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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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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你是一心助我成事。但我想你也知道一事。”
  “结盟不成,我仍可战。今日失了城池,明日我可夺回。但倘若她有个闪失,蒋二兄,你叫我往后如何自处?”
  “下回她若再自作主张寻你,不论何事,我望你勿再丛她,而是告知于我。”
  他说完,便继续朝里走去。
  蒋彛徘巴方ソダ肴サ谋秤埃闹幸皇卑俑薪患
  庆幸、后悔、亦难免还有几分诧异。
  李穆娶高氏女,在蒋彛蠢矗焦倘皇怯械摹1暇梗接⑿勰压廊斯亍8呤吓蘼凼浅錾怼⑷菝惨只虿徘椋笔澜陨儆信幽芗啊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高氏女在李穆的眼中,地位竟重要到了如此地步。
  此刻再回想他方才那话,不禁也是一阵后怕。
  幸好如他所言,平安无事。
  否则,万一真若出个什么意外,自己往后,恐怕真就无颜再去见他了。
  ……
  李穆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床边静静卧着一道身影。
  他关门,慢慢朝她而去,最后停在了床前。
  头上的小帽脱去了,但长发还是束着男子的发式,身上也是原来的衣裳。
  这般蜷在床边,乍一看,依旧少年模样。
  她似乎睡得很沉,半晌,一动不动。
  李穆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忽然道:“起来。”
  洛神方才辨出了他的脚步之声,一阵紧张,干脆趴到床上假装睡觉。
  没想到被他识破了,只好睁开眼睛,爬坐了起来。
  见李穆站在床前,居高地盯着自己,脸色并不好看,便抢先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忙?若是,难道你不该谢我?”
  李穆眯了眯眼。
  “我知道你是怕我危险,才不让我来的。可是我都和你说过,我不怕!再说,我是知道我多少能帮上你的一点忙,所以我才想来的!我不是确实帮到你了吗?”
  洛神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抢着话。
  “我为了尽早赶到,昨晚一夜没睡,都在路上赶路。今天忙了一天,连口饭都来不及吃。还有,你看我的手……”
  她把自己十个被琵琶弦磨得发红的指头摊给他看。
  “这里没有合适的指套,我就用手。指头皮都要磨破了。我有说疼吗?”
  “还有,你若真恩将仇报不谢我,还要骂我,你骂就是了,我绝不还嘴!但蒋二兄那里,你不要怪他。是我去找他,要他帮我忙的!”
  洛神一口气抢完话,便等着他开口。
  等了半晌,见他依旧一语不发,倒是盯着自己的两道目光,显得愈发古怪,暗沉沉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被他看得渐渐心里发虚。于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下站得比他还要高了,翘起下巴嚷着:“反正我做都做了!也没出事!你这个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穆盯着她那张在自己面前不断一张一合的红艳艳的小嘴巴,咬牙,一步上前,咚的一声,单膝跪上了床,伸手一拽,便将趾高气扬的洛神抓了过来。
  洛神见他突然变脸,吓了一跳,“哎呦”一声,人就被扯倒在了枕上。
  她吃惊张开的那张小嘴,像朵绽开的散发着香味儿的花骨朵,吸引着狂蜂浪蝶,想去探究一番藏在里头的甜蜜。
  李穆用自己沉重的身躯牢牢地压住她,制止了她的挣扎和反抗。
  等她乖了,安静了,他拿起她的手,捉住她的指,一只一只地亲她指尖。
  一只手亲完了,又换另一只。
  洛神脸悄悄地红了,抿了抿嘴,缩回自己的手,不让他亲。
  他的手指便慢慢地移到了她的嘴边,抚那两瓣他已盯了良久的迷人唇瓣。
  她起初仿佛被他的这个突然举动给吓住了,闭上眼睛,任由他的指爱抚着自己的唇瓣。
  过了一会儿,那双长长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下。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竟伸出了嫩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指。
