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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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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伯承大怒道:“好,有本领你把我扔下江去!”沙铁山道:“唉,我本来不想落个以大欺小的骂名,你一定要追我动手,那也没有办法了!”竟似是受了委屈似的,说罢就一掌向展伯承推去!展伯承精通擒拿手法,见他一掌打来,喝声:“来得好!”右掌一圈,左掌穿出,强扭对方手腕。昨晚他把鲍泰的手臂拗得脱臼,就是用的这路手法。但沙铁山岂是鲍泰可比,同一路的手法施之于沙铁山身上,却是毫无用处。只听得“噗”的一声,展伯承五指如钩,已把沙铁山的手腕扭住,沙铁山猛的一振臂,一条臂膊,登时就似变成一根铁棒一般,展伯承莫说不能将他拗折,自己五根指头反而火辣辣的作痛,若不是他也有相当功力,只怕是他的指头,先要折断。
说时迟,那时快,沙铁山的左掌已是扑面打来,展伯承横掌一扫,迅即一沉一带,要想化解对方的掌力,哪知沙铁山的手心意似有一股粘黏之劲,牢牢将他的手掌吸住。沙铁山喝道:“下去!”用力要把展伯承推下长江,展伯承退了两步,也拼了全力顶住。只听得轧轧作响,原来他用千斤坠的重身法定住身形,船板已给他踏得陷入几分。幸而这是沙铁山的座船,船板是用七寸厚的坚实木材造的,这才不至于给展伯承踩裂。展伯承扭住沙铁山的一条手臂不敢放松,另一掌又要硬接他的掌力,几乎连吃奶的气力都使了出来,虽然不至于便给他推下长江,但也是岌岌可危了。
当沙铁山向展伯承动手的时候,仇敖、鲍泰二人则在监视着那对兄弟。鲍泰龇牙咧嘴作了一个奸笑,向那弟弟低声说道:“你肯依从我,我可以替你求情,否则就要把你抛下江心喂鱼了。”原来鲍泰乃是色中俄鬼,他早已看出这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是个女子。这女子给他识破本来面目,又羞又恼,喝道:“放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啪”的就打了鲍泰一记耳光。鲍泰叫道:“臭丫头,不识抬举!”双臂箕张,恃着蛮力,便要拦腰抱她。
年纪较大的那个少年陡地一声大喝,“呼”的一拳揭出,监视他的这个仇敖是这帮人中的第二把好手,用了一招“天王托塔”,托这少年的拳头。他这一招乃是攻守两用的招数,只要一托住对方的拳头,就可以使出“借力打力”的功夫叫对方跌倒。哪知这少年的拳力有如金刚猛扑,仇敖的手掌碰着他的拳头,只能化解他的几分力道,自己反给冲开两步。少年这一拳余力未尽,又打着了鲍泰的后腰,鲍泰的本领还不及仇敖,给这少年一拳打了个四脚朝天。年纪较长的这个少年一拳击倒了鲍泰,便不再理会鲍泰,却向沙铁山这边击来,剑眉一轩,沉声喝道:“姓沙的,你也知道我是谁么?”
沙铁山昨晚见过这个少年的功夫,知道他的本领只有在展伯承之上,决不在展伯承之下,当下只好放松了展伯承,反手一掌,先格开这个少年。双掌相交,“蓬”的一声,少年退了两步,沙铁山也不禁晃了一晃。沙铁山赞道:“好功夫,你是谁家子弟?”这少年双目圆睁,朗声说道:“沙铁山,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睢阳之事?当时你曾放冷箭射伤何人?”
