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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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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一早,她和李穆一道陪着卢氏用了早饭。卢氏笑道:“阿弥,阿停这几日总在我跟前念叨,说想瞧瞧阿嫂的那座园子。你可带她去逛逛?”
  洛神忙应好。
  卢氏转向儿子:“你每天都在忙什么?不见你人?今日你送阿弥和阿停过去吧!”
  李穆看了眼洛神,道:“儿子知道了。”


第33章 
  萧永嘉陪嫁给女儿的庄园,就在京口镇的南郊,坐落于一处依山傍水的所在,出镇十数里地便到,原本乃当地一士族的产业,便是李穆成婚那夜与戴渊起冲突的顾蔚家族所有。
  顾家虽名为当地士族,但族中子弟平庸,家道衰落,入不敷出,早就有意售卖此处产业,只是抹不开脸,恰前些时日,获悉长公主派人来此地为女儿物色陪嫁庄园,当即主动示好,转手而出。
  萧永嘉买了后,将此处改名长乐苑,命高七来此加紧修葺,配好各处的奴仆,打算是让洛神长居于此的。
  洛神也是今日第一回 来长乐苑。
  路上,阿停紧紧傍在阿嫂身边,欢天喜地,一路叽叽喳喳,满车都是她的说笑之声。
  洛神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阿停搭着话,视线却不时地飘向车窗之外。
  她早就看了出来,李穆似是另有别事,之所以答应送自己出门,不过也是因卢氏吩咐的缘故。
  在镇上还好,洛神还不时听到他和上来打招呼的京口镇民的寒暄声。
  出了镇,路上人渐渐少了,他便一语不发,骑马走在车旁,双目望着前方,分明另有所思的样子。
  洛神心里冷笑,噗地放下了车帘,不再看他了。
  牛车在乡间土路上晃晃悠悠地又行了片刻,经过一座石桥,停了下来。
  长乐苑到了。
  阿停不待车停稳,就自己蹦了下去。
  洛神从车门里弯腰出来,李穆上前,伸手,阿停却他身后突然钻了过来,争着要扶洛神。
  洛神笑眯眯地,扶住了阿停伸过来的手,踩着侍女放下的踏脚,下了车。
  李穆收回了手。
  阿停冲他得意地嘻嘻一笑,看向面前的庄园。
  大门敞开,足能通过两辆并排大车。两边围墙以平整如同刀削的大块青石堆筑,高丈许,东西延伸开来。一条清溪引入围墙,从大门里看进去,隐约可见对面亭台假山,重重叠叠,十来个苍头仆人和仆妇,在管事的带领下,从门里飞快出来,朝这边迎来,面上无不带笑。
  阿停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转向李穆:“阿兄,阿嫂家真大呀!何日阿兄才能挣到这样一座园子?”
  管事带了仆从,已到了近前,齐齐唤了声“李郎君”、“小娘子”,忽听阿停嘴里冒出这样一句话,纷纷看向李穆,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神色怪异。
  李穆却笑了,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只抬手,摸了摸阿停的脑袋,转向一旁冷眼瞧着自己的洛神:“走吧,我送你们进去。”
  “不必了。”洛神淡淡地道。“阿家只叫你送我们来,我们到了,你若有事,自管去便是。”
  李穆略一迟疑,随即点头:“也好。那今日有劳你照管阿停了。我申时来接你们。”
  “阿兄,你不陪我和阿嫂吗?”
