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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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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令,我有话想对你说。”
  高峤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许氏与我高家确实一向有所争斗。这回的事,起因也是当日我对李穆的一句诺言。当时因他救下六郎,我对他极其感激,当众许了那话。如今想来,确如你所言,当时是我太过大意。”
  “李穆要的,便是我那一句话。”
  高峤微微蹙眉。
  “我派人查过李穆十岁渡江后的大体经历。他的寡母卢氏,如今还在京口,与人为善,是个厚道妇人。京口是北方流民的聚居之地,民风彪悍。因他父祖当年的声望,加上他前些年在京口常替人出头,他在当地民众当中,颇有声望,提及他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他在那里,也结交了一帮有着生死交情的过硬兄弟。而他此前在军中的经历,除了因军功显著,提拔快于常人外,和他关系最近的,便是杨宣。我查过,李穆当时虽是许泌军府里最为年轻的一位别部司马,但在此事之前,许泌对他,并无多少特殊关照。我细细盘问过杨宣。犒军那日,他是第一个得知李穆有意求亲于我高家的人。他知道后,以为不妥,劝李穆收回此念。李穆却执意不肯。他只得去寻许泌,将此事告知于他。”
  “据杨宣言,许泌起先很是恼怒,称李穆二心,意欲投靠我高家。很快却又改了主意,令他即刻向我提亲。随后便如你所知,许泌一路撺掇,以至于事情不可收拾,成了今日地步。”
  高峤陷入了沉思。
  萧永嘉有些意外,看着丈夫,等他继续说下去。
  高峤在屋里踱步了片刻,停了下来。
  “阿令,倘若杨宣所言属实,则显然,此次李穆求亲,起因绝非如你所想,是受了许泌指使。倘若我所料没错,反倒更像是李穆利用了许泌与我高陆两家之争,一步步达成其原本看似不可能的求亲目的。”
  萧永嘉惊讶了。
  “他为何如此处心积虑,定要做我高家女婿?莫非是要攀附于你?”
  高峤缓缓摇头。
  “不像!就算他对许泌不满,想要投靠于我,有他对我高家的恩情在先,完全不必以彻底得罪了你我的方式来求取前程。以他所作所为,绝不像是如此蠢笨之人。”
  “那他到底为何,如此行事?”
  萧永嘉彻底地迷惑了。
  高峤叹了口气:“若说他倾慕阿弥,以至于非她不娶,更是荒唐。故这些日,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此人心机深沉,远非表面那般简单,这一点可以确定。”
  萧永嘉眉头紧皱,揉了揉自己发疼的两个太阳穴:“罢了罢了!不管这个李穆有何盘算,反正他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高峤说:“今日考校,原本照我所想,柬之必胜无疑。他若胜了,这事便过去了,却不料如此一个结果,也是天意弄人。”
  他摇了摇头,看向妻子:“我知你疼爱阿弥。既从陛下那里求来了宽限,你先带着阿弥去白鹭洲避几日也好。我再想想,看能否还有转寰余地。或者至少,要弄清楚那李穆求娶的意图。否则,我怎会放心将女儿嫁出去?”
  他望着妻子的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了一片柔色。
  “今日也不早了,已折腾一天,你和阿弥想必都累了。去那边也不急着一时。晚上在家中再住一夜吧。明日我亲自送你们过去。”
  萧永嘉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丈夫对自己如此温柔说话,是在什么时候了。
  突然听他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仿佛有一阵细细的温流,无声地从心底深处涌出,慢慢地,遍布了她全身每一处的四肢百骸。
  她怔怔地望着他,一语不发。
  高峤看了眼屋里那些方才已收拾一半的东西,微微咳了一声,试探般地问:“那就这样?我叫阿菊来?”
  他望着妻子,见她不做声,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转身,去了。
  萧永嘉望着高峤离开的背影,脚步微微动了动,才迈出去半步,却又停住。
  她咬了咬唇,神色间,一片淡淡的失落。


第21章 
  这一夜,洛神柔肠万千,萧永嘉也独宿空房,母女二人,皆是辗转难眠。
  高峤和先前一样,还是睡在书房里。
  夜深之时,他尚未就寝,于灯火下夜读,抬头,看见门外立了一个身影,一动不动。
  “子乐?”
