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春江花月-第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坐在帐篷外临时铺起的一块地毡上,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李穆来后,她就没听高桓喊痛了。
此刻也是如此。
帐篷里只偶尔传出几道杂音而已。
过了一会儿,又传出一声高桓仿佛极力克制的沉闷的呜呜之声,里头便再次安静了。
仆妇出来,倒了一盆血水。
樊成也跟着出来了。
洛神急忙站了起来,迎上去,焦急地问:“我阿弟如何了?”
樊成忙道:“放心。已取出了镝头,无毒,养些时日,六郎君的伤便会好的。”
洛神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樊成看了她一眼,上前又道:“小娘子,晚上出了这么个意外,六郎君不能上路不说,弟兄们里,也有十几人受了伤,且帐篷又都点火烧了,立刻上路,怕是有些不便……”
他顿了下。
“方才李刺史的意思,是今晚先在此暂时过夜,明日一早,大伙儿都先随他回义成。等人养好了伤,再议南回之事。小娘子以为如何?”
今夜遭逢如此意外,不止高桓一人受伤。
其实便是不用樊成开口,洛神也早绝了立刻继续上路的念头,点了点头:“樊将军看着安排吧。”
她回了帐,见高桓还趴在那里,下身用张薄被覆住,想是已经处置好了伤口,嘴里却还咬着块布,脸色煞白,额头挂着豆大的冷汗。
知他方才取箭簇时,必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心疼万分,上前跪坐在了他的身侧,取帕轻轻替他拭汗,问他:“可还很痛?若痛,别忍着,叫出来便是。”
高桓看了眼一旁还在和军医低声说着话的李穆,吐掉了嘴里的布,高声道:“不痛!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
洛神不语,继续替他擦汗。
“对了阿姊,我都伤成这样,必是要回义成养伤的……阿姊你也留下,伴我几日可好?”
高桓眼巴巴地看着洛神。
洛神点了点头。
高桓面露喜色,又看了眼李穆,喜滋滋地扭了扭身子,却不小心牵到伤口,嘶了一声。
那边李穆叮嘱完军医,看了眼低头照顾着高桓的洛神,转身撩开帐帘,出了帐篷。
洛神其实一直留意着他,见他和军医说完话就出去了,和自己一句话也无。不禁想起事发之前的那会儿,他还正抱着自己强行要亲她,心里忽然感到空落落的。
她替高桓擦完汗,再喂了他一些水,嘱他好好趴着,莫乱动,便伴着他,默默地坐在一旁。
阿菊从帐门外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吹凉后,喂他吃药,埋怨他不小心,又问他疼不疼,亦是一脸的心痛。
洛神在旁看着,等她喂完药,便叫她出来,问她一早独自回去的事。
“菊嬷嬷,你瞒着我回去,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也就罢了,怎还唾了他一脸?”
阿菊听了出来,她的语气很是不快。自己心里,其实也早后悔了。
“确是怪我不好,早上实是气不过……我这就去寻李郎君,向他赔礼认错,便是下跪,也是无妨。”
说着,转身匆匆要去。
洛神叫住了她:“罢了!这回算了,再不要有下回了!”
她顿了一下,叹气。
“原本这趟出来,我便不想你随同的。路上辛苦,你腿脚也不大好,我本想叫你留在建康伴我阿娘的,你又不肯,定要陪我来。嬷嬷,我知你是出于疼我之心。但你如此羞辱于他,和羞辱我有和区别?”
阿菊慌忙道:“小娘子莫气。阿嬷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敢了!”
