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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华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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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姐,姐夫哪里不好,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大人的事,你少管。”
  冯令美坐直身体,看着他,脸色转为严肃。
  “我问你,白天你在办公室开枪,把人当靶子打,怎么回事?”
  冯恪之拿起几上果盆里的一只苹果,歪在沙发上,咬了一口。
  “那家伙自找的。贪污不说,还想贿赂我。我不过开了几枪,和他玩玩而已。”
  “你说的轻松!状都告到了南京!爹也知道了!就刚才,大姐电话打来了!你又闯祸,爹气得不轻!你自己说,怎么办?”
  “我这就自己打电话过去,让他骂死我好了。骂不死,我再去南京送上门让他打。”说着丢下苹果,抓起电话。
  对着这么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弟弟,冯令美也是无可奈何,怕父亲接了他电话要更生气,一把拍开他的手。
  “我替你打电话解释!”
  冯恪之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还是八姐心疼我。”
  冯令美白了他一眼。
  “小九,咱们冯家只有你一个儿子,家里对你的苦心,你应当体谅。你也不小了,总这样下去,你让爹,让大姐他们怎么放心……”
  “八姐,我回来换个衣服就要出去的。”
  冯恪之丢下咬了几口的苹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登上楼梯。
  冯令美一下站了起来。
  “你又要去哪里?不准出去!白天刚惹事,晚上你就不能消停点?前几天的小报,又在说你捧那个姓钟的女歌星。那女的我知道,先前替我公司拍过画报。你要交女朋友,多的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可选,就这种……”
  “我去找姐夫,行不?”冯恪之倏地停在楼梯上,转头,冲着冯令美挑了挑眉。
  冯令美一顿。
  冯恪之几步并做一步,长腿三两下就跨上了二楼。
  “小少爷,你先吃饭呀!吃了饭再去找八姑爷,好伐?你都好些天没在家吃饭了——”
  冯妈朝他背影喊。
  “不吃!”
  片刻后,冯令美无可奈何地看着弟弟开车出了门,皱眉想了片刻,拿起电话,向长姐冯令仪解释了一番弟弟白天的所为。
  “大姐,刚才我问了小九。那人贪污公款,还想贿赂小九,这才惹毛了他。你跟爹好好说说,叫爹不要生气。我刚才已经狠狠骂过他了,他态度很好,说一定会改。等过两天回南京,大姐你再好好和他说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黄市长刚才已经打电话向爹汇报了,说是那个人有问题在先,怨不得我们家小九。你这两天把人看得紧点,没事了早些带回南京,不要让他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报,我看到就心烦。”
  “行。我知道。”
  “还有方则,和他一起回来过年。有些时候没见他面了,爹前两天刚问起他。”
  冯令美笑:“他可能脱不开身。大姐你也知道的,他驻军的位置重要,现在形势又越来越不好……”
  “再不好,也不可能这两天就开火。八妹,我听说,你和方则……”
  “哎大姐,我跟你说,我刚遇到个事,很是蹊跷。”冯令美急忙转移话题。
  “什么事蹊跷?”
  “大姐,你记得当年爹替小九订下的那门亲事吗?”
  “孟家?”
  那头一顿,声音传了过来。
  “就刚才,松云记的胡掌柜找上门来……”
  冯令美把原委说了一遍。
  “大姐,我猜想,是不是孟家现在想和咱们家履婚,特意找了过来?否则,来上海就来上海,干嘛带着庚帖和信物?”
  那头静默了片刻,声音传了过来:“东西现在都在你这里?”
  “是。”
  “你先保管着。我考虑下。”
  “好的大姐。”
  ……
  第二天,已经连着雨雪多日的南京终于放晴了。一辆挂着军牌的美国进口黑色别克轿车,沿着紫金山南麓修出的平整的盘山车道蜿蜒而上,最后停在一幢掩映于浓荫中的青砖灰瓦的中式别墅之前。
  汽车驶进庭院,警卫跑上前,打开车门,向下车的冯家长女冯令仪敬了个礼,说:“冯老在二楼。体检医生刚走。”
  冯令仪往二楼书房而去,一边走,一边向着出来迎自己的生活秘书问父亲的检查结果,得知除了血压偏高些,其余都好,点了点头,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父亲坐在窗前,戴着副老花镜在看报,笑着叫了声爹。
  老冯转头,沉着脸说:“你怎么来了?别想着替他再说好话了。再怎么有理,也不能干出这样的浑事。全是被你们这些当姐姐的给惯坏的,三天两头出事,把我一张老脸给丢尽了。这回等他回南京,我非打断他腿不可!你们要是还护着,往后都别来见我!”
