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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嫁夫-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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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兰落后一步,听得片刻,忍不住探首而望。
    只见重重绿色间,一抹石青的身影娉婷而坐,纤手在琴上若行云流水,姿态极为轻松肆意。
    隔着轻纱看不见面容,可只看那抚琴的动作,听着那低柔婉转之极的歌声,便让人生出无限悠然神往。
    其下,绿草碧绿幽幽,其上,茶树枝叶墨绿浓重。
    可都及不上其间这一抹淡淡石青动人。
    雪白的狐毛衬得她极娇柔,便是不见容貌,便是玉兰身为女子,此刻心中也生出呵护之心。
    可她又是那般肆意,动作间,只觉挥洒自如,全然一派逍遥自在感。
    玉兰又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不知不觉,看了半晌。
    玉兰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一个女子看得入了神。
    回神过来,心中暗暗自嘲,悄悄缩首站定,却忽见一侧的太子已经站出半个身形,正定定望着。
    面容上似一片平静,再一细看,那凤目之后,眸光却是深邃专注。
    玉兰霎时愣了愣。
    一曲终了,琴声余音还袅袅。
    只听座下一个梳倭云堕髻的丫鬟惊笑,“小姐还会唱歌?”
    轻纱微动,那女子轻笑,“人只要能说话,便能唱歌啊。”
    那丫鬟连连摇首,“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另一个穿粉色衫裙的丫鬟接口道,“会唱是会唱,可没小姐唱得这么好听啊!小姐,以前怎没听唱过啊?”
    只见那先开口的俏丫鬟拍了她一记,“笨啊,以前怎么能唱?”
    那粉衣丫鬟憨厚一笑,“对啊,我忘记了。”
    另一个稍稍年长的紫衣丫鬟开口道,“这曲子好听,可就是太悲了些。小姐,我听那词里好像是说了一个故事。”
    那先开口的俏丫头也连连点首,“对啊,是说一个公子和一个小姐,对么?”
    只见那女子轻轻颔首,“这曲子叫《枉凝眉》,说的是两个下凡神仙的故事。”
    三个丫鬟一听,便生了好奇,一迭声让她讲。
    那女子便悠悠道来,“天庭之上,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而赤瑕宫中有一位神瑛侍者,日日用甘露去灌溉……”
    女子语声轻柔娓娓而道,故事匪夷却曲折动人。
    玉兰不由得听痴了。
    听到末了,那绛珠仙草转世名为黛玉的女子逝去,那宝玉却痴痴傻傻的拜了堂。一朝清醒,潇湘馆中已是芳魂渺渺……
    只觉鼻翼微酸,眼圈也情不自禁了红了。
    只见那女子讲完,几个丫鬟已经纷纷拭了几回泪。
    那俏丫头抽噎道,“小姐,为什么会这样啊?那贾老太太不是很喜欢黛玉么?为何不成全他们啊?”
    那女子却极平静,只听她柔声道,“喜欢外孙女是一回事,给自己最喜欢的孙子娶亲却是另外一回事。她虽喜欢这外孙女,但未必喜欢这外孙女做自己的孙媳。”
    那俏丫鬟似懂非懂,“小姐,那是说这贾老太太心里更看重自己的孙子。”
    年长那个丫鬟却一语中的,“黛yu体弱,且父母双亡。宝钗生就福相,薛府又势大。自然是不能比。”
    那女子颔首,又笑,“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故事,你们有什么可伤心的。那绛珠草在下凡之前便说了,甘露之恩,无以为偿,愿用一生的眼泪来还。也算是前缘注定,求仁得仁。”
    用一生的眼泪偿还……
    玉兰轻轻念着,心下顿时酸涩悱恻。
    听着那女子的语声,心里不觉摇首。
    但凡女子对这类情爱之事最易伤感,连她都听得有些伤怀。可这女子从头至尾却平静淡然之极,竟似毫无所动。
    这心也太冷硬了些!