  舔完,自己仿佛也感到害羞了,脸一下子又变红了,唇瓣似受惊了的蚌肉那般迅速闭紧,又飞快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了。
  李穆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纯真却又充满无限诱惑的生涩挑逗,给彻底弄得失去了理智。
  残留在指上的被她舌尖舔舐过后留下的那种柔软湿滑之感,令他后背的脊尾末端,陡然起了一阵强烈的酥麻之感。
  他整个人,竟打了个哆嗦。
  身体里已折磨了他一个晚上的那种炙燥之感,突然间,全部爆发出来。
  再受不了了。
  攫吻住她,解起她的衣衫。
  女孩儿的娇躯被裹在男衣里,腰间有带,结打得很牢。像是忠诚守卫着她的卫士。
  他一时解不开,急躁一扯。
  伴着一道清脆的裂帛之声。衫便被撕裂了。
  洛神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连许久之前那个晚上,她第一次和他做这男女之事时,他似乎也没此刻这般急躁。
  他像一头野狼,要立刻将她拆吞入腹了似的。
  洛神也不知自己为何刚才就会做出那个动作。
  只是有点想讨好他,觉得他会喜欢。
  想着,鬼使神差般地,就舔了。
  她没有想到,会惹他如此的反应。
  她又紧张,又害羞,又是兴奋。
  心底里,隐隐还有点得意的感觉。
  有点痛。她吃痛,咿呀了一声,贝齿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肩上。又慢慢地松开,娇喘着,在他耳畔撒娇:“你还骂不骂我了?方才那么凶……”
  男人没有停下,亦未出声。
  反而愈发凶狠。
  滚烫的汗水,一滴滴地滴在她洁白如玉的胸脯之上。
  洛神被他欺得神魂颠倒,又恍恍惚惚,或许是这一刻太过好了,渐渐地,这些日里暗暗萦绕着她的忧愁反又攫住了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两条玉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抽离自己而去。
  她咬着他的耳,含含糊糊地问:“郎君……你喜欢我……是不是……”
  男人依旧沉默着,并未停下,却含住了她的嘴,温柔地用自己的唇舌亲吻她,以此回答她。
  她仿佛一条快要断了气的鱼儿,等他松开了她的嘴,喘回来了一口气儿,又闭着眼睛,在他耳畔絮絮地哀求。
  “郎君……我不想走……我想留下陪你……可我又不忍让阿耶阿娘伤心……”
  “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好不好……如今你能不能先听我阿耶的话,向他服个软,好让他放心……”
  “我能帮你做事的……我也会对你很好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听你的话……”
  含含糊糊的娇声软语,带着近乎卑微的哀求和祈怜。
  任是铁石心肠,也要是被打动的。
  洛神却感到压住自己的那具男子身躯,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眸,对上了他的双眸。
  他凝视着她,眸底还带着晦暗而炽烈的情欲的颜色。
  但是那颜色,却仿佛在缓缓地淡去。
  忽然,仿佛清醒了过来,洛神在他身下,瑟缩了一下。
  李穆凝视着她那张带着泪痕的绯红面庞,抬手,轻轻擦去眼角沾着的泪,随即从她身上慢慢地坐了起来,背对着她,坐在了床边。
  洛神立刻跟着爬了起来,张臂,从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满是热汗的后背之上,哀求:“郎君,方才我只是胡说八道。我也不知怎的就说出那话了。你莫当真。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她爬到他的身前,紧紧地缠住了他。
  李穆却将她身子抱了起来,取衣替她擦拭身上汗渍,放她躺了下去,用被子盖住了她。
  “阿弥,前日我去看了高桓。他已能下地。想必过些天,伤势也就好了。等他伤好了,你还是先回建康为好。这里确实不适合你留。”
  他顿了一下。
  “阿弥,我还是先前的意思。你若愿意跟我,我盼你,再等我一年。”
  洛神望着他,面颊上的红潮,渐渐褪去,泛出了苍白的颜色。
  “一年之后,就算你拿下了西京,又能如何?我阿耶会因此让我跟你?”
