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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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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脚刚一走,内室之中的秦慧宁爬上罗汉床,一把将窗子推开一个缝隙往外看。
冷风灌进了屋来,几位姑娘都看向窗畔。
秦宜宁就算再迟钝,从秦慧宁这般不稳重的举动上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倒是外间,老太君说了一句:“怎么忽然这么冷,哪里有风灌进来了。”
吓的秦慧宁紧忙将窗户关上了。
第二十六章 家风
姐妹几人重新回到外间,老太君笑着道:“今日时辰差不离儿了,你们也该去兴宁园学规矩了吧?”
“是。”姑娘们齐齐点头。
孙氏道:“老太君,今儿个就先照常学习,明儿上午我要带着宜姐儿回一趟定国公府,到时詹嬷嬷照常带着其他姑娘在兴宁园也便是了。”
老太君笑着点点头,好似并未从孙氏的话中听出什么不对。
一旁干瞪眼的秦慧宁终于忍不住,拉着孙氏的袖子怯生生的道:“母亲,您不带女儿么?我也有些想念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其实孙氏原本有些犹豫的。
才刚孙禹来,是说定国公夫人想见见秦槐远刚刚找回的掌珠,可并没有说要见养女。但是转念一想,他们说要见外孙女,也没说要见哪一个,干脆自己就装糊涂,将秦慧宁也带上罢了。
“自然是要带你的。”孙氏温柔的为秦慧宁理了理鬓角:“明儿上午咱们就去。”
秦慧宁挽着孙氏的手臂撒娇的笑起来。
一旁的六小姐羡慕的道:“大伯母,改日若有机会您也带侄女们去您家里见识见识吧,听说定国公府的花园子比咱们家的还大,景色还美呢。”
二夫人闻言,脸上就有些难看。她瞪了六小姐一眼,可六小姐并没有如往常那般乖顺,而是脸上红红双眼晶亮的望着孙氏。
孙氏被六小姐的话说的飘飘然,点头道:“往后有机会,一定带着你们都去。”
“是,多谢大伯母。”六小姐甜甜的笑了。
老太君见状并未多想,只当孩子们贪玩纯真。
“一家子亲戚,多走动是好的,这一次是宜姐儿刚回来,想必见了外祖父外祖母有话要说,下次你们都去,都有机会。”
姑娘们就都行礼道是。
这一天的时间秦宜宁依旧过的十分充实。不过许是明日要去定国公府的缘故,秦慧宁学习时却显得心不在焉的,詹嬷嬷说的礼仪姿态给秦慧宁重复好几遍她都记不住,詹嬷嬷也就懒得多言了。
而且秦宜宁还发现,秦慧宁总是用更加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与她有灭门之仇似的。
下午照旧去外院的书房隔着屏风听夫子讲书,到了晚上回到雪梨院时,天色已经暗了。
秦宜宁想着明日要去见定国公夫人,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性子,心里便有些忐忑。吩咐瑞兰预备好了明天要穿戴的,又烦请詹嬷嬷帮着看过,确定搭配并无不妥,这才歇下。
不过躺在拔步床,她还是在脑海之中将那日来的包妈妈仔细回忆了一番。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包妈妈是定国公夫人身边得力的人,自然也会带几分定国公夫人的风骨,说话做事更会有些与主子同化。
等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刁难都仔细的想了一遍,并且在心里思定了应对之策,秦宜宁才彻底的放心睡去。
一夜无话。
次日给老太君请过了安,秦宜宁就回雪梨院盥洗更衣。
她选定的是一身水粉色的素缎织宽袖锦袄,下配着鹅黄色的八幅裙,外头搭配的是那件猩猩红的白兔毛领子斗篷。一身水灵的颜色,让秦宜宁既不失年轻姑娘的娇嫩,又不失少女的明艳,从衣料和做工上,也不会失了大家闺秀的排场。
