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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劫-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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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笑道:“是不是卑鄙小人,你自己心里还不明白?”

楼望东满头大汗,连连拱手道:“姑娘口里留些德,算老朽说了许多废话,这件事搁开绝不再提,姑娘也别告诉杨少侠和包总管。”

燕玉苓道:“我若不说,万一风声传到包总管耳中,岂不正中了人家算计?”

楼望东急得发誓道:“好在此地只有你我三人,老朽发誓不再向第四个人提起,方才老朽和包总管在厢房转角处相遇,老朽只字也没提到,要是提了一个字,叫我嘴上长个大疔疮。”

一面说着,一面告辞,匆匆离了西厢,狼狈而去。

江瑶笑道:“这老家伙真是猪八戒照镜子——自讨没趣,被你一顿喧排,吓得挟尾巴逃啦!”

燕玉苓却皱眉深思,担心说道:“眼前虽然制住了他,但杨少侠他们也太大胆了,风声一泄,迟早会被其他人发觉,元婴教主疑心已起,终难抹去,这件事十分不妙。”

江瑶听了,也觉未必便能罢休,忙道:“你说那老家伙还会从中捣鬼?”

燕玉苓点点头道:“很可能,他堂堂一教之主,心机何等深沉,岂是咱们三言两语能够吓唬住的?”

江瑶道:“既然如此,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咱们也去回拜他,找个机会,破釜沉舟,出其不意杀了他,你看如何?”

燕玉苓正色道:“不行,你我二人是否能杀得了他姑且不论,就算杀了他,闹出命案,必然会影响咱们原来计划。”

江瑶道:“依你看,他现在会不会偷偷去向包天洛告密了?”

燕玉苓道:“难说,现在咱们一切计划都在进行之中,今天这一天,关系成败太大,绝不能给他告密的机会,过了今天,任他告密,也不怕他了。”

江瑶道:“我有个主意,咱们今天这一整天,紧紧跟住他,不让他离开半步,他就没有机会去告密了。”

燕玉苓笑道:“咱们是个女孩子,怎能跟他一天,不如去告诉杨洛,由他跟踪监视,比较妥当。”

两人商议定了,燕玉苓便去东厢寻找杨洛,哪知她悄悄掩到东厢;杨洛房中却人影渺然,连罗英和左斌等全都不见。

燕玉苓不敢久留,抽身退了出来,急急在前后厅房院落寻了一遍,说也奇怪,不但杨洛不见,甚至“元婴教主”楼望东也失了踪迹。

她暗吃一惊,飞忖道:这老贼果然去向包天洛告密了吗?

略一打听,包天洛正督促后府封闭之事,分身不开,这时整个祁连洞府都在忙碌之中。

燕玉苓得悉包天洛无法分身,方才略为放心,急急赶回卧室,却见江瑶正坐在床前发愣,手里把玩着一块金色木块,反复瞧个不停。

江瑶一见燕玉苓,跳起身来,道:“快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燕玉苓接过那木块金色木块,仔细一看,猛可吃了一惊,原来那木块,竟是一方特制令牌,正面是一个“令”字,反面则写着“持此令牌方准入牢”八个金字。

她又惊又喜,忙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江瑶道:“我也不知道,你出去以后,我想躺下来休息一会,才靠在床头上,被一个东西顶了一下,原来竟是这东西。”

燕玉苓骇然道:“我出去以后,有谁到这儿来过没有?”

江瑶道:“没有啊!正为了没有人来,我才闷得想睡哩!”

燕玉苓紧紧捏着那金色令牌,脸上神色不定,喃喃道:“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他故意试试我们……”

江瑶道:“谁?谁要试试我们?”

燕玉苓道:“包天洛,这是出入水牢必须的令牌,平时由包天洛亲自携带,一定他们对我们已起疑心,昨夜来此的时候,故意失落一块,看看我们如何行动。”

江瑶喜道:“咱们不是正需要这东西吗?别管那许多,赶快到水牢去看看。”

燕玉苓摇头道:“那样一来,正中他计谋,现在各方进行都正当紧要关头,假如我们的身份一暴露,必然被他一网打尽。”

江瑶道:“你要是怕暴露身份,由我去牢中一趟,即使中了算计,你就说令牌是我拾到的,反正他又没当面交给你。”

燕玉苓心中一动,忽然生出一生愧怍感觉,暗想:张伯伯要我混进祁连洞府,主要目的,正是要从水牢中拯救罗玑前辈,我来此两日,连罗玑前辈下落也不知道。今天难得有此良机,人家江姑娘尚且不怕,我却畏首畏尾,将来拿什么脸去见张伯伯?