  “我只是想现在就留下,和你在一起。我不怕吃苦。”
  “可是你好狠的心。”
  她喃喃地道。
  “等阿弟伤好,我听你的,回就是了。”
  她闭上了眼睛。


第75章 
  这一夜对于洛神来说,是如从云端跌落到了泥地里的一夜。
  因为帮到了李穆的忙而获得的所有自信和喜悦,荡然无存了。
  她并不是有意要在那种时刻扫他的兴的。
  在她开口恳求他之前,她甚至几乎已经忘记了临行前,阿耶曾留给她的谆谆交待。
  只不过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存在。
  每每欢乐和放纵的时刻,那声音就会适时地冒头,提醒她,它存在着。
  而就在她为自己的自取其辱而暗自伤心羞愧之时,李穆甚至没在身边伴着她。
  ——自然了,这也是不能怪他半分的。
  因为当夜,甘氏和侯坚就发动了叛乱。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里,是连夜突袭,包围侯府和驿馆,杀死侯定父子以及李穆。
  但没有想到,对手早有防备。
  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结盟的夜晚。
  也是一个充满了血腥的杀戮的夜晚。
  耳畔,外头的厮杀声响了半夜,直到天亮,才终于彻底安静了下去。
  甘祈和侯坚当夜就伏诛。随众党羽,随之也纷纷遭到清洗。
  过了两天,李穆协助侯定处理完善后事宜,带着洛神离开。
  洛神走出驿馆的时候,看到街上人来人往。
  这里恢复了原本的宁静和祥和。那晚上,喧嚣了半个夜晚的厮杀之声,仿佛只是一个梦。
  但驿馆门前台阶上留下的尚未被雨水冲洗干净的一片片发黑的血渍,却又实实在在地提醒着人。
  那夜就在这扇大门之外,曾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你死我活的争斗。
  回程走了两天,义成的城垣,渐渐出现在了视线里。
  入城之时,一个城尉迎了上来,和李穆说了句什么。
  李穆仿佛一怔,回头,下意识地看了眼洛神。
  洛神很快就知道了一个消息。
  她的大兄高胤来了,此刻,他人就在刺史府里。
  ……
  高胤是受高峤的派遣,在洛神一行人出发后不久,跟了上来的。
  高峤之所以做如此的后续安排,一是不放心路上的安全,二来,应该也是为了确保女儿在见了李穆之后,能尽快回到建康。
  他担心李穆不放女儿回来,亦担心女儿不愿回来。
  所以高胤此行的目的,很是明确。
  高胤的突然到来,显然令李穆有点猝不及防。
  但在回到刺史府,见到高胤的面后,他以礼相待,非常客气。
  洛神也平静地接受了父亲这样的安排。
  唯一想要反抗一番的,便是高桓。
  高桓臀部的伤正在恢复,早能下地走路了。
  高胤的突然而至,令他闻到了梦想终结的味道。
  在几次碰壁之后,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伯父不点头的前提下,不管他如何求李穆,李穆都是不可能违背伯父意愿留下他的。
  唯一的希望,就在阿姊身上。
  倘若阿姊愿意留下,那么他也能顺理成章能够跟着留下。
  根据他前些时日的观察,他觉得阿姊来这里后,如鱼得水,瞧她很是快活。
  几次试探她的口风,也没听她说等他伤一好,立刻就要回。
  所以原本,他对于能继续留在这里,很是乐观。
  没有想到,高胤的突然而至,叫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更叫他迷惑的是,他寻了个空子去找阿姊,想撺掇她继续留下。
  她的态度竟也和先前迥然不同了。
  丝毫没有表露出打算反抗伯父这个安排的意思。
  高桓大失所望。
  更叫他郁闷的是,他屁股上的伤,在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过后,现在也开始和他作对了。
  昨天,高胤带着军医来看他。在他为保尊严,极力反抗了一番过后,终于还是敌不过这个大了他十几岁的大兄的威严,脱下了裤子。
  军医说,伤势已经大愈,不骑马,改坐车,上路完全没问题了。
  就这样,归期也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
  就在明日。
  ……
  傍晚,夕阳再一次地笼罩住荒野,将大地染成了金黄的颜色。
  天气好的时候,远在十来里外,也能看到义成那座高耸城墙的轮廓影子。
  或许便是这片坚固城垣给人带来的安全之感,最近每天都有人扶老携幼,陆续从四面八方抵达这里,请求收留入城。
  人数少则几十,多则数百。
  蒋彛诔敲趴谏枇烁雠镒樱鸥涸鹑丝诘窃臁
  流民入城后,很自然地,聚居在了刺史府的周围。铲除荒草、修理房屋。落脚之后,便忙着开荒种地。
  虽然已经入夏,但只要尽快开垦出田地,播下种子,倘若老天爷肯赏口饭,到秋末,还是能有一茬收成的。
  李穆从城外校场归来,入了城门。
  天气越来越热了。
  干燥的泥尘,随了汗流浃背的赤膊士兵的奋勇操练和声声呐喊,扬满空气。
  他经过城门口,那里正有一群刚刚结队赶到,列队接受盘问,焦急等待着入城的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满面风尘,脸上刻满了艰难求生所留下的困苦痕迹。
  一副挑子,就是全部的家当。
  但此刻,排队等待入城的间隙,翘首眺望城内之时,一双双原本已经麻木无神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久违了的对于安定新生活的期盼神采。
  看见城门口的士兵向一个骑马而来的军官模样的人行礼,唤他“刺史”,便知这人乃是城主李穆,纷纷向他下跪,请求收容。
  李穆叫人起来,命士兵尽快登造完毕,天黑前放人进城。
  吩咐完毕,穿过城门,正要继续往刺史府去,忽听一声呼唤:“姐夫!”