沙铁山道:“哦!敢情你就是南霁云的儿子,要为你爹爹报一箭之仇来了?”这少年道:“不错,今日陌路相逢,我南春富就是要为爹爹报这一箭之仇!”原来南春雷的爹爹就是从前与段圭璋并称“两大游侠”的南霁云。十五年前他们协助唐朝名将张巡死守睢阳,一同殉难的。
而沙铁山则是当年为安禄山效力的那个大魔头羊牧劳的最小一个徒弟。当时羊牧劳与南霁云在乱军之中厮杀,沙铁山那时的本领还够不上去帮忙师父,但他却在乱军中从背后偷放冷箭,射伤了南霁云。其后南霁云力战而死,虽说主因是由于众寡不敌,但中了这支冷箭,却也不无关系。过后数年,羊牧劳被铁摩勒所杀,沙铁山因为是羊牧劳的关门弟子,尚未出师,留在师父家中。他把羊牧劳的武学秘本一股脑儿卷逃,销声匿息了几乎十年,练成了师父生前的绝技——七步追魂掌,这才出山的。但他自忖绝技虽成,尚非炉火纯青,恐怕不是铁摩勒的对手,故而不敢在北五省立足,改到江南来开创帮派,成为了长江一霸。他的经历与铁牌手窦元大致相同,两人在黑道崛起之后,遂深相接纳。沙铁山奉窦元为“大哥”,准备在江南另树一帜,与身在北方的绿林盟主铁摩勒相抗。南春雷则是与妹妹南秋雷准备到扬州找他的哥哥南夏雷的。南春富自小听母亲说过爹爹的故事,“沙铁山”这个名字他是牢牢记得的。沙铁山自报姓名,他就知道这是当年射伤他父亲的那个仇人。
南春雷口中说话,掌底却是毫不放松,沙铁山力敌南、展二人,左支右绌。仇敖拔出了厚背斫山刀,喝道:“好大胆的小子,竟敢向帮主寻仇,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挥刀来劈南春雷,南春雷一声冷笑,倏地转身,也拔出了家传宝刀。双刀相磕,火星飞溅。仇敖练的是外家硬功,一身气力,但却占不到南春雷的便宜,双刀碰击之下,他的厚背砍山刀反而缺了一口,不禁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南春雷已是一个“凤凰夺窝”反客为主,欺身进刀。仇敖使了个“横云断峰”的招数,但却是封闭不住,只听得“咣”的一声,他的砍山刀又缺了一日,南春雷的刀尖堪堪就要插到他的胸膛。沙铁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反手一掌,迫得南春雷侧身闪避,这才解了仇敖之危。
展伯承趁此时机,亦已拔剑出鞘,平胸刺出。沙铁山所长的是掌上功夫,仍然不用兵刃。展伯承一口气刺出了三招九式,他的剑法继承父母衣钵,兼有正邪两派之长,招招凌厉。但沙铁山的“七步追魂掌”更是了得,就在这瞬息之间,他也接连变换了七种掌式,当真是移步换掌,奇妙无穷,把展伯承的剑招尽都破解。这一来就变成了展伯承、南春雷二人合斗沙铁山与仇敖的局面。仇敖是帮中第二把好手,武功虽然还是比不上展、南二人,但相差也不太远。双方强弱搭配均匀,恰恰打成平手。另一边南春雷的妹妹南秋雷则已陷入了群盗的包围。群盗以鲍泰为首,四五个人打她一个。鲍泰是帮中第四把好手,其他那几个人武功亦非泛泛,南秋雷展开了轻灵迅捷的剑法,兀自不能突围。
沙铁山这条“座船”虽是比普通渡船大许多,只这前舱的舱面就比得上富贵人家的大厅,但究竟还是地方有限,不能与平地旷野相比。南春雷想过去接应她,乘机打倒几个较弱的敌人,但却又受阻于沙铁山。沙铁山可以移步换掌,身手矫捷之极,南春雷每走出一步,沙铁山就总是拦在他的前面。敌众我寡,倘若再打下去,当然是南春雷这边要大大吃亏。但在这大船上一场乒乒乓乓的乱打,大船虽然坚固,也不能不左倾右侧,摇摆不定。更加以长江颇有风浪,大船失了重心,在风浪中抛上抛下,颠簸得也更厉害了。沙铁山心里想道:“糟糕,倘若不能很快将他们抛下江去,我这条座船只怕也有在长江倾覆之险。”
南家兄妹和展伯承都是不通水性的,在风浪颠簸之中,都觉胸口作闷,南秋富更忍不住几乎就要呕吐。正在他们岌岌可危之际,远处江面忽然发现一条小船,风帆疾驶,向他们这边划来。船头上站着一个相貌非常古怪的人。这个人脑袋很大,身躯却不到五尺高,看来已有四五十岁年纪,长的却是一副“孩儿脸”,就像一个“大头娃娃”!
天下有这样异相的只有一人,沙铁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这只小船驶来,船头上站着这样一个“大头娃娃”,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怎的碰上了这个魔星?不知他是否周同的客人?但愿他不是来与我为难的才好!”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大头娃娃”已在哈哈笑道:“陆地上的厮杀我见得多,水上的打斗我还没试过。嘿,嘿,倒也打得不错啊!喂,你们是些什么人?为的什么打架?”南春雷惊喜交集,连忙大声叫道:“空空前辈,是我,南春雷!展大哥也在这儿。展大哥的父亲就是展元修展大侠。我们被水寇围困啦!水寇的头子就是当年射伤我爹爹的那个沙铁山!”