  冯令仪笑道:“爹说的是,全是我们不好。尤其是我,责任最大。等小九来了,不必爹动手,我先打他!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这个。除了看爹您,还另有件事,要和爹商量。”
  老冯脸色这才缓了些,摘下老花镜,放下报纸:“说。”
  “爹,你还记得小九小时,你曾替他定过的一门亲事吗?孟家的那个女儿,现在应该来上海了。”
  老冯一怔。
  “你怎么知道?”
  “昨晚八妹告诉我的。”
  冯令仪将冯令美的话转述了一遍。
  “昨晚我就找人去打听孟家的消息。今天早上,下面那个县长给我打来了长途电话,说他亲自上门打听消息了。孟太太上月月初去世了,孟公子留洋,还没回国,据孟家宗族里的人说,孟小姐前些天,确实一个人来了上海。”
  老冯目露讶色:“孟太太去世了?”
  冯令仪点头:“是。听县长的口气,这两年,孟家境况比从前,更为落魄些……”
  她停住,看了过去。
  父亲沉默了片刻,眼中流露出了一片浓重的愧色。
  “我之过!这些年,没有尽到本分……”
  “爹你不要这么说。”冯令仪察言观色,斟酌着劝。
  “孟伯父为人清高,当初两家有往来时,就屡次婉拒咱们的好意,去世后,孟伯母也是这样。我记得当时咱们送什么过去,孟家就会回来对等的礼。他们想必是不愿坠了家声,我们是想着他们孟家宗族也不算小,就算日子不如从前了,也不至于太过艰难。加上这些年,国事纷扰,又是那么多年前的旧事了,那会儿小九才三四岁吧?真论起来,其实和戏言也是差不多的,爹你照顾不到,也是人之常情……”
  老冯摆手,语气急躁:“孟家女儿现在在上海哪里?立刻叫人去接她过来!”
  “爹你别急。我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个。”
  冯令仪知道父亲脾气冲动,说风就是雨,安抚了几句,就转达了自己从冯令美那里得来的消息。
  “看这样子,要是真的是孟家姑娘带着老庚帖来上海投奔咱们,应该就是想履婚的。八妹不是在上海吗?我的意思,不如先叫八妹去找孟小姐,找到了,先把人悄悄接过来,私下见个面。甭管孟家姑娘人怎么样,既然和咱们家有渊源,如今又这样找来,咱们一定会给她安排好去处,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这是肯定的。”
  她顿了一下。
  “至于别的,等见了人,咱们再定。爹你看怎么样?”
  “好,好!你快点安排。让老八上点心,尽快找到人,带她过来!”
  老冯催促。


第8章 
  从母亲去世的第一天起,孟兰亭的心就仿佛失了依托,剩下只见来路,而不知去路的茫然。
  弟弟的生死未卜,更是加剧了这样一种难解的心绪。
  奚松舟的这处住所周围幽静,白天附近也少有人经过,环境极是舒适,但孟兰亭虽落下了脚,心,却始终落不下来。
  临近年关,这几天,应当是家家户户一年中最为热闹的团聚日子,贫富皆同,但这一切,和她却毫无干系。
  住进来的第三天,离年底只剩两天了。早上九点钟,奚松舟来了,向她辞别,说自己动身要去南京了。
  “很是抱歉,只能留你一人在这里。家母最近染恙,我须得回去探望。过完年就回来。我不在时,孟小姐有什么需要或是不便,尽管电话联系。”
  奚松舟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孟兰亭。
  孟兰亭双手接过。
  “原本就是我叨扰奚先生你,先生你何来抱歉。您快些回吧,这里很好,我什么也不缺。”
  奚松舟再三叮嘱胡妈照顾好孟兰亭,目光在她新剪的看起来极是清新的短发上停了一停,含笑点头,离开了,没有想到,大约一个小时后,十点多的时候,孟兰亭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打来的。
  “孟小姐,临时有点事。我想和你先确认一下,令尊从前与冯老是否有过故交?”