  他转头,见高桓从城门旁的一块墩石后冒了出来,便停了脚步。
  高桓前些天,刚能下地走路,就捂着屁股偷偷跑去校场看操练。李穆早就留意到他了,也未赶他走。
  “姐夫,我虽然武功比旁人可能差了那么一点点,但只要给我机会,我能吃苦呀!我还会说鲜卑语!你看我能加入厉武战队吗?”
  他讨好地问。
  李穆的麾下,除了必备的辎重兵、斥候、弓弩手和步兵外,最近正在组建一支兵中之兵的精锐战队。
  这将是支百里挑一、最为锋利的战队,号为厉武。
  这些天,校场里正在比武,人人都以能够加入其中为荣。
  高桓更是做梦都想成为其中一员。
  见李穆看向自己,他顿时又泄气了。
  “算了算了……”他改口。
  “姐夫!明日阿姊就要走了。你真同意了?”
  李穆不言。
  “阿姊这回回去,往后说不定,再也不会回来了!姐夫你也知道的,我伯父对你,可是极为不满。这次若不是我阿姊据理力争,伯父也不可能会放她来的……”
  高桓觑着李穆。见他视线越过自己头顶,落在自己身后城门的方向,似乎在看着什么,并未如何在听自己说话。
  心里一急,凑过去些。
  “……姐夫,仰慕我阿姊的建康世家子弟,简直数不胜数!别人我就不提了。听闻陆大兄,至今还是对我阿姊念念不忘,不肯另娶……”
  他叹了一口气。
  “姐夫,我是真的为你担心。其实我大兄虽来了,但你大可不必怕他。大兄这个人,虽然伯父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从没自己的想头,但面冷心热……”
  “六郎!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厉喝。
  高桓扭头,这才看见高胤从城门口大步走来,目光盯着自己,甚是严厉。
  显然,应已听到了自己方才的一些话。
  高桓吓了一跳,闭上了嘴。
  高胤走了过来,命高桓回去。
  高桓讪讪地低头,扶着屁股,怏怏不乐地去了。
  高胤目送弟弟身影渐渐离去,环顾了一圈城门,视线从近旁那些扶携着正朝城里行去的流民身上收回。
  “李穆,实话说,来此几日,义成所见,令我颇有感触。你确实是个能人。不但战场所向披靡,于治军治民,亦很有手腕。更听闻你已联盟仇池,安定后方。我虽年纪比你虚长了几岁,但自问,若换成是我来此,短期之间,怕也做不到如此成效……”
  他迟疑了下。
  “正是因此,我才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话,我伯父想必都和你说过,我便不赘叙了。我亦恨朝廷之无力,然,若人人都似你这般,天下岂非乱上加乱?”