原来这个“大头娃娃”不是别人,正是空空儿,他和南家是两代交情,南春雷小时候和他曾经见过好几次的。空空儿是一个最喜欢闹事的人,尤其喜欢作弄强横的恶霸,平时他是没事也要找事来管的。他未曾在水上打过架,看见这条大船上有人厮杀,早已跃跃欲试了,如今听说是他的世侄遭受沙铁山这股水寇围攻,他焉有不管之理?空空儿立即哈哈笑道:“小南,别慌,我就来啦!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羊牧劳这老贼的贼徒弟。当年我和羊老贼打过半架,未曾尽兴,他就跑了。可惜铁摩勒杀了他,要不然我还要约他打一场的。嘿,嘿,听说你已练成了你贼师父的七步追魂掌,这没有打完的半架,我就找你这贼小子来顶替你那死鬼贼师父吧!”
沙铁山虽然没有会过空空儿,但空空儿与他师父曾经稍稍作过较量之事他是知道的,那一架虽然没有打完,其实已是他的师父打输了的。试想连他的师父当年见了空空儿都要望风而逃,他如何敢“奉陪”空空儿打这半架。此时空空儿那条小船与他的这条大船距离已不到半里路的江面,空空儿轻功盖世,倘若给他更接近一些,他一定能够跳上船来。而且即使在江上能够避开,上了岸也一定要给他追上的。沙铁山吓得心凉胆战,但人急智生,蓦地想道:“对啦,他说在水上未打过架,他一定不通水性!”当下立即叫道:“水手向上游划,老二、老三。你们都跟我来!”他喊完话,“卜通”的就跳下江中。
沙铁山一跳下水,其他的人跟着也跳下去了。空空儿见此情形,摇头说道:“扫兴,扫兴。这些不成气候的王八羔子,敢情是给我吓破了胆?一个个宁愿做水鬼也不敢陪我打架!”他只道沙铁山这帮人跳水是怕了他。话犹未了,他这条小船忽地震荡起来,江中风浪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这样激烈震荡的。小船的舟子叫道:“不好,这班水鬼是来凿咱们的船了!”空空儿凝神一听;果然在波涛澎湃之中,隐隐听得斧凿伐木之声。原来沙铁山自知他们这帮人决计打不过空空儿,因此想到了这个“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的绝招,他们都是精通水性的水寇,最差的一个在水底也可以潜伏半住香的时刻才用换气。只要能把空空儿的小船弄沉,空空儿不通水性,那么即使他有天大的本领,也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
空空儿大怒道:“岂有此理,不敢明刀亮斫,却来施展这等下流手段!当真是下三滥的臭贼。”突然“嗖”的一支短箭,从水底射上,但却不是射空空儿,而是射那舟子。原来这人是想把这舟子射死,小船无人把舵,空空儿就更要束手无策了。幸而这舟子很是机灵,一见水上有人冒出头来,就赶快的伏在舱中,“嗖”的一箭,钉在船舱的板壁上。
空空儿大怒,站出船头,遥遥的向着那打着漩涡的江心一掌劈下,只听得“轰隆”一声,水柱涌起一丈多高。那个发暗箭的人刚刚把一个脑袋缩入水中,给空空儿的臂空掌力一压,登时气绝,尸体浮了起来。空空儿大叫道:“谁要发暗器的冲着我来吧!”可是这些人见空空儿如此厉害,哪里还敢再冒出头,他们躲在船底下只是加紧凿船,到必须换气之时,也要游出一段水面,估计已出了空空儿的劈空掌力之外,“这才敢冒头换气。空空儿扶起那个舟子,说道:“我来给你抵挡暗器,你赶快划,得追上那条大船!”
