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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春风-清枫聆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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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直发酸,伏在膝头,呜呜哭不止。
山风冷,秋阳寒,两颗坚强的心,两道寂寞的影,却燃了起来,从今往后不会再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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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太太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出来上香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差婆子丫头去找人,得到的却是九娘和夏苏遭遇歹人的恶讯,惊得魂飞魄散。
她想立刻去看看究竟,却被僧人告知官差封了那条山道,不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寺里的香客们都得留在原地,直到官府准许走动,但好歹问到了官差及时赶到,已制服歹人,两姑娘没有性命之忧。
赵大太太来不及事先打招呼,僧人就直接说了赵府的两位姑娘。
本来还担心这件事会影响杨家对九娘的看法,毕竟虽是无妄之灾,对姑娘家的名声总不好听,不过杨夫人不避嫌地亲自过来问候,担心和劝慰充满情真意切,为人大方,全无商家妇的势利小气,令赵大太太暗暗赞叹不已,心道婚事若成,倒是九娘的好福气。
更好的是,桃花楼那群人走得早,不然到了今晚,大概全苏州城都会知道赵府的小姐遇到了凶徒,还指不定传得多难听。
如此欣慰的心情下,赵大太太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觉得太久。
杨夫人再次拿捏好分寸,没有惹人烦心,适时告辞回桌,一回去,就悄悄对丈夫道,“这婚事十拿九稳了。”
杨汝可让杨琮煜的胳膊肘轻推一下,知道侄子的意思,问他夫人,“你自己一人高兴半日,这会儿应该说出来了吧。那几位姑娘之中,到底是哪一位要进杨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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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片 择一择二
杨夫人作惊讶状,“亏老爷还是经商之人,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么?今日赵大太太身边就带了三位赵家姑娘,两个年纪小琮煜太多,只有一个合适。她还是大太太的女儿,当然坐在母亲左手边,家中排行第九,赵九娘。我越看越喜欢,那姑娘稳重得很,也似懂道理的,看过琮煜而面红娇羞,显然不挑剔我们经商,说明眼光好……”
“不是赵大太太右边的姑娘吗?”杨琮煜抢问。
杨汝可扫他一眼,没他那么急气,问题却差不多,“我瞧赵大太太右手边的姑娘也是年纪相当,也很稳重。”
杨夫人起先没在意,“那位姑娘啊,我问过了,不是赵家女儿,只是远亲,今日陪大太太来的。”而后蹙起眉来,“什么意思?你爷儿俩看中的是她?”
杨汝可再看看侄子阴晴不定的脸色,低低笑道,“没有,没有,只是夫人卖关子,那两位姑娘年龄相当,我猜错了而已,但愿九姑娘尽早从今日凶险中康复过来。”
杨琮煜一听自己弄错了人,暗自骂自己笨,怎会把石头当了宝玉,弄得惴惴不安,结果连赵九娘长什么样都没看仔细。
杨夫人完全没瞧出来,还伤口撒盐,“琮煜,你看这赵九娘可符你的心思?”
杨汝可自然知道侄子那时心不在焉,就帮他一把,“夫人,我看咱们要不要准备些上好的补品送去赵府?让琮煜跑一趟,跟赵大太太说上几句话,好好表现一番,兴许就十拿十稳了。”
一个是赵府长房庶出的千金,一个是赵府远亲不知底细的义姑娘,对他而言不难取舍。当然,这不代表他不欣赏夏苏的才华,只是赵九娘对杨家的帮助更大,更具吸引力。
“虽然说这话有些不厚道,还确实是个搏取赵家长辈好感的机会,我瞧赵大太太担心着呢,毕竟这种事有损姑娘家声名。”杨夫人忽见一男子进了堂中。
那男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高大英武,肩比腰宽,江南男子的袍子一般都显斯儒,穿在他身上却十分飒爽,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杨汝可同样瞧见了,却想不到赵青河会出现在这儿。
赵大太太一见赵青河,心里愣了又愣,语气就十分惊奇,“青河,你怎么也来了?”
赵青河先对杨汝可那边抱了抱拳,也不同赵大太太解释两人为何认识,只道,“前些日子的窃案和命案的凶手逃进寺里来了,我有个朋友在府衙当差,正巧让我听到这个消息。一想到大太太今日就在寒山寺,我放心不下,便过来接大太太。没想到,那个歹人偏偏撞在我和朋友手里,如今已经处置好了,大太太没受惊吧?”
