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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嫁夫-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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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明自己未中毒固然能松口气,可那女人定不会轻易放弃。今日父皇又提了四弟分封之事,那女人岂会甘心顺从?
    那她究竟还会有何手段?
    虽说如今仁和宫已被自己防得滴水不漏,她也难以下手,可这附骨之疽不除,自己终究是难以安心暗杀容易留下痕迹,她应该不会使这般对自己无益的手段。
    最有可能便是下毒。
    想到此处,他不自觉地微微而笑。
    明思借明柔之手将试毒剂送于自己,只怕也是早就想到了此处。
    玉兰看着太子先是蹙眉,而后忽又微笑,满目柔和之色,心里也猜到了——能让太子露出这般神情的除了那个满身灵气的聪慧女子便再无其二。
    昨夜太子对郑书远所言,语声虽低,她却听了个分明。
    经过这几月的一系列事情,她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抛开身份的问题,天下没有比那个女子更适合太子殿下的了。
    造化弄人啊!
    若是纳兰六小姐没有嫁入北将军府,那该多好!
    “殿下——”玉兰欲言又止。
    司马陵看向她,“何事?”
    玉兰望了他一眼,“殿下为何要让奴婢去天衣坊?”
    司马陵沉默片刻,“我不想让她再躲下去了。下月便是大婚,可她如今在我面前连多说一句话也无。”稍停,语声低沉了几分,“我心里有些怕了。”
    “怕?”玉兰低声重复,满心都是讶然。
    看着那精致得寻不出丝毫瑕疵的俊美面容,和此刻那眉宇间的淡淡怅惘,玉兰只觉蓦地酸涩。
    她的主子有着天下一等一的身份,有着天下一等一的容貌,也并非心狠手辣的恶毒之辈,这样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会为一个女子说出这个“怕”字!
    玉兰垂下眸子,语声轻轻,“殿下定能如愿以偿的!”
    司马陵清风朗月的一笑,“将那大氅送去北将军府。别的话也不必说,只送到她手中便是。”
    玉兰方要领命,门外传来王栓恭敬的声音,“禀殿下,宫门处有人求见殿下。”
    司马陵眸光一亮,语声中透露出几分急切,“可是持白玉牌?”
    王栓回道,“回殿下,正是。”
    玉兰也有些意外,昨夜才送给纳兰小姐的白玉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用上了。
    纳兰六小姐主动寻殿下,这可是一个好兆头。
    正想着,司马陵已经在吩咐她出去查看究竟。
    不多时,玉兰回来交给司马陵一张字条。
    司马陵一眼看过,微微而笑。
    无论她为何而约见自己——都是好事。
    ~~~~~~~~~~~~~~~~~~~~~~我是分割线~~~~~~~~~~~~~~~~~~~~~~次日下午未时中,明思带着帽儿同阿刁到白玉楼时,比约定时间早了两刻钟。
    吸取上回的教训,头一日便让强哥儿的弟弟小武子给袁掌柜传了信,将相邻的两个包厢都空了出来。
    除非有窃听器或是千里耳,否则,谁也偷听不了。
    阿刁检查了一番后,明思独自进入包厢。不过坐了片刻,司马陵便到了。
    显然同明思一样,他也提前出发了。
    “明思妹妹。”司马陵笑如春风拂柳。
    明思听得有些牙疼,无奈了低低应了一声,伸手将桌上的首饰匣子推到司马陵面前,“这是大伯母留下的。三姐姐给了我,我昨日才发现里面的东西。”
    司马陵进门后便看见了这个首饰匣子,以为是明思方才新买的,却不曾想竟然是给自己的。
    看了明思一眼,他打开匣子,不禁一怔。
    明思心里叹了口气,心里只后悔自己为何没在明柔离开前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伸手取过镯子,转动宝石将机关开启递给司马陵。
    在镯子断开那刻,司马陵就已经明白了,眸中顿时异彩闪过。
    接过镯子,却无法将纸卷取出,抬眼又朝明思看来。
    明思心中又是一声叹气,取下头上玉簪递给他。
    司马陵的唇形弯出一个极为赏心悦目的弧度,“多谢明思妹妹。”
    将所有纸卷都看过之后,司马陵垂眸笑了笑,将目光投向那支金凤步摇,片刻,抬眸看向明思。
    明思心里第三度叹气后,露出端庄郑重的神情,“我只看了大夫人的认罪书,其他的东西我都没碰过。这步摇,我也没动过。”
    司马陵没有去拿那支步摇,却似乎饶有兴致的问,“你是如何发现这镯子有异的?”
