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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榜推]-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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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奶娘冷着脸,“既是姨娘的心意,奴婢就代为收下了。”
    陈相和此刻回忆归来,小时候因为好奇,还特意打听过。
    “送桃的丫头走后,我看到刘奶娘与两个丫头洗了桃子自己吃,我当时还很生气,回去后就告诉了我姨娘。
    当时,我父亲便道:以后不许往大小姐屋里送桃子。
    姨娘问:这是为何?
    父亲才不安地道:大小姐和老夫人一样都沾不得桃子,一吃桃就会发怪病。”
    周四公子听到这儿,心下微沉,他在书里瞧过,有些人不能吃蟹,也有人不能吃蘑菇,还有的天生就不能吃桃子,一沾上就会发病,轻时浑身出疹,重可能毙命。
    “我听父亲说过,陈氏在一岁多那年因桃子发过一回病,要不是李老郎中来得及时,她险些就没命了。
    也是那时起,她再不吃桃子,就是老夫人给她的陪嫁田庄,也没种桃树,就算她的园里种了几棵桃树,也当作花卉种植。”
    周四公子听到这儿,沉吟道:“轻则出疹,重则毙命?”
    “是。”陈相和应得肯定,“我听姨娘说过,陈氏这点随了老夫人,老夫人一生也不吃桃子。老夫人吃了桃子,也会犯怪病,也是因这原因,老夫人觉得陈氏最像她,打小就特别宠她。”
    不仅如此,更因为老夫人以前有个女儿,也是不能吃桃子的,陈湘如在这点像了老夫人母女,再加自幼失母,老夫人便对她多疼宠几分。
    周四公子微微一笑,咬了咬唇,“甚好!明日我就想法子救你出去。”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陈相和已经不再是陈将达的儿子,而是陈将宜的庶子,想再争家业已经不可能。
    这一刻,他是不恨的吧。
    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
    依旧感到上苍的不公,同样是陈将达的儿子,有的人生下来就可以承继家业,而他只能照庶子的例分到一份薄产。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陈氏母子双亡,又不会被兴国公生疑。

  ☆、第337章 陷害

安好院。
    陈湘如挺着大肚在屋里徘徊,陈相贵与赵珍儿坐在一边,陈相贵手握着笔,正听陈湘如口诉陈家的颜料秘方。
    “三弟,你记住了,背熟秘方之后,这册子得立即焚掉。
    陈家的颜料秘方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便是我刚才所说的这些;第二部分是实际操作;第三部分是祖传藏青、天蓝两色的秘方。
    而各家染布房,最看重的是藏青、天蓝两色,我们陈记的秘方更为独特,色正、持久,不易变色。待你会配那些颜色之后,我会把藏青、天蓝两色的秘方口授于你。早前的二弟和白莲,虽然也会配颜料,却独不会配这最重要的两色。”
    赵珍儿作为陈家大院的当家主母,也能在旁边听听。
    王婆子不识字,就算听了也记不住多少。
    院子里,松柏苑的丫头茗儿正在四下张望,神色慌张。想过去,又知这两日夜里大小姐要授三爷夫妇陈记颜料秘方,就连安好院上下都人人避讳,怕犯了忌。跟前也只留了不识字的王婆子服侍,王婆子此刻正坐在花厅门口,警惕地看着周围,不让任何人接近。
    茗儿直急得团团打转。
    终于,屋里没了陈湘如的说话声,王婆子道:“茗儿,出了甚事?”
    茗儿福身道:“劳王婆子通禀一声,倩大小姐不好了,这会儿又吐又拉,似病得不轻。
    王婆子一转身近了偏厅珠帘前,将话禀了。
    陈相贵收好簿子,小心地揣到怀里:“我们出门时,倩儿不都是好好儿地么?怎的就病了?”
    茗儿带着哭嗓道:“三爷,谭姨娘都担心得哭了。”
    陈相贵急匆匆地走了。
    陈湘如一面琢磨,一面寻着记忆里的蛛丝马迹。
    赵珍儿正要离开。陈湘如轻唤一声“珍儿”,对她道:“你和三弟……还没圆房?”
