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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榜推]-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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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贵一阵惊愕,道:“听家里的老仆说过,凤尾处是兴国公周家。”
那一刻,他惊然发现,周家可出了位周淑妃,再往前那也是富贵人家,家里的女儿无论嫡庶个个皆嫁富贵人家。
那一刻,陈相贵就记下了赵三舅的话。
今儿,陈湘如说分支,又说要迁父祖坟墓的事,陈相贵立马就应了。
“好了,自家姐弟不说这些,你看上那儿,我很高兴,要是定下来了,我把那处田庄给你。
二弟那儿,你抽空过去看看他、安慰他几句,李老郎中说宫里的薛太医许能接好手筋,我想让他去京城,你帮我劝劝他。”
陈相贵坐了一阵,便回藏书阁继续读书,主要是查关于风水的书籍,早前他看不懂,但赵三舅教过他一些,有了基础倒能看懂。
*
陈湘如去桂堂里瞧过陈相富几回。
陈相富不大说话,目光也不如从前灵活,更多的时候是痴痴呆呆地看着院子里发呆。
“大姐。”他说,“我听芳儿说了,白莲她……其实是喜欢我的,她入敛的时候,你还把母亲留下的鸡血玉镯子戴在她手上……”
陈湘如温和地笑,带着悲伤,“等我们分支之后,你若想给白莲平妻的名分,我也赞同。”
他的大姐,竟是这样的知书达理。
白莲一生的愿望,便是嫁他为妻。
她虽没了,他还是想替白莲做些事,哪怕是在她死后娶她为妻,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
陈湘如常想,如果不是她把白莲留在陈家大院,倘若她把白莲安顿在田庄,或是旁处那儿,又或是把白莲送到范阳去,是不是白莲就不用死了。
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那样一个温婉而柔和的女子,却死得那样的凄惨。
她希望能成全白莲。
“我离开的时候就想,等我回来,许就能替你和白莲操办婚事。”陈湘如顿了一下,“二弟。要是白莲活着,她一定会劝你去京城治伤,你去京城吧!”
陈相富垂首。昨儿陈相贵过来就劝过他,可他不想离开。双手残了,他反而想得更多了,也能坐下来看书了,不像以前,片刻也待不住。
“二弟,你的手越早治疗越好,答应我,去京城疗伤。我让芳儿、裴勇等人陪你一起去,你一定会和以前一样。”
“好了又如何?白莲已经不在了,可我却活着……”
在知道白莲不在的那刻,他是希望自己一起死去的吧。
他活着,却因他害死了白莲,拖累了长姐。
他愧疚,他怨怪自己,他甚至恨上了自己不争气。
“二弟……”
“别说了,我不会去京城的,我就在江宁。就在这儿。”
偏厢房里,陈湘娟听到陈湘如的声音,拼命地拍打着窗户:“大姐!大姐。我知道错了,我好口渴,给我一碗水喝。”
陈相富蓦地转身,冷喝道:“闭嘴!”
陈湘娟颤了一下,几天了,陈相富用昔日她使过的法子来对付她,也不给她水喝,也折磨着她,将她的头发系在屋梁。将她绑在椅子上,不让她睡觉还说这是“悬梁刺股”。她一打瞌睡就会扯疼头发。
陈湘如冷漠地扫过,“他们还没写借契?”
“写了。”
真是无趣得很。他不过用钗子扎了他们的手,马庆和陈湘娟就吓得都写了,一人写了一张五万两银子的借契。
“差不多就把人放了,你若想把他们变得一无所有,这也不是办不到的。我都想好了,既然陈湘娟、陈相富如此狠毒,就把他们过继到七叔陈将宜的名下,说他们是十堂叔的庶出子女。七叔的父亲是曾祖父的庶子,到时候我们给七叔一些好处,他一定不会反对的,过继他名下,也只是占个名儿,让这对姐弟与我陈家大院再无关联。”
陈将宜与陈将生一样,算起来也算是与陈湘如血脉最亲的族人,陈将生很坏,但这陈将宜倒还算本分规矩。
这样一来,他们就算再谋划陈家的家业,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陈湘如似在这一夕变故后,变得更善于应用,也许险些失去,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善良许会害死最看重的亲人。
陈相富却第一次想陈湘如这么做的用意,分明就是要替他们兄弟扫清障碍。
“二弟,去京城治伤,好么?”