至于头面,秦宜宁选的是三太太送的那套碧玉头面中的一对小巧的丁香和一枝海棠花头簪。
秦宜宁墨发鸦青,随云常髻上搭配着海棠花头簪,显得头发乌黑油亮,簪子精巧名贵。
“嬷嬷,我这个年纪就不用脂粉了吧?”秦宜宁望着妆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香味直扑鼻而来,有些呛得慌。
詹嬷嬷笑着为秦宜宁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笑道:“姑娘这样便是极好,您本来就天生丽质,年轻小姑娘家的,用不上那些鹅黄粉黛,不过外头天冷,您只用淡淡的茉莉花香膏子匀面,免得皮肤被风吹了就不好了。”
秦宜宁笑着点头:“都听嬷嬷的。”
去定国公府,秦宜宁身边只带了一个瑞兰。本可以也带一位嬷嬷的,但秦宜宁观察之下,发现祝嬷嬷是个闷头不做声的老好人,根本无法挑大梁,詹嬷嬷又不是她身边的下人,就只作罢。
瑞兰为了出门,今日也换了一身碧绿色的袄子,外头套着一件洋红色的毛领子长比甲,如此穿红着绿的,仗着她年轻稳重,看起来也讨喜的很。
“姑娘,轿子已经预备得当了。大夫人说马车停在二门外头,走西侧门出去,咱们就先去二门处换乘马车。”
秦宜宁上了轿子,手中捧着精巧的暖手炉,瑞兰跟在轿子旁,不多时便出了二门。
换乘了一辆代步的油壁小马车,又过了一会儿才到了西侧门。
西侧门前已经停着长长的一列车队。
相爷夫人要回娘家,这次还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女儿,自然不可能像上一次那样一辆马车赶着就走。此番出门光是主子乘的马车就预备了两辆华盖流苏车,后头还跟着得脸的老妈妈坐的平头小马车,再后头是两架拉着礼品的马车,跟着的仆婢,护卫等人,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号。
秦宜宁踩着垫脚的红漆凳子上了第一辆马车,一撩车帘,就见孙氏和秦慧宁已经相依偎着坐在正座,金妈妈则坐在了下手侧,见了秦宜宁进来,忙行礼问好。
秦宜宁还了礼,给孙氏行礼。
孙氏今日穿的是深深浅浅的一身紫衣,外头披着的缂丝披风格外华贵,妆容精致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只能看到她的端庄明丽。
秦慧宁打扮的鲜艳却超乎秦宜宁的意料。
秦宜宁坐在了金妈妈的对面,就开始光明正大的打量秦慧宁。
碧绿的缂丝披风,云锦的水蓝褙子,一身的颜色都淡雅非常,可妆容上却下了功夫,柳眉微挑,脂粉施的恰到好处,尤其那玫瑰花瓣一般的红唇,与她耳坠子上的红玉珠子呼应着,将她整个人的容色都提亮了几分。
这么一打扮,的确好看,超出了她原本的端庄,显出几分初出锋芒的艳丽。
许是被秦宜宁打量的不自在,秦慧宁微微蹙眉道:“小溪妹妹在看什么?”红唇轻启,贝齿皓白。
秦宜宁笑道:“慧宁姑娘这样穿戴极好看,就不由得看痴了。”
“比不上小溪妹妹天生丽质。”言语中难掩的酸。
她已经极力的不让自己在容貌上输给秦宜宁,因为她想,既然是头一次去定国公府,秦宜宁必定会仔细的打扮一番的。
谁料想,秦宜宁竟会不施脂粉,首饰都没怎么戴?!
最可恨的是,秦宜宁容貌中的媚与明艳是天生的,就算不施脂粉也掩藏不住。
原本秦慧宁还有些骄傲,这会子坐在秦宜宁对面也觉得自己的骄傲哗啦啦碎成了渣滓。
气氛有些尴尬。
金妈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半闭着眼假寐的孙氏,就笑着道:“四小姐,您头回去定国公府,老奴给您介绍介绍定国公府可好?”态度十分的恭敬,已经不复头一次见面时的不耐烦。
秦宜宁知道这些人惯会逢高踩低,心里也不恼,反而感激的笑道:“多谢金妈妈,我正想请教您呢。”
金妈妈就低声给秦宜宁讲解起来。
定国公府虽是勋贵,可是诗书传家,家中规矩极为严格,别看位高权重,可家里的子女们,尤其是在如今的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的管理统辖之下的三辈人里,不论是本家还是旁支,都从未出过什么欺男霸女恶事。
