
陆思琼见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也意识到定是自己早前吃酒后给眼前人添了麻烦。又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些许事情挤在脑中。只觉得不够用。
明眸绽放,眼底流光溢彩,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对方看。
龚景凡心悦,扬起唇角,笑得格外满足,把瓷盏又往前凑了凑,直贴了她的唇。
陆思琼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又呆呆的看着他。
“还要不要?”
她点点头。
龚景凡即又倒来一杯,如是饮了两盏,终于不渴了,觉得喉间也好受许多。
只是,陆思琼的双眸似在他身上生了根,怎么都挪不开,起唇开口:“你、你真的回来了?”嗓音还是有些低哑。
龚景凡笑,他从没见过少女这般模样过,倾身凑近了对方,不答反问道:“阿琼想我了是不是?”
这么多时日以来,何止是一个“想”字可道完的?
不知为何,这一刻,陆思琼只觉得眼底微湿,亦顾不得其他,由着心之所趋往前就抱住了身前人。
少年的胸膛阔而有力,她的手臂环过其腰身,越收越紧。
后者不经意的“闷哼”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很快又展开。
龚景凡受宠若惊,他还是头一次被人投怀送抱,且对象还是自己心属之人。
两只胳膊都不知该往哪搁了。
须臾,他微微后仰,靠在床上,捧起少女的脸颊,凑前吻了上去。
女孩唇瓣柔软湿润,他轻轻舔舐着,又咬了她一下,灵舌趁机滑入。
从起初的温柔轻捻渐渐转为疾风骤雨,两手抚在她的背上,边用力将人压向自己,边沿着少女曲线上下轻抚。
整个身子都被带到他身上去,陆思琼原还尝试着回应,渐渐的就有些承受不住。
他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寝衣摩挲着,像是抽去了她周身力气,既感无力又觉得痒,下意识扭着身子要避开躲开。
他却只搂的更紧。
经这一闹,陆思琼回过神来,双手早不怀着他了,此刻撑在对方膛前,挣扎着要起身。
少年察觉到了,松开她的唇瓣一路吻下。
陆思琼若似离了水的鱼儿,不断喘息,然还没等她缓过劲说上句话,眼前视线一转,反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的手从后背移开,沿着寝衣的衣襟就滑了进去。
掌下肌肤细腻滑嫩,龚景凡爱不释手,手掌越挪越上。
陆思琼这才害怕,按住他作祟的手,又别过颈项避其亲吻,气息不稳道:“别,别这样……”
龚景凡的动作一顿,眸光微滞,火热的唇舌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少女项肩的那方雪肌,停下动作趴在对方身上,在其耳旁不断的喘着粗气。
他的手从她衣内撤出来,又移至其后背。
浑身似火,有着难以言说的渴望。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他不自觉得更贴近了身下柔软的娇躯,像是觉得不够,置在她身体和床褥间的大掌用力将她按向自己。
柔软的触感,越发明显。
太过紧密了,陆思琼觉得压抑,奈何上身动弹不得,只得屈膝,想隔开些二人的距离。
只是。她腿才一动,少年口中便溢出呻。吟的声音。
像是快感,又似是难耐。
她再不敢动。
龚景凡抱着她,喉结滚动,骤然撤身将人推开,跃起下床取起桌上的水壶就对口喝了起来。
由于是夜侍的水,有温度。是以喝下去丁点都不管用。
他提足就想往外去。
陆思琼扯着肩头松动的寝衣。想起刚刚那幕满脸涨得通红。
瞧那人莫名其妙喝起水来,原不知要说什么,低了低头再抬起时只见对方疾步往外。忙下床拽住了他衣袖,“怎么了?”
许是思念得久了,感情积太深,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她识清了自己心意,极怕他离开。
因追的及。连绣鞋都没穿,满心思都在红衣的少年身上,连脚下的凉意都视若不觉。
龚景凡原是热血上涌,只想快快离开这间屋子。
突然被人拉住。才侧身就见少女赤着足站在地上,满腔旖旎消散许多,忙将人抱起来送回床上。
这是个瞬间完成的动作。等陆思琼刚刚轻呼,身子已落在了棉被上。
他不以为意。只沉声责怪:“你身体弱,年前才大病了一场,怎么不穿鞋就下榻了?”虽绷着脸,眼底的担心却藏不住。
陆思琼心头一暖,倒也不遮不掩,低声回道:“我以为你要走。”
蹲在床前用手替她暖脚的少年就笑了,宫灯映射下格外的璀璨夺目,“谁说我要走了,再说这里是我家,我要走去哪里?”
调笑的眼神,埋怨了再道:“我才进城就去侯府寻你,没想到娇园主卧里一片漆黑,倒不知你已住了过来。”
闻言,陆思琼方褪去的几分红潮又再次染上,嗔了他一眼别过头:“我昨儿刚过来的,公主接我过元宵。”
少女芙蓉玉面,矜羞妩媚,寝衣的领口微散,露出几枚红印。
龚景凡瞧在眼里,又忆起方才火热的场景,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冲向了一个地方去,原握着她纤足的手松了力道,改抚起它足心。
陆思琼怕痒,腿一缩,嗔怪的瞥过去。
美眸春色,娇羞风情,龚景凡觉得真不能再待下去了,站起身道:“我、我出去一会儿。”
陆思琼不明白,刚回京,又深更半夜的,出去做什么?