    明思的声音很老实诚恳,“昨日我把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机关。”
    司马陵轻声一笑,“这般来说,还果真是天意。明思妹妹还真是我的福星,把玩饰物也能替我寻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把玩饰物?
    他可不信。
    明思心中噎了噎,只垂眸不语。
    司马陵笑了笑,取出金凤步摇仔细看了看,可是将上面的宝石都转了个遍,也无丝毫动静。
    “明思妹妹——”司马陵看着明思,眸中笑意恳切,“不如,你再把玩一下?”
    明思再度噎住,顿时无语。
    伸手接过金凤步摇,蹙眉想了想,抬首捏住金凤的头部左右一转,寂静的空间内,只听“咔”的轻声,金凤腹部凸出一块。
    揭开这凸起的一块,一颗小小的白色蜡丸正藏于金凤腹中。
    司马陵勾唇一笑,“明思妹妹果然是我的福星。”
    明思只装耳聋,将东西递还给他。
    司马陵接过,拈起那颗药丸,眸光深幽,“她让纳兰大夫人将这药下给纳兰五小姐……”
    明思心里早对此事有了猜想,此刻却只做哑巴。
    反正有了这东西,宫中能人众多,还怕查不出药效?
    司马陵也未继续往下说,将东西原样放回匣中,抬眸含笑,“这东西我需带走,不过这毕竟是明柔妹妹留给你的,我也不能白拿。明思妹妹可有甚喜好之物,不妨告知,我再置办了来同明思妹妹换。”
    明思微微一愣,垂眸片刻,“我也不缺什么。只有一事想问问,不知方便否?”
    司马陵笑了笑,“明思妹妹不必拘谨,但讲无妨。”
    明思顿了顿,“昨夜出城之时,看到城外有不少灾民。不知朝廷打算如何安置这些灾民?”
    司马陵面上笑意微微一顿,片刻后,“明思妹妹以为该如何?”
    明思稍稍犹豫,“不让他们进城,但至少也该开设粥棚。”
    司马陵默然片刻,“若是开设粥棚,只怕这大京周遭郡县的灾民都会蜂拥而至,那人数就不是如今这些了。”
    明思不吭声。
    司马陵望着她,“如今朝中已经发了赈灾的粮饷下去,各郡县自然会开仓救济。”
    开仓救济?
    明思心中讽刺,却只能默然不语。
    司马陵转首朝外唤了一声,“玉兰。”
    玉兰进来后,将一个锦缎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件银鼠皮大氅。
    银白色的衣身,边上镶着柔软蓬松的亮银色银狐毛。
    系带上也坠着两个软软的银色毛球,让这件大氅在华贵高雅中显露出一丝俏皮。
    “这是玉兰尚义在天衣坊购置的大氅。此番明思妹妹帮了我的大忙,此物权当谢仪,还望莫要推辞才是。”司马陵凝视着明思,语气柔和。
    数次见她,都只一件石青缎面披风,他知道那是纳兰老太君赏她的。
    昨夜见她风中微瑟,心里便生出了那不是滋味的滋味。
    他爱的女子本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物件,却偏偏要将自己拘得那样紧。
    他不明白,她为何要将自己缩到那最深处?
    才华不愿显露,聪慧分毫不露,容貌全然掩盖,就连身上的穿戴也要苛待自己……
    北将军府即便是俭朴,作为纳兰侯府的小姐,穿一件好大氅也未必就能如何——她就那样不愿别人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在怕什么?
    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明思的面上闪过一丝异色。
    这件原本属于她的大氅竟然是司马陵买去的?
