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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华亭-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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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兰亭转向老闫:“闫叔,劳烦你送我吧。”
  老闫一边哎哎地应着,一边看着冯恪之,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孟兰亭靠坐在位子上,侧脸朝向另一边,闭目不再说话了,面带淡淡倦容。
  冯恪之迟疑了片刻,终于说:“也好。”
  他转向老闫:“你开车小心点。”
  老闫点头:“九公子放心!”
  冯恪之退出车厢,关好车门,站在路边,目送老闫开车离去,出神了片刻,回到自己的车上。
  原本不算小的一个篓子,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被这么一搅,他也没心思再回去了,继续开车到了司令部。
  杨文昌知道自己老婆晚上闯了大祸,这会儿哪里还敢走,依然等在司令部里,终于等到冯恪之来了,立刻带着太太上去赔罪。
  杨太太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只差没有下跪求饶了。
  冯恪之阴着脸,从两人面前经过。
  杨文昌和冯家的这个公子相处也半年了,多少有些摸到他的脾气和行事的风格。
  这样,大概就是表示他不予计较了,如逢大赦,赶紧带着吓得已经腿软的太太出了司令部。
  冯恪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回去,得知老闫刚刚已经将她安全送回了周家,挂了电话,靠在床头上。
  她没责备,也没生气,冯恪之自然感到很是庆幸。但松气之余,想起晚上她的那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心里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起身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今晚在司令部值班的张秘书赶了过来。
  “晚上除了杨太太闹,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
  张秘书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几个宪兵说,冯公子你发钱让他们去上课的事,大约被孟小姐也知道了……”
  冯恪之正在喝着杯子里的水,一口水含在嘴里,还没完全咽下去,突然被呛住了。
  “张奎发,你他妈的就是故意在整我吧?开始打电话时怎么不说?”
  张奎发见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脸憋得通红,目光狰狞,吓得后退了几步,慌忙摆手:“冯公子,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在电话里和你说了的,还没说完,你自己就跑了——”
  冯恪之一把抄起车钥匙,人就跑了出去。
  “哎哎!冯公子你等等!我还没说完!还有个事哪!大新书院,她大概也知道了……”
  张奎发追了出去,见他人已经跑得只剩下了个背影,转眼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愣了片刻,心里很快就做了个决定。
  明天赶紧请个病假。
  这几天,打死也不能来司令部了。
  ……
  孟兰亭回到周家,见周教授书房里的灯还亮着,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周教授正在写着稿子,笑道:“课上完回来了?早点去睡吧。”
  孟兰亭站在一旁,没有动。
  周教授终于抬头,疑惑地问:“怎么了兰亭?你有事?”
  孟兰亭点了点头:“是。伯父,宪兵司令部的夜校,明天起,我不再去上了。”
  周教授微微一怔:“怎么了?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孟兰亭摇头:“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原本我就不大想去的,最近更是觉得越来越不适合我了。很抱歉,辜负了您的期望。”
  周教授打量了她一眼:“可以。明天我和那个张秘书联系下。他们要是还要数学教师,我另换个人过去,代替你。”
  “谢谢伯父。真的很抱歉,给您和系里添麻烦了。”
  周教授摇了摇头:“怪我,没问清你的意思,就做了安排。那边你一个女孩子去上课,确实也不方便。”
  兰亭低声道谢。“那我出去了。伯父您也早些休息。”
  “兰亭!”
  孟兰亭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传来周教授的唤声,回头。
  “往后遇到类似的事,要是你有想法,不要有所顾忌,直接和我说,知道吗?”
