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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三生未了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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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还是来了!
  这是为什么?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菱儿过来传话:“主子,十三福晋来了。”
  话刚落音,有一人匆忙进门,正是十三福晋。
  她脸色苍白,双目失神,还未开口,泪已成行。
  “楚颜,这当口本来应该避嫌,可是我实在不知找谁商量!”她说道。
  我支开李全和菱儿,拉着她的手坐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别着急,慢慢说。”我端上一碗清茶。
  她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你虽然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但是兹事体大,四哥之前没有对你透露一星半点吗?”
  我摇摇头,说道:“宫中的是非也好,国家的大事也罢,他从不对我提及分毫。”
  “四哥是真心爱惜你的,或许我不该让你知道。”她忽然犹豫起来。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能够佯装不知吗?十三福晋请讲。”我着急万分。
  她无奈地叹气。
  “事起十八阿哥病故…”她说道。
  “什么?十八阿哥已经…”我怔怔地出神。
  那个稚气可爱的少年,未曾展翅高飞的梦想,一切都成昨日流水了吗?
  “是的。皇上在热河小住了一些时日,便北行朔漠行猎。行至永安拜昂阿,小阿哥一病不起,日益严重,虽然皇上数度派人急召御医诊治,但是小阿哥已然病如膏肓,无力回天…皇上自小阿哥去后,郁郁寡欢,心绪低落,可是太子似乎不以为然,无动于衷,皇上怒急攻心之下斥责太子薄情无义,又列举太子往日诸多劣行,将其就地拘执,便在今日,皇上已正式告祭天地和太庙,废斥太子,著行由禁。”十三福晋说道。
  “那十三爷和四爷为何事牵连?”我问道。
  “具体情形我不太清楚,只是四哥不过是府内禁足,而胤祥却被囚于养蜂夹道,那儿潮湿寒冷,阴深幽暗,他几时受过这样的苦楚?我的心…”她再度泪湿。
  “可有见过皇上?”我咬牙问道。
  康熙皇帝,你好狠的心!
  “皇上现下谁也不见。我在乾清宫门外跪求三日,李公公方传了皇上口谕,许我今晚前去探望,还说胤祥冥顽不灵,让我多加开导,至于所谓何事,皇上却没有明言。楚颜,你肯和我同去养蜂夹道吗?或许有些话,他宁可跟你说。”她说道。
  “好。”我简短的回答。
  虽然四爷的信还在手中,信上的话犹言在耳,可是我不能对那个男子坐视不理,草原上深情的眼神,夕阳下温暖的微笑,都只属于他,因他而动人。
  我在深夜出门。
  门口的马车上坐着十三福晋。
  我俩一路无言,只是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我知道她焦急又心痛,言语的安慰,不如给她心灵的鼓励。
  也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所在。
  这里的黑暗阴冷,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走进一个不大的院落,门口侍卫把守,个个表情肃穆。
  十三福晋出示了康熙的通行令,侍卫才让我们步进门内。
  院子中央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槐树,树下一人,正对着石桌上的棋局发呆。
  正是十三阿哥。
  十三福晋扑了过去,抱住他不放手。
  “胤祥!”她泣不成声,全然不顾我近在身旁。
  我泪如雨下。
  我最不愿发生的事情,现在不过刚刚开始。
  我不想打扰他们,便退回门外等待。
  半个时辰左右,十三福晋出来了,眼睛红肿,泪迹未干。
  “楚颜,他有话对你说,我在车上等你。”她说道。
  我推门而入,他伫立在院中,默然地看着我。
  他的脸上,除了些许寂寥之色,并没有我担心的憔悴和沧桑。
  “四哥,他好吗?”半晌,他徐徐开口。
  “我没有见到他。我来这里的原因,是想让你给我答案。”我直视他的双眼。
  “答案?什么答案?”他蹙眉问道。
  “我从十三福晋口中得知太子被废之由,可是,其余阿哥也被牵连进去,却是为何?别人我可以不管不问,但是你和四爷,我一定要知道答案!”我说道。
  “如果你是为此而来,只怕要大失所望了。我能告诉你的,绝不会比她多。”他淡然地回答。
  此事定有内情,如若不然,十三爷是康熙皇帝除太子之外最钟爱的儿子,如何肯将他幽禁于此,直至经年?史书曾记载“帐殿夜警”事件,成为清朝扑朔迷离的宫闱疑案,说的是康熙出巡途中,太子常常半夜偷窥皇帐,居心叵测,意图不轨。据说此事被大阿哥率先揭发了出来,加之太子对幼弟之死毫不怜惜,康熙才新愁旧恨一同发作,废除了太子,并且铲除余党,剪断羽翼。但是,这件事主角是太子,配角是大阿哥,与十三爷何干?为何其他皇子都拘禁在家,惟独十三爷,囚禁于此?