  他放下书,挑了挑烧得渐渐焦黑的灯芯。烛火又亮了起来。
  高桓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走了进来,朝着高峤跪了下去。
  “伯父!全是我之过,才累伯母怪罪于你,叫阿姊伤心难当……”
  高桓那张年轻的,还带着些微稚气的面庞之上,满是自责。
  “伯父将我视为亲子,我非但不加回报,反令伯父一家陷入如此境地!全怪侄儿!当初要是没有离家,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他朝高峤叩头,眼中泪光闪烁。
  高峤急忙离座,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微笑道:“六郎怎说出这样的话?伯父本就将你视为亲子。你若有过,伯父自会施加惩戒。此次不过是个意外,你当初又怎会料到?不必多虑,伯父自有计较。去睡吧。”
  高桓还要再说什么,高峤的神色,已转为严肃:“去吧,此事和你无关。你记住伯父的话,心存高远,修文修武,日后若能为我大虞做一番实事,也不枉伯父对你的栽培之心。”
  高桓目中泪光闪烁,点头:“那侄儿去了。伯父也记得休息,莫熬坏了身子。”
  高峤颔首。
  高桓向他再次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
  次日清早,白色晨雾缭绕在建康城外的烟水地里。
  寒雾笼江。高峤亲自送了妻女出城,渡舟登上白鹭洲,安置好两人后,独自返城。
  许泌当天便从从弟许约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昨日,长公主入宫,半是以情,半是逼迫,成功地从皇帝那里求来了个不予逼婚的许诺,许家兄弟自然也知道了。
  许泌皱眉,一语不发。
  许约知他担心高家借故一直拖延下去,时日久了,不定又生变端,便笑道:“高峤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承认李穆为婿了,难不成还敢反悔?兄长过虑!”
  许泌捻须摇头:“你不知高峤。他看似温厚,实则精明。昨日那是迫于无奈,他大约没料到陆柬之会输。我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将女儿嫁给李穆的。何况还有那个长公主,发起飙来,连陛下也怕……”
  “那怎么办?”
  许泌沉吟着。
  “这样,你叫杨宣尽快安排,代李穆上门提亲,催促高家。还有,派人去京口,把李穆胜陆家公子,高峤当着天下人宣布他成女婿的消息给散布开来,越多人知道越好,最好妇孺皆知!”
  许约一怔,随即大笑:“好!京口人全都知道了,看高峤还怎么耍赖!”
  许泌笑而不语,忽然想了起来。
  “对了,今日陆家可有动静?”
  许约摇头:“陆家今日除了大门关闭之外,并无别的消息。”
  “昨日高峤宣布赛果之时,我见陆光脸色就难看至极。这一回,高家受辱,陆家也好不了多少。家族最为出色的子弟,竟败在了一个寒门武将的手下!咱们借李穆的这一步棋,果然走对了。等着瞧吧,高陆两家,莫说做不成亲家,怕就要成冤家了。”
  许泌笑了,意味深长。
  “记得派人盯着高家、陆家人的动向,不可放松。”
  许约点头:“兄放心,弟记住了。”
  ……
  洛神随母亲到了白鹭洲后,便留意到一件事。
  母亲的身上,悄悄地起了一种细微的变化。
  她往日身上的那种刺,仿佛在渐渐地消失。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日,父亲亲自送她和母亲登岛。一路上,他二人虽然并无多话,但出于一种敏锐的感觉,她感觉到了父母之间,仿佛突然多了一种此前未曾有过的非同寻常的气氛。
  她记得清楚,当时自己和母亲坐着牛车,父亲骑马在道,护在旁相送。
  她留意到,母亲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飘到父亲的背影之上。
  洛神在她望向父亲的目光里,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厌恶和冷漠,而是一种类似于温柔和小心的感觉。
  而父亲,似乎也并非完全没有觉察。