  大约是怕孟兰亭不知“冯老”是谁,他报出头衔。
  孟兰亭的心微微一跳:“是的。怎么了?”
  他的语气顿时变得轻松了,笑道:“这样就好。是这样的,我刚才正要去火车站时,冯家的八小姐来找我,说冯老得知你来了上海的消息,十分高兴,务必要接你去南京过年。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这就带八小姐过来。”
  孟兰亭略一迟疑。
  “好的。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孟兰亭出神了片刻。
  自己来上海还没几天,并没有向任何人,包括奚松舟,吐露过半句她来上海的目的和冯家的关系。
  冯家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消息?
  虽然来的第一天,她遇到过冯家的儿子。但她确信,冯家儿子是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份的。
  她感到有点迷惑。
  但很快,她就抛开了疑虑。
  别管冯家怎么知道自己来上海的。她的目的,原本就是来找他们帮忙的。
  因为冯家儿子的缘故,她生出了些犹豫。
  但现在,仿佛上天替她做了决定,冯家人自己来找她了。
  她决定顺势去见一面。
  不管最后愿望能不能达成,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十点半,孟兰亭立在门廊前,见到了从车里下来的冯家八小姐。
  八小姐红唇卷发,裤装,西装领紫色美呢大衣,臂上挂了只精致的Chanel皮包,脚蹬高跟鞋,西化的名媛装扮,看起来干练,却又不失女性的魅力。举动也极是爽利,没有任何叫人感到拘束或是咄咄逼人之势,一见面,稍稍打量了下孟兰亭,就笑着上前,亲热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是冯家八姐令美。你叫我八姐就行。可算找到你了,我能向爹交差了。”
  她笑着转向奚松舟:“我能这么快就找到孟家小妹妹,奚表叔你记一大功,今天的这句表叔,我叫的是心服口服。”
  奚松舟的父亲曾任中央银行行长,冯奚两家很熟,两人又是同年,说话自然随意。
  奚松舟笑而不语。
  “八姐姐,我叫兰亭。要您来这里找我,实在是失礼。”孟兰亭微笑着说。
  “我记得你小时仿佛还有个名字?”冯令美努力回忆。
  “是的,若水。我弟弟叫若渝。后来有段时日,父亲临兰亭诗序,极是痴迷,才把我名字改为兰亭了。”孟兰亭解释。
  “上善若水,质真若渝”,是父亲给她姐弟起名的本意。
  冯令美点头:“孟叔父家学渊源,中西贯通,令人钦佩。”
  孟兰亭自然自谦了一番。寒暄过后,冯令美才笑着说:“兰亭妹妹,不知道你来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这个年,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过的。家父听说你来了上海,先前不知道你落脚在哪里时,发话要我一定找到你。要是没别的事,去南京过年,怎么样?”
  说完,她看着孟兰亭。
  奚松舟也望着她。
  “原本就该我主动去拜望冯伯父的。前两天到的时候,想着正是年底,怕打扰了伯父,预备年后再作打算。承蒙伯父邀约,还要八姐您亲自来,惭愧得很。我随时都方便。”
  “那太好了!家父急着想要见你。原本我是打算今天就陪你去南京的。不巧公司临时来了点事,我一时脱不开身。正好奚表叔要回南京,我就拜托他代我送你过去了。”
  “兰亭妹妹,你不会怪八姐怠慢吧?”
  孟兰亭见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急忙摇头,望了眼奚松舟。
  “孟小姐没问题的话,我是非常愿意的。”
  孟兰亭只好道谢:“又要麻烦奚先生您了。”
  奚松舟显得很是愉快:“我是顺路的,何来麻烦之说。”
  冯令美在旁,也暗暗地松了口气。
  能这么顺利就找到孟家女儿,只能说是运气好。
  她先是通过孟家所在的地方县长,得知孟家女儿来上海去投之华大学的周善源教授,继而找到奚松舟。没想到一问,竟然这么巧,老教授不在,奚松舟接待了孟兰亭。于是顺理成章,就这样见到了面。
  而之所以请奚松舟代自己送她去南京,也是考虑到弟弟之前的态度,不敢立刻叫他知道,不便同路。
  现在一切安排妥当了,冯令美和孟兰亭再闲叙了几句,因火车点到,亲自把两人送到了车站,含笑道别,立刻回去,急着向冯令仪电话汇报进展。
  “大姐,我找着人了,也安排好了,特意错开,请松舟先帮我送她去你们那里。”
  “冯家女儿怎么样?”