而且最令秦宜宁感到稀奇和敬佩的,是定国公府的姊妹之间都十分团结。什么勾心斗角阴谋陷害,若是被定国公夫人抓到了是要重罚的。
“定国公夫人说,一家人若不能团结起来,又如何能够抵御外侵?一棵花,从外头看着好,可是根子里若是烂了也活不久的。”金妈妈的语气与有荣焉。
秦宜宁深表赞同。
这么一比较,倒是显得相府有点龌龊……
定国公本家里只有两房,孙氏是嫡长女,但在宗族里行三,上头的两位兄长对孙氏都极为宠爱。
“姑娘的大舅与二舅都是力抗大周的武将,如今应该都不在府中。不过两位舅母都在。宗族里的姐妹有六位,小爷们有五位,最年长的便是昨儿来府上下帖子的大爷……”
金妈妈讲过定国公府的风气,又讲了定国公府本家的人,秦宜宁都一一的仔细几下。
待到马车来到定国公府时,秦宜宁已经将定国公府的构成与风气都了解了一遍。
“是姑奶奶回来了吗!”马车外传来门子欢天喜地的声音,随后就有人往府里通传:“快去告诉老夫人,大姑奶奶和表小姐回来了。”
车帘撩起,下人们摆好了垫脚的红漆木凳子,金妈妈先跳下车,服侍着孙氏下了马车,蔡妈妈和碧桐搀扶着秦慧宁,瑞兰搀着秦宜宁。
上台阶,进侧门,一行人刚过了仪门,迎面就看到两位贵妇人带着一群少女浩浩荡荡的迎了出来。
“我说等会儿再来,可你二嫂子非要早点出来等,说你们马上就能到,这下子可冷的我们不行。”年长一些的妇人一把握住了孙氏的手,亲昵的道:“哎呦,手上这么暖和。”
第二十七章 外祖母
“嫂子冷的手都僵了,怎么出来也不带个暖手炉呢?”孙氏语气轻快,眉目含笑,将自己的黄铜雕花手炉塞给大太太严氏,又去握着二太太孔氏的手搓了搓,以自己温暖的双手帮她捂热。
两位嫂子都比孙氏年长一些,定国公府的家风严谨,两位兄长对待孙氏又都十分宠爱,孙氏出阁之前,与两位嫂子红脸一次都没有,姑嫂之间相处的比与那几个庶妹都要亲近,这会儿见了自然亲密。
见她这般,女孩子们都笑起来。
一旁便有个穿了身碧色灰兔毛领子斗篷的十四五岁的少女笑着道:“姑姑可别信大伯母的话,说的像她就不急似的,才刚在祖母那里只小坐了一会子,大伯母就看了三四次时辰钟,还是我母亲说‘大嫂这般焦急,屋里闷着也呆不住,不如大家一起出来迎一迎,兴许就将人接到了’,我们这才出来的。”
少女的话音清脆爽朗,听的众人又是一阵笑。
秦宜宁单在一旁安静看着,仿佛都能体会到这个家庭对他们的欢迎之情。
另有个与秦宜宁一样穿了猩猩红斗篷的少女,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已经看了她多时了。
似是实在忍不住好奇,小动物般凑到了秦宜宁的身边来,声音有些怯怯的,行了一礼道:“姐姐好,我是孙苓,你是宜宁姐姐吗?”
秦宜宁连忙还礼,“苓姐姐好,我是宜宁。”
孙氏闻声回头,笑着道,“看我,见了嫂子只顾着说话,都忘了介绍。宜姐儿,还不来与你大舅母、二舅母和表姐妹们行礼?”
秦宜宁便对孙苓笑了笑,依着詹嬷嬷这些日教导的规矩给大太太和二太太行了礼。
“大舅母、二舅母安好。”
“哎呦呦!”二舅母孔氏拉住了秦宜宁的双手仔细端量了一番,啧啧道:“果真是个水淘出来的玉人儿,都说咱们公府里你七表姐生的标致,这么一比可不就比下去了!”
“二舅母谬赞了。不过是母亲疼惜我,舍得给我打扮罢了。”秦宜宁微笑垂眸,声音软软柔柔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乖巧讨喜。
孙氏听了心里十分受用,就拉着秦宜宁的手拍了拍,一派母慈子孝的模样,丝毫不见之前的冷待。
早已被冷落多时的秦慧宁冷眼看着孙氏带着秦宜宁与两位舅母寒暄,心里像是被谁浇了一瓢热油似的,好半晌才调整了怨愤的心情。
“大舅母,二舅母安好。”秦慧宁也行礼。
大舅母仿佛这会子才注意到她,上下打量她素淡的穿着和尤为鲜艳的妆容,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却未多话。
二舅母则是上下打量了秦慧宁的穿着打扮,笑着说了句:“慧姐儿出落的越发标致了。”
秦慧宁暗喜,端庄的道:“二舅母不要取笑我了,有七表姐和小溪妹妹珠玉在侧,我们这些人不都被比成了泥猪癞狗了。”说着掩口而笑。
这话说的虽是谦虚,可若其他的姊妹若有妒忌之心,这会儿可不就被勾了起来?