  “若说十三爷是不忠不孝之人,楚颜绝不相信。我当十三爷是知己,十三爷却视楚颜为路人。”我对他说。
  “楚颜,不管你怎么说,我只有一句:千万别插手此事!别说你有意救人,根本自身也难保。”他完全不中我的激将法。
  我微微思忖:现今诸子相争,已成定局。大阿哥、三阿哥各自为政,太子仰仗皇亲,集结党羽,按说前者不足与之抗衡,八阿哥倒是力量最强,人脉最广,可是此次并未随扈出巡,应该不是始作俑者。若论十三阿哥,文武兼备,才干超群,的确深得康熙赏识,但是他还太年轻,军功不及大阿哥,名望不及八阿哥,宠爱自然不及太子,他怎么可能不顾形势,孤身夺嫡?我忽然想到,自从去年热河之行后,他常常来到听雨轩,除非…我心中一凉,遍体寒意。
  除非,双剑合璧。
  他的斗志和冲劲,四爷的持重和心机。
  “我只问一句,”我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情,究竟和四爷有无干系?你可以不回答,但绝不能说谎。”
  他先是一怔,然后将目光看向别处。
  无言等于默认。
  我冷冷地说道:“真是好兄弟!为了维护他的清白声誉,你舍弃一家妇孺,满门弱小也在所不惜,是这样吗?”
  “抱歉!你们的兄弟情谊,我实在难以苟同!”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楚颜!”他喊道,声音沙哑。
  我回头才发现,他竟然热泪满眶。
  “如果我说,除了兄弟情谊,还有一个理由呢?”
  “请讲。”
  “还有就是…他是你的男人,也是你的天!”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滚落下来,趋身上前,轻轻搂住他。
  “你是傻瓜!”我说道。
  他紧紧抱着我,低声说:“只这一次,请你叫我的名字。”
  “胤祥…你在这里受苦,他为何袖手旁观?”我啜泣难言。
  “别怨四哥,他是身不由己。与其全军覆没,不如保存实力。只要他甘于暂时的沉寂,将来必能拨开乌云,重见天日。”他在我耳边轻语。
  他到底做了什么,四爷又在此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再也不想问起,没有什么比他们的安然无恙更加重要。
  “答应我,保重自己!一定不能灰心绝望!”我注视着他的眼睛。
  “好。”他笑着回答。
  我踮起脚来,吻在他温热的唇上。
  他收紧放在我腰间的双手,迎合我苦涩的柔情。
  我不敢相信这样超凡卓绝的男子,真的要在这偏僻之地蹉跎岁月,虚耗青春?