  阿停目露失望之色。
  “阿兄有点事,去去就回。到了这里,不可顽皮,要听阿嫂的话。”李穆吩咐。
  阿停应好。
  李穆转向洛神,歉然般地笑了笑,道了声“有劳”,转身上马,朝着镇子方向便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洛神盯着他消失的背影,收回目光,牵起阿停的手,笑道:“随阿嫂来吧。就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
  ……
  这座庄园占地广阔,分居住、种植、园林三块区域,内中算是别有天地,几处造景,也见匠心。但与建康附近那些顶级士族和富有的三吴士族祖辈圈地所建的或气势恢宏,或精巧雅致的园林相比,便黯然失色了。在洛神看来,不过也就只是尚可入眼而已,但见阿停兴奋不已,宛如掉入了米缸的一只小老鼠,处处要看新鲜,便也强打起精神,陪着她在园子里逛。
  晌午用了饭,又逛了几处,阿停终于逛不动了,此刻也将近申时。
  洛神带着阿停进了屋,两人歇了一会儿,只等李穆来接自己。
  快到申时,李穆不见现身,却来了个人,传了个口信,道他事情还未脱身,一时回不来,故打发他先来传个话,叫高娘子和阿停在这里再歇息片刻,他稍晚些就来。
  传话的人一走,洛神便命人套车,带了阿停登上,在仆从的前后呼拥之下,自己先启程回镇了。
  路上,车子晃晃荡荡,阿停玩了一天,坐在车里,渐渐困乏,没片刻的功夫,趴在一只靠囊上,闭着眼睛,呼呼地睡了过去。
  洛神在阿停身上盖了件御寒的氅衣,自己靠坐在窗边,稍稍卷起一点窗帘子,抱膝而坐,望着窗外道旁的景观。
  远山如黛,水波横烟。远处,江渚间,金山上的那座敕建寺的高塔飞檐,在深秋的澄蓝天际里笔耸入云,若隐若现。
  倘若登临高塔,脚下那条分割了南北的天堑大江,想必也就尽收眼底了。
  洛神出神之际,道路渐渐变宽,道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快要入镇了,洛神不想车旁跟着这么多的仆从,招摇过市,惹人观望,便命人都回去。
  阿菊打发了人,只留两个随从与自己继续一道送小娘子回李家。
  车入镇口,洛神便放下了窗帘子。不期前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一个男子似在高声呼喝着什么,中间夹杂着妇人的哀告之声。
  洛神初来乍到,本也不管别的事情,但那妇人的声音,入耳却颇是熟悉。再一听,竟似沈氏。忍不住掀起一点帘子,看了出去。
  道旁一家典当铺子的门口,有个华衣男子,带了几个家奴模样的人,正拦住了一妇人的去路,厉声呵斥着什么。
  妇人身穿灰蓝布衣,头包帕子,臂弯里紧紧挎了个篮,正是蒋彛奚蚴稀
  她和对面那男子似是相识,不停地低声求告。
  男子却愈发凶横,竟将她手臂里的篮子一把夺过,打落在地。
  篮子里掉出一小袋似是刚籴的米,扎住袋口的绳子松了,大米散了一地。
  中间又掉出一串铜钱,绳也断了,钱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男子抬脚,狠狠地踩着地上的白米和铜钱,口中嚷道:“我叫你嫁个穷鬼!我叫你嫁个穷鬼!”
  “三兄,求你高抬贵手!”
  沈氏流泪,向那男子跪了下去。
  路人闻风而来,聚在附近,指指点点。
  洛神来京口虽然还没几天,但对沈氏,却并不陌生,知她是李穆义兄蒋彛蕖
  沈氏容貌秀丽,落落能干,洛神对她的印象很好,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在这里遇到,大庭广众,她竟遭这被她称为“三兄”的男子如此羞辱。
  洛神怎会立刻就走?命人停车。
  只见那男子踩完了米和铜板,上前又抓住沈氏的胳膊,转头对着围观之人高声说道:“我家阿妹,当初下嫁蒋彛挪坏被Р欢裕∪缃窠瘡|无能,连家人妻子也不能养活,叫我阿妹竟将沈家当年给的陪嫁都拿来当了!若不是恰好被我撞见,岂不是便宜了蒋彛歉銮罟恚考拮蹦耸俏疑蚣抑疲叶ㄒニ厝ィ籼美锫鄹銮宄 
  “三兄!此事和我蒋郎无关!他分毫不知!求你了,莫逼我太甚!”
  沈氏泪流满面,挣扎着喊道。
  沈三却丝毫不见同情,反而冷笑:“平日你们仗着李穆撑腰,不把我沈家放在眼里。今日叫我抓个现行,此乃我沈家家事!莫说李穆,便是天王来了,看他还能说什么!”
  路人低声议论,面露同情之色,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三推推搡搡,强行要拉走沈氏。
  洛神坐在车中,看得怒火中烧。
  虽还不知沈氏典当嫁妆到底是否为了贴补蒋家家用,但就算如此,也不该遭这个所谓的兄长的如此对待,如何还忍得下去?叱了一声:“住手!放开我阿嫂!”
  四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回头。
  沈三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满含怒意的少女娇叱之声,也回过头,见路边停了一辆车,声音想来便是发自车中,一愣:“你何人?胆敢管我沈家之事?”
  阿菊同坐车中,见小娘子双眉紧皱,这般开口,知她是要插手了,只得从车里下去,朝那沈三走去,冷冷地道:“方才说话之人,便是你口中提及的那位李郎君的夫人,建康高相公之女。沈氏是她阿嫂。她的事,李夫人管得管不得?”