赵大太太听丈夫赞过赵青河的本事,心中大定,“受惊是肯定的,但我更担心九娘,还有苏娘。你可曾见了她们?”
赵青河点头,“我来此正为告诉大太太这事。您不用太担心,九姑娘虽是晕了过去,只有些擦伤,并无大碍,如今歇在一处禅房。官府已许人走动,您这就可以过去瞧她。至于苏娘,她的伤势要重些,让凶徒的兵器划伤左臂,血流过多。不过,她能拼力护着九姑娘,没有忘报大老爷的收留之恩,也算懂事。我得赶紧带她下山看大夫,跟您先告退了。”
赵大太太惊得不知说什么好,“这……这……”这了半天,才道,“你只管去,给苏娘疗伤要紧,待回府再与老爷和我细说。”
赵青河应是,“那边的杨老爷也是我认识的人,我和他打声招呼就走。我已安排僧人在门口等着领路,大太太不必担心该怎么走。”
赵大太太暗道赵青河周到,连忙差婆子会账,带赵府儿女看九娘去了。
赵青河本只想和杨汝可打声招呼,谁知杨汝可一家子出来的,不得不应酬一下,向杨夫人和杨汝可的两位小千金行了礼。
还好杨汝可也要走,没耽误他太多工夫,等他与杨家一起走到寒山寺的山门之外,就看见扶着夏苏的大驴他们已在马车前了。
杨汝可一路上听赵青河说了事情的梗概,这会儿看夏苏让仆人扶上车辕,面无血色,身上套着男子袍,更显得羸弱不堪,可以想见当时凶险,可那位姑娘居然还笑得出来,哪怕只是微笑,却云淡风轻。
他经商多年,也见过不少厉害女子,都是一眼看着就强势的,像她这般细巧模样,柔和语声,竟也有不输那些女子的坚强。夏苏令他开眼,还敬佩,心里对侄媳妇的人选忽然有了迟疑,为此,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去问候一声,再作判断。
杨夫人与丈夫很有默契,一起去。
夏苏一直没晕,并非体质特别,也并非失血不多,而是成长环境迫使她保持高度清醒,不轻易放松自己的意识。杨氏夫妇走过来的时候,她其实已很想睡觉,却落车施礼,有问必答。
以至于杨汝可想,或许她没有受那么重的伤,只是赵青河这个兄长关心妹妹,所以不由就说到画的事情上去了。
赵青河在一旁,原先全然不在意,以为就是说两三句的事,但从夏苏下车作礼数周全,再说起第二笔订单,他就听不下去了,慢慢走近夏苏左侧,似很不小心,撞到那条受伤的胳膊。
夏苏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忽然天旋地转,一时站立不稳,就让赵青河紧紧扶住。
顺势,赵青河向杨氏夫妇告辞,约了改日拜访,将夏苏送进车里,自己也入了车。
杨汝可看着马车驰下山去,“夫人以为这位夏姑娘如何?”不待他夫人答,他自答,“性情柔和,内里坚强,才遇凶险就能如此从容,是主母之佳选。琮煜个性冲动,心高气傲,我最担心他做事急躁,若有这般外柔内刚的姑娘从旁相助,因能扬长避短,兴旺家业。”
杨夫人其实已猜到一些,但她是女人,比杨汝可看多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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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片 赵三公子
杨夫人道,“我才同夏姑娘说了几句话?不论出身,人还不错。赵大太太显然看得上琮煜,你打算让我怎么回绝?为了她家远亲姑娘,不要她养大的女儿?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这会儿知道夏姑娘好,却也已经太迟。你呀,别瞎想了,能和赵府当亲家,满足吧。”
杨汝可自然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惊道,“他们可是兄妹,且二人十分知礼。”