江瑶见她沉思不语,又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我真的被关进水牢,你们夜晚发动的时候,正可替你们作内应,岂不更好?”

燕玉苓毅然道:“我和你一块儿去,顺利固好,万一不幸咱们两个关进牢中,也可以作伴儿。”

江瑶低声道:“那名叫樱儿的丫头,是个奸细,咱们现在先解决了她。”

燕玉苓扬声叫道:“樱儿!樱儿!”

一连数声,竟无人回应,燕玉苓顿感不妙,身形一闪掠出外间,却见一条黑影,电击般夺门而出,向廊下奔去。

江瑶蹑踪也到,沉声道:“那丫头跑了,快些,绝不能放过她。”

燕玉苓把心一横,抢出房门,目光疾扫,那人影果然是樱儿,此时已慌慌张张逃到两丈以外,正从怀中取出一支号箭,准备施放——

第四十五章 驳气飞剑

燕玉苓见她已经取出号箭,杀机顿起,玉腕疾探,“呛”地从肩头撤出了佩剑。

樱儿奔到廊下,正举起号箭要施放,燕玉苓冷哼一声,抖腕轻扬,刹时一缕光华破空射起,凌空一旋!

惨叫声起,樱儿一颗头颅,已骨碌碌滚到阶下。

江瑶奔过来,见燕玉苓手握长剑,神色一片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内心十分激动。

她骇然轻呼道:“好妹妹,原来你竟练成了‘驳气御剑’的上乘心法了?”

燕玉苓缓缓吐了一口气,道:“事情已经闹开了,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咱们快收拾她的尸体,一起到水牢去。”

两人合力将樱儿尸体拖回房里,用棉被裹住,放在床上,又洗刷了地上血迹,一切妥当,时已巳刻将近了。

燕玉苓揣好金牌,领着江瑶,匆匆直向后园水牢而来。

由西厢往后园,一路上但见祁连洞府门下,正忙忙碌碌,穿梭往来,大家见了燕玉苓,都微微躬身施礼,并未出声盘查。

两人掩掩藏藏,闪进后园,园中顿时沉寂,与外面熙攘之景迥然不同,那矗立着的铁栅,黑黝黝直如城堡,显得份外阴森。

燕玉苓在前,江瑶随后,缓步到了栅门外,正想叫门,蓦闻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响,遥遥传来。

那声响恍如一辆沉重的车辆从附近驰过,其声虽不尖锐,但震动却十分剧烈,甚至连前面铁栅也叮叮乱响。

“隆隆”之声约持续了半盏热茶光景,戛然而止,但停不许久,又再度响起,一连二次,方才归于寂静。

燕玉苓长长叹了一口气,呢喃道:“午刻已经过了,内外府之间通路已闭,不知师伯得手了没有?”

一横心,从怀中取出金牌,伸手向铁栅敲了三下,叫道:“哪一位轮守水牢,请打开栅门!”

叫声甫落,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道:“水牢禁地,凭令通行,敢问有令无令?”

燕玉苓等但闻其声,不见其人,诧异地左右张望一阵,答道:“有包总管领下金色令牌。”

那声音道:“放在铁栅顶端小方盒里。”

燕玉苓缓缓举起令牌,摸索着铁栅顶端,果有一个小小方形铁盒,将令牌放进去,大小宽度,竟然一分不差。

她一面依言放下令牌,一面暗忖道:这儿不见有人,令牌放在盒内,不知由谁来检查?

刚想到这里,忽听“嘶”地—声响,那方盒突然自行移动,循着铁栅如箭矢般滑向左侧十余丈外,盒身突止,就势一翻,将令牌弹向铁栅边地面一个洞穴之中。

牌一入洞,“卟达”—声,那洞穴立刻自动封闭,洞上绿草依旧,毫无一点异状。

燕玉苓和江瑶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泛起一阵沉重之感。皆因这等灵巧设计,不外戒备有人用伪造令牌冒进水牢,由此看来,祁连洞主对这水牢的戒备,可说严谨无比,她们能不能顺利进入?已成疑问,即使进入了,又怎能制服守牢禁卒?怎能将罗玑救出牢来?

从地势情形测度,所谓水牢,定然建筑在那一湾水池的下面,但她们却没有料到,连把守铁栅,检查通行令牌的人,也藏在地底。

等候了约半盏茶之久,里面声息俱无,更不见有人来开启栅门,燕玉苓暗怀鬼胎,向江瑶以目示意,各自提气蓄势戒备,同意兼顾着前后左右,准备必要时,只好动手硬闯了。

哪知就在这刹那间,忽听轧轧几声,从地底传来,铁栅门却缓缓向两侧退开。

燕玉苓大喜,这无异表示,令牌已被验明,的确是包天洛无意失落,给了她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江瑶迫不及待,当先跨进栅内,燕玉苓正要举步,猛听那冷冷的声音喝道:“且慢,一牌仅许一人通行,你们两人是谁持令的?”