    自己是昨日下午才发现首饰匣的秘密,可这件大氅却是昨日一早就被买了去。
    今日他来之前,也并不知道自己会同他说什么。
    颦眉片刻,明思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司马陵,却见他眸光莹莹清亮,唇边一抹笑意温润。
    “天衣坊的方少东家曾与我有两面之缘,甚是投契。”司马陵凝视着明思,如是道。
    明思心中不觉一抖,强笑了笑,“明思也曾听过,太子哥哥还赐了一块匾额给他。”
    司马陵唇边噙笑,“你五哥也见过他,方少东家名世玉,人如其名,真真是玉一般的人。”看了那件银色大氅一眼,笑意柔和,“昨夜见明思妹妹单薄,便让玉兰尚义去天衣坊看看,果然得了件好的,也算配得上,还望明思妹妹莫要嫌弃这份谢仪菲薄。”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死陌路

    (一更四千)
    先发四千,稍后二更将五千发上来~~就先不感谢大家的打赏和粉红了,77都看在眼里的,现在先紧着时间码字~~##########
    很是有一种冲动。
    明思很想说“这件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明思也很想问“你为何要同我提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最后,明思什么也未说。
    平静地看了那件在壁上烛火映照下那银光流转的大氅一眼,将目光静静地投向那含笑倜傥的男子,“多谢太子哥哥,明思很喜欢。”
    眼前的男子并非九年前冰窖中的那个小男孩了。
    俊美无匹中显露着高贵,高贵中蕴含风流,风流中透着一丝妖娆风情。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
    明思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一丝慌乱有些荒谬可笑。
    玉兰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遂微微一笑,将银色大氅放到了明思身边,又轻轻福身一礼,退了出去。
    司马陵眸光愈加温润,忽又想到了什么,唇边笑意稍稍敛起,“九年前的事,我还未曾向明思妹妹致歉。”
    明思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的当年落水之事。
    心中淡淡摇首,九年前——当事人可不是她。
    再则那件事,其实究起根由,其实也怪不得他。
    明汐、大夫人、晟绣娘、富贵、紫茹……
    想起这些人和与之相关的事,明思顿觉复杂怅然。
    “都过去了,我早已忘了。”明思轻声道。
    人死灯灭,只希望上天也能给真正的明思重新开一扇窗户。
    “惊雷,两日前死了。”司马陵的语中似有一丝怅惘。
    惊雷?
    有些耳熟,明思想了想才记起这是他身边那头金钱豹的名字。
    明思不知该接口说什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司马陵却似很有倾诉的欲望。
    取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将目光落在玉杯清液中,淡淡一笑,“惊雷是父皇送我的九岁生辰礼物,富贵将它调教得很好。那几年,我无论去何处都会带着它。”停了停,“后来年岁渐长,我便极少理会它。可偶尔得见,它都极欢喜。富贵走了,我也忘了它。等我又看到它时,才发现它原来已经老了。”
    听见“富贵”的名字,明思心里一紧,抬眼朝司马陵望着,却见他凝视着酒杯,目光似有些悠远怅然,却并未有别的异样。
    明思放下心来,看来司马陵应该只是因为惊雷的死,有些伤感而已。
    垂下眼睑,明思心道,司马陵这个太子已经开始感到寂寞了。
    可是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以后随着亲政、继位,这种感觉本是上天给权力所附加的条件。
    自身对权力的欲望和身处高位的身不由己——所谓称孤道寡,原本就是一个人的孤独。
    明思在心中叹了口气。
    司马陵其实不是一个坏人,富贵姐弟的事、郑书远的事……他甚至算得上一个好人。
    可惜的是,他是身份是太子,也是大汉未来的皇帝。
    他也想做一个好皇帝,那么,有些东西他也必须要接受。
    “聚散离合、生老病死本是万物常情,”明思轻声开口,抬眸一扫,见司马陵的目光迎来,明思又迅速垂眸,顿了顿,语声更轻,“即便富贵还在,惊雷未死,太子哥哥也不可能像原来一样陪它的。”
    大婚、亲政、继位,只会越来越忙,也越来越——寂寞。
    想当一个好皇帝,这些,就必须习惯。
    司马陵微怔,只觉明思的语声里似乎还藏着些别的东西,却一时不能分辨。
    明思却已起身,“太子哥哥,明思出来已久,府中还有事务须处理,请容明思告退。”
    司马陵一愣,眸光微微闪烁,“秋池要回来了,你可知晓?”