“又非亲兄妹,我看两人就很相配。而且,我看这个赵青河,竟比赵家几位公子的相貌还强胜些,一看就是能干可靠之人,要是女儿们大两年,我真想找他当女婿。”可惜女儿太小,杨夫人只能干看看,“等过了年回来再看,若是我看错了这对兄妹的缘分,那就说给琮斐。三弟妹老说我偏心二房,琮斐和琮煜只差一岁,琮煜却跟着你两年了。”
杨汝可叹道,“我越想,越觉得你说得对,这两个轮不到咱们杨家,等不着。”
夫妻同时笑了笑,说过就罢,回去照原来的盘算为杨琮煜向赵府求亲。
但经过寒山寺一行,杨汝可更加欣赏赵青河和夏苏,与他们一直保持着交情,甚至合伙搭起生意,这些就是后话了。
过了几日,苏州城里都津津乐道一件事:杀人凶徒逃入寒山寺,姐妹香客无惧挟持奋勇斗恶,歹人最后让赵府三郎与董师爷联手惩治,姐妹花也获救了。
莫名地,赵青河被传成赵三郎,以赵三公子之称,突然就和赵四公子齐名了。
“我今早跟少爷到大老爷那儿去,齐管事笑哈哈喊声三公子,吓得我差点坐地上去,还以为寒碜少爷呢。谁知,苏州城里传寒山寺那事,把少爷的名儿去了,只说三郎,所以大家就当成赵府有个三公子。”
这晚,夏苏吃第一顿饭,大驴吃第三顿饭,赵青河带着乔连乔生出门了,所以也不用分桌,大伙坐在一起,边说边聊,好不热闹。
泰婶也道,“我去大房领银子,账房先生也拿此事来说,却肯定不是齐管事的说笑,大有咱们自己往脸上贴金,好牢牢巴着大老爷的意思,我不爱听。”
同样一件事,不同人,不同诠释,不同理解。
就像夏苏胳膊上的伤足足缝了十针,泰婶和乔大媳妇痛惜会落疤,泰伯大驴他们觉得她不该为谁强出头,而她自己认为胳膊没掉就是福。
“又去大老爷那儿做什么?”夏苏好奇这个。
“不是又去,而是出事后拖到今日才去,咱少爷如今面子大得很,大老爷请一回少说拖延三日。”连带他这个仆人也特别有面子。
乔大媳妇道,“也不是有心拖延,官府传唤,少爷总不能不去,且早出晚归的。”
命案加窃案,随着冯爷之死,和他数名手下的畏罪自尽,冯爷团伙作案的罪证确凿,但无证据能说明常州的案子和这些案子有关,就只能到此为止,知府决定述文结案,赵青河作为重要证人,仍需走个过场。而冯爷脑门上的银钩,由董霖作证,绝对是咎由自取。
这件案子了结之时,胖捕头收受贿赂的事也被查证,进而翻出大量不能见光的过往,多到知府都不能帮忙兜,暂时关押,呈报了吏部,其实也是暗示胖捕头的后台,让后台操心去。
捕头之位从缺,董霖就说赵青河有责任暂时顶替,有点什么事就把人叫去,造成这几日早出晚归的状况。
“听说九姑娘的亲事定了。”待男子们吃完离桌,就是女人们的八卦时候,而泰婶每日进府给赵九娘把脉,消息可靠。
“杨家。”夏苏爱参与。
“没错。”泰婶一脸疑问,“你怎么知道?”
“那日寒山寺里遇到杨家的人,听大太太和九姑娘说话,我才知道是两家相看。”夏苏简单说。
“老太太却不大高兴。”泰婶摇头,“那户虽是徽州大商,但赵府是何等人家,怎看得起商户。不过,不大高兴却还是没辙,谁叫赵府缺真金白银呢。”
乔大媳妇叹道,“从前不知道,看高门大户好不神气,如今才知维持起来实在不易,名门的千金也只能为着银子下嫁。”
夏苏并不同意,“杨大老爷和夫人是没得挑的,而杨公子人品不错,听说他还是四公子的同学,也要参加大考。”少爷脾气一般有钱人家都有,不算大毛病,“大太太也做全了,怕九姑娘不愿意,就带她亲眼相看,她自己点了头,大太太才答应这门亲事。哪像有些人家,嫁女儿是卖女儿,嫁猪嫁狗不由自己。”
乔大媳妇一想,道声也是。
泰婶道,“大太太确实算得上不错了,你瞧二太太,她房里的庶出姑娘可没那么好命,平时看着挺光鲜,却都是在别人面前,背后不知吞了多少泪。好在老太爷和老夫人还明理,各房虽能各打自己的算盘,却仍得顾忌着,不敢出格。”
赵府有明也有暗。