洛神见她如此表态了,也只能作罢,又回到了帐里,继续伴着高桓。
樊成开始指挥手下收拾凌乱的战场,又从附近砍了些树枝和茅草回来,胡乱搭起个棚子,供那十几个受了伤的侍卫遮身,其余人,一概露宿过夜。
为防备万一,又加派人手,在营地外轮班守卫。
一番忙乱,营地终于再次安顿了下去。
高桓伤口疼痛,趴在那里,折腾了许久,终于熬不过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洛神一直伴着他,见他终于睡着了,吁了口气,出神片刻,从帐篷里出来,站在门口眺望四周,走到附近一个值夜侍卫近前,问李穆在哪里。
侍卫指了指小河的方向。
夜已深了。
白天行路,晚上又经历了如此一番惊魂恶战,终于得以休息的侍卫们,将外衣铺在地上,躺于树脚,或是石旁,早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洛神悄无声息地从地上那些侍卫身畔经过,来到了水边。
不远之外,几块平坦的水畔石地之上,也已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睡着的人。
李穆却还没休息。
远远地,洛神看到他在月光下的水边,替乌骓洗刷着身体。
他用手中的草团,仔细地清理着乌骓的身体,全神贯注。
洛神悄悄地望着。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有所觉察,抬起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停了下来,拍了拍乌骓的头,放它自去,随即洗了手,走了过来。
“还未睡?”
他停在她几步之外,开口问。
洛神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你阿弟如何了?”
“起先一直嚷疼,刚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他点了点头。
“起头几日是有些痛的。等他明日到了城里,我那里另有伤药,上了,应能缓些疼痛。”
他说完,看了她一眼,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又道:“你若急着要回,也是无妨。明日等休整好了,我亲自送你们到荆州。你阿弟不妨先留下,等伤养好再回。”
洛神抬起脸,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还是等阿弟一道回吧。”她说。
李穆唔了一声。
“也好。快则半月,慢也就个把月吧。”
他说完,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野地。
“你白日赶路,想必累了,方才又受了惊吓,安心去睡吧。我会守着的。”
他和自己说话时,语气依旧那么温和。
但洛神总有一种感觉。
晚上打了一场仗,他就态度大变,仿佛在赶自己了。
她极力忽略心中油然而起的一种隐隐委屈之感,咬了咬唇。
“我来寻你,是想向你赔个不是。”
“今早菊嬷嬷不是寻了你的不是,还唾了你一口吗?不是我叫她回的。她跟我说她要回来取物。我若是知道,必不允她回的。方才我已和她说过了。往后再不会有此等事了。我给你赔个不是,望你莫怪。”
月光之下,洛神见他展眉一笑,摸了摸额,说:“无妨,不过一口唾而已,于我不算什么。何况,也是我该受的。”
他说着,朝洛神走了过来。
“不早了,外头有风。我送你回吧。”
洛神被他送着,两人一前一后,再次经过地上那些睡着的侍卫的身边,回到了帐前。
“去睡吧。”
他说。声音比月光还温柔。
洛神看了他一眼,转头,默默进去了。
这一夜,她心事重重,身畔的高桓,又时不时地哼哼个几声,她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二天早上起来,勉强打起精神,等樊成拔营完毕,坐着马车,上路掉头往城池去了,一路顺利,傍晚时分,抵达城池。
李穆昨夜一夜未归,蒋彛袢张沙夂虺鋈ィ缭缇驮诎肼酚龅搅恕
斥候得了消息回来,他知昨夜众人遭遇侯氏袭击,带了人,远远地出城相迎。
入了城,李穆将洛神和高桓送回了刺史府,依旧安顿在昨日那个院落里。
随后,洛神见他匆匆走了。似去了前堂,在那里召人议事。
阿菊又开始忙着带人整理屋子。将昨日收纳回去的一应日常所需,再一一摆设出来,重新铺好了床。又替高桓整理好屋子,安置了下来。
高桓今日和洛神同车。臀部的伤处,看起来似比昨天肿胀更甚。
但和洛神的强作精神相比,他今日的精神,却分外的好。
洛神往他屋里送刚煎出的药,军医恰过来换药,说是李刺史特意叫人送来的。
军医走后,他趴在那张比门板宽不了几寸的破床上,瞧着就差笑出来了。
对着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六郎君,阿菊也是无可奈何。因军医叮嘱,伤口不可碰水,要定时换药,加上他下地不便,日常之事,年轻侍女毕竟不便,老些的,阿菊又担心粗手粗手服侍不好,叮嘱琼树等人服侍好小娘子,自己搬来先照料着他。
这里收拾,那里忙碌,夜很快就深了。