大舅母和二舅母对视一眼,并未多言。
一旁的姐妹们却不似乎相府的姑娘那般容易挑拨,纷纷垂眸当做没听见。
秦宜宁心下好笑,明知道定国公府的家风如何,秦慧宁还来这般作态,真是不知所谓。
秦慧宁有心表发现姐妹和睦,便挽住秦宜宁的手臂笑道:“小溪妹妹,我来给你介绍。”
指着站在二舅母身旁穿了嫩粉色白兔毛领子披风的少女道:“这位是七表姐,比咱们大三岁,已经与吕大学士家的公子订了亲,不日便要成婚了。”
“七表姐好。”秦宜宁忽略了秦慧宁对她的称呼,笑着给孙七小姐行礼。
七表姐还礼:“宜宁妹妹好。”
秦慧宁又介绍了方才那位穿碧色斗篷的、浅蓝色斗篷的,以及主动与秦宜宁说话穿红衣的,依次道:“这是九表姐,十表姐和十一表妹。十表姐和十一表妹今年也都十四。”
秦宜宁又依次见了礼,九表姐、十表姐和十一表妹都还了礼。
十一小姐笑着扯了扯秦慧宁的斗篷,又看看自己的,笑道:“表姐的衣裳料子与我的一样,可见咱们是有缘的。”又转过头,猫儿瞳望着秦慧宁,好奇的歪着头问:“难道慧宁表姐不知道宜宁表姐的名字?怎么总是‘小溪’、‘小溪’的叫?”
秦慧宁闻言,脸上笑容一僵。暗骂十一小姐不过是长房的一个庶女,竟然也敢当面给她难堪。
孙氏本与大舅母和二舅母闲聊着,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有些不满起来。
她娘家的氛围与婆家是不同的,虽然嫁给秦丞相是一件风光的好事,可婆家的风气却一直是她的心病,虽然有时她觉得婆家那样行事也没什么不好,可她知道娘家的人确实看不上那样的,可秦慧宁却偏偏要将相府的那一套拿出来。
从前在相府,孙氏也没觉得秦慧宁称呼秦宜宁小溪有何不妥,如今站在定国公府的地面上,她却感觉到了愤怒。
然而她又不好直接当面就训斥秦慧宁。
正当这时,秦宜宁笑着挽住秦慧宁的手,柔声解释道:“十一表妹有所不知,我从前流落在外,曾得养母的救助,养母在溪边拾到我,所以便给我取了个小名儿,叫做小溪。慧宁姑娘是知恩图报之人,我十分赞许,我俩私下曾经约定过让她时常叫我小溪,也可以时刻提醒我,不要忘了养母八年来的养育之恩。”
十一表妹听了十分动容,眼中含着水雾点点头:“宜宁姐姐在外受苦了。”
其他的表姐妹也都围了上来,虽然对秦宜宁在外头的经历好奇,可这会子也被她一番话撼动了柔软的心。
倒是没人记得方才秦慧宁拉的仇恨了。
孙氏见状松了口气,对秦宜宁如此识大体的举动感觉分外熨帖。
大舅母挑眉,洞若观火的眼神再度打量秦宜宁,温和的笑了。
二舅母就拉住了孙氏的手,笑道:“咱们先去春熙堂再叙话不迟,这会子母亲也该等的急了。”
孙氏忙点头:“正是呢,再站一会儿大嫂若是冻着了,感冒风寒了,大哥知道了还不要与我急了。”
“你个泼猴儿!你就会无故攀扯我!孩子们都在你就这般胡说八道的!”大舅母笑骂。
姑娘们和仆婢们见了也笑起来。
被欢乐的气氛感染着,秦宜宁也禁不住笑,一行人欢欢乐乐的进了垂花门。
定国公府是个面敞五间纵深七进的大宅院,据说这宅院是前朝的王府,后来皇帝因孙家祖上战功赫赫而赏赐下来的。
虽冬日里已是万物凋零,可府中精巧的园林设计,依旧让秦宜宁看的目不暇接,禁不住一边走着一边幻想着夏季来临时候此处景色会多么优美。
见秦宜宁喜欢,表姐妹们就都围绕在她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着,热情的像是欢迎贵客,丝毫没有丁点架子。
秦慧宁这时跟在他们身旁,仿佛成了陪衬,她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却依旧要保持着风度。还是身旁的蔡妈妈和碧桐搀扶着她低声与她说话解闷,才让她郁闷的心情缓解了一些。
一路到了定国公夫人起居的春熙堂,远远地就有丫鬟婆子迎了出来,又有婢女进去回话。
秦宜宁这厢刚刚踏进春熙堂的门槛,就见正屋的宝蓝夹竹锦绣暖帘一撩,一位穿了暗紫色宽袖素面妆花褙子,头戴紫狐皮暖帽,年过六旬的丰腴妇人率先走了出来,后头跟着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出,跟随着下了台阶。