  沈家世代居于距离京口几十里外的前阳县里,在当地,勉强也算世族,但却远远不够攀附高氏。前些日李穆成婚,沈家因没资格和当地那些士族一同赴宴,故当日,并未露面。忽然听到车中那怒斥自己的少女便是李穆的新婚夫人,高氏之女,又见这下车的妇人,瞧着虽是伴人的打扮,但说话的气势,投来的两道目光,皆威势逼人,气焰顿消,慢慢地松开了抓住沈氏胳膊的手,讪讪地道:“原是李夫人路过……误会,误会……我本也只是气不过,说几句气话罢了……”
  车厢门打开,众人见一戴着幕离的丽衣女子从车里下来,朝着沈氏走去,扶住发怔的沈氏的臂膀,轻轻唤了声“阿嫂”。
  她声若乳莺,入耳动听,叫人忍不住想要窥其面容,只可惜,她面容被幕离所覆。
  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下,她带着沈氏一同登上了车,一抹倩影,消失在了车门之后。
  阿菊命随从将散落在地的钱和米袋捡起,撇下呆若木鸡的沈三,也跟上了车。
  牛车继续启动,朝前行去。
  围观路人面露兴奋之色,窃窃私语声陡然放大,对着牛车离去的方向,热议个不停。
  这一幕,皆落在了停于对面街角的几人眼里。
  这几人身穿寻常的汉人衣裳,风尘仆仆,瞧着似是远道经过这里的北方南下之人。当中一个主人模样的弱冠公子,却生得皮肤雪白,眉目若画,鼻梁高挺,眸色在阳光下微微泛出靓美的紫色,容貌带了鲜卑胡人的特征,极是惹眼。许是为了路上不引人注目,在额前覆了一顶斗笠,加以遮挡。
  他立在那里,目送前方牛车远去的背影,眸色紫光闪烁,良久,自言自语般,喃喃低语:“高氏女?她便是清河长公主之女?高氏之女,果然不负盛名……”
  “少主?”
  一个随从唤了他一声。
  公子这才仿佛回过神来,转头,眺望西向的尽头,眯了眯眼,道:“建康就在前头了,上路吧!”


第34章 
  沈氏眼眶泛红,鬓发因方才的拉扯,也略是散乱。见洛神眼眸关切地望着自己,不禁面露羞惭,低声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叫小娘子见笑了。”
  阿停早被方才车外的吵嚷给惊醒,愤愤地道:“二嫂嫂,那人太坏了,竟如此待你!气死我了!幸好有我阿嫂在!”
  沈氏面上羞愧更甚,眼角泪光微闪。
  洛神递给她一块洁白的帕子,沈氏低声道谢,接过,拭了拭眼角,抚平发鬓,定下神来,方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沈氏娘家在距离京口不远的上阳县,南渡之前,沈家和蒋彛嫔希臼怯芯晒剩竽媳辈煌ǎ郊也哦狭送础=瘡|南下来到京口之时,沈家老太爷还在世。老太爷保有儒风,一是顾念两家旧交,二来,也是看重蒋彛牟叛В还思抑屑父龆拥姆炊裕蘖私瘡|。
  沈家的门第,在当地高不成,低不就,几个兄弟为了门庭之计,一直费心钻营,想跻身士族之列,当时原本正筹划将妹妹嫁入顾家,却没想到老太爷如此安排,敢怒不敢言,只得听从。
  没几年,老太爷去世了。沈氏几个兄弟对妹妹的这桩婚事,越发不满,认为是门庭之耻,阻碍了沈家与当地士族的往来,一向就想拆破。偏偏沈氏和丈夫感情笃和,兄嫂几次要她离绝另嫁,都被她拒绝,兄妹关系也就势同水火,但碍于李穆,沈家几个兄弟也只能暗恨。
  沈氏娘家还有一母张氏,母心柔慈,疼爱女儿,起初几年,和沈氏一直暗中有所往来,后被儿子发现,日日吵闹,张氏怕女儿女婿再受儿子的威胁骚扰,被迫断了往来。
  再过些时日,便是沈母六十大寿。沈母的身体,这几年坏得厉害,几乎只能躺在床上了。沈氏几个兄弟为了门面好看,全然不顾母亲身体,打算到时大办寿宴,广邀当地那些士族为宾。沈氏知母亲身体不好,得知消息,心中暗自悲伤,想到已经几年没有见面,对老母更是牵挂,想给她做一套衣衫,托人暗中送去,也算略尽孝道。
  蒋彛嫔纤涫侨遄冢喙倬犹兀缃袷狼榇蟊洌绲钡溃袼庋暮牛罚敲烀!K硅郝裕嗄暌岳矗匆仓荒茉谘妹爬镒龈龅侗市±簦郝晃⒈。抑杏钟幸欢慌昙蜕行。瞪蚴舷突荩诺靡悦闱慷热铡
  这回给母亲做衣,沈氏相中湖丝。但湖丝价高,即便做一套里衣,至少也要费钱一千。沈氏思来想去,决定先把从前母亲给自己的一件头面拿去当了,日后若能周济,再赎回便是。
  她不想让邻里街坊看到自己出入当铺,故今日特意绕道来到镇口这家,想悄悄典了便走。没想到如此凑巧,才出当铺,竟就遇到路过的沈三,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沈氏望着洛神,目光羞惭,又含着感激:“方才多谢小娘子了,若不是你来,遇上我那样的兄长,实在不知该如何收场……”