陈相富冷笑着,“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幸福快乐地活下去?白莲死了,在她被人欺辱的时候,我护不了她……反而是我拖累了她。”
慕容大嫂与绿菱从外头进来,一听到这话,只觉得怒火乱窜,“鸣弟妹,你出去,我与陈二爷说几句话。”
这些天,她看到了陈湘如的苦,道不出的心疼。
每一天夜里,陈湘如想到陈相富被挑断手筋,双手虽还在,拿筷子都握不住,就连吃饭也要人喂,烫了、冷了、慢了、快了……全都不便,家里虽有下人服侍,哪有自己吃方便。
陈相富神色淡淡,被绑、白莲死、被挑手筋……他不再早前那个快乐的皮猴陈相富,而是现在这个充满着怨恨,甚至有些求死的少年,虽然还活着,可他已经变得陌生。不再笑,不再跳,整日拉着一张脸,动不动就发一通脾气,天天摔几个瓷瓶、碗碟,又或是把哪个不顺眼的小厮抓过来脚踹一翻。
陈湘如疑惑地看着慕容大嫂。
慕容大嫂与绿菱道:“扶夫人回周宅歇着。”
绿菱应声“是”。
“陈相富,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不懂事?你非得这样折磨你的大姐才甘心?”
这一嗓子声音很大,蓄满了愤怒。
陈湘如愣了一下。
☆、第326章 劝骂
绿菱轻声道:“夫人,就让慕容大少夫人骂骂二爷也好。”
家里无长辈,陈相贵劝过,可那些话,陈相富听过两回,连他自己都能背了,经常是陈相贵刚开口说了两句,陈相富就讥讽地接着话道:“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白莲已死,你还得活下去,要是白莲活着,她一定不愿意看你这样……”
昨晚,陈相贵原想开导、劝慰陈相富,却反被陈相富给气了一通。
就陈相贵那样不温不火的性子,气得他临走的时候,大声吼道:“我再不管你了!你就继续折磨自己吧!”
陈相富却大声喝道:“谁要你管?我才是你哥,我不要你管。”
陈相富这样不笑、不闹,变着方儿地折磨、报复着陈湘娟夫妇,也折磨着他自己,他其实是在为白莲的死,无法原谅他自己吧。
陈湘如站在桂堂外,久久地静立。
慕容大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的手筋断了,握不了筷、拿不了笔、舞不了剑、失去你喜欢的女子,这些算得什么?
在边城白塔镇,有个才五岁多的孩子,一夕之间母亲、祖父等亲人全没了,只剩下一个瘫痪在床的祖母与他相依为命,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每日砍柴、做饭,还要学着像别人那样把种子撒到地里……”
慕容大嫂实在心疼陈湘如,身为长姐身上的担子很重,就如她娘家父兄没了,她便担起照顾全镇百姓的重担,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学会了坚强。
她讲叙着那个孩子的故事,亲人没了。可他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祖母要照顾。
“祖母也曾一次又一次地想过要死,可那孩子对他祖母说:只要祖母在,我就有家。要是没有祖母,我就没家了……”
慕容大嫂含着眼泪。“你与那孩子比,他小小年纪就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人一个个离去,他岂不是也该去死,活着,不仅是为自己,更是为真心疼爱我们的亲人。白莲姑娘那么善良、美好,你却这样自暴自弃,要是你到了地下。她会见你吗?
陈相富,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接受治疗,害怕承受续筋之痛?
也是,听闻续筋之时比断筋之时更痛,你肯定是怕了。
你就是一个逃避现实,不敢面对困难的懦夫?
你以前顽皮不懂事,而今被怨恨冲昏了头脑。
既然你有恨,就活着一个样子给瞧不起你的人看,更活着证明给你的仇人看。活着做一番事让你的亲人为你骄傲。
你这样自暴自弃,是成全了你的仇人,却又伤了你亲人的心……”
这许是长久以来。慕容大嫂少有讲这么多话的一交次。
她凝重而严肃地讲着边城的往事,那些即便因战乱之苦饱受伤害的百姓,可他们依旧坚强地活下来,为了过世的亲人而活,也为了自己而活。
“陈相贵,你受的这点苦算什么?那些百姓有的父母亲人全没了,就留下一个孩子;还有年迈的老者,家人儿女全没了,就留一个老者……可他们都能坚强地活下来。你为什么不能?双手残了,可以医治。你为什么要拒绝去京城治伤?你折磨的只是最关心你的姐姐与弟弟,你有什么资格折磨他们?