如墨的眼瞳紧紧的盯着他。
少年面露尴尬,弯身同她耳语:“你不懂,我去去就回。”
好一会,他才进屋,染了一身霜露。
见少女缩在床帐内侧,臻首轻垂,听见动静也不抬头看自己,心照不宣的在床沿坐下。
怕她面皮薄,故意转了话题,笑问道:“这么久没见,难道都没话和我说?”
“不是还有些日子回朝吗,你怎么先回来了?”
“上回母亲家书,提到你卧病在榻,我心里担心,战事一结束就先连夜先赶回来了。”
龚景凡拉住她的手,心疼道:“你这身子往年每到冬日就得十分仔细着,前几年已经好多了,怎么又这般不当心?
如今可都大好了?明儿招太医过来,再给把个脉吧?
对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秦相可有为难你?你在德安侯府,过得可还好?”
突然抛出这么多问题,陆思琼想都来不及,只简单答道:“我一切都很好,也不用请太医。
倒是你,独自先回京,可要紧不?”
龚景凡默了一会才接话:“我秘密回来的,没人知道。这几日我低调行事,不叫人发现踪迹,等回朝的队伍一到,再与父亲一起去面圣。”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陆思琼半信半疑。
他紧了紧掌中柔荑,尽是满不在乎的语气:“都打胜仗了,就算被发现顶多就是功过相抵,难道还能罚我?”又似恢复了以往不可一世的羁傲模样。
但陆思琼还是觉得眼前少年变了,歪着脑袋凝视起对方,细琢磨了番,却也道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四章 成熟
龚景凡往床上凑,让陆思琼给自己挪地方。
后者侧目,两眼瞪大了看他。
少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阿琼你知道的,我偷偷回京的信儿不能让人知晓,所以这几日就只能留在这儿了。”
“这儿?”她愕然。
“不然呢?”他已经动手将她往里侧驱,“公主府不比寻常府邸,这里的护卫都是宫里派来的,侍卫长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回禀皇舅。”
陆思琼见他说的满脸正经,还真被唬住了。但才一挪身子,复又不解:“那你不留在公主府不就成了?
要不,回永昭伯府去?”
闻者不满,将她重新拽回怀里,躺下道:“我回伯府做什么?哪有未婚妻在这边,我还特地躲开了的?”
他将“未婚妻”三字说的好生自然,胳膊怀她的动作也格外熟练,丝毫不见以往的腼腆害羞。
陆思琼终于想明白是哪里变了!
真真是变得越发胆大,言行举止较过去都有了变化,再不是以前动个手都颤颤巍巍生怕自己生气的少年了,他现在更多的是不容拒绝。
双颊一绯,推开他复坐起,严肃道:“那你也不能躲在我这屋里。”
睃了眼过去,见其沉着脸,没出息的揪起被角,低低再道:“我们还没成婚,这般同宿不合规矩。”
“哪里那么多规矩?你我不说,旁人又怎么知晓?”
他厚颜面的去搂她,“阿琼,你我心意相通,何必拘泥这些小节?何况。早晚都是要习惯的,你便当提前适应了吧。”
她不知眼前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般,摇头不依。
龚景凡只又强拉了她躺下,语声柔道:“我连着赶了好些时日的路,你让我安心歇会。”
见对方确实面露疲惫,陆思琼左右也睡够了,边爬起来边回他:“那我去外面炕上躺会。你在这里睡。”
“别走了。你我话还没说完呢。”
这起起坐坐,二人拉扯间不知怎么龚景凡的后背就撞上了雕花床柱,“嘶”的一声。他眉头紧皱。
陆思琼忙紧张的问:“怎,怎么了?”说着去看他背部。
龚景凡忍着痛色,温声回道:“没什么,之前受了点小伤。原已经好得差不多,许是路上牵动了。又有些裂开,不碍事。”
如果真是小伤,怎么会这样疼?
陆思琼的眼泪克制不住就落了下来,想去看他的伤势。可又不能去扒人衣裳,既着急又自责,整个脸都皱一起了。
“你受了伤。怎么不早说?”
龚景凡见她在意自己,不觉得疼反倒格外开心。乐呵呵的回道:“就怕你知道了紧张才不告诉你的,过阵子自然就好了。”
陆思琼咬着唇,欲言又止。
快五更天了,她想了想,哄他道:“你风尘奔波,路上定是风餐露宿,我让人送热水进来,你洗漱下,然后上个药再睡。”
他闻言,嬉笑了又握她手:“你帮我上?”
这情况,陆思琼也晓得不方便请郎中,而自己又好奇他伤势,最后咬了咬牙,点头。
龚景凡见了,乐得放手,“那好。”接着又斜歪到床上。
陆思琼怕他磕着背上的伤,拿了弹墨引枕垫在他后面。
从架子上取过衣裳,方后知后觉的红脸,背对着迅速穿好,才绕到屏风外开门唤人。
书绘和竹昔都在耳房留夜,听到动静忙赶了过来。
她二人在昨夜龚景凡将她们姑娘抱回来的时候就得了吩咐,随后打发掉其他人,只留了凝水和风露照料其他。
陆思琼让她们送热水进来,又去备些点心,还交代凝水去榄轩院悄悄拿了身换洗的衣裳回来。
这两婢子是蕙宁公主跟前的,陆思琼放心得很。
何况,龚景凡回京这事,肯定不可能瞒他的母亲,也就没有避讳。
水送进了里间,陆思琼坐在炕上,想着他是否不便,隔着屏风对内道:“你需不需要去把你院子里的婢子喊来服侍?”
到底是闺中少女,说这样的话总是别扭,语气怪怪的,心情也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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