燕玉苓一怔,高声答道:“我是奉总管之命,送这位江姑娘进水牢另有公干,包总管只给一面令牌,并没有提到一令一人的事。

那声音接口道:“姑娘既是送人,请在栅外止步,山主曾有严令,一面令牌,只准一人通行。”

燕玉苓一时语塞,为难的望着江瑶,江瑶却微笑低声道:“你就在栅外等我吧!反正你去我去都是一样。”

燕玉苓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低声叮嘱道:“记住了,无论如何鲁莽不得……”

江瑶挤挤眼睛,道:“放心,我知道。”转身循着小径直向假山行去,那铁栅门重又缓缓闭合。

燕玉苓怔怔望着她娉婷身影,忽然感到一名莫名其妙的恐惧,连忙又大声叮咛道:“我在这儿等你,记住快去快回。”

江瑶扬扬手,道:“知道啦!不用担心。”

她行到水池边缘,仍未见有人现身引导,只听那冷冷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来人在池前止步,听候搜查。”

江瑶黛眉一剔,道:“谁说的?进牢的人还要搜查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转瞬间,水池中却响起一阵轧轧声,回流激荡,从池底缓缓升起一列鲜艳夺目的莲花。

那些莲花,每一朵都有一尺方圆,共计十余杂,排列成一道浮桥似的行列,从池边直达假山。明眼人一见便知道这些莲花全是人工制造,由机钮控制,供人作越过水池的踏脚石,但这番巧思,却令人赞赏。

冷冷的声音又道:“来人请踏上左侧第一朵莲花,立脚要牢,不可擅动。”

江瑶满心不愿,但势已至此,不得不依,提气迈足,踏上左侧第一朵莲心。

谁知她甫一落脚,“咔”地一声,那莲瓣自动收合,竟牢牢锁住她的双脚。

江瑶大吃一惊,刚要挣扎,脚下铁莲边沿忽然疾伸出数道软箍,转眼之间,又将她双臂扣住。

轧轧之声又起,水底冒起一只乌黑圆筒,在江瑶四周一阵一旋转伸缩,那圆筒顶端,嵌着一块似镜非镜,似石非石的东西,不断发出低沉的“咝咝”这声,筒端掠过的地方,竟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吸力。刹那间,江瑶所携长剑、镖囊、暗器……凡是金属制成的东西,一股脑被那圆筒吸取得干干净净。

约过了半盏茶之后,圆筒重又缩回水底,铁莲扣锁也自动松开了,江瑶这才松了一口气,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对面假下缓缓打开一扇门户,门中施施然踱出一个长袍白发老人,遥遥向江瑶一拱手,道:“这是入牢规矩,江姑娘不要见怪,现在请随老夫来吧!”

江瑶悚悚然举步,越过水池,偷眼打量那老人,只见他形容枯槁,满头乱发,显得极是颓废衰弱,但一双眼神,却炯炯激射着阴鸷深沉的光芒。

江瑶愤愤问道:“你就是把守水牢的人吗?”

白发老人笑道:“老夫鲁易,乃水牢设计督造之人,总理牢中机关守卫诸责,本府除山主及三位总管亲临,其他任何人入牢,均须接受搜查,失礼之处,江姑娘万勿见怪。”

江瑶忽然脸色一变,盯着他望了好一阵子,惊喜地叫道:“您……您是圣手巧匠鲁老爷子……”

鲁易猛然吃了一惊,道:“姑娘怎知老夫贱号?”

江瑶道:“鲁老爷子,您不认识我,总该记得红云董门鬼师董……”

鲁易未等她说完,脸色顿时大变,沉声喝断她的话头,道:“不必多说,老夫并不认识什么红云董门,姑娘奉令入牢,请随老夫进来吧!”