  周教授含笑看着她,神色慈爱。
  孟兰亭感到鼻头一酸,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伯父。”
  周教授点头:“去休息吧。”
  孟兰亭从书房里出来。
  周太太在门口,带着担忧,问她出了什么事。
  孟兰亭再次解释了一番,洗漱过后,回了屋。
  周教授也结束了晚上的工作,和周太太回了卧室。
  客厅里的灯灭了,房子里安静了下去。
  孟兰亭躺在床上,只觉疲乏至极,仿佛闭着眼睛就能立刻睡去了,可是思想却又仿佛一团正在遭受炙烤的炭,在炉盖之下,不停地哔啵爆裂。
  凌晨四点多,她就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觉。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小时,五点多,窗外开始泛出鱼肚白,爬了起来,洗漱穿衣,出了房间,拿了一个带盖的洋搪瓷杯,蹑手蹑脚地从周教授和周太太的卧室门前经过,走过客厅,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周教授夫妇习惯早起,等下就会起身。
  巷口外,隔了一条街的地方,有个卖豆腐脑和油条烧饼的早点铺,每天五点不到,摊子就开了。周教授爱吃,周太太常去买来当早点。
  今早浓雾弥漫,屋檐墙头,都笼罩着一层白色的湿雾,十几米外,景象就模模糊糊了,邻居们大多还在晨梦里。
  孟兰亭踩着湿漉漉的地,走过静悄悄的雾巷,来到巷口拐角处那杆路灯的电线柱旁时,突然听到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兰亭!”
  她停步,看见冯恪之竟从电线柱后绕了出来。
  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头发仿佛被浓重的雾气给浸湿了,一绺绺地垂落额前,两只眼睛红通通的,眼底带了点血丝,电线杆附近的地上,丢了几个烟头。
  好似在这里,已经停留有些时候了。
  看到她的现身,他仿佛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我昨晚在边上,可是等了你一夜!你可算出来了!”
  “有事不知敲门吗?”
  孟兰亭冷冷地说。
  他露出不大自然的表情,微微咳了一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带着就往前头去。
  “你先跟我上车再说!”
  附近就是住户。孟兰亭也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他抓得反而更紧了,也就停下,任他拖着自己到了那辆停在路边浓雾里的车旁。
  冯恪之将她塞了进去,自己赶紧跟上,啪地关了车门。


第51章 
  汽车在晨雾里开了片刻,转上那条爱梦路,停了下来。
  弥漫在林荫和两旁野地里的白色雾气,仿佛被风推着,慢慢地流淌。
  四周静悄悄的,看不到有人走动。
  孟兰亭等他一停车,就推开车门下去。
  冯恪之也赶紧下来,将她的去路堵住。
  “兰亭——”
  “请叫我孟小姐。”
  孟兰亭打断了他。
  冯恪之仿佛没有听到。
  “兰亭,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解释!是,当初我是花钱让他们来上你的课,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有机会能接近你,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虽然我之前没说,但你应该能够感觉的到,我是喜欢你的!”
  他等了片刻,发现她没有反应,手里捏着那个搪瓷杯子,冷冷地看着自己,顿了一顿。
  “兰亭,我真的喜欢你。”
  他迟疑了下,回头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慢慢地朝她靠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做梦都梦到过你。之前封闭的那些天,总是想起你。”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淡淡如烟的晨雾,在树梢头间,宛如流云一般,慢慢地流淌。那个英俊的青年男子,对着年轻的小姐,说着叫人听了心如鹿撞的情话。
  他们站在林荫道旁一丛繁茂的枝叶之下。
  一滴晶莹的露珠,忽然从头顶的一片树叶顶端坠落,不偏不倚,打在了孟兰亭的额前。
  少女的额头如明月般光洁,那露珠仿佛也不胜肤滑,淌过那道宛如以乌缎剪出的眉,倏然跌落在了睫毛之上,碎成颗颗水钻,在漆黑的睫上慢慢地洇开,消失。
  冯恪之凝视着,双眼一眨不眨,低头,脸渐渐地朝她俯了下来,唇几乎就要碰到她的面颊了。远远望去,犹如一双昨夜约会的恋人,在清晨雾气弥漫的树下耳鬓厮磨,依依不舍地道别。
  “兰亭……”
  他的声音愈发温柔了,恍若耳语呢喃。
  “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我家,告诉他们,我娶你……”
  “啪”!