  那头,冯令仪问。
  “人材没的说,大姐你自己看了就知道。稍晚点,我再带小九回去。”
  ……
  上海到南京的下关站,车程将近十个小时。
  这一趟旅途,和孟兰亭几天前的坐车经历,犹如云泥之别。
  年关将到,南京又被定为国都,乘火车往来沪宁之间的人流极大,达官贵人更是扎堆。奚松舟临时改了点,订不到包厢了,但头等车厢的位置也是非常宽敞豪华,茶台、餐点、咖啡吧,一应俱全,两人同座。
  火车开动后,奚松舟向孟兰亭介绍了些沿途站点和南京的风物,随后从随身携带的一只文件包中取出一本旧书,问道:“孟小姐,这本书的译者,是不是令尊?”
  孟兰亭看了一眼,发现是父亲去世前完成的一本关于西方微积分的翻译著作。当时家中已经无力付梓,最后还是周教授筹资,刻印成书,以作纪念。当时不过发了几百册而已。因为国内的大环境,包括大学在内,重文薄理,尤其数学,投身者更是寥寥,成书之后,无声湮寂。
  孟兰亭家中存有这本书,但没想到,奚松舟竟也会有,很是意外,点了点头。
  奚松舟笑道:“是这样的,之华大学数学系学生少,今年新生报考就读,不过五人而已。学生少,教书的也少。周教授要带高年级学生,还经常学术公差,无法兼顾。我从前读经济时,也修过数学,成绩还算可以,有时就被捉来临时抱个佛脚,给新生上上课。西方微积分的译本,国内已有数版,但令尊的这版,译得深入浅出,稍加改编,很适合用作新生教材。版本资费,你尽管开口,我必如数奉上。”
  孟兰亭拿起这本或许从前一直躺在图书馆故纸堆里的旧书,打开,看着泛黄扉页那篇她熟悉的译者自序,心里涌出一阵淡淡的伤感。
  “父亲毕生研习数学,爱好而已。倘若知道今日能为教学提供几分利用价值,在天之灵也是欣慰。我更不需要费用。奚先生尽管取用。我反倒要感谢奚先生,让先父旧作能有机会重见天日。”
  奚松舟注视着她:“好,那我就用了。谢谢孟小姐的玉成。”
  孟兰亭朝他启齿而笑。
  冬日午后一片灿烂的阳光,透过车窗那扇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映在年轻女孩的娇庞之上,贝齿洁白如玉,眼眸好似两汪澄水,长睫一根一根,纤悉毕现。
  奚松舟微微闪神,直到对上她投来的目光,才回过神,自己暗中略感窘迫,稍显仓促地站了起来,笑着说:“出来得急,你还没吃饭,饿了吧?你稍坐,我去餐车,看看有没空的座位。”
  孟兰亭目送他背影出了车厢,微微偏头,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沿途景象,陷入了凝思。
  ……
  当天晚上,九点多,火车抵达南京的下关站。冯家司机兼卫兵,早已开车过来等在那里,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仆。
  孟兰亭和奚松舟道别,感谢他这一路的照应,在对方的注目相送之下,上了汽车,离开火车站。
  汽车没有直接先去紫金山南麓,而是送她到了位于颐和路尽头的一处别墅官邸中。汽车穿过卫兵站岗的大门,停在一个闹中取静、面积足有几个足球场大的花园里。
  在这里,孟兰亭第一次见到了冯家长姐,那个有名的夫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容貌端庄,着了合体的黑色丝绒旗袍,没有修饰,却风度不凡,贵气逼人。
  但她仿佛有些怕冷。
  房中已经很暖了,她还戴着帽子,肩上也披了件裘皮披肩。
  “夫人,孟小姐到了。”
  卫兵将孟兰亭带进客厅,敬礼后离去。
  厅里灯火辉煌,角落中站了几个神色严肃、身穿整齐制服的女佣,视线落在孟兰亭的身上。
  孟兰亭知道坐在椅子里的那个夫人也在看着自己,稳住神,上前几步,微微欠身行礼,微笑道:“夫人,我是孟兰亭,很荣幸能见到您。”
  对方露出笑容,点了点头,示意她来到自己的身边,让她坐下,先是询问她今天路上的情况,又问她前几天,在上海如何度过。
  她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声音低沉,吐字清晰。
  孟兰亭一一作答。
  “记得当初家父与令尊交往,我已结婚。虽然无缘见叔父一面,但从前也没少听家父在我面前提及令尊。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她仿佛有些感慨。
  孟兰亭沉默着。
  “听说你弟弟出国留学了。先前你母亲还在时,家里就只你母女二人,想必有些不易。是我的疏忽,没有照顾到你们。怎么你也不来个消息呢?”