  我是怎么回到听雨轩的,完全没有一点记忆了。唯一记得的,是李德无比惊讶地眼神。也是,我的眼睛和表情肯定惨不忍睹到极点。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只能用“煎熬”二字形容。茶饭不思,坐卧不宁。
  四爷在五日之后,回到听雨轩。
  我迎了上去,靠在他怀里,万般心酸,化做泪滴。
  他俯身吻我,伸手去解我襟扣。
  “楚颜,我很想你!”他在我耳畔低语。
  我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四爷,我有些累…”
  他住了手,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喜怒。
  “所以呢?如果是十三弟,你会拒绝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
  “你派人跟踪我?”我想起李德闪烁的目光。
  “跟踪?别高估自己!我还没有那么无聊!不过,我特地嘱咐你不要置身其中,你难道忘记了吗?”他冷言说道。
  “我没有忘记!但他是你最亲的兄弟!他陷身囹圄,前途未卜,你一点也不关心吗?”我忍不住质问。
  “没错,他是我的生死兄弟,我可以与他共有一切,除了你!”他厉声说道。
  他的语气令我心寒。十三爷失去了一切,而他的眼里,只有私情和私心。
  “除了我?只怕不尽然。金銮殿上惟我独尊的宝座,四爷难道可以与他分享?”几乎未经大脑,我便脱口而出。
  他的脸色由白变青,眼里四射的寒光,看得我胆颤心惊。
  他反剪住我的手,撕下我胸前的衣襟,将我压在床塌前。
  “对,你说得没错!”他伏下身来。
  他不曾知道,那个初秋的夜晚,他弄疼的不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本就凄惶无助的心。
  午夜梦回,我觉察到身边的动静。
  他好象在拼命地克制,但我仍然听到了压抑的哽咽。
  这样的人会有眼泪?难以置信。
  郎心似铁,薄情冷血。
  我伸手在黑暗中摸索,触碰到满手冰凉。
  真的?原来他也会哭。
  “十三弟…他好吗?”是夜色使人软弱吗?他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感伤。
  “他很好。”
  我说道,从身后抱住他,把脸紧贴在他的背上。
  我错了,受伤的除了十三爷,还有他。
                  (十六)青天碧海起风云
  又过了五天,这日四爷刚上早朝,梅香就来了。
  看她焦急的神色,我心知一定有事发生。
  “怎么了?”我问。
  “楚颜,我在门外站立了一个时辰,就为着等四爷离开后,把娘娘的书信转给你。因为娘娘特意叮咛,只能由你亲自拆阅,不可令他人瞧见。”她说道,把信郑重地递给我。
  信中只有两个字——勿忘!
  真够简短,良妃的谨慎可见一斑。
  勿忘?勿忘曾经的痴恋?勿忘昨日的誓言?
  “八爷出事了?娘娘可有令你带话?”我问梅香。
  “是的。听闻皇上命百官共商立储之事,前日大爷向皇上举荐八爷,说京城有名的相面人曾为八爷看相,谓其日后贵不可言,皇上十分恼怒,立时就下令将相面人捉拿会审。昨日八爷回奏清查内务总管家产一事,皇上也大为不满,说八爷所查未尽,妄博虚名,还说太子迷失心智,乃是被人陷害,与八爷难脱干系,现下八爷已被囚禁,三日后交由议政处审理…娘娘寝食难安,才修书给你,只让我口述详情,以免被人知道,再生事端。”梅香说道。
  还是逃不掉!还是躲不了!
  这一天终于来到。
  “我知道了。只是没有宣召,我如何进宫?”我问道。
  “娘娘已经求了李公公,适时酌情通传。”梅香回答。
  唉,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只是,我曾答应过他,不再插手此事。
  但是,我也答应过良妃,必定倾力相救。
  注定我一生,都会在左右为难中痛苦抉择。
  乾清宫门外,我跪了不知多久。李德全出来时,我几乎没有起身的力气。
  “楚颜,我拼了老命帮良妃一回,实在是怜恤她一片苦心,你可不要让我枉费心机呀!祸事连连,皇上的情绪极度悲伤,一不小心,你我就要黄泉路上结伴而行了!”李德全叮嘱我。
  “若能与公公同行,楚颜心甘情愿!”我笑道。
  他拿眼瞪我,随即又轻声叹息。
  此时不笑更待何时?恐怕进去之后,再也没有笑的机会。
  康熙端坐龙椅上,冷冷地看着我。
  “朕未传唤,你便私自进宫,胆子可真大!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若为求情而来,最好休要开口,否则…”
  “否则楚颜万死犹轻,是吗皇上?”
  我的腿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却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
  “知道就好!朕疲乏之极,给你半个时辰,快说吧!”
  半个时辰,说服骄傲自负的康熙皇帝?今日我小命休矣!
  “楚颜前来,虽是求情,却是为着皇上。”我说道。
  他皱皱眉头,示意我继续。
  “敢问八阿哥何事触犯龙颜?皇上睿智过人,若为他人之言迁怒八阿哥,恐怕难服众议。皇上戎马一生,沙场驰骋,英勇堪称天下楷模;体恤臣民,关爱百姓,仁义可谓世间典范,偏偏对待亲身骨肉,缘何如此绝情?先有十三阿哥遭禁,后有八阿哥被囚,切肉不离皮,皇上如何忍心?”我仰头与他对视。
  “到底是谁绝情?朕对皇子视如珍宝,自小的严苛鞭策,也是为了他们能成大器,而这些逆子如何待朕?太子早有狼子野心,朕若不是一再容忍,四年前就该将他废黜!这件事情,你若不是失忆,应该比谁都清楚!”康熙说道。
  我心惊不已。
  原来他都知道!