  一路上,他回头了好几次。每次看过来的时候,母亲又似怕被他觉察到她在看他,总是迅速地转过视线,于是父亲就向自己露出温柔的微笑。
  母亲大约以为不会被父亲发现,可是她却忘了,她的身边还坐着个女儿。
  就在那个前夜,父母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以致于两人之间突然有了这样的变化,洛神并不清楚。
  但这个意外的收获,还是令她原本跌落到了谷底的心情,终于增添了一抹亮色。
  过了几天,她终究有些放心不下陆柬之,于是给陆脩容去了封信,询问情况。
  从前每次她给陆脩容去信,总是当天就能收到回信。
  但这一次,洛神等了两天,还是没有等到回信。
  就在她感到渐渐不安之时,这日,通往白鹭洲的那艘画舫,送来了一个人。
  她的堂姐,高雍容。
  ……
  高雍容比洛神大五岁,几年前嫁给了宗室东阳王,论辈份,是除了皇子之外,和兴平帝血缘最为亲近的一个侄儿。
  高雍容上次回来,还是一年之前,洛神行及笄礼的时候。
  她抵达时,梳着高贵的凌云髻,浑身上下金玉锦绣,被众多随从簇拥,立于船头,恍如神妃仙子。
  但是她的神色,却凝重无比。登岸后,一看见前来相迎的洛神,眼睛里便露出了深深的同情之色,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仿佛洛神还是个小女孩那样,不住地安慰着她。
  她这趟回建康,原本是为了洛神和陆柬之的婚事。没有想到,人在半道,就听到了零星的关于洛神婚事起变,高相公为守诺言,要将她嫁给一个名叫李穆的寒门武将的消息。
  高雍容震惊无比,当即加快行程,终于在这会儿抵达了白鹭洲。
  “阿弥,你出落得愈发好了。”
  高雍容端详着美丽的妹妹,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你莫担心,阿姐不会叫你如此凭空嫁给一个粗鄙武夫的!”
  最后,她用力握住了洛神的手,在她耳畔,如此说道。
  洛神知道她应该是在安慰自己。
  连父母都难以解决的这个问题,阿姊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但无论如何,这种时候,能见到从小就叫她依赖信任的阿姊,还是件令洛神感到宽慰的事情。
  萧永嘉对这个从小就懂事能干的侄女也很是喜欢,含笑立在一旁,望着她姐妹两人相见,等喁喁私语完毕,带她进去。
  入座叙了些话,高雍容朝萧永嘉暗使眼色,萧永嘉心领神会,借故打发走了洛神,引着侄女,两人进了内室。
  “伯母!伯父怎会大意至此,当日许下那种诺言,以致粗鄙之人钻空子,弄出了今日之事,叫高家蒙羞至此地步!”
  一进去,高雍容便道,眉头紧皱。
  萧永嘉一听,心里有点不痛快了,面上笑了笑,淡淡地道:“那人当日救了子乐。你也知道,于你伯父而言,子乐胜过亲生。若能换子乐平安,便是叫他拿命去换,我料他也是肯的。当时也是太过感激,以致于话说得满了些。”
  高雍容察言观色,立刻觉察到了萧永嘉的不快,忙改口,顺着萧永嘉的语气,点头道:“是,伯母说的是。伯父性情向来宽厚,自然以己推人,又怎会想到旁人竟能阴险至此地步?要怪,就怪那个姓李的武夫,竟敢肖想我阿弥妹妹。他也不看看,自己何等的出身,配得上我高家门第?”
  萧永嘉蹙眉不语。
  “伯母,你从陛下那里求来了宽限婚期的旨意,虽极聪明,但也只能拖延一时。难道你能留阿妹在身边一世?何况,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外头议论便越多,越叫我高家门第蒙羞!”
  萧永嘉叹了口气,目露愁烦:“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目下,除非那个李穆自己愿意退让,否则还能如何?你伯父正在想法子,再等等看吧。”
  “姓李的是许泌的人,此事又是许泌从中推波助澜。事情都到了这地步,眼看就要达成目的,他们会自己放弃?”
  萧永嘉想起前次丈夫说给自己听的那些分析,迟疑了下:“他未必也一定就是许泌的人……”
  “即便如此,姓李的也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他,我高家何至于落到今日这等境地?伯母,我倒有个法子,能解决此事。”
  “说来听听。”
  高雍容凑到萧永嘉的耳畔,低低地道了一句话。
  萧永嘉吃了一惊:“杀了他?”