说完不待江瑶再问,转身当先进了石门。

江瑶被他莫名其妙一顿抢白,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忙揉揉眼睛,想仔细看看是不是认错了人,鲁易却已经进入石门,她迷惘不解地摇摇头,于是也举步随后向门中行去。

进入石门,是一条阴湿的狭窄甬道,踏入甬道,迎面一列石级回族盘绕,直达下层。一眼望去,怕不有数十丈深,石级转角处,每隔十步或二十步,有一名腰转豹皮,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汉执刀把守。

那些执刀大汉个个神情冷酷,头上剃得雪亮,虎臂熊腰,肌肉累扎,显然都是千中选一,特别精选的力士。

整个水牢约莫有近三十名大汉守卫,但牢中鸦雀无声,死沉沉就和幽冥地狱一般。

江瑶自从步入甬道,紧跟鲁易身后,一直提心吊胆,循石级盘旋向下,只觉越向下行,越是寒冷,石级将尽,已如置身冷窖,冻得不住颤抖。

石级底端,是一道纯钢铸成的牢门,门边分立着四名黑衣壮汉,每人手中捧着一盒连弩,手指全按右机括上,神情冷峻,如临大敌。

鲁易一言不发,领着江瑶穿门而入,向右一转,到了一排石屋前。

敢情这牢中底层范围并不小,石屋约有数十间,状如蜂窝,一间紧连着一间。

江瑶以为这儿就是囚人的地方,谁知鲁易将她领到最里一间,推开房门,里面却铺设着桌椅榻案,竟是一间整洁的卧房。

鲁易招招手,待江瑶进入屋中,随手便将房门闭上,立即落锁转过身来,沉声问道:

“你到水牢有何事故?那面令牌是从何处得来的?”

江瑶蓦吃一惊,忙道:“你……您问这个干什么……”

鲁易道:“老夫在机房查看你们行迹,心里早已疑心,何况这几日祁连洞府新来了许多人。昨日包总管便亲口下令封闭水牢,任何人不准进入,今天怎会突然给你们通行令牌,不用说,那令牌定是你们盗窃而来的了。”

江瑶听了,大吃一惊,急忙倒退一步,双掌交错,蓄势而等,道:“你既然疑心,又放我进来做什么?”

鲁易矜持地笑道:“老夫若要擒你,在铁莲花上尽可将你送入水牢中,同时,牢中有专线直达包总管居室,老夫拉动警线,你和栅外那位姑娘,插翅也难逃出祁连洞府,但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长叹了一声,缓步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同时摆摆手,示意江瑶也坐在另一张椅上,然后和蔼地道:“孩子,刚才你提出红云董门,难道你也识得鬼师董武?”

江瑶局促地道:“不瞒您说,他老人家就是我的外曾祖父……”

鲁易然惊道:“那么,你的父母是……”

江瑶道:“我父母都去世了,我是从小跟奶奶长大,您老人家一定记得我爷爷和奶奶,他们是红衣女侠江翼和紫薇女侠易萍……”

鲁易轻唔一声,脸上顿时流露出无限温暖,好像突然回忆起许多年前往事陈迹,口里喃喃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四十年,当年顽皮的小女娃儿,现在都为人尊长,做了祖父祖母,唉!老了!老了!”

江瑶轻问道:“鲁老爷子,你老人家怎会投效了祁连山主?”

鲁易长叹道:“还不是被那‘圣手巧匠’四个字坑苦了!自从为你外曾祖父设计督造罗阳岭一线天,后来随他远走北方,建造飞云山庄总坛机关埋伏,薄名腾扬武林。三十年前,被海天四丑掳来此地,一步也没有走出过祁连洞府……”

江瑶连忙行礼,鲁易拦住道:“老夫虽在此地督掌水牢,暗中仍有监视之人,所以刚才在洞口,不能让人说漏了嘴,现在不要紧了,你把入牢的目的,对老夫说一说。”

江瑶从母亲惨死说起,详详细细将自己闯入祁连洞府原委,入牢探听罗玑下落……等经过,述了一遍。

鲁易听罢,攒眉深思良久,才道:“自从水牢完工,一直未曾囚禁过人,最近半载,先后有两人被送人水牢。其中一个,据说是武当派道士,另一个中年人,被囚将近半年,终日沉默不语,也不呻吟呼喊,山主曾亲自入牢看过他好几次,他总是流泪不言,这人不知是不是你要寻的罗玑?”

江瑶道:“你老人家何不带我去牢中看看?”

鲁易叹道:“让你入牢一次,固然甚易,只怕你问之言语,他仍然不肯回答,行事何益?”

江瑶忙道:“您老人家只让我去看上一眼,记下他的面貌,也就够了。”

鲁易点点头,开门领着她转入另一间石室,这房中满是铁铸机关,靠近里壁,有一排镜框似的东西,由两名黑衣壮汉守护,见了鲁易,一齐躬身。

鲁易微微颔首,道:“把第三间牢房透镜打开。”

其中一句壮汉应声走到一排机钮前,只见他一阵忙碌,壁上顺数第五面镜框突然亮出灯光,渐渐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透镜之上。

那是一潭乌黑的水池,四周密密排列着白森森刀尖,四条铁索穿壁交叉池中,索上系着一个圆箍,紧紧箍在一个人的头脖上。

那人全身等于泡在水中,仅仅露出一颗头,乱发覆面,却看不清相貌如何?