  树下,突然响起了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
  这片初夏清晨的宁静,就这样,被这个毫无防备的耳光之声给打破了。
  孟兰亭毫不犹豫,在他的嘴碰到自己之前,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她扇得很重,扇完了,连自己的手心,都有点疼痛之感。
  冯恪之僵住了。
  片刻后,才慢慢地转回脸,吃惊地盯着孟兰亭,犹如不敢置信。
  直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侧感觉火辣辣的脸,这才仿佛终于确认了似的。
  他的眼睛里,迅速地涌出了一层又惊又怒的神气。
  “打我?”
  “你竟打我?”
  连声音都变了调子。
  孟兰亭后退了几步。
  “是你自找的!这一巴掌,是还你当初在街头剪了我的头发,还有那些你对我的欺骗和羞辱!”
  “我谢谢你这么给我脸,说你喜欢我,竟还愿意娶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但是抱歉,我对你没有兴趣!我求你了,哪里来,哪里回去,从今往后,离我远点,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孟兰亭刚转过身,冯恪之就上去了一步,伸手将她手腕抓住了。
  “我昨晚半夜就来了,为了见你,在外头等了一夜!”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他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带了狼狈的恼怒的神色。
  孟兰亭冷笑:“是我叫你来的吗?”
  她甩开他的手,再次掉头而去,又被他一把攥住了。
  “打了我,你就想走?”
  “你给我说清楚!除了以前剪你头发,发钱叫宪兵上课骗了你,我冯恪之还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被我爹打过了,我刚才也向你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
  或许是真的愤怒了。
  他的手劲突然变得很大,孟兰亭感到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挣扎了几下,他非但没有松开钳制,反而一拽,将自己扯向了他。
  搪瓷杯脱手而出,咣当掉落到了脚下,她人更是站立不稳,险些跌倒,朝他扑了过去,脸撞到了他的胸前,鼻梁被撞得一阵酸疼。
  眼角一下红了。
  怒气,终于也不可遏制,从她的心头涌了上来。
  “你真的要听我说实话吗?”
  冯恪之目光阴郁地盯着她。
  孟兰亭极力逼回眼底涌出的那阵热意,点了点头。
  “那好,你给我听着!”
  “你刚才的解释和表白,非但不能令我有半点感动,反而让我感到无比可笑,甚至是羞耻!我为自己和你牵扯在了一起而感到羞耻!”
  “你分明和钟小姐保持着关系,转过身又说娶我。”
  “你自己放荡也就算了,竟还带着那些宪兵和你一道堕落!”
  冯恪之一愣,张了张嘴。
  “冯恪之,你别解释了!我没有资格对你的人品下任何的论断,但你满口谎言,恬不知耻,是我生平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了!”
  “我无意对钟小姐不敬。但是,请你往后离我远些,和你出钱建造的之大图书馆一道,永垂不朽去吧!”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嚷了出来。
  远处,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地透出了一片朝霞的曙色。
  林荫道上,白雾也渐渐地开始消散。
  几个早起路过的行路人,被孟兰亭发出的声音所吸引,不住地回头张望。
  冯恪之慢慢地闭了嘴,僵硬地站着。
  孟兰亭甩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杯子,转身疾奔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的晨雾里。
  冯恪之下意识地追了几步,又慢慢地停了下来,见一个路人放慢脚步,不住回头看着自己,勃然大怒:“你他妈的再看一眼试试?”
  他抬脚,狠狠地踹了一下车门。
  咣的一声巨响,车门凹陷了一片下去。
  那人吓了一跳,慌忙加快脚步离去。
  他在原地又站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上了车,驾车而去。
  ……
  孟兰亭买了早点回去,周教授夫妇已经起身,丝毫不知冯恪之来过,更不知道发生在他两人之间的事,孟兰亭自己自然更不会提及,若无其事地过了几天。
  冯恪之果然再也没有露面了,杨文昌和那个张秘书,也再没有和她联系过了。
  奚松舟从周教授那里得知她不再去教夜校后,对周教授说,自己可以代替她去宪兵司令部上课,直到对方不需要为止。
  这天傍晚,快放学时,他来办公室找孟兰亭,向她了解些学生的情况,说晚上要去上课了。
  孟兰亭向他表示了谢意,将自己前段时间的带班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奚松舟走后,孟兰亭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胡太太了。
  最近胡太太走得都很晚。接起电话,一听,哎呀了一声,双眼放光:“是顾先生呀!你好你好!我看过你的全部电影!上次你来之大,我就在你边上,不知道顾先生还记得我不?”