  “明日我虽带阿妹回去了,但伯父对你依旧还是寄予厚望。望你三思,勿令他失望。”
  他说完,迈步而去。
  ……
  李穆入了刺史府。
  和外头的杂芜燥热相比,刺史府的后院幽静而清凉,宛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甬道上刚洒过水,干净的鹅卵石路面湿漉漉的。
  淋漓的水光,叫这初夏傍晚的庭院,凭添了几分清凉水气。
  她已经收拾好东西了,门口地上,整齐地摆了几口箱子。
  她赤足,坐在窗边一张新搬来还没几天的竹榻上,倚着身后的一只隐囊,就着窗外夕阳最后一点余晖,读着手里的书卷。
  晚风穿竹入窗,轻轻掠着她洗了还没干透的披在肩后的长发。看见他进来了,她转头,说道:“去洗洗,吃饭吧。”
  案几上摆着晚饭。只有一副碗筷。
  见他迟疑了下,她又说:“我已经吃了。”
  李穆用一旁准备好的一盆清水,洗了把自己沾满尘汗的脸和手,沉默地坐到了案后。
  很快吃完饭,放下了碗筷。
  她亦放下书卷,从竹榻上爬了下来,趿了双高齿木屐,走到床边,抱起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放在屋角他的那口衣箱上,说:“天气热了。这是这几日,阿菊她们给你赶做出来的几件夏衫。”
  “这件青布的,”她指了指最上头的一件,“是做给蒋二兄的。他身量没你高,你莫弄错了。”
  李穆的视线,从那叠衣衫上,慢慢地落到她的面上。
  洛神和他对望了一眼,神色平静。
  “屋子西北角的漏雨处,前日大雨,没再见漏,已是修好。”
  “但那边,”她指着对面屋角,“那日白天大雨,风也大,你不在,我在屋里,听到有枯枝被风刮断砸上去的声音,咣当一声,瓦片想必砸坏了一片,当时便漏了,好在雨很快就停了。毕竟你是要长住的,有空还是叫人再来修修为好。”
  李穆依旧沉默着。
  “前些日整理后院时,发现有一口井。”
  洛神继续说,“上头埋满了野草,起先才没发现。我叫人清了井底,井眼也重开了。今日水已涨满,很是清冽,原是一口好井。往后取水不必再去外头。你有空叫人砌个井台,往后冲凉洗澡,也是方便。”
  “自己要记得吃饭。大业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第一。人若垮了,什么也没了。还有阿鱼,没了阿母,她阿耶和阿兄都做你的兵。今日我刚去看她回来。以后你打仗时,希望记得,不要让他父子同时上阵。”
  “我回去后,往后未必再会去京口看你阿母和阿停了。但无论如何,她们从前对我的好,我是不会忘的。我会叫人照顾她们的。你安心在此,不必牵挂。”
  她顿了一下。
  “日后你要做大事了,想必不用我提醒,你自己也是清楚的。提前将她们接走为好。”
  她说完,也沉默了。
  屋里安静极了。
  耳畔只有晚风入窗,轻轻翻动竹榻上她读了一半的的书页时发出的轻微的沙沙之声。
  这是这些天,她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阿弥——”
  李穆眸底,暗波翻涌。他低低地唤了声她的名,声音艰涩,又朝前迈了一步,似要向她走去。
  洛神却转身,爬回到了那张竹榻上,又靠坐回去,拿起了书。
  李穆望着她的侧影,脚步定住了。
  ……
  洛神睡到下半夜醒来,床上只剩她一人了。
  门半开着。
  隔帐看了一会儿,她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清早,稀薄的淡淡晨雾萦绕在城外的荒野地里。路边野草的叶尖之上,凝着一颗颗的露珠。
  太阳还没升起,一行人便动身要离开了。
  刺史府门前不远的那片空场上,随着流民的不断回迁,刺史府周围的人烟渐渐旺盛起来。最近,孩童也越来越多。
  有时白天午后,人在后院,都能听到前头孩童奔跑追赶之时发出的嬉笑之声。
  但此刻,因太早了,空场上还空无一人。
  洛神坐在马车里,随了前头领队的高胤和樊成,在几百武士的护卫之下,穿过空场,来到了城门之前。
  两扇沉重的城门,被士兵推着,一左一右,慢慢地开启。
  一行人马,穿过城洞,再次踏上了南归之路。
  这一回,是下定决心,真正要走了。
  洛神最后看向车窗外,那片疯狂蔓延着野草的无边无际的荒野,抑下想要再回望一眼的冲动,闭了望窗。
  李穆送她。
  高胤极是客气。
  才出城门,就亲自下马,站在道旁,三揖拜谢,请他留步——这是最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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