    明思颔首,“还有十日左右。”
    秋池虽未同她说,但定会先通报给司马陵。
    司马陵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起身道,“既是如此,也就不耽误明思妹妹的正事了。”
    “多——”明思微微一笑,正欲客套道谢,却突闻外间传来“哗啦”一声巨大声响将她话声阻断。
    听声音,似是从楼下传来。
    二人惊望一眼,同时走到窗前侧耳细听。
    这个时辰并非用膳时间,楼中并无多少客人,是以十分安静。
    这一声巨响后,也并未再听见其他的声音。
    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司马陵朝门的方向沉声道,“进来。”
    玉兰推门而入,绕过屏风,轻声道,“殿下,是郑国公饮醉了酒,”又看了明思一眼,“六小姐的车夫也在。”
    阿刁?
    明思一惊,朝司马陵微微颔首,“我去看看。”
    司马陵点了点头,明思戴上帷帽,朝楼下匆匆行去。
    走到二楼包厢长廊入口,便见阿刁大步迎面醒来,见到明思也是一愣,望了明思身后一眼,“我去车上等小姐。”
    他话声一落,不远处一个包厢内便冲出一人,锦袍玉带,身形踉跄,正是郑国公。
    身后紧接着又跟出一个长随摸样的小厮和白玉楼的一个小二,那小厮欲伸手扶住郑国公,却被他推开,只死死地盯着阿刁的背影,语声微颤却充满祈盼,“那个荷包,是谁给你的?”
    阿刁身形一颤,明思这才发现他的胸前衣襟有些凌乱,似经过一番揪扯。
    阿刁没有说话,身形一顿之后便大步的朝楼梯口行去。
    见他要离开,郑国公朝前冲了几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满目红丝宛然,浑不顾周遭视线,“是她!是她给你的,是不是?”
    阿刁被他拉住,只静立垂目,却是一言不发。
    郑国公的视线死死地落在他的侧面,愈看便愈是心跳,语声更加颤抖,“你,你是——你今年多大了?”
    阿刁沉默如山。
    帽儿此刻也从楼上下来了,见这般情状只觉满头雾水,郑国公的模样又有些可怖,帽儿朝明思身边偎了偎,低声道,“小姐,怎么办?”
    明思左右看了一眼,身后是玉兰和袁掌柜还有几个小二,前方还有一个包厢中也走出两个客人……
    叹了口气,明思上前推开一个无人的包厢,转身看着阿刁,“你们进去说吧。”
    先前听见的声响似是屏风倒地的声音,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眼下郑国公的模样,阿刁定然是走不了的。
    既然望月莎的荷包被郑国公看见了,那不如就说个清楚。
    也许,这就是天意。
    阿刁垂了垂眸,偏首看了郑国公一眼。
    郑国公望了望那打开的包厢门,慢慢松开了抓住阿刁的那只手。
    待两人进入包厢,袁掌柜上前,“惊扰各位了,现在无事了,各位请回。”又沉声瞪身后那几个小二,“还不快去做事,看什么看。”
    几个小二讪讪退下,袁掌柜看着负责伺候二楼包厢的那个小二,低声道,“怎么回事?”
    那小二望了郑国公的小厮一眼,走近嗫嗫道,“方才郑国公出来更衣,这位小哥扶不住,那位大哥就帮着扶回了包厢。后来,就听见屏风倒地的声响,小的刚进去,那位大哥就出来了——小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袁掌柜皱了皱眉头,郑国公这段时日虽常来饮酒,十之八九都是酩酊大醉,可也从未闹过什么事儿啊。
    左右望了望,袁掌柜低声嘱咐他道,“好生看着,别又闹出什么事儿了。”
    那小二点了点头,走到那包厢门口站定。
    明思略一思索,低声对帽儿道,“我们在隔壁等。”
    言毕,迈了两步,走到相邻的一个包厢,推门而入。
    帽儿则在外间同袁掌柜道,“我们要这个包厢,送壶白毫过来。”
    袁掌柜自然知道明思同阿刁是一路的,连声应下,又唤了一个小二来奉茶。
    再说这头。
    阿刁同郑国公走进包厢后,郑国公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阿刁的面庞。
    越看便越觉得熟悉,越看便越是心跳,目光也愈加炽热。
    可他的目光越是热烈,阿刁的眸光便愈是冰冷。
    无形中似有一种压抑的压力,让他在醒了几分的酒意下,不敢开口问出最想问的那句话。
    阿刁静静垂眸半晌,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掏出怀中的那个红绿色的荷包。
    郑国公一见,眸光倏地惊喜一亮,神情又开始激动,“这个荷包,这个是她给你的?”