沙铁山等人弃船下水之后,船上的水手听从他的指示,把这条大船划到上游水流湍急的地方,然后也都弃船而逃。展伯承等人究竟是经验不够,待到发觉,要想制止之时,水手都已逃上岸了。展伯承与南家兄妹都没有在逆流中驾驶船只的本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条大船陷入漩涡,团团打转,幸而是条大船,倘是小船,早已在风浪中沉没了。沙铁山打的如意算盘是先把空空儿这条小船弄沉,除掉心腹大患,然后回去对付展伯承他们。沙铁山这条“座船”非有几个水手不能驾驶,展伯承与南氏兄妹即使会驾船,只有三个人也是无济于事。如今这条船已是陷在漩涡之中打转,完全符合了沙铁山的安排,沙铁山这伙人就专心去对付空空儿的这条小船了。
这条小船上只有一个舟子,这舟子在空空儿掩护之下,出尽了吃奶的气力划向上游。可是逆流而上,甚是艰难,沙铁山这一伙人又是一直跟着小船,在船底大施斧凿,当然也就更影响了它前进的速度。小船正在前进,与那大船的距离还有数十丈之遥,只听得水声汩汩,船底已是给沙铁山他们凿穿了几个洞,江水侵入了船舱。随着裂口的扩大,灌进的江水越来越多,小船一寸一寸的向下沉,向下沉,空空儿的膝盖都已着水了。空空儿好生后悔,心道:“我称雄一世,想不到今日竟受制于一班水鬼。早知如此,我也应该学点水上的本领。”
眼看不用多久,小船就要倾覆,但小船与大船的距离又接近了一些,不过,也还有二三十丈之遥,空空儿还是跳不过去。空空儿忽地人急智生,突然“轰”的一掌打碎了船舱板壁,拾起了几块木板,脚尖一点船头,倏地凌空而起!沙铁山等人想不到他有此一招,惊诧无比。心中都是想道“饶他轻功再好,总不能跳过这么辽阔的江面。好,他自己掉下江心喂鱼,倒省了我们一番气力。可是,倘若他能够脱险,这可就真是后患无穷了。”
沙铁山浮出半个头,睁大眼睛望去,只见空空儿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眼看就要掉下江心,空空儿忽然抛下一块木板,木板在浪花中打个滚,但空空儿的脚尖还是不偏不倚的踏着了它。空空儿脚尖一碰木板,身形登时又向上腾起,虽然没有第一次跳得这么远,但也掠出了数丈,空空儿又抛下第二块木板,于是他一连抛了四次,刚好把手中的木板抛完,他已跳到了大船之上。船上的人与江中的人都看得呆了。武林中达摩“一苇渡江”的传说只是一个几近神话的传说而已,如今空空儿的掷板渡江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了的。南春雷等人见空空儿上了船,这一喜非同小可,但空空儿脱险之后,却是恼怒非常。他险些做了落汤鸡,心里是越想越气。正是:鱼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正文 第二十一回 娥眉善妒须挥剑旧侣重逢作解铃
更新时间:2008…10…30 15:48:20 本章字数:13142
空空儿越想越气,站出船头骂道:“沙铁山你这兔崽子来呀!来把这条船也弄沉吧!哼,哼,你弄不死我,我可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沙铁山当然知道自己的“座船”,他这条“座船”比空空儿那条小船大不止十倍,整条船都是用坚实的上等木材造的,船底有七寸多厚。要想在水底下把它凿穿,谈何容易?而且这条大船又正是在水流湍急之处,他们虽然精通水性,也不能在漩涡之中潜伏的。空空儿手段的狠辣,在江湖上是早已出名了的,沙铁山听得空空儿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吓得心凉胆战。
此时远处江面又现出几只帆船的影子,沙铁山只恐是和他作对的另一帮水寇,心里想道:“趁空空儿现在被困船上,我还是趁早上岸溜了吧。”他怕这几只帆船来到,一把空空儿接了上岸,那时就连逃命只怕也来不及了。沙铁山、仇敖、鲍泰等人上了岸,岸上有那批先过了江的他们的帮众,沙铁山要了一匹坐骑,说道:“大伙儿快跑,若给空空儿追上岸来,咱们都不得了!”身为帮主的沙铁山都这么害怕,他的手下当然更不用说了,刹那间跑得干干净净。空空儿恨恨说道:“好,看你跑得多远,上了岸我一个个和你算帐!”这时江面刮起了风波浪更大,连这条大船都摇摆不定了”。空空儿自满腔怒火,却无本领驾船上岸。
空空儿原来那条小船已经沉没,那舟子抱了一块木板游来,爬上了这条大船,立即在腰间解下一个海螺角,呜呜地吹了起来。空空儿道:“哦,你是在招唤那几只帆船吗?你是哪一帮的,帮主何人?”空空儿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一见他的这番举动,早已知他是帮会中人。那舟子屈了半膝说道:“小的隶属扬州海河帮,帮主周同。今日有幸接得你老人家的大驾,不知你老人家能否抽个空到扬州一趟,让敝帮上下也得一瞻大侠的丰采。”