  她想起方才的一幕,忍不住眼角又微微泛红。
  沈氏讲述之时,洛神忽然便想,除去门庭落差悬殊,沈氏心甘情愿嫁给蒋彛约菏潜黄戎猓约汉蜕蚴系幕槭拢褂行┫嗨浦Α
  只不过,沈家凶恶,而自己的父母兄弟,皆对她心疼不已罢了。
  比起沈氏,自己实在是幸运。
  洛神心中唏嘘,伸手握了沈氏的手,安慰道:“阿嫂莫和我客气。你甘心守贫,不慕富贵,叫我很是钦佩。你是郎君的阿嫂,自然也就是我的阿嫂。你放心,往后你的兄弟若还来胡搅蛮缠,我定会帮你。回去我也将此事告知郎君,好叫他心里有个数。”
  沈氏那日上船迎亲,这个高氏女留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高贵、疏离。
  次日上门停坐,又觉得她颇为温婉,神态言辞间,并不见傲慢清高之色。
  却没有想到,她竟还是如此善解人意。知自己尴尬,便出言化解,又古道热肠。和自己原本想象中的高门贵女,天差地别。
  沈氏心中感动不已:“多谢小娘子。今日之事,我再代夫君,向小娘子致谢。只是敬臣事多,这种小事,过去也就算了,不必特意再烦扰他了。”
  阿停笑嘻嘻说:“二嫂嫂,你不知道,我阿兄可怕我阿嫂了!只要我阿嫂开口,阿兄一定会管,你莫担心!”
  阿停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这话说的,叫洛神却心生感慨。
  那李穆以下犯上,强娶自己,他到底是何意图,自己还是稀里糊涂。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阿停以为他怕自己,其实何来的怕?
  洛神总觉得他人前人后,表面上对自己百般容忍,耐心体贴,瞧着仿佛都是自己仗着高家地位在欺负他,实则这个人,阴险得很。
  他根本就没有真正把自己放在眼里!
  洛神不想便罢,一想,心里又来气了,面上却不好表露,见沈氏含笑望向自己,也只能压下火气,以笑应对。
  京口也不大,一路叙着话,很快便到了城隍庙附近,路人认出这牛车,猜里头坐的是李家新娶进门的建康高氏女,纷纷驻足观望。
  洛神叫车夫先送沈氏回家,路过门口,沈氏再三地感谢,邀洛神进来坐坐。
  一来盛情难却,二来,若过门不入,未免显得自己瞧不上,洛神便应邀下车,和阿停一道入内。
  “我家寒陋,也无好茶,小娘子莫见笑。”
  沈氏虽主动邀约,但见她华服丽衣,宛若瑶台天女,站在自家门前,衬得门檐愈发矮陋,心下也难免有些不安。
  “怎会?阿嫂邀我,便是拿我当自己人。”
  洛神笑道,进了院子。
  蒋家是个独门小院,院子不大,收拾得却很是干净,屋里摆设,简朴陈旧,但井井有条。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坐在小板凳上,正低头在缝衣服,另个小些的男孩儿,胯下拖着扫帚,绕着院子做骑马状,嘴里发出驾驾的声音。两人都生得眉清目秀,见母亲回了,十分欢喜,跑着迎了出来。
  俩姐弟见过洛神,知这个仙女一样的好看人儿是李家阿叔新讨进门的媳妇儿,照母亲的吩咐,唤了“阿婶”后,起先很是拘束,只站在阿停的边上,不时好奇地看她一眼。渐渐见她温柔可亲,还叫阿停从车上拿来好吃的蜜饯糖果分给自己,很快就熟了起来,小姑娘去烧茶,小男孩就乐呵呵地帮姐姐烧火,很是温馨。
  蒋家房子在巷子里,平日很是清净,洛神来后没片刻,附近街坊妇人便都闻讯而至,门口一下热闹了起来。众人起先也只站在院中看着,不敢进来,直到洛神开口相邀,沈氏和阿停忙着端茶送水,众人才入了屋。
  洛神被围在中间,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争相搭话。
  洛神话虽不多,却始终面带笑容,丝毫不见架子。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阿菊,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前做梦也没有想到,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下长大的小娘子,有一日,竟会如此坐在这等贫街陋巷的几尺瓦檐之下,饮着粗茗,放下身段,和一群巷弄妇人应酬结交。
  倘若长公主知道了,也不知她会如何做想。
  “阿叔!”