    可见她同几个丫鬟说话相处,却又是极亲切。几个丫鬟在她跟前都未自称奴婢……
    这样一想,又有些不解。
    正想着,只听太子声音,“走吧。”
    一抬首,却见那林中几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遂颔首领命,跟着太子退了出去。
    一行人回到倒钟寺前,太子对玉兰道,“进去问问。”
    玉兰一愣,忽见太子神情,随即明了,“是。”
    片刻后走出,神情却有些怪异,“殿下,里面没人了。”
    司马陵顿时愣住。
    明思几人回到别院,四夫人便告知老太君明日会遣人来接她们回府。
    明思也约莫日子差不多,遂颔首。
    心里微微惋惜,只怕没法同倒钟寺的老师傅道谢道别了。
    殊不知,倒钟寺中此时已经是人去庙空。
    西山山脚下,一宽袍布衣老者,戴着斗笠,缓步而行。
    观其形貌,却正是那在倒钟寺庙住了两年有余的游方和尚。
    此刻却是做了一身布衣打扮。
    在他身畔,是两个中年道袍男子。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长髯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正是明思见过的乾天师。另一个却容貌憨直,形容朴实。
    “师傅,你可看到了那女子?”乾天师开口道。
    那老者微微一笑,颔首。
    乾天师犹疑片刻,“师傅如何看?”
    老者笑道,“我非为看她而来。”
    乾天师一怔,只听老者又道,“知遇之恩已还,建观之情,我如今也偿了。”转首望着乾天师,“若要求得正道,便要修得道心。那女娃子有一句说得极好,佛道乃是相通,度的是人心,而非人身。我如今心空了,你何时能将心化空,这人道便算得圆满。”
    乾天师怔忪片刻,轻轻颔首。
    老者一笑,撒步而行。
    三日后,皇后寿辰,邀了一干亲眷进宫赴宴。
    大长公主素来酒品豪放,席间豪饮数杯,直至夜深方回府。
    初冬夜寒,毕竟年纪大了,酒气上头,酒热郁结,下马车时被夜风一吹,顿时头晕眼花,一跤跌倒在地。
    这一跌便没有再起来。
    在病榻上躺了两日后,终是撒手西去。
    沁芳院中。
    明柔闻得此迅,手蓦地一松,茶盏落下——
    “呯”的一声,霎时粉碎!
    ——《嫁夫》一卷完。

    第二卷 北将军府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怎会是她?

    (一更)
    婚期还有七日,老太君派人将明思母女接了回来。
    回来后的次日一早,明思也去了颐养院向老太君请安。
    能与人交好就莫交恶。
    就算明思心里并未把老太君当做真正的曾祖母,但总得说来,老太君也不算真正的伤害到明思。
    没有把对方当真正的亲人,感情的限度就会宽泛许多。
    明思的态度柔顺,老太君自然更加慈爱。
    祖孙二人闲话了几句,虽大多是你问我答,但气氛还是比较轻松的。
    最后,老太君道,“明**生辰,你爹娘可说了如何为你过生辰?”
    明思一怔,抬眼见老太君眸光,随即明白。
    老太君是在问四老爷四夫人可知道她已经知晓了身世。十一月十七是她如今的生辰。
    遂一笑颔首,“娘昨日也提过。每年都是一样,不过是一家人团圆吃顿饭,爹娘也会备礼。”
    看了明思一眼,老太君微笑点头,“今年是最后一次在娘家过生辰了,不如老祖宗替你摆个席面?”
    明思赶紧摇首,“不用了。正是最后一个在府里过的生辰,明思想多陪陪爹娘。”
    自然是不愿意!
    昨日已经同四老爷四夫人说好了,明日就在鸣柳院一家子好好顿饭。
    她们去西山后的第三日,阿刁便回来了。
    明日除了替她过生辰,也正好替阿刁接风。
    老太君也不以为忤,神情似早有所料,只笑道,“也好,也是你的一份孝心。
    明思含笑。
    屋内沉静了片刻。
    望着明思,老太君缓缓开口,“你如今可做好了出嫁的准备?”
    明思一怔。
    老太君双眼眼皮微耷,眸光却深沉,“女子一辈子只能靠三样。一是娘家,二是夫君,三是子嗣。可这最最紧要是,还是夫君。你可做好了准备?”