空空儿最怕别人客套,便将这舟子扶了起来,说道:“你刚才为我尽力划船,我还未曾多谢你呢。周帮主我也是早已闻名了的,将来我自会去拜访他。”南春雷道:“有一位叫南夏雷的人是否在你们那儿?”那舟子道:“南大侠正是在我们那儿。两个月前我们劫朝廷漕运,就是多亏南大快帮的大忙。你是——”南春雷说道:“我是他的弟弟。”舟子笑道:“啊,这真是巧遇了。你们去找哥哥,我正可以给你们带路。这位展少侠也是往扬州的吧?相请不如偶遇,请展少侠务必赏光,今晚同赴敝帮的接风宴。”
这舟子从南春雷刚才的说话中已经知道展伯承的来历,心中极是高兴,暗自想道:“这姓展的年纪虽轻,也是一把好手。他与窦元有杀父之仇,一定非帮忙我们不可。”展伯承道:“我正是想去拜会贵帮主与南大哥。”其实展伯承的真正目的是去找南夏雷,好打听刘芒和他“龄姐”的消息,但南夏雷既是在周同那儿,他当然也是要去拜会周同的了。舟子道:“这条船是沙铁山的座船,三位怎的会搭上这条船的?”展伯承道:“我们上了这条船,才知道他是沙铁山。”舟子哈哈笑道:“你们三位年少英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空空儿道:“你的胆子也很不小啊,今日我找了几只渡船,他们都不敢渡我过江,问他们是甚么原因,他们也不敢说。如今我才知道,敢情是沙铁山今日渡江,早已下了封船令了。只有你敢渡过,你不怕得罪沙铁山,给你们帮中惹上麻烦么?”舟子笑道:“沙铁山本来就是和我们海河帮作对的。起初是我们的势力比他大,如今他和铁牌手窦元合伙,我们可就有点敌不过他啦。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老人家生得异相,小的虽然不敢请问你老姓名,也已知道你老人家是谁啦!”空空儿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你正是恨不得我和沙铁山打上一架的。话说回来,沙铁山这小子实在不是东西,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你们的。”
展伯承是又惊又喜,他本来只是想到扬州打听他的“龄姐”下落,想不到他的杀父仇人也在江南,说不定就可以在扬州碰上。说话之间,那几只帆船已到,果然是海河帮的。这舟子是帮中的小头目,命令那几只帆船的水手都上了这条大船,把这条大船撑出急流,稳稳的向对岸驶去。空空儿与展伯承的父母都颇有渊源,但却没有到他家,展伯承与他是初次相见。那舟子走去把舵之后,展伯承上前与空空儿重新见过小辈拜见长辈之礼。
空空儿道:“你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展贤侄,听说你在几个月前曾与铁铮、铁凝两兄妹经过魏博,和魏博牙兵打了一仗,是么?”展伯承道:“不错。原来这件事空空前辈也知道了。”空空儿“唔”了一声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们在魏博可曾见过一个名叫华宗岱的人?”展伯承道:“我们正是幸亏碰上了这位华老前辈,得他帮忙不少。对啦,华老前辈还曾向我们提起你老人家的名字,说是很想和你老人家一见呢。”
空空儿淡淡说道:“是么?你可知道他现在哪儿?”展伯承道:“我和铁凝离开魏博的时候,铁铮因为受了点伤,他们父女留在魏博照料铁铮。这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他们是否还在魏博,我就不知道了。”南氏兄妹听展伯承说及铁铮,十分注意,南春雷立即问道:“怎么铁铮受伤了?这位华老前辈是甚么人,我好像没听说过铁家有这样一位亲友,怎的他却会来照料铁铮?”南秋雷则问道:“哦,这位华老前辈还有个女儿么,多大年纪,漂不漂亮?”
原来南铁两家,交情极厚,南秋富的母亲曾有意把女儿许配与铁铮的,只因两人年纪还小,而铁铮那时也还在空空儿门下学艺,未曾出师,是以尚未正式提出婚姻之议。但两家都有此意图,空空儿身为铁铮师父,却是知道了的。展伯承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心想:“女孩儿家总是喜欢打听别家的姑娘漂不漂亮,凝妹如此,这位南姑娘也是如此。”当下笑了一笑,说道:“这位华姑娘和你倒是一般年纪,也和你一般漂亮。”南秋雷面红过耳,好像着恼的样子说道:“展大哥,你怎么扯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怎能比得上人家?”展伯承与南秋雷毕竟是相识未久,给她一说,很是不好意思,心道:“原来这位姑娘是不能说笑的。我赞她漂亮,她却反而恼我,这真是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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