  门口忽传来蒋家女孩儿的一声呼唤。
  屋里妇人停下说话,齐齐转头望去。
  洛神抬眼,见一道身影从院门里进来,穿过院子,停在了槛外。
  妇人见李穆到了,知他是来接媳妇儿的。
  倘是之前,碍于高氏女的疏离,众人也不敢玩笑。这会儿和她有点熟了,知她并非高高在上,妇人们天性里的促狭也就压不住了,纷纷笑道:“怎的,才片刻没见着新妇,就这么急着要接她走了?怕我们欺负了新妇不成?”
  李穆笑而不语,朝妇人们作了个揖,看向洛神,柔声道:“你若要再坐坐,我便晚些再来接你。”
  妇人们也不过只是打趣罢了,知他二人新婚燕尔,想必正好得蜜里调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李穆既来接人,和新妇说话,语气竟又如此温柔,实是前所未见,不禁哄堂大笑,哪里还会真的留下洛神,纷纷起身,给她让道。
  洛神也只能起身,含笑谢过沈氏招待,装作羞涩,螓首微垂,被沈氏和妇人们送出远门,登车离去。
  回到李家,日色将暮。
  卢氏正等着李穆和洛神回来。两人刚进屋,还没等洛神开口,阿停便将阿兄今早送了阿嫂和自己过去,却连门都没进就自顾离开,又迟迟不来接她们,最后还是阿嫂带着自己回镇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卢氏很是不快,责备儿子。
  看着李穆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被他母亲教训,洛神心里终于觉得舒服了些,见骂的差不多了,才假意开口相劝。上去扶住卢氏的手,低声道:“阿家,我真的无妨,你莫骂他了。他应是有事,并非故意叫我和阿停等。这不,我们自己也回来了。”
  卢氏见她如此体谅,心中感动不已,愈发愧疚了,轻轻拍了拍洛神的手,转向儿子的方向,叹气:“你前辈子到底是修了什么福,如今才能娶到这么好的阿弥。还站在那里做什么!阿弥想是乏了,还不快些送她回房,好好向她赔礼?”
  李穆应声,看向洛神。
  洛神极其大度地笑道:“我不累,还是先送阿家回屋吧。”
  她扶了卢氏,送她回房,转身见李穆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面上笑容便冷了,抬脚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只剩一缕拂面而过的淡淡幽香漂浮在鼻息里,若有似无,沁人心脾。


第35章 
  洛神才进屋,李穆便跟随入内——成亲这些日来,今日这样的景象,还是头回。
  破天荒了。
  阿菊本待上去替小娘子除妆更衣的,见李穆入了,就这么瞧着自己,小娘子又旁若无人地径自坐到了镜屉前,对镜在除头上的髻饰,犹豫片刻,终还是不敢公然忤上,朝侍女使了个眼色,几人出了屋。
  门掩上了。李穆来到洛神的身后,停住了,看着她举起双臂,纤纤素手,拔着斜插于鬓边的一枝卧凤衔珠步摇。
  刺了一圈精致柿蒂纹的宽大袖口随了她的这个举臂动作滑溜下来,堆叠于臂弯,平日总被遮掩住的两只雪白藕臂露了出来,光溜溜的,腕上又套着两只细细的金丝镯,镯子服帖地依着玉腕,随了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肤光耀灿。
  李穆抬高了视线,对着镜中的洛神说:“今日说好申时去接你的,我却晚了,实是我失约。你莫怪……”
  “无妨。你不是打发人来了吗?何况,我和阿停也没等你。”
  她打断了她,淡淡地道,顺利地拔下了老沉的步摇,随手丢在了屉面上。
  珠串相碰,发出哗的一声。
  李穆一顿。
  “还有,今日蒋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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