洛神一直留在高桓那里,差不多戌时末,才回自己的屋。
从建康出发,跋山涉水,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前天晚上到,昨日一早走,昨晚上扎营,又出了那样的意外,今晚转了回来。
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洛神心知同行的侍女仆妇,个个都已疲乏,等澡水送了过来,便叫人都去歇息了,不必再在跟前服侍。
如今春末夏初的天气,她已几晚上没洗澡,不过擦了下身子而已。
今天中午又有点热,此刻身上汗津津的,很不舒服。
洛神打发走了人,准备洗澡,闭门时,才发现竟连门闩也断了。
琼树方才说要留下服侍她,被她也打发走了,这会儿不想再叫人回来,无奈,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屋里的那张案几上。
案几很旧,到处剥漆,却是实心杨木所打,很是沉重。
洛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靠着自己,将案几一寸寸地拖到了门后,顶住。
试了试,还算牢固,这才放了心,转到那个临时挂起一张帐子用作浴屋的屋角,脱了衣裳,跨进浴桶。
浴桶是傍晚时分,一个仆妇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洗洗干净,勉强还是能用。
仆妇知小娘子爱干净,特意还用沸水烫过。洛神却疑心以前也不知谁人用过的,不肯坐进去,只站在水里洗。
正洗着,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悉悉窣窣之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房梁飞快地蹿了过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笔直地掉下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噗通”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掉到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洛神吓了一大跳。
低头,赫然看见水里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似乎在爬的东西。
屋里烛火昏暗,但也足够她能看清了。
水里爬着的,竟然是一只老鼠。四爪扑腾着,吱吱地叫着,朝着自己的腿,飞快地游了过来。
“啊——”
洛神双眸圆睁,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尖叫。
一边尖叫,一边手忙脚乱地爬出浴桶。
“阿弥!”
门外忽然传来李穆的唤声。
“你怎的了?”
一阵砰砰的敲门声。
“啊——”
“阿弥!”
门外的呼唤之声,变得焦急了。
伴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条顶门的案几后移,翻了,门随之倒在地上。
李穆出现在门口,朝她发出动静的屋角奔去,一把扯开了帐子。
他一呆,顿时挪不动脚了。
“老鼠!”
洛神正不住地跳脚,一脸惊恐,一手抓着一团衣裳,只勉强掩住胸口,扭头,看见那只老鼠竟也跟着自己爬出了浴桶,浑身湿漉漉的,爪子扒在边缘上,贼溜溜的两只眼睛,仿佛盯着自己,浑身毛骨悚然,又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熟悉的男子扑了过来。
李穆下意识地张臂,结结实实地抱住那团扑向自己的白花花身子。
老鼠大约也被洛神发出的尖叫给吓到了,仿佛喝醉了酒,咚的一声,又掉回水里,再扑腾几下,才重新爬了出来,跳下桶壁,一溜烟地蹿走,消失得无影无影。
李穆一动不动,半晌才回过神来。
今夜他召人议事布置,方完毕,才转回来,走到那垂花门前,便听到屋里她发出的尖叫之声。听声音充满了恐惧,也不知出了何事,因门被顶住,遂强行破门而入。
未曾想,迎接他的,竟是如此一幕。
怀中的女孩儿,紧紧地抱着他不放,湿漉漉的身子在他怀里蜷成一团,雪白后背黏着一片凌乱长发。
肌肤滑得他双手几乎要抱不住了。
李穆才低头看了一眼,便血脉贲张,抱着她一动不动,只轻声安慰:“莫怕,没事了。老鼠已经跑了。”
洛神感到双脚悬空,整个人被他抱在了怀里,方才那种犹如全身长出了寒毛的感觉才消退了去。
慢慢定下了神,突然惊觉自己还赤着身,胸前只掩着方才胡乱抓来的一件衣裳,胳膊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身。
虽然之前,和他已是有过那种事了。
但此一时,彼一时。中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
何况,两人中间,如今还有点问题。
她顿时面红耳赤,慌忙松开了胳膊,抓着衣裳尽量遮掩身子,扭着要下去,口中含含糊糊地道:“快放下我!”