  “是。”
  高雍容点头,眼底掠过了一道森冷之色。
  “我来的路上,便反复想过了。事已至此,最好,也最快的法子,只有这一个了!”
  萧永嘉摇头:“不行!他此刻若是死了,旁人便会疑心到我们头上。何况,你伯父绝不会同意的!”
  “疑心又能怎样?”
  “只要做的干净,叫人拿不到把柄,旁人能奈我高家如何?”
  “不妥不妥!这个李穆武功过人,万一杀不成他,事情败露,反而雪上加霜。”
  “伯母不必担心。侄女认得一个高人,擅长用药。有一种药,无色无臭,混入饮食,一旦下腹,当场夺命,看起来却如同睡了过去。派个武功高强的亲信,趁夜混入军营,往他饮食里投药,只要丁点就够。等他毒发身亡,在他身上留个毒蛇齿印。军营驻于野地,难免会有蛇虫出没,天明等他尸身被人发现,便是有人猜疑是我高家所为,没有真凭实据,又能奈高家如何?除去了他,便除去后患,阿弥更不用遭失类之耻。高陆两家,恢复通婚,凭我两家的声望,最多不过三两个月,便再无人提及此事了。”
  “至于伯父那里,瞒着他就是了。事后他便是疑心,你不说,我不说,伯父又能如何?”
  萧永嘉迟疑了下。
  “我听说那个李穆是个孝子,他有个寡母,如今人在京口。我已派高七去往京口,想将他老母请来这里,由他母亲出面,将此事压下……”
  高雍容冷笑:“伯母,你又和伯父一样,将人心想得太过好了!那种妇人,常年沦落于陋巷,吃尽了苦头,眼见儿子攀上高枝飞黄腾达,便是迫于情势,答应下来,等真见到儿子,又岂会真心替我们说话?照我说,若动他老母,还不如趁机拿她挟持姓李的,说不定更有用些。”
  萧永嘉摇头。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我再想想,到底如何才好。”
  “伯母!”
  高雍容有些焦急。
  “许家处处针对我高家,陛下又是个耳朵软的人,身边有许氏跟着,谁知道他明日会不会又改了主意?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我来的路上,到处听到有人议论此事,心焦如焚!多拖一天,我高家声誉便要多损一分!”
  萧永嘉压下纷乱情绪,道:“我知道!但你的法子,太过冒险。不到最后无路可走,还是慎重为好。”
  高雍容垂下眼眸,敛去目中厉色,恭敬地道:“侄女知晓了。一切听伯母的安排。”


第22章 
  重阳过后,那支原本暂时驻于城外的大军,开始陆续拔营,离开京城。
  许泌军府的所属军队,除少数外,大部预备明日回往荆襄。
  杨宣奉命留下,以跟进李穆的婚事。
  傍晚,军营里是忙而不乱的景象。最后的一个休憩夜晚,伙房加餐,菜多了一样肉,供酒。处处可见一片轻松的气氛。
  李穆从辕门里出来,见高桓等在那里,朝他走去,微微颔首,笑了一笑。
  高桓脸色黯淡,目光里,也再看不到从前的明朗。
  “李将军,我伯父来了,有话要与你讲。你随我来。”
  他避开了李穆的视线,低声地道了一句,转身就去,步伐匆匆。
  李穆随他到了那条饮马河畔,远远看到高峤立在河边,眺望着远山山头那轮即将沉下的落日。
  风拂动他的须发和衣角,他似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李穆走到高峤身后,向他背影施了一礼:“李穆见过相公。”
  高峤未动,一直望着那落日,直到沉下山头,方慢慢转过身,望着李穆,说:“李穆,你可知,我方才在想什么?”
  “末将不知。”
  “我在想,我于此看到的落日,应当也沉下了洛河西岸。只是,我在此看它,却不知同一时刻,洛河彼岸,看到它沉下去的,又是何人?”
  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萧瑟之感。
  李穆默不作声。
  高峤看了他片刻,叹了口气。
  “李穆,实不相瞒,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对你曾寄予厚望。你是我生平所见过的最具能力的军中将领。假以时日,必成国之大器。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要套我那一句话?你的求亲之举,令我高家、陆家,乃至许家,无不卷入其中,深受其害。你的所图,绝非做我高峤女婿如此简单!我今日叫你来,就是要问你,你的目的,到底何在?”