    赵珍儿的脸一下子就羞红了。
    柳婆子正在小厨房里忙碌,陈湘如待赵珍儿好。身为赵珍儿的乳母,柳婆子就想做点什么,知有孕的女子嘴刁,今儿趁这闲工夫,正与绿菱、绿芰两个在厨房做点心。
    柳婆子见他们说完话,捧着个盘子过来。接过话道:“回大小姐话。三爷都不进三奶奶的房门,早前就宠着谭姨娘,近来事多。又要打理族里的琐事,一回松柏苑就在他屋里歇下了。”
    陈湘如道:“倩儿好好的,怎就病了?你也早些回去。”
    难道她要管自己弟弟屋里的事?
    管了,似乎不合规矩。
    不管,这家里也没个长辈。
    庶长女都出生了,陈相贵也大了,知事了。还不去赵珍儿屋里去,这可如何是好。
    “是。”赵珍儿领了柳婆子要走。
    柳婆子忙道:“大小姐,你且尝尝,这是六安的吃食。”
    赵珍儿行色匆匆,步履加快,然。刚进松柏苑就见陈相贵冷着脸。恶狠狠地看着她:“李郎中说,倩儿是中毒了。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柳婆子愣了一下,当即道:“三爷,三奶奶与你一道出门去的周宅,她怎会干这种事,你忘了么,谭姨娘刚生下倩小姐时,是三奶奶帮忙照顾到满月的,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倩儿中毒了,能近她的除了谭姨娘便是你,不是你还有谁?”
    赵珍儿心头一阵刺痛,“我没有。”
    她做得不够好么?知他许是拿她当姐姐般看待,她做主给他挑合心的通房,又抬了惜画做姨娘,更让惜画第一个生下了子女。
    陈相贵怒道:“这些日子,你和柳婆子整日里嘀嘀咕咕的,在说生嫡子的事,我可是亲耳听到的。”
    早前,赵珍儿许是不想的吧。可现在不同了,陈相贵要袭官职,还要掌管陈家家业,身为嫡妻,看着这么大的家业,哪个不动心,谁不想抢先育下长子?
    谭姨娘生下陈维倩才几月,暂时不会再孕,最快也得过上几个月才行。
    他不碰她,她如何生儿子。
    她是比他大几岁,可她不仅拿他当弟弟,更拿他当夫君,在人前,她也是给他留足颜面。
    知道陈湘如要授他陈家颜料秘方,她就陪他一起去,想如白莲帮衬陈相富那样,她想做一个贤妻。
    这会子,面对陈相贵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赵珍儿突地一阵揪痛:“我没有。”
    陈相贵冲着外头大叫“来人!”果决地道:“将三奶奶软禁起来,从即刻起,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迈出院门一步。”
    赵珍儿想着几年来的任劳任怨,想到他总是拒她千里,眼泪刷地一下就滚出来。
    陈相贵不多看一眼,转身回了他的房间。
    他现在是陈家的家主了,说话也越发像个男人,他与陈相富的性子截然不同,可就是这样,却让下面的人也越发敬畏。
    一晚上,赵珍儿辗转难眠,她何至下药害一个孩子,何况这孩子还是陈相贵的第一个孩子。
    这院子里,能近陈维倩的就她、谭姨娘,再是乳娘。
    她早就该让谭姨娘母女独居一院的,只是近来发生了太多事,还没来得及安排。
    半夜醒来,她再也睡不着,独自出了屋,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谭姨娘的门前。
    许是乳母太累了,早已经睡熟。
    抱着陈维倩的是谭姨娘,正轻轻地低语:“倩儿,我的乖女儿,不要怪娘心狠,武则天为了登上后位,连亲生女儿都能捏死……”
    赵珍儿听到这儿,立时明白:谭姨娘是拿她当王皇后!
    不是她下的毒,这院子里也不会有其他人下毒。
    那,只能是谭姨娘!