乔大媳妇说,“听老婶您这么说,我希望赵府两位老人家长命百岁,能保咱们少爷和姑娘安稳度日。”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我可不想一直寄人篱下。”赵青河跨进了屋,脱去袄袍打个颤,“这屋真暖。你们个个偏心,凭什么苏娘能和你们一道吃饭,我就不能?从这顿开始,我也和你们一桌,除非你们把苏娘赶到饭厅去。老婶,我饿--”
泰婶忙不迭给他盛饭去。
乔大媳妇仍要站起来,却被夏苏拉住。
“他说到做到的,你一离桌,明日起,我就得一个人吃饭吃到心寒了。”夏苏推给乔大媳妇一碗热汤,“喝完才能走。”
乔大媳妇讷讷照做。
“手利索些了?”长方的桌板,赵青河坐远了那头,刻意给人自在。
“好了。”不动就不会太疼。
“早呢。一个月不能碰水,三个月不用力,就算万分小心,伤疤也不会消失,要跟你一辈子。”泰婶端了饭碗出来,提起这个就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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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片 妹妹让梨
泰婶就道,“不是我不善良,你和九姑娘同遇凶残歹人,就算只顾自己逃命,谁能说你一句不是。”
“还好没伤在脸上。”夏苏白一眼造谣的人,但那人完全没自觉,哗哗扒饭。
“阿弥陀佛。”泰婶感谢佛祖保佑。
乔大媳妇这时无比利落喝完了汤,问泰婶缝制冬衣的问题,两人就这么离开桌子离开屋子。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一桌吃饭了么?”这个家的人,只要一见她和他,就会自发清场,变成同时同地仅有的两个人,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什么孤男寡女不独处,家门一关兄妹友好,不讲究这些虚礼。
“妹妹学学孔融,不求顿顿让梨,难得给一只,哥哥就感激涕零了。”他从前不喜欢和人说话,但现在挺享受和她斗嘴的乐趣,或许是死过一次之后,不想再对珍惜的心情轻易丢弃。
梁上君子,同道中人,孔融让梨,没有一回他能好好说全成语。
夏苏撇撇嘴,“你可知为何人们只颂小让大?因为大让小是天经地义,你先学学这个道理。”
她没让他,他难道让她了么?
她开始的买卖,他一上来就说了算,周叔梓叔他都见过,但他在外面做什么,她却基本上不清楚,除非他让她知道。她懒得计较,是自知之明,也是明哲保身,因她还得防着自己的过去,尽量少在人前露脸。
“我知道了,妹妹今日心火为何而来。”
赵青河捧着碗,突然走到夏苏左侧坐下,与她挤在一张长凳上,不但不让她换位子,还十分自然地卷了她的衣袖,见新换的白棉布上没再映红,才继续说道,“怪我把你说成赵九娘的恩人,为她受了重伤。”
面对他的坦然动作,夏苏想脸红也不能,轻哼,“我没有见死不救,却也不打算为她舍命,我受伤皆因你胡喊一通,虽说不能怪你,却实在是被你连累。我不懂你有何居心,或者还是好心,可我不觉得有说大话的必要。赵九娘昨日过来探望我,眼泪簌簌,说多亏了我,不然她就没命了,却不知我受之有愧。”
“妹妹可以对她说实情。”仔细放下夏苏的衣袖,赵青河夹菜配饭,临送到自己嘴里时,想起来问,“妹妹吃好了么,要不要兄长喂你?”
夏苏右手捉起一只筷子,“你可以试试,如果不怕眼珠子被戳瞎。”
他喂她?
疯了!
赵青河的眼神居然有些遗憾,“不然妹妹要我怎么对赵大老爷说呢?说不好意思,我妹妹把九姑娘迷晕了,害她因此被凶徒拿来当要挟,脸上和脖子上才会被凶器拉伤,差点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夏苏惊圆了眼,他怎么能知道?