  他接着说:“大阿哥天生武将之才,战功显赫,人尽皆知。但他的歹毒心肠,只有朕深切领教!朕刚废除太子,他便急着进言:‘今钦诛胤礻乃,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对待手足兄弟,不仅没有友爱之心,反欲除之而后快,这样的薄情小人,何堪视为栋梁,委以重任?
  八阿哥盛名远播,你道朕嫉贤妒能?非也,若他不谋私利,一心为公,朕何必痛下决心,灭其锐气?
  还有…胤祥,朕的十三阿哥,文才武略深得朕心,原以为他与世无争,独善其身,孰料陷得最深的,居然是他!”
  天哪,康熙何出此言?
  “他们都说朕偏疼十八阿哥,故而对他的早逝难以释怀,殊不知朕所以加倍爱惜胤祄,是因为他没有城府,没有心计,美好纯净,一派天真…就象他那些兄长当年…”
  康熙忽然老泪纵横。
  我心中酸痛,颤声微微:“楚颜好恨啊,皇上!”
  “何恨之有?”他问。
  “恨权欲害人!但是,就算权欲大过天地,它也大过父子之情吗?它也大过骨肉之亲吗?”我泣不成声。
  “熄火当灭苗,除草必断根。万不得已,为保江山稳定,社稷太平,朕惟有效法太祖,方能永绝后患。”他幽幽说道。
  我冷汗直冒。
  广略贝勒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骁勇善战,功绩赫赫,为努尔哈赤统一女真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他恃宠生骄,争权夺利,年仅三十六岁,便被其父处死。
  难道八爷和十三爷,也要面临这样残酷的命运?
  “皇上要效法太祖不惜弑子灭亲,是否也要效法太祖忍受剜心之痛呢?”
  我含泪看着康熙,轻声问道。
  哀莫大于心死。
  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何等的无奈和辛酸。
  “你竟敢口出狂言,戳朕伤疤?当真不想活了?”康熙震怒。
  “楚颜不忍皇上雪上加霜,空待日后追悔莫及。皇上已经没了十八阿哥,难道还要舍弃更多的皇子?皇上曾言:与其纠缠从前事,不如惜取眼前人。楚颜铭记在心,从未忘记,皇上何不把失去十八阿哥的丧子之痛,化作对诸位阿哥的怜子之情呢?
  至于楚颜,本是一名孤女,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皇上尽管治罪,楚颜不怨分毫。生无可恋,死何足惧?”
  我平静地说道。
  爱恨纠缠的人生,早就让我筋疲力尽,或者死亡可以得到解脱,回到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生无可恋,死何足惧?那么四阿哥呢?你就不怕连累他吗?”康熙问道。
  我心中一凉,他什么意思?
  “四阿哥对此事毫不知情,一切都是楚颜自作主张,况且楚颜对四阿哥而言,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并无半点名份,请皇上明鉴。”我说道。
  “好个‘卑贱的下人’!你抛开生死,甘冒风险,为的就是朕的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吗?你与八阿哥有情,与十三阿哥有义,所以拼力相救;你与太子无情,与大阿哥无义,所以便置身事外,是吗?”康熙语气里隐隐透着寒意。
  “皇上错怪楚颜。楚颜帮理不帮亲,如此而已。”我心中暗道不妙。
  如果只救八阿哥和十三阿哥,显然存有私心,康熙定然反感,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于匮!虽然康熙未必杀太子和大阿哥,但我也只能佯装大度,一揽到底。
  “何谓帮理不帮亲?”康熙问。
  “阿哥们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致死。皇上与皇子,虽是君臣,亦是父子,君臣乃人定,父子系天生。楚颜实不忍皇上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诸位阿哥只要稍加引导,皆是国家栋梁之材,而诛杀血亲,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再者皇上以仁义治天下,何必背负杀戮皇子的恶名?一旦传扬出去,于皇家颜面有损,于天下稳定不利。”我从容地说道。
  康熙黯然无语,我的话并非全然无用,必须一鼓作气,趁胜追击。
  现在差的,只有台阶。
  “皇上可曾记得恩赐楚颜的两个心愿?楚颜今日可以兑现其一吗?”我对他说。
  “你想怎样?”康熙深锁眉头。
  “楚颜斗胆,以一个心愿,换取几位阿哥性命无攸。”
  就在这时,李德全进来回报:“回皇上,四阿哥求见。”
  天哪!他怎么这会儿来了?我背心发凉,心跳加快。
  “宣。”康熙说道。
  四爷低身进来,跪行大礼。
  “儿臣叩见皇阿玛,给皇阿玛请安。”他没有抬头瞧我。
  “胤禛,为何事而来?”康熙问道。
  “楚颜擅自入宫,惊扰圣上,都是儿臣管束无方,请皇阿玛恕罪。”四爷说。
  “这么说,她进宫为你兄弟们求情,你也一概不知?”康熙又问。
  他要迁怒四爷吗?我大惊。
  “皇上,四阿哥与此事并无牵连,他…”我忍不住插言。
  “朕没有问你!”康熙怒喝。
  “回皇阿玛,儿臣知道。儿臣本来也想为兄弟们求情,又怕皇阿玛以为儿臣同气连枝,适得其反,故而一直犹豫未决。”四爷回答。
  我大惊失色。他为何说谎?