你的大姐。一回江南,听说你被绑之事,寝食难安,好几次因为忧心过重,连胎儿都保不住。直到现在,他每日都要饮几大碗的保胎汤。你这样不知自惜,对得起她么?
还有你的三弟,为了你,曾一度与你大姐商议,说要是他们还不放你,他愿意把他的那份家产全都交给他们,他只求你能平安无事。
陈相富,你冷静地想想,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我夫君在世时,曾说过一句话:勇者,在困难面前越战越勇;而懦夫,在困难面前就只会低头认错。
你要是男人,要是想成为你大姐、弟弟的支柱,就重新站起来。
你何其有幸,手筋虽断,却有治愈的机会,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他们连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你又何其有幸,在这场劫难之后,可以活着见到你的亲人,虽然白莲不在了,难道你不该为白莲继续活下去,给她一份荣宠,就算她死了,只要是你凭本事挣来的荣宠,她还是不会拒绝。待你功成名就之时,你给白莲一个最耀眼的名分,让所有活着的人都羡慕她!”
陈湘如在外头轻叹一声:“绿菱,扶我回周宅。”
她不用再担心,也许慕容大嫂这番训斥、大骂能让陈相富反醒过来。
晌午时分,陈湘如坐在案前等着慕容大嫂。
而芳儿传话来道:“慕容大少夫人说今儿不过来陪大小姐用晌午,让你先吃。”
陈湘如问道:“大少夫人还在桂堂?”
芳儿答道:“是。三爷也在,都在听大少夫人说北方边城的事,二爷已答应了,说改日入京治伤,同意放马大爷夫妇回苏州。”
陈湘如道:“你回去小心服侍。”
芳儿应答着退去。
陈相富能振作,又同意治伤,这已是喜出望外的事。
慕容大嫂劝他放下怨恨不说,还鼓励了陈相富,陈湘如心下欢喜。
王婆子道:“夫人,你想吃什么就与老奴说,老奴给你做好吃的。三奶奶说了,周宅厨房里需要什么,都可以去西院大库房里取。”
陈湘如想了一阵,没想到自己要吃的,摇了摇头,“我想歇会儿。”
王婆子扶她上凉榻躺下,又拿了薄衾给她盖好。
睡得迷蒙时,只听到外头有人声声哀呼:“大姐姐!大姐姐!”
那声音是陈湘娟的。
王婆子与绿菱出了周宅,大门前跪在陈湘娟。
马庆夫妇离开桂堂前,陈相富听了慕容大少夫人的劝,让他们夫妻吃了顿饱饭,用马车送他们回了马宅。
想着陈相富手里那两张《借契》就令他们寝食难安,陈相富软硬不吃说什么也不写,可马庆和陈湘娟却承不住拳打脚踢,承不住那种口渴如焚的感觉,照着陈相富的要求写了。
王婆子低斥道:“走!走!哪来的疯妇人,我家夫人正午歇,再吵闹便令小厮赶人。”
陈湘娟大声道:“大姐姐,我已经知错了,你饶过我这回,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湘如已被吵醒。
绿芰正递了碗酸梅汤给她,“夫人才睡半个时辰呢。”
她不会见陈湘娟,陈相富的双手能不能治愈还不定呢,无论陈相富能否治愈双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陈湘娟。
倘若一早知道陈湘娟与他们不是同母所生,她是不会添妆的。
不,那时候她与陈湘娟的感情尚好,她还是会添妆的,还是会那样添。
陈湘如摆了摆手:“叫人把他们赶走,告诉三爷,分支、迁坟之事得尽快着办,我担心拖久生变。”
族里的老太太们求上门来,就算她要出面交赎罪银子,这一回他们也不敢让陈家大院出钱了,生怕陈湘如到时如同对付陈将生一家那样。
绿芰问:“夫人不见马大奶奶。”
陈湘娟做错了事,不得陈相如姐弟原谅,就连下人也不再唤她是“二小姐”,而称其为“马大奶奶。”