  那头说了几句什么,胡太太看了眼孟兰亭:“在的在的,你稍等!”
  “孟小姐!你的电话!顾先生打来的!”
  孟兰亭正要走,听到是顾翰霄,迟疑了下,过去接了起来。
  胡太太走到门外,停了下来,悄悄挨在墙边,竖着耳朵听孟兰亭打电话。
  顾先生在电话里说,自己从报纸上看到她刊载的寻找弟弟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替她留意。
  前两天,也是运气好,几经周折,终于叫他辗转打听到了一个从前曾和她弟弟同船而归的人,应该知道些她弟弟的下落。
  他已将那人约去新世界游艺场边上的一家饭店里,请他吃个饭,打听消息,问孟兰亭要不要过来。
  孟兰亭没有想到,顾先生竟会如此有心。
  别说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乐观,就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又怎么可能不去?
  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弟弟的消息。
  她相信冯伯父一定正在尽力替自己在寻找,所以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怕他们觉得自己不信任,在催。
  只是心里的希望,已经越来越黯淡。
  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就仿佛迷雾里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放下电话,孟兰亭激动不已,就要出去,又想起周太太会在家等自己吃饭,于是先打了个电话回去,想和她说一声。
  周太太仿佛暂时出了门,客厅里的电话起先没人接。
  孟兰亭又打了一遍,好一会儿,电话被接了起来。
  是在门口和伙伴玩耍的王太太家的那个名叫小虎的小儿子听到了,跑进来接的,叫孟兰亭姐姐。
  孟兰亭把自己要去见顾先生,晚上不回来吃饭的事说了一遍,让小虎等下见到周太太,传一下话。
  小虎答应了。孟兰亭放下电话,急匆匆地离开办公室,出了之大。
  胡太太等她人走了,从走廊的角落里躲躲闪闪地回来,进到办公室,关了门,拿起了电话。


第52章 
  顾先生约吃饭的地点是有名的新世界饭店,毗邻游艺场和跑马场,属上海最繁华的商场中心地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饭店的门口,小汽车往来不绝,绅士们或西装革履,或长袍马褂,携着身边女伴进进出出。正是饭店一天中最繁忙的光景。
  孟兰亭到了饭店,被侍者带到了西二楼第三号包厢,敲开门,顾先生已经在了,另还有一位男子,就是他所说的那位知情者陆先生。
  顾先生依旧是他一贯风度翩翩的模样,和孟兰亭寒暄了几句,大约知道她急着想要问话,立刻介绍了陆先生。
  陆先生二十多岁,是个看起来很有精神的青年人,几年前留洋归来,如今就职于一间洋行。
  据陆先生的回忆,当年他从欧洲归国,和孟兰亭的弟弟同住三等舱。因为年纪相仿,偶然认识后,两人颇谈得来,常在一起吃饭或是甲板散步,可惜下船后,忘了留联系方式,此后就断了联系。
  “我弟弟有没有对你提过他回国后的打算或是去向?”