  我进宫之时,他并不在家,必是随后才听说的。
  告之他的人,定是李德无疑。
  但他刚才所言,是为了保全我的缘故吗?为我分担罪责?还是临时起意?
  康熙定定地打量他,良久未发一言。
  门外忽然传来阵阵喧哗,康熙脸色一变。
  “谁在门口吵闹?还有没有规矩?”
  皇上动怒,侍立的太监宫女全都抖若筛糠。
  “回皇上,宫门外众位阿哥求见皇上。”还是李德全出马回话。
  “有谁?”康熙问。
  “五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门外等候召见。”李德全回道。
  他们来得倒齐!不知为了何事?
  “宣他们进来!”康熙不耐烦地说道。
  十四阿哥率先迈进宫门,九阿哥和其余阿哥紧随其后,见我跪在中央,四阿哥也侍立在侧,无不露出惊疑的神色。
  “老十四,咋呼什么?你想干吗?”康熙问道。
  “皇阿玛,您说八阿哥意图不轨,觊觎储位,又说他谋害太子,居心险恶,儿臣不敢认同!儿臣情愿为八哥做保,请皇阿玛明鉴!”十四阿哥一脸愤愤然。
  “儿臣也愿保八哥,八哥绝无此心!”九阿哥上前奏道。
  不好!众位阿哥现在是热血沸腾,以为自己义字当头,豪气干云,可是却犯了皇帝老爹的大忌!皇权至高无上,怎能任意轻慢?君王一言九鼎,岂容出口质疑?而且,是儿子们集体给自己难看!
  我心中暗叫糟糕,形势已经失去控制。
  果然,康熙脸色阴沉,低声呵斥:“你们两个想干吗?指望他日后登极,封你们做亲王?自以为有义气,都是梁山泊义气!”
  可恨的十四阿哥,丝毫不会察言观色,犹自滔滔不绝。
  “皇阿玛,其他兄弟也一同为八哥请愿,您若还不相信,儿臣情愿以死明志!”
  我两眼一黑。这人的莽撞性子几时能改?明明我几乎说服了康熙,眼看成功在即,他偏要出来搅局,这个该死的程咬金!
  “好!朕成全你!”康熙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小刀。
  我认得那刀,是西藏进贡的“破清风”。
  名为“破清风”,因为它犀利无比,削铁如泥,似乎清风也可划破。
  康熙一直随身携带,只为防身之用。
  难道今日,他要手刃爱子?
  五阿哥急忙抱住康熙的大腿,哀哭不止。
  “皇阿玛万万不可!十四弟出言冲撞乃是年幼无知,他初衷本善,并无恶意!”
  “逆子可恶!不诛焉能泄愤?”康熙不为所动。
  众位阿哥齐齐下跪,哭声一片。
  康熙盛怒难平,不顾五阿哥跪抱劝止,继续向十四阿哥走去。
  “命是皇父所赐,现在还给皇父也无所谓!”
  他口中说无所谓,眼里却明明含有泪水。
  顶撞之言再次触怒康熙,他紧握小刀的手青筋毕露。
  就在他向十四阿哥刺去的刹那,我飞身挡在面前。
  康熙和众人全都大吃一惊。
  “楚颜,找死吗?滚一边去!”
  “皇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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