    好狠的心,谭姨娘竟给一个几月大的孩子下毒。
    她竟被自己挑选的侍妾给陷害了。
    赵珍儿心下一急,正要走进去,却又凝住了脚步,既然是你下的药。我便能查出来。
    然而,连续查了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谭姨娘有个铺子。她娘家的堂姐、妹妹都在那铺子帮忙,借着那铺子讨口饭吃,几个药铺的人都没有看到她们抓过药。
    谭姨娘身边的茗儿原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是不会背叛陈家的。
    与谭姨娘早前交好的惜书、怜笔、怜墨等,已经很久没与谭姨娘往来了。
    一个个猜测,都被赵珍儿给否认了。
    她被软禁松柏苑。谭姨娘竟奉陈相贵之命开始打理大厨房。这几日早出晚归,竟开始与姨奶奶走动起来。
    今晨,谭姨娘刚走。陈湘如就派王婆子到了,王婆子遣走左右,只留了柳婆子在侧,轻声道:“我家夫人说,她相信三奶奶不会做这种事。可是三爷屋里的内宅事,她这个做大姑姐的也不好多插嘴过问。夫人说,要老奴捎话给三奶奶‘珍儿。你如果保护不了自己,就保护不了你看重的人,亦保护不了你夫君,保护不了你未来的儿女。’”
    王婆子学陈湘如的语调、声音时,学得惟妙惟肖。要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在屋里说话的是陈湘如。
    柳婆子近几日都快愁死了。陈相贵已经认定给陈维倩下毒的是赵珍儿。见着她就烦,都不愿意与她说话。那眼神更是能冷得死人。
    她也是六安赵氏女,怎能被个侍妾欺负的。
    王婆子低声道:“早前大爷还在家里时,虽被张管家给控制住,可他素日也爱四下走动,我家夫人打听了,倩小姐中的毒不是外头能买到的,倒像是大爷屋里出来的。”
    赵珍儿没与陈相和私下接触过,就算见过几次,也是当着数名婆子、丫头的面,说的也是家里的事。
    陈湘如说不帮她,可到底是帮她打听了的。
    她的眸光顿时明亮起来,“这一回,我就不信她露不出狐狸尾巴。”
    黄昏,陈相贵从外头回来。
    他今儿又去陈家湾了,将八户族人都安顿好,各家的吃用等物都预备得充足,住的房屋也暂时有了,只等入秋后择期建新屋,各家的屋基地都划好了。
    一进院门,赵珍儿轻声道:“三爷,那毒不是我下的,是谭姨娘下的。”
    她出来,谭姨娘也站在院子里,大喝一声:“你胡说!”
    赵珍儿道:“陈相和还住在西院时,谭姨娘便与他见过面,若是见了,便是有人瞧见的。”
    陈相和,是陈湘如姐弟最大的忌讳。
    陈相贵更恨那些与陈相和狼狈为奸之人。
    脸色阴沉得可怕,似随时要下一场大雨,冷冷地扫过谭姨娘的脸。
    她是他今生,第一个心动,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她曾是那样的才华横溢,爱读书、爱写字,他不信,可赵珍儿的话又让他必须得弄明白。
    赵珍儿垂首道:“六月初时,夜里酷热,谭姨娘在后园子里讷凉,瞧起来真是在讷凉,可事实上,那两天夜里,她一直在等一个人……”
    嫡妻与侍妾最大的不同,嫡妻就算犯了错,可还是嫡妻,若想休弃那也是要通禀先祖的,若要降妻为妾,这更是各家比休妻更大的事。
    赵珍儿早前被陈相贵认为是毒害婴孩的凶手,可这会儿,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帮自己就当真没人可以帮她了。
    陈相贵冷声道:“到花厅说话。”
    赵珍儿随后进入,就在谭姨娘想坐下时,陈相贵大喝一声:“谭姨娘跪着!”
    就算这一年多,仗着陈相贵喜欢她,尤其是怀着陈维倩时,吃什么有什么,要什么有什么。
    陈相贵的脸色难看。

  ☆、第338章 侍妾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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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姨娘提裙跪下,垂首看着地面,心里却已经纠结起来:“真被人瞧见她与陈相和说话?还被人知道她从了相贵那儿拿过一包药粉……”
    要真有人证!