  孟兰亭迫不及待地问。
  陆先生回忆说:“我听孟先生的意思,是认为自己已经成年,不忍让家中的寡母长姐再为自己操劳,想要担起身为家中男丁的职责,听人说广州南洋一带,现在做生意容易赚钱,这才决定暂时中断学业,想先回国赚一笔钱,补贴家用,安顿好你们,日后他再回去继续学业不迟。”
  “他对我说,孟小姐对他的学业寄予厚望,怕自己的这个决定引你反对,所以决定先不让你们知道他回国了。”
  弟弟从小就很懂事,当初送他去留学时,他也曾犹豫再三,放不下母亲和自己。是孟兰亭的坚持,最后他才踏上了离家出洋的路。
  陆先生的的说法,确实也符合弟弟的性格。
  孟兰亭情绪纷乱,既为得知了弟弟的消息而欣喜,又感到很是难过。等情绪过去些,恳请那位陆先生再仔细回忆,看有没有别的什么有用的线索。
  陆先生应求,又努力回忆了一些,可惜都只是些在船上的日常琐碎,再无别的什么有用信息了。
  孟兰亭知这位陆先生应当已经尽力了,向他致谢。
  几年前,确实刮起过一阵从广州下南洋的投机风,有人失败,自然也有人一夜暴富,衣锦归乡。孟兰亭对此也是有所耳闻。
  起先因乍得知新的消息而生出的那阵激动过后,她又陷入了担忧和迷惘。
  倘若弟弟确实是下南洋了,打算一开始隐瞒,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她沉默着时,顾先生布菜,劝她吃些东西,说:“孟小姐,顾某不才,所幸在广州香港和南洋一带,也有不少认识的朋友,人脉还算可以,既然有了令弟的去向,那就是个好消息。你放心,令弟必是被什么羁绊住,暂时还不便和家中联系罢了。我会拜托我的那些朋友多加打听,若有新的进展,必会第一时间告知。”
  除了先前因为之大校庆舞台剧的原因,孟兰亭和顾先生有过一段接触外,此后,再也没有应他之约见面,更不必说别的什么私人交往了。
  不管这个下落的消息是否准确,就以两人的浅交而言,顾先生对此事用心到了这样的地步,孟兰亭自然很是感激,向他郑重道谢。
  “孟小姐不必客气。来,来。令弟是要寻的,但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见你比先前仿似瘦了些,先安心吃饭吧。这里的松鼠鱼很是有名,我特意为孟小姐你点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顾先生言语诚挚,做派大方,孟兰亭虽然根本无心吃饭,但人都来了,又怎么可能问完消息就起身回去,含笑点头。
  ……
  傍晚,冯恪之早早地驾车离开宪兵司令部,开到门口,等着卫兵开门之时,张秘书从后追了上来。
  冯恪之冷冷地盯着他。
  张秘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靠近车窗,小声说:“冯长官,那边说今晚来的教师换成一位姓奚的先生。这换了人……钱还发不发……”
  “发个鬼!”
  “是!是!知道了!”
  张秘书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冯长官,还有一事……”
  冯恪之正要踩下油门,闻言,脚一停,转过脸。
  “张奎发!我说你他妈的就不会一次性把话说完?”
  “唉唉,我说!我说!我是说,现在孟小姐不来了,要是再不发钱,估计没两天,他们就都跑光了……”
  “那就取消!”
  见他又要走了,张奎发赶紧双手扒住车门。
  “还有一事!刚有个电话打来过来找冯长官,自称贵府司机老闫!”
  说完飞快后退了几步。
  “报告,全部都说完了!”
  冯恪之皱了皱眉,调转车头。
  “九公子!我有个和孟小姐有关的消息……”
  “她的事,往后别再在我跟前提!”
  “啪”的一声,冯恪之挂了电话,转身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又从外头走了回来,拿起电话。
  “到底什么事?”
  老闫盯着电话,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忽见他又打了回来,虽然语气听起来不大好,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看了下左右,见冯妈等人都不在近旁,压低声说:“是这样的。先前我不是用九公子你给的经费,让和孟小姐同办公室的胡太太帮我留意些孟小姐吗?后来被八小姐知道了,我就没有干了,胡太太那里,却忘了和她说。就刚才,胡太太打了个电话来,说傍晚孟小姐接到了顾翰霄先生的电话。顾先生仿佛约她见面,孟小姐接完电话就去赴约了。”
  冯恪之一愣。
  “去哪里?什么事?”
  “胡太太说,孟小姐接完顾先生的电话,随后又给周家打了一个,告诉周太太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听起来,见面的地方好像是新世界饭店。至于什么事,当时她怕被孟小姐发觉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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