“她若想跪,可入周宅来跪,但不得大呼小叫,否则就把她赶出去。她那样跪在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陈家是无情绝义之辈。既然外头已经有了风声,说陈相和会同庶女陈湘娟、陈氏族人联手迫害嫡子,不在乎就闹得再厉害些,他们已成为陈家大院的毒疮,就得忍能割掉。”
陈相和、陈湘娟是他们姐弟的毒疮,只会累了完好的肌骨,她现在要割掉治疮。
绿芰应声“奴婢知道了。”便找了几个能言会说的婆子来,将陈湘如的意思一说,几个婆子分头行事了。
在陈家的族长等人出狱前,陈湘如便已经把他们的名声给弄臭了。
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陈湘娟进了周宅,却被王婆子下令,不许她入安好院吵陈湘如午歇,只能静静地跪在院门外头。
陈相富手握他们夫妻写的《借契》,她必须得拿回来,而能说动陈相富的也只陈湘如了,陈湘娟期望着能再打一次亲情牌,也许陈湘如一时心软,念着他们夫妻受的苦,就原谅了他们。
然,跪了大半日,没见陈湘如出来。
倒是见赵珍儿过来陪陈湘如说话。
不多会儿,岳氏母女也过来了,岳氏因是寡妇,穿戴素净,可王问梅衣着漂亮的茧绸夏裳,竟有道不出的水灵好看。
今岁,王问梅与陈湘妮也有十二岁了,正是如花的年纪。
像是约好的,陈湘妮与姨奶奶等人也到了,母女俩站在院子外头,看到垂首跪着的陈湘娟,姨奶奶佯装没瞧见,倒是陈湘妮轻啐一声:“这不是马大奶奶么?啧啧,早前还有人瞧不起我,说我是庶女,哼!有些人啊,原比庶女还不如。”她俯下身子,用极低的声音道:“你就是娼人生的贱货!”
陈湘娟气得咬牙,“你才是贱货!”
陈湘妮扬了扬头,她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陈相富到底与她相处了几年,是有兄妹情分的。“你这个恶妇,挑断我二哥手筋,其心歹毒,还好意思来求大姐,是戴着面具来的么?”
一扭头,陈湘妮跟着姨奶奶进了安好院。
☆、第327章 打探
虽说陈湘如现在是周夫人,可她们还是喜欢过来探望。
安好院里,笑声朗朗,只听到岳氏正绘声绘色地说着她在青州的趣事儿,逗得一院子的主子、丫头们大知不已。
陈湘娟的心,寒如严冬。
马庆暖声对她道:“娘子,你还是去求求大姐,好歹把留在二爷那儿的借契给要回来,要是不拿回来,万一有一天他要我们还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就算今儿被辱、被笑,她也一定要跪着。
未时三刻,周宅门上的小厮进了院子,抱拳禀道:“夫人,兴国公府周四夫人、周七夫人求见!”
陈湘如凝了一下:她们怎么来了?
她与她们并无甚交情,倒是周六夫人是周宅的常客,也因为这原因,陈湘如才把陈将生一家交给了周六公子处置。
赵珍儿睃了眼陈湘如,轻声道:“大姐,来者是客,这大热的天,快请她们进来。”
陈湘如点头示意。
绿菱把二人迎进了花厅。
周四夫人、周七夫人进来时看到了院子门口跪着的女子,心下也猜到了几分,江宁府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说陈湘娟原不是赵氏所生,她的亲娘原是个勾栏女子,某年陈将生被人算计灌醉了酒,又有勾栏娼人扮作赵氏模样,一夕欢好,这就有了陈湘娟。
两个人面露鄙夷,瞧了一眼,提着裙子进了院门。
周四夫人、周七夫人没有诰封,连个勅封也没有,陈湘如在范阳时因捐银子给朝廷的事,得皇帝嘉奖。封她为三品淑人。
各自见了礼,几人坐了下来。
姨奶奶原是侍妾,不敢坐。只在陈湘妮身后站着。
陈湘如道:“我这个表婶最是个爱说笑话的,正与我们讲笑话呢。”
周四夫人陪了个笑脸。一双眼睛却四下审视着,从屋里的人,到屋里的摆设,一一收入眼底。
周七夫人则是讨好似地说了几句好话,夸岳氏嘴巧,又夸陈湘妮生得水灵,夸王问梅端庄大方,连站在一边的姨奶奶也夸上了。
周四夫人心里暗恼周七夫人没见过世面。连这些小人物都夸上了,可又想到,她们过来拜访,原就是听说陈湘如对慕容家的人如何宽厚,给慕容家置田庄、府邸,还修了一条街的铺面,直听得他们个个瞪大眼睛。