    阿刁没有言语,静静地打开荷包,取出一个暖玉扳指放在一旁桌上,平静道,“这是她临死前交给我的。”
    郑国公的神情霎时灰暗僵住,“临死?”伸手一把抓住阿刁,用力极大,“你说她……她死了?”
    阿刁唇角一抹淡淡讥嘲,“十一年前,她就死了。”
    郑国公颤了起来,呆呆地望着阿刁,唇几欲动,却只重复了一句,“十一年前就死了?”
    阿刁神情淡淡,“她临死前将这个东西给我,让我替她扔了。我想着她不会希望我将这个东西扔在元国,便来了大汉。”抬眼平静注视,“如今,物归原主。”
    伸手将郑国公的手拉开,“郑国公,告辞。”
    抬步便行,行了两步,身后传来郑国公颤抖不已的声音,“你是我儿子。”
    阿刁顿住脚步,“不是。”
    郑国公语声颤抖,却坚决,“你长得似她……我知道她,她的性子不会再跟其他的男人。你是我的儿子,那夜你来过我府中,对么?是你将我扶到床上盖被的,那夜,是你,对么?”
    阿刁没有转身,沉默了半晌,“我原先是恨你的,我想问你为何?如今我已明白你为何——”转过身,眸光似冰坠寒潭,“你对我娘从无一丝一毫的真心,我娘临死连你真正的名字也不知晓,你骗了我娘,也骗了山神,我和我娘都是山神的子民——而你,”
    阿刁顿住口,眸光平静而幽深,“我们同你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你知道我娘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郑国公身躯摇晃,神情灰败,艰难地,“是什么?”
    阿刁轻轻垂眸,“我娘祈求山神——生生世世,人鬼不相见!”
    郑国公身形猛地一震,眸光似不置信。
    那个活泼可爱,对他千依百顺柔情万千的女子要同他这般决绝?
    他不置信的摇首,神情苦痛,“不,不,莎儿不会这般对我……我不曾有一日忘了她,可是先帝赐婚,我不能……”
    这些年,他极少亲近别的女子,否则即便是大长公主威势再大,他也不至于只书远一个儿子。
    他从未忘过她,她怎能如此决绝?
    连儿子也不肯认他……
    书远现在已经没了,他只余这一个血脉了!
    想到此处,他几步冲到阿刁面前死死捉住他,“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和你母亲,你给爹一个机会,爹请奏皇上册你为世子,爹的这份家业全是你的——”
    阿刁缓慢而坚定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他是练武之人,郑国公抗拒不得,手被扳开,他又想去抓。
    阿刁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眸似幽潭,“你若有一分记得我娘,就请日后莫要来干扰我的生活。你那份家业,我娘不会稀罕,我更不稀罕。”
    伸手轻轻一推,郑国公便蹒跚着后退数步。
    阿刁推开门,大步而去。
    帽儿一直凑在门缝偷看,“小姐,大少爷出来了。”
    明思起身,“那我们也走吧。”
    走到门口,朝对面包厢看了一眼,郑国公仍旧失魂落魄地站在桌前,目光呆呆地落在桌上。
    明思轻轻将那桌上的扳指扫了一眼,垂眸静静转身。
    回到后巷,太子车驾尚在。
    看到明思二人,玉兰走了过来,“六小姐,可有麻烦?”
    明思道,“些许误会,已经无事了。”
    玉兰微微一笑,“那便好,奴婢也好回复殿下放心。”
    明思余光朝那黑金漆的车厢扫了一眼,“有劳尚义挂心了。”
    玉兰神情亲切,闻言一笑,“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担得起六小姐的话。殿下让奴婢转告六小姐,若有为难之事,莫要拘泥,只管持玉牌来宫里说一声就是。”
    明思颔了颔首,侧身朝那车厢方向微微福身,提步上车。
    明思上车坐定,阿刁便挥鞭驱马离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似有不同

    (二更五千到)
    玉兰回到车窗旁,低声道,“殿下,可要去查查郑国公同那阿刁的事?”
    “去查查也好,”司马陵道,“你不是说这阿刁被纳兰四老爷收做了义子么?”
    玉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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