  她柔声问道,问完,目光停在孟兰亭的脸上。
  “家道虽然中落了,但日子还是能够安度的。夫人肩系家国,席不暇暖,兰亭不好无事空扰。”
  冯令仪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那这两年,你和你母亲都是怎么过的?”
  “我中学毕业后,就去县城女中教书了,加上从前家中还有几亩薄田,度日不成问题。”
  “你教的是什么科目?”
  冯令仪仿佛颇感兴趣。
  “数学、博物、国文、英文、图画、书法,除了体操课目,其余没有没教过的。”
  孟兰亭微笑。
  “我老家地方小,女中统共也没几个学生,一缺老师,校长就拉我代课。好在中学教本简单,勉强为之,贻笑大方。”
  冯令仪再次笑了,点头,凝视了她片刻,说:“你累吗?你从上海刚坐车到来,这会儿也不早了,本该让你先去休息的。只是父亲知道你今天会到,这会儿恐怕还在等着……”
  “我不累。我也想早些见到伯父。”
  孟兰亭立刻站了起来。
  冯令仪微微颔首,转头吩咐人,准备出门。
  冯令仪和孟兰亭同坐一车,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南麓别墅里。她将孟兰亭带到二楼的书房。
  老冯性子急躁,到老还是不变。已经等了大半天,这会儿毫无乏意,终于见到故人之女,如见故人,心情激动不已。
  和刚才见冯令仪时,小心应对不同,对着面前这个嗓门有点大的长者,孟兰亭倒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一番应对过后,楼下的自鸣钟,传来敲击钟锤的当当之声。
  老冯听到了,拍了下额头。
  “看我,只顾高兴,忘了你坐了一天的车,小孩子家家的,怕早就累了!”
  他吩咐长女:“令仪,带兰亭去休息。她就留我这里。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说着,一叠声地叫人。
  孟兰亭站了起来。
  “伯父,夫人,我不累。今天空手而来,见到两位尊长,诚然是我的幸事。实不相瞒,我这趟从家里出来,原本就是存了登门的心。除了拜望伯父和夫人,另外有件事,想请伯父和夫人能够出手相助。”
  老冯一愣,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张脸立刻就笑开了花,满口应承:“快说,快说!”
  冯令仪看了眼喜笑颜开的父亲,又望向面前的孟家女儿,若有所思,但并没有开口。
  孟兰亭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见对面的冯家父女相对望了一眼,就说:“人海茫茫,光靠我自己,想打听到弟弟的下落,几乎是没有希望的。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才厚颜找了过来,恳求伯父和夫人,能出手助我一臂之力。不管最后结果怎样,我都感激万分。”
  老冯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立刻点头:“没问题!你该早些来找伯父的!往后这事,就是伯父的事了。你先安心留下,伯父明天就叫人去打听。”
  孟兰亭十分感激,真正地感激,深深鞠躬,再次道谢。
  老冯慨叹:“好孩子,快不要这么见外。冯孟两家什么关系?这些年,要不是我的疏忽,你们也不至于难到这样的地步……”
  他的自责之情,流露无遗。
  冯令仪看了眼孟兰亭,笑着应了父亲两句,随即亲自领着孟兰亭到了替她预备的房间,叮嘱她安心休息,这才回到书房。
  已经很晚了,老冯还毫无乏意,兴奋不已,和长女说了些过去的事,感慨时光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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