    明思垂眸,“请老太君教诲。”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那自己也该识趣。
    老太君笑了笑,“这些话本该是你母亲教你,可你母亲那性子,只怕自己也未想过这些。老祖宗今日就说几句。”
    明思颔首,态度恭谨。
    “老祖宗也不多言,六丫头你只需记住。这为**之道,一字记之曰‘忍’!”老太君缓声道,“莫论遇见什么事,皆要先‘忍’而后动。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能如你爹那般,也不是所有的婆母都会待见自己的儿媳——”
    明思疑惑地看着老太君——她的语气明显的意有所指。
    只见老太君微微一笑,神情中有一抹笃定,“苍郡远在北部,书信往来最少也要月余——此番秋将军同你的亲事,想必秋夫人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秋夫人并未曾见过你,就连我也只见过她一回。她同秋池的爹成亲之后便去了苍郡,这么些年也未回来过。大京人家也少有人知道她的脾性。可老祖宗要嘱咐你一句,但凡年少守寡的女子,脾性多半有不测之处。你可明白?”
    明思明白了。
    可这是她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轻轻笑了笑,点头,“明思明白了。”
    老太君含笑,忽又平静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往日可见过秋将军?”
    明思一愣,片刻即明。
    老太君这是在试探。对这桩婚事,她定然也有所猜疑。
    如果她没料错的话,去西山温泉山庄之前,老太君是有些疑心她的容貌的。
    毕竟,她如今这副样子,一般的男子都未必看得上,何论是堂堂北府将军。
    在温泉山庄第一次泡温泉时,那赵嬷嬷可是在池边十二分殷勤地从头“伺候”到尾的……
    “不曾。”明思道,“除了幼时,也就凤庙祭祀那日见过。”
    老太君“哦”了一声,心里也有些想不明白。
    秋池的身份显然是不需要攀附纳兰府的,难道还真是因为那日?
    该说的说了,该问了问了。
    老太君又嘱咐了几句,明思也就起身告辞了。
    翌日,明思名义上的十五岁生辰到了。
    这一次的生辰却是最热闹的,各房虽未收到四房设宴的邀约,但都各自送了些比往年要重得多的礼物过来。
    就连明汐也送了一支双鹊戏荷纹金插梳过来——不过明思严重怀疑这并非出自明汐的本意,多半是三夫人自己娘家的银楼里顺手替明汐备的。
    最后一个在纳兰府过的生辰,竟然还发了一笔小财。
    看着堆了一桌子的礼物,明思心中不禁犹疑——这是不是该分秋池一半儿?
    是夜,鸣柳院早早的关了院门,在屋里设了两桌。
    四房夫妻并阿刁明思,外拉了一个蓝星一桌。
    其他五个丫鬟正好一桌。
    酒筵到了一半,明思提起了日后的安排,让阿刁蓝星同四老爷四夫人一起回边郡,“有蓝彩帽儿同我过去就行了,方师长同蓝灵也在,有事也可帮手。老太君也陪嫁了四房人,尽够用了。”
    明思已经同蓝灵说了,对外称放了她的奴籍,让她先歇几个月,之后再到铺子上去帮忙。
    这样慢慢地过了明路,以后行事也方便。
    毕竟放了奴籍的丫鬟出去做事也属于正常。
    去北将军府不过是权宜,有蓝彩帽儿二人也就够了。
    阿刁看了一眼蓝星,交换了个眼色,阿刁道,“我留下。”
    他回来后便从四老爷处知晓了真相,同蓝星商议了一番,便决意留下。
    可明思却不愿拆散他二人,四夫人早已说过年初要替他们办婚事的。
    来年阿刁二十二,蓝星十八,也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她又说了几句,可阿刁却极坚持,最后大家商议了一番,取了个折中——阿刁留下,过几月,若是无事,便再回边郡。
    明思想了想,也就应了。
    席至戌时,方散。
    ~~~~~~~~~~~~~~~~~~~~~~~~~~~~~~~~~分割线~~~~~~~~~~~~~~~~~~~~~~~~~~~~~~~~同日清晨。
    仁和宫中,司马陵有些愣神,“你说什么?”