兴国公府就算是勋贵之家,可也没有这样使银子的。
这陈家大院,果然富足得很。
这回周六公子因为帮衬了陈湘如,也发了一笔横财。只怕这六房的日子往后就要好过了。
六房的人不说一个字,可这些事,只要他们一查一打听。还是能得晓首尾缘故。
今儿,两个人就约好上门来了。
兜绕了一圈后,周七夫人切入主题:“八侄儿媳妇,六房近来又置田庄、又置店铺的,就连家里都突然多了几十个下人。昨儿午后,几大牙行的人就入府买走好些不懂规矩的……”
陈湘妮则是竖起耳朵听着,有些事她们也听了外头的流言,可她们这些日子不敢问,陈相富双手废了。动不动就是打骂下人,还发脾气;陈相贵的心情也不大好。话似乎比早前更少了;陈湘如呢,正怀着身孕。嘴又刁得很,连岳氏和姨奶奶都变着方儿地想给她做好吃的。
她们的讨好里,一半是真心想对陈湘如好,陈湘如待岳氏、姨奶奶也都是宽厚的,将心比心,看着陈湘如怀孕了,说起来她们俩都是长辈,自是要待陈湘如好的。
再则,她们也想哄陈湘如高兴,想着陈湘如高兴了,许还能给她们点什么东西。就算不给,早前给的,也够她们丰衣足食地过一辈子了。
岳氏故意打着哈哈:“兴国公府不愧是勋贵之家,一个六房都有这么多下人,周四夫人、周七夫人身边的下人自也是得体的。”
不仅是懂规矩,也是多的、好的。
岳氏这话就说得很巧妙。
周四夫人饮着酸梅茶,先是浅呷,一入口就有股子冰糖味儿,酸酸辣辣又清爽,不比兴国公府的酸梅茶差。
“王二奶奶,你是不知道,我们府的六房近来发了笔财来,这财么……”她笑得灿烂,只看着陈湘如,“是八侄儿媳妇关照的。”
姨奶奶面露诧色。
陈湘妮兴致大涨。
岳氏颇有意味:这二位夫人来访,莫不是也想来讨好处?
陈湘如勾唇一笑,淡淡地道:“是那个陈将生么?”
周四夫人道:“没听过这人,倒是听说过六房的婢子狗生,早前在上一家时是恶奴,被人厌恶了,转手送给了六公子,只没想到这恶奴家里过得殷实,田庄有一千余亩,还有店铺近十家,家家都是赚钱的。”
陈湘如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她们来访,一是探听虚实,二是好奇,“不过就是个下人,又不安分,我自己留着也费神,索性将官府开的《赎罪契》给了六堂兄。倒是六堂兄好本事,竟查出他有这些,我还真不知道。”装鬼!她说不知道,这屋里没一个人会信。
就说陈湘妮,她就清楚陈将生的家业几何。她小时候住在陈家庄的,不知道都难,那时候陈将生的亲爹是族长,处处得族长关照。陈将生在族里也是狗仗人势的主儿,连族人的财产也敢谋夺。真是风水轮流转,早前欺负族人,欺凌周围寻常百姓的陈将生,而今也被欺凌,霸占了他家的家业,还将他变成了奴婢下人,不仅是他,他全家都是奴婢下人了。
周四夫人笑道:“到底是八侄儿媳妇与六房的人亲厚,遇上好事,也想不着我们。”
趁火打劫么?
没想堂堂兴国公府周家,也会干这种勾当。
陈湘如垂首吃茶,“还是有机会的……”
她不欺人,偏有人来欺她。
真当她是泥捏的么?
以前步步谨慎。就怕平白结仇生怨,今生她也曾忍过,可到头又是如何。竟是所有人联手欺负他们姐弟。
现在有人上赶着要加入进来,她也不在乎多拉几个人下水。
周七夫人心下大喜。忙道:“王二奶奶,我们要与侄儿媳妇叙叙旧,还劳你们回避一下。”
主人没驱客,倒是周七夫人却先说话了。
谁让人家比她们贵重。
除了赵珍儿,岳氏母女、姨奶奶已经起身告退。
陈湘如道:“三弟妹先回去歇着,回头我们再吃茶,今晚我去你那边用饭。”
赵珍儿应声“是”。
待他们出了院门,周七夫人早已按捺不住。将身移近陈湘如:“八侄儿媳妇,还有甚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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