第69章
隔着层衫,亦清晰地感觉到了她肌肤贴着自己游移的那种感觉。
留她在身边,是男人天性欲望的驱使。
但理智,还是促使李穆做出了尽早送她回建康的决定。
原因很多。
她对他依旧心有芥蒂,摇摆不定。
这里条件太过艰苦。
尤其,在经历过昨夜那场突袭之后,他的这个决定,原本已是如此坚定。
但是就在这一刻,理智突然就丧失了。
温香软玉,投怀送抱,眼睛被面前的活色生香,刺得发红。
李穆只觉浑身血液燥涌,再无法忍耐,只想要了她。
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收臂,阻止了怀中女孩儿想要离开自己的挣扎。
洛神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一凉,人就被他压在了墙上。
“哎——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她又是慌,又是紧张,使劲推他,捶他,又仰面叱他。
他一语不发。
狠狠一顶。
昏暗的房屋角落,湿嗒嗒的帐帘之后,洛神再无力挣扎了。
两条原本胡乱踢着的白皙光腿,慢慢地垂了下来,最后无力地挂在了那男子充满了力量的腰际两侧。
外头忽然传来匆匆脚步之声。
琼树和另几个睡眼惺忪的侍女,被方才洛神发出的尖叫和那破门之声给惊醒,匆匆跑了过来。
门倒地了。
案几仰翻。
屋里灯还点着,一时却不见人。
只屋角那片湿了的帐帘之后,似乎有点动静。
“小娘子,你可还好?”
琼树叫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朝那屋角跑去,忽听帘后传出一道男子之声:“无事了。夫人方才只是被梁鼠吓到。你们先出去。”
李郎君的声音。
琼树犹豫了下。
“你们去吧。我真无事……他……方才帮我捉鼠……”
片刻后,那帘子后,又传出女子之声。
软软的,带着颤音,气息不定。
琼树年纪大些,脸微微一热,急忙向另几人做了个眼色,将地上那门和那案几扶起,退了出去。
帐帘之后,李穆低头,见她一双玉臂软软地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乌溜溜的脑袋,亦无力地歪靠着他胸膛,双目紧闭着,身子一动不动,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压下了还翻腾着的欲望,重将她抱起,往她身上裹了件衣裳,从帘后走了出来,将她卧在床上,盖了被。
她方才受惊,光脚踩在地上,脚底沾了些脏污。
李穆便取巾,坐到床边,一边替她擦拭着脚丫子,一边说:“方才我回来,是想和你说件事。今夜城门附近可能不会太平。你昨晚刚遭了惊吓,我怕你又受惊,故回来先告你一声。若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不必怕,我已做了安排,不会有事。”
洛神原本又羞、又气,胸脯前还残留了点刺痛,又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的心跳之感,整个人还晕乎乎的,被他抱到床上后,便紧紧闭着眼睛,忽然听他这么开口,和方才在帘子后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禁有点意外。
她慢慢地睁开一双含水眼眸:“是和昨夜袭击我们的羯人有关?”
李穆颔首。
擦干净了她的一只脚,又换另一只。继续说道:“昨夜被我擒住的人,名侯离,乃附近仇池侯氏的长子。算着路程,侯氏的人,今夜应会到了。我亲自去城楼守夜。晚上委屈你,只能暂时如此先睡一夜。明日我便叫人修门,再把屋子翻一遍,鼠洞也都堵上。”
他擦净了她的双脚,抱回到被子里。
“睡吧。我先去了。我叫琼树今晚上陪你睡。”
他凝视了她片刻,靠了过来,伸手替她拉高有点下滑的被头,遮住露在外的一段肩膀,随即站了起来,放下了床帐子。
洛神缩在被子里,隔着帐帘,看着他的身影走出了屋子。
没片刻,琼树进来了。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前半夜,洛神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毫无睡意,到了下半夜,人渐渐困乏,睡意朦胧之际,突然,城东方向,隐隐传来一阵犹如士兵鼓噪所发的杂声。
义成如今依旧是座空城。方圆十数里的一座城池,居民连同李穆士兵,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千人。
故夜间的城里,安静得异常。刺史府距离东城门虽有些远,但如此动静,依然能够听得到。
虽得过李穆的特意吩咐,但洛神又怎可能安然入睡?