这妇人身量高挑,面上皱纹初生,眉间有一道淡淡的川字纹,显得人有些严厉,但秦宜宁知道,这类人通常是经常蹙眉的,可见这位妇人平日操心很多。她修长的眉和那双充满慈爱的眼中涌动着温暖,走路时仪态端庄,背脊挺的笔直,看起来是个十分精明的夫人。
几乎看到一眼,秦宜宁就可以确定这位便是定国公夫人,她的外祖母,再看她身旁跟着的包妈妈,就更加可以确定自己所猜测的不假。
秦宜宁在打量定国公夫人,定国公夫人也在打量她。
一众姑娘中,虽然秦宜宁与十一表姐一样都穿了猩猩红的斗篷;虽然她未施脂粉,不似秦慧宁那嫣红的唇十分惹眼;虽然秦宜宁也不如九表姐高挑。
可定国公夫人依旧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是因为她是陌生面孔,也不因为她足以艳压群芳的容貌,而是因为她周身上下半含锋芒,却又温文内敛的气势。
看眉目明媚便可知她聪慧过人,看她身姿就可知她礼仪和气节,她就像是一把入鞘的宝剑,想要锋芒毕露便可锋芒毕露,想要温文尔雅,也可温文尔雅。
定国公夫人这般聪慧又阅尽千帆的妇人,什么样容姿的美人没见过?
第一眼看人早已不会注重容貌了。
见到这样的秦宜宁,她心里十分的欢喜,而且她不似孙氏那般怀疑秦宜宁的身份,她却是可以确定这姑娘一定是孙氏所生的。
她的亲外孙女如此优秀,定国公夫人怎会不喜?
“这就是宜姐儿吧?快到外祖母这里来!”定国公夫人伸出双手快步迎上来。
第二十八章 风头无两
“外祖母,请受孙女一拜。”秦宜宁不敢托大,驻足行了大礼。同行之人自然避开在左右。
定国公夫人目光越发柔和,双手搀扶,拉着她的手怜惜的道:“好孩子,无须如此多礼,让外祖母好生看看你。”
定国公夫人的手有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干燥温暖,丝丝热量传递过来,让秦宜宁不由自主的泪盈于睫。
定国公夫人只望着秦宜宁那双水濛濛的眼睛,心就柔软的一塌糊涂。
有些人有缘,见了面便心生喜欢,定国公夫人瞧着秦宜宁便是如此。
定国公夫人的手指感受得到秦宜宁手上的茧子和疤痕,心里酸软,疼惜的将人搂在怀里拍了拍,声音强忍哽咽:“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一句话,暖的秦宜宁眼泪不自禁的落了下来,温暖柔软的怀抱和定国公夫人身上淡雅的熏香,都在触碰她心里最柔软脆弱之处,她强韧着才没有在这大好时候哭出声来。
“外祖母不要难过,不论从前如何,一切都过去了,咱们都往前看,不必回头。”
此话直说进了定国公夫人的心里,她连连点头道:“是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早已被感动的不断拭泪的大舅母和二舅母也忙点头,就连找到女儿后情绪几番波折的孙氏,一时间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冷风里抱头痛哭的场面太悲怆,大舅母忙吸了吸鼻子,道:“瞧母亲欢喜的,天气也顾不得了,怎么穿着屋里的软鞋就出来?仔细地上冷。”
包妈妈用袖子沾了沾眼角,配合的道:“老夫人这是迫不及待的要见外孙女。奴婢要伺候换鞋都不让。”
“还说我?也不知是谁在我这里都坐不住了。”定国公夫人打趣两个儿媳。
悲伤的气氛被冲淡,只余欢喜,众人嘻嘻哈哈笑起来,挨挨蹭蹭的进了屋,就连撩帘子的小丫头子都满面笑容,像是过了年似的。
秦宜宁一直含着泪微笑,听着舅母与外祖母你一言我一语的关怀,话都插不上。
这个场面,是她曾经从梁城回京一路上幻想过无数次的。想不到在自己家里得不到的,竟在外祖母家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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