    玉兰望了太子一眼,复垂眸低声,“奴婢查过了,西山共有别院七家。那几日,只有纳兰侯府的六小姐同四夫人去了府中的西山别院——”顿了顿,“听说是因婚期将至,老太君特意让六小姐去西山别院调养。”
    玉兰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可差事是她自个儿去办的——西山偏远,附近只有农户。那日的小姐带了数个丫鬟,身上的衣装也非普通人家,那老和尚又说她连去了几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小姐是京里人家,去西山别院小憩数日。
    第二日,太子也派人在倒钟寺守了一整天,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而她查的消息,纳兰六小姐也正是第二日被接回了府中。
    她实在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纳兰六小姐她也是见过的——如何能同那日见到的一身灵气的女子视作一人?
    玉兰知道——太子是动了兴趣,甚至是有些动心了……
    那日的女子,莫说男子,就算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入了神。
    那样的风华,那样的谈吐,那样的歌声琴艺——她生了些仰慕。
    这四年,纵然没有富贵那样了解太子,可多少也清楚太子一些脾性。
    太子不喜女色。
    就连伺寝,也只一次。而那夜之后,太子便再未召过。
    她心里甚至也暗自有过一些不敬的猜测。
    可现在她明白了,太子是正常的。
    那日太子的眸光,她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而这样的目光,四年来,她是头一次在太子身上见到。
    太子从未将目光在一个女子身上那样驻留过。
    可是,真是会是纳兰六小姐么?
    再次听清楚了那几个字,司马陵还是犹不置信。
    怎么可能?
    生平第一次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她?
    绝不可能!
    可是心底忽地漏跳了一拍,却不知是震惊,还是茫然。
    明明是不信,可深心某处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忽然间,眼前突地闪过多年前早被遗忘的一幕——
    那个小小的女孩将丫鬟护在身后,定定地望着他,低声而又清晰,一字又一顿,“衣服脏了尚可洗,若是别的脏了……”
    ……
    心中猛然一震!
    若是她,怎么办?
    他问自己。
    她长得那样丑怪——自己真不在乎么?
    而且——
    惊雷曾害她落水,几乎丧命。她还因此痴傻失语数月之久。
    而且——
    自己害死了她的乳娘。
    ……
    不会是她——定住神,他对自己说。
    将心中的那丝纷扰慌乱藏住,抬首平静,“你说她们为何去了西山别院?”
    玉兰一滞,敢情这位爷根本没听完她方才说的话!
    噎了噎,“奴婢打听过,说是纳兰刘小姐婚期将至,故老太君让她去西山泡温泉调养。”
    婚期?
    司马陵一愣,忽地想起,前几日父皇同他说过北将军府同纳兰府定了亲。
    他向来不在意这样的事,加之前几日在太后跟前侍疾,也未放在心上。
    秋池定亲他不奇怪,可是他怎会同纳兰六小姐定亲?
    婚期将至?怎会这般仓促?

    第一百二十七章夜来幽梦

    (二更)
    一月之前他才召见过秋池,也没听他提过。
    心底那丝慌乱好似又冒出来了。
    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脱出了掌控的感觉。
    “何时定的亲?婚期何时?”他静静开口。
    玉兰回道,“秋将军十月二十一请兵部袁侍郎去纳兰侯府提的亲,后来请期是这月的二十二。”
    言毕,玉兰朝太子看去,却见太子面容似极沉静。
    却是沉默。
    暗忖了下,她轻声道,“奴婢还有个法子。那日那三个丫鬟虽是背对着,可有两个侍卫在另外的方向,兴许能看到模样。不如奴婢去问问?”
    听到玉兰的话,司马陵几乎有一刻便要应下。
    可是转瞬又迟疑了。
    就算是又能如何?
    此刻,太多的情绪纷扰,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对那个女子起了心思。
    他对她生了好奇——想知道她是谁,甚至也起了心思将她收入宫中。
    那日的几个丫鬟穿着也是家常,大京中但凡有点地位的世家大族,丫鬟的服饰皆是统一。
    大约应该是京中富户或是低品官员之女。
    打听清楚,是应该可以纳入宫中的。
    西山归来后的那夜,他平生头一次在梦中出现了一个女子。
    是那日她在山茶花下抚琴的场景。
    娉婷婀娜,灵气动人。
    头一次梦见一个女子,他有几分愉悦的急切。
    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应该有些意思。
    他如是想。
    可是,眼下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他乱了。
    她若真是她,自己能怎么做?