一听到杂声,立刻便起了身,跑出来,爬到刺史府里一处最高的望台,站在上头,眺望东城门的方向。
那方向,原本漆黑的夜空中,隐见起了一片红色火光。
鼓噪声时断时续。
洛神不禁提心吊胆,被琼树劝回了屋中,人也是坐立不安,点着烛火,枯坐天明。
天微亮时,城门方向的动静,才终于消停。
高桓下半夜因伤口疼痛醒来,亦听到了城门口的异声。他自己没法下地,便打发身边一个随从去打听消息,终于回来,说昨晚侯氏出动了五千人来攻城,打了半宿,因攻不下城,天明时分,退到了数里之外。
围城危机,暂时得以消除。
……
城门之上,将士已是面带疲倦,忽见和自己共同守城了半夜的刺史登上城墙走来,纷纷又来了精神,无不立得笔直。
李穆上了墩台,往侯氏兵马休整扎营的方向眺望了片刻,下来后,命将士们喝水吃饭,就地休整,自己入了一座角楼。
角楼里的一根柱子上,五花大绑了一个深目高鼻的男子,正是被李穆所擒的侯离。
孙放之在看守着他,手里拨弄着一把匕首。见侯离怒视自己,嘴里不断吐着听不懂的话,知他在骂自己,如何忍耐的住?放下匕首,过去踢了他一脚。听他骂得更甚,便拿了根浸过水的牛筋,再往他身上缠了几圈,狠狠一勒,怒道:“你这死羯子,若不是有吩咐,老子早弄死了你!你再给我骂!”
牛筋深嵌入肉,卡在了侯离的脖颈上,侯离被勒得脸面通红,双目暴凸,却不肯服输,还在那里呜呜地骂着。这回竟用生硬的汉语,咬牙切齿地道:“你等着,我回去,报仇!”
孙放之一愣,呵呵冷笑:“你这鸟羯子,等能回去再说吧!这么硬气,前晚上被李刺史抓住,怎立刻就叫手下都退了?”
侯离不大会说汉人之言,勉强却能听懂,知他讥嘲自己,又恨又恼,正要再骂,忽见门口立着一道身影,认出是李穆,停了下来,对他怒目而视。
孙放之回头,急忙迎了上去,指着侯离道:“这羯子,从城头被带下来后就一直在骂。要我说,留他狗命要用的话,割他舌头应是无妨!”
侯离听懂割舌两字,脸色一变,又破口大骂。
李穆一笑,对孙放之道:“昨晚守城半夜,你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孙放之知他应是有事,点了点头,冲那侯离做了个威胁的动作,这才走了出去。
李穆立在侯离面前,注视着他。
侯离起先梗着脖子,想起当时一幕,忍不住又是后悔,又是恼怒,用羯语骂:“李穆,你这奸人!我只恨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放了我,我再和你大战一场!”
李穆顺手拿起方才孙放之留下的匕首,走到了侯离的面前。
侯离盯着他手里的匕首,想起方才听到的割舌之言,怒道:“你敢?”
李穆笑了笑,转到他的后背,割断了缚索。
侯离手脚顿时得了自由,有点不敢相信,站在那里,用防备的目光盯着他。
李穆道:“侯离,非我不守信用。乃是你的兄弟带了人来,二话不说便就攻城。你自己亦是亲眼所见。我瞧你兄弟的架势,未必真想攻城,反倒更似想借我李穆之手,将你除去罢了。”
侯离心病又被击中。
前夜,猝不及防之下,他失手被李穆所擒。
他当时岂肯轻易就范?虽有利剑当头,但想着自己人数和他那边相当,更又猛兽助阵,料他便是捉了自己,也不敢伤他,本想顽抗,却被李穆当时一句话,说得摇摆不定,最后屈服了。
李穆说:“你若不照我话去做,我便立刻杀你。大不了放手再和你这几百手下一搏,未必会输。”
“但你死了,你的兄弟便能顺利上位,取代你的位置。”
就是被这一句话,把住了命门。
他是仇池侯氏长子,亦为世子,生母却非同族,乃龟兹国人,貌美无匹,又精于乐理,善抚胡琵琶,惜香消玉殒,早年死去。
只因其父侯定对他母亲念念不忘,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