  李穆抬起视线,望向对面的高峤。
  “回相公的话,李穆不自量力求娶令爱,乃是出于倾慕之心。”
  他语气平淡,不见波澜。
  高峤皱眉盯了他片刻,冷笑。
  “好个倾慕!你一句倾慕,倒是极轻巧的理由,却叫当朝三大家族因你横生伤阂,彼此相猜!多年以来,大虞皇室和士族间纷争不断,内乱频频,民怨声载道,好不容易得了今日稳定局面,三家彼此势衡,虽有相争,却也没有哪家能轻易打破平衡。此次,先有临川王之乱,再是江北大战,正是借了朝廷势衡,三家戮力,这才得以共度难关。如今却因你的这个举动,眼见三家不和。”
  “李穆,你到底所图为何?”
  高峤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李穆求娶,乃是出于倾慕之心。”
  他的语调,依旧平静。
  高峤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李穆,你真以为,我高峤会拿你没有办法?倘若真叫我查证,你居心叵测,另有所图,我便是再爱惜你的人材,为大虞天下之计,杀你一个,不过小事而已!”
  “相公,我可问你一句话?”李穆忽然问。
  “讲。”高峤寒着脸。
  “即便没有此次李穆求娶,敢问相公,当今朝堂,陛下与三家相和之势,又能维持多久?”
  高峤一怔。
  “李穆斗胆,再问一句,相公当年北伐,为何铩羽而归?”
  高峤脸色一变。
  “李穆不过一介武夫,只知行军打仗,不懂朝堂之事。相公今日既屈尊再来寻我,因相公方才那一句对我寄予厚望,李穆便在此立誓,不管今后朝堂局势如何,相公若再有北伐之志,李穆愿为先锋,不破楼兰,誓不回望!”
  李穆说完,便退到一旁,不再开口。
  高峤似乎有些吃惊,定定地望着他。
  天际彤云重重,野地里秋风大作,黄草漫卷。远处,传来几声低沉而浑厚的军中营号之声。
  高峤仿佛这才回过神。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开口。再次看了李穆一眼,沉着脸,双手背后,迈步而去。
  李穆目送高峤背影渐渐远去,转身正要离开,高桓忽然快步走来。
  他停在了李穆的面前,盯着他。
  “李将军,我原本对你很是崇敬。但是你却叫我太过失望了。如今想来,你当初救我,或许本就是打定主意,要为难我伯父的!我……”
  他的一张面庞,渐渐涨得通红。
  “我宁可自戕,将我这条命还你,也不愿叫我伯父如此为难!更不愿害我阿姊失了良缘,以泪洗面!”
  他一个咬牙,“呛”的一声,拔出腰间所悬长剑,剑刃便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剑芒迅速地割破了他的皮肤。
  一道血痕,沿着脖颈,慢慢地流了下来。
  李穆望着他,淡淡地道:“子乐,你既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觉得拿你的命这般威胁我,会有用吗?”
  他抬头,看了眼渐渐暗沉的天际。
  “不早了,你还是回吧。”
  他说完,从高桓身边,走了过去。
  高桓僵在了原地,慢慢地回头,见他大步而去,身影在暮色中,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黑点。
  ……
  李穆回到自己的营帐,刘勇立刻跟了进来,笑嘻嘻地道:“李将军,京口那边的蒋二兄已照你的吩咐,寻了个借口,将老夫人送去安全的地方小住了。也不知是谁传的消息,这才几天,全京口的人都知道这事了,个个兴高采烈的。兄弟们更是比自个儿娶亲还要高兴。就老夫人一人还蒙在鼓里,半点儿也不晓得,等老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如何欢喜呢。还有,蒋二兄还说,除了上回那几个过来寻不到老夫人只好回了的人,这回又抓住几个鬼鬼祟祟的,疑心还是高家派去的。问怎么处置?”
  “放了吧。”李穆道。
  “放了?”
  刘勇两只眼睛瞪圆了。
  “蒋二兄说,那几人瞧着不像善类,应是想对老夫人不利!大家伙都很生气!”
  “放了吧。叫二兄代我护好阿母周全便可。”
  刘勇挠了挠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我知道了!听说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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