    自己是太子,又怎能看上臣子的妻子?何况,此人还是自己的重臣。
    可她又怎会是她?
    一个呆板丑陋,一个灵气逼人……
    如果她真是她,自己还会动心思么?
    一个人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自己是否该好好的查一下这个纳兰六小姐?
    五心烦乱!
    玉兰看着眸光不断变幻的太子,犹豫了片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司马陵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说。”
    玉兰顿了片刻,“奴婢以为……殿下还是将此事忘却的好。”望了一下太子神情,她继续道,“若那女子并非纳兰六小姐,此事还可慢慢探查。可若是那女子真是纳兰六小姐,殿下也不能如何。即便纳兰六小姐再聪慧讨喜,可毕竟容貌有异,宫中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夫人。而且,纳兰府已经定了五小姐为太子妃,二小姐为常妃,断无可能将第三个小姐送入宫中。况且,纳兰六小姐五日后便要嫁入北将军府——请殿下三思。”
    司马陵慢慢地平静下来。
    旁观者清。
    玉兰的一番话让他理清了思绪。
    是的,他是太子。
    天涯何处无芳草。
    若那个女子真是纳兰六小姐,还未必算得是一株芳草。
    那样的容貌,便是身份允许,母后只怕也不会应允。
    就连自己,若真是见了那样的容貌,还能有那样的心思么?
    若说纳兰府小姐的容貌,他最深刻并非五小姐,而是那最怪异的六小姐。
    自己如何能纳那样一个丑女?
    垂眸淡淡一笑,不免也带了几分自嘲之意——自己终究是不能免俗啊。
    这般一想,便将心底所有的繁杂疑虑全都抛了开。
    纳兰六小姐就算真是那日的那个女子,那便注定同自己无干。
    何必多费心神。
    天下女子万千,多才多艺的不知凡几。自己身为太子——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更好,更齐全的?
    片刻后,他完全的平静了下来。
    抬眼看向玉兰,语气也恢复到平日,“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可有动静?”
    玉兰顿了片刻,领会了太子的问话。
    摇了摇首,轻声道,“没有。方府同天衣坊云绣斋都一直盯着,并无异常之处,也无异常之人出现过。”顿了顿,“殿下何不直接将那方府主人拘来一问——那假方世玉罪犯欺君,那方师长定是同谋,殿下便是让京兆尹下令,也属正理。”
    司马陵瞥了一眼玉兰,“我定他罪作甚?”
    如今正是缺人之际,那“方世玉”虽是假冒了身份,可他当日并不知晓自己也在盛德楼。相反,他捐了款子,解了秋池的燃眉之急。自己本不方便出面,那番话由他来说,却是最恰当不过。
    何况,他还是个真正的才智之士。
    困扰父皇多日的局面,他只借一个分饼的故事便道了个明白。
    自己原本想着过两年再召他入京,可眼下朝政纷乱,自己实是需要臂助,才派人去了寿山郡。
    他是欺君,可并非本意。
    自己太需要这样的人才。
    寻他,收服他才是目的。
    不能打草惊蛇。
    那日在秋池府上,他看出那人虽相貌阴柔,性子中却藏有一股不驯不羁之气。
    这样的人,只能怀柔,却不能威压。
    玉兰那日并未去到秋府,自然不了解详情。
    见玉兰神情不解,司马陵也不多加解释,只道,“别的你也莫管,只管给我盯紧了,千万莫惊动了方府的人。”
    玉兰颔首领命。
    司马陵看了一眼玉兰,“还有呢?”
    玉兰一愣,只听太子道,“让你查那叫紫茹的丫鬟,可查到了?”
    玉兰顿时醒悟,“查过了。她进府早,好像识得一些字,可没查到会不会写。”
    闻言,司马陵蓦地生出一股烦躁。
    怎就没一个好消息?
    玉兰抬眼望了一眼太子,心中疑惑。
    太子这段时日为何这般关注纳兰府?
    自富贵同路十三离开后,她日日跟在太子身边。
    心里明白太子并不喜纳兰府的小姐,也包括了未来的太子妃。
    可前些日子却让自己送了一盆花,还故意把花瓣拆了几瓣,吩咐自己的话,也让她摸不着头脑。
    而今又对纳兰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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