江瑶道:“这样看不清楚,能不能叫他仰起头来呢?”

圣手巧匠鲁易道:“这面镜子,乃是从地底水牢用透镜反射上来,其中几经转折,看起来自然模糊不清,水牢还在下层,如欲看得清晰,只有进入水牢,当面一睹。”

江瑶道:“那么,就请您老人家带我到水牢里去看个清楚,可好么?”

鲁易沉吟许久,终于点点头,道:“好吧!但你不能出声,只悄悄看上一眼,这儿禁绝探牢,尤其跟囚犯谈话,更在严禁之例。”

江瑶道:“放心吧!我一定不说话就是。”

鲁易招招手,正领着江瑶走到机关房门口,蓦地房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那两名轮值大汉匆匆扶起一根铁筒,凑在筒口张望了一眼,回头道:“包总管到了!”

第四十六章 密谋败露

“包总管到了!”

这句话,好似晴天一声霹雳,鲁易和江瑶同时脸色大变。

鲁易喝问道:“总管是独自前来?还是率领着其他人?”

那人道:“大约率领了六七名新人本府高手,已将水牢包围了。”

鲁易神色一片苍白,亲自奔到圆筒前,凑在筒口上看了一眼,额上已隐隐现出汗珠,沉声道:“好!开栅。”

吩咐之后,一把拉住江瑶,匆匆奔出了机关房。

他把江瑶重又带回先前那间石室,从—只壁柜中取了两束纸卷,塞在江瑶手中,颤声道:

“一定是你们盗取令牌的事,已被发觉,现在时间仓促,难以商榷,这儿两卷秘图,一张是祁连洞府全部机关设置,一张是水牢布置进出之法,你快些带着走吧!”

江瑶惶急地道:“假如包天洛问起我有没有来过,您老人家怎么说?”

鲁易道:“老夫自有应付,不必替我担心,倒是你们自己,务须准备充分,才能动手,有这两张秘图,出入祁连洞府易如反掌。但记住千万要多邀得力高人相助,只凭一二人是制不住海天四丑的。”

江瑶千恩万谢,揣好秘图,拔腿向外便跑,鲁易急忙拦住,道:“不行,你从入口上去,正好被包天洛截住,跟我来!”

他运步如飞,领着江瑶转到石屋后,打开一间暗门,让江瑶站在门内,低声道:“别害怕,铁箱停止后,扭开门柄,便是牢后假山下铁栅边沿了。”

说着,“蓬”地掩上暗门,屋中顿时漆黑气闷。

这间小屋,只不过二尺见方,四壁全由冰冷生铁铸造,江瑶站在里面,直挺挺就像被关一个铁箱中。

暗门一闭,轧轧之声随之而起,江瑶只觉那铁箱似的房间突然飞快向上激升,宛如脱弦之矢,其速无比。

她不禁微微感到有些头晕,闭住呼吸,屏息不动,耳中隐隐听到水花声响,显然,这只铁箱,正穿越假山下那弯水池。

蓦地,铁箱一顿而止,江瑶试着扭动暗门上把柄,“喀嚓”一声轻响,暗门应手开启,一缕光亮从门缝中透射进来。

她探出头来,左右一望,敢情置身处已在假山后面铁栅外一堆花丝下。

江瑶轻轻跨出来,顺手合上暗门,那铁箱立即又向后退宿,沉入地底,花丛横移数尺,将那孔穴填补得天衣无缝。

铁栅外静静地并无人影,江瑶伏身疾行,绕到前面栅门,远远望见假山脚那扇石门已经开启。包天洛正踏着池口铁莲,向石门载去,另有太白神叟、滇池三杰、粉蝶候弭等一众高手,分立在水池边沿,遥遥对水牢采取了包围形势。

江瑶四处张望,不见燕玉苓,身形一折,掠地而起,向园门疾奔过去。

才到门边,蓦见元婴教主楼望东当门而立,沉声道:“江姑娘,你好大的胆……”

江瑶骇然一惊,纤掌疾扬,迎面一掌直劈了过去。

楼望东大袖一挥,横闪半丈,避开掌势,沉声叱道:“女娃儿,命都没有了,还敢动手打架,接老夫一招!”

江瑶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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