“要不是我让大夫帮忙瞒下,你打算如何圆场?别说赵家,恐怕官府都会怀疑你是否和冯保那群人串谋。”他当时就嗅到药味,事后留了心眼。
“……我那时以为是别人,不想九姑娘听到而已。”等她知道来者何人,为时已晚,也因此她才不能说走就走。尽管那时的赵九娘,晕或不晕都一样,已经走不了路。
果然关系到她的秘密啊,赵青河已料到。
他趁机道,“罢了,你我各让一步,我不多问,你也别恼了。杨老爷过几日要回杭州宅邸,请我明日吃酒,若是再下订,我却不接,先同你说一声。”
“你接我都不画,杨大少爷那样瞧不起人,还是请他们另找高明得好。”她自觉再穷也得挑挑买家,就算没有赵青河的那段艰辛日子,她都没有见钱就眼开。
“那位少爷脾气不小。”赵青河笑得似乎不以为然,却道,“如今赵杨两家要结亲,咱们是能摆摆架子,明日我给杨老爷个暗示,想要咱们的画,杨少爷得赔个不是,好吃好喝请你一顿。不过,那也得等年后了。”
“你不是还要再接一单么?可找着了?”不接杨家,接别人的,夏苏问他。
“不找了。没听老婶说三个月不能使力?反正赵府愿意养着咱们。”赵青河十分理所当然的口气。
“刚才谁说不想一直寄人篱下?”这么快又甘愿寄人篱下了?
“那是自然,又不是咱们自己的家,总要搬出去,不过今年肯定不成,等明年再看。”赵青河有计划有目标,却明白要脚踏实地得来。
“少爷!”大驴急吼吼跑进来,一见两人坐得那么亲近,眼睛亮了亮,笑得古古怪怪,竟忘记往下说什么事了。
夏苏最瞧不得这样,“大驴,你来洗碗?”
大驴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是,咱邻居出事啦,彭氏哭得稀里哗啦,请老婶过去一趟,还求咱们千万别说出去。”
赵青河的声音意外得无情,“谁寻死了吗?”
“彭氏只说那位这几日一粒米未进,中午躺下去,到这会儿都没起来,才发现不省人事了,没说自寻短见。”大驴答。
“莫名其妙。”赵青河继续扒饭,吃了半碗才道,“你也是,别人家的事有必要着急来报吗?我饭还没吃完,而横竖老婶一定会过去。”
大驴顿了顿,讪笑抓头,“彭氏还请苏娘过去一趟,说她和岑姑娘年龄相当,能陪着说个话解个闷。”
赵青河吐粗,“放屁,她家侄女娇贵要人陪,我家妹妹就是陪人解闷的?让她哪儿来滚哪儿去,还当我是给她家拉车的骡子,随叫随到?”
大驴扭头就跑了。
夏苏虽然也没打算过去,不过赵青河的回绝太粗暴了些,“好歹是曾经喜欢过的姑娘,可以和缓拒绝。”骡子?心里暗笑。
“别说我一点不记得怎么喜欢过了,就这些日子我记得的,也不觉得那会是记我好处的人家。既然如此,连假客气都是浪费,最好直接表明不想打交道的态度,免得今后再有什么误会。”
赵青河必须表明彻底划清界线的决心,就算这样,也不能立即把那段糊涂往事从别人的记忆中抹干净,时而还受董霖他们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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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么么,众亲!
☆、第69片 约婚之诺
“苏娘。”赵青河忽然以很认真的语气喊她。
夏苏正要离桌,垂眼瞧去,难猜他眼中深测,“怎么?”
“哪怕别人不信我,你总要信我,我如今对那位姑娘真是半点意思也没有。”他就觉得很冤。
夏苏挑起眉来,看他一副蒙受不白之冤的模样,往日那些因他迷恋而遭受的困顿记忆就化成了雾气,遇阳光而蒸腾,全然清晰。
“不需谁信或不信,等你将来娶妻,新娘子不是岑姑娘,大家自然就知你的心意。非要说清楚告明白,就是越描越黑,心里有鬼。”
赵青河直直望入那双像宝石一样深嵌在星夜的眼睛。
和岑雪敏截然相反,夏苏是个非常不喜欢利用自己美貌的姑娘,所以人们会先了解她的性情,好似很钝慢,好似胆子小,却往往做得出大胆包天的举动,还有与众不同的天赋,即便沉入“苏州片”之名,仍难掩光华。
这样的姑娘,当然会令人渐渐心折,而随着这份心折,还产生一种非常自私的瘾念。
他看得出吴其晗因此瘾而不自觉抵抗,但等这个男人想明白,势必不会怯懦,那时他的瘾念当如何解呢?
“我娘临终前,让我俩跪在床前发了誓,你是否还记得?”此时此刻,心瘾发作。
夏苏一怔,咬住唇角,脸上红潮起了又退,僵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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