    她这回使的计就会暴露。
    陈相贵可不像陈相富,陈相贵的性子本就淡漠,甚至于有些凉薄,可内心还是有热情的,只是谁要寒了他的心、伤了他的心,就与他大姐陈湘如一样,转身成陌路,甚至变成了他的仇人。
    赵珍儿道:“三爷,有人瞧见谭姨娘头晚见了陈相和,还与他说了几句话。”
    谭姨娘辩驳道:“在花园里遇见,他要与婢妾说话,难道婢妾就不能回答几句?”
    “是啊,头晚遇着了,第二晚又遇着,更奇怪的是,他还给了你一样东西,只是这给的也未免也太巧妙了……”
    虽只禁足了三日,可赵珍儿却视为奇耻大辱,她一个嫡妻竟被姨娘摆了一道,且谭姨娘还是她挑的人。
    赵珍儿冷笑一声,“说来不巧,那几日周宅有个跑腿的粗使丫头,唤作萍儿的,每日都要去大厨房给大姑姐取食材,那天赶巧我煲了羹汤,我让柳婆子备了一份着萍儿带回周宅给大姑姐,萍儿可是亲眼瞧见的。
    第一天晚上,是个西院护院瞧见谭姨娘与陈相和说话。
    三爷若是不信,可传了人来问。”
    萍儿是周宅安好院的粗使丫头,素日干的都是跑腿的差使,但对于陈湘如身边的下人,陈相贵总会相信几分,不为别的。因为他相信自己的长姐,就如相信自己的亲娘一般。
    谭姨娘浑身一颤,当时不是留意了么。四下里都无人,怎就被人瞧见了。
    陈相贵道:“不必这么麻烦,来人,去竹涛苑搜,若是搜出相近的药来……”
    那就是谭姨娘自己给亲生女儿下了毒。
    这样狠毒的女子,他陈相贵虽说年轻。但也明白轻重。他更不会宠一个女子无法无天,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亲娘,要不是陈将达宠乔大姨娘。赵氏就不会冒险产子,最后难产而死。
    他是绝不会犯父亲那样的错。
    这也是,在他怀疑赵珍儿下药后,却没有重惩,只是将她禁足松柏苑。
    陈相贵令小厮唤了自己信得过的护院来,当即令人去了竹涛苑搜。
    陈相和下了大狱,但那屋子还没动过。一来近来事多,陈相贵忙得无暇分身;二来他觉得晦气,到底是陈相和住过的。
    大半个时辰后,心腹护院就带回了一堆的瓶瓶罐罐。
    而陈相和请的两个郎中也到了。
    两人一一的分辩后,从中寻出能让人上吐下泄的药粉。
    “禀陈三爷,是这种药。”
    谭姨娘软坐在地。惊慌地看着陈相贵:“三爷。婢妾没有,我没有。那是我亲生女儿,我……我怎么会……”
    陈相贵抬手,对左右道:“把二位郎中送到周宅,请他们给倩小姐诊脉。”
    两位郎中刚出松柏苑,陈相贵起身走近谭姨娘,抬腿就是一脚:“毒妇!虎毒不食子,你竟连亲女都敢下药。”
    借此来诬陷赵珍儿!
    而他呢,还听她的话,只宠她一人。
    可笑!
    现在的他,就与当年的陈将达又有什么不同。
    对一个侍妾,竟宠到了如此地步。
    只是因为他喜欢她,却给不了她妻位,他便想多宠一些。
    当年陈将达因为宠乔大姨娘,赵氏受了委屈也暗自忍着。
    他不可以再这样!
    不能委屈赵珍儿。
    赵珍儿轻轻软软地道:“三爷,事情查清楚了,你也别生气,谭姨娘许是一时糊涂,你也别太恼她。”
    “一时糊涂就能对亲生女下手?堪比武媚,你……”他猛一拂袖,倏地转身,声音冷如寒石,“珍儿,给她另挑一院,着她迁往青梅苑,至于倩儿就由你来教养。”
    陈相贵与赵珍儿住松柏苑,现在他恼了谭姨娘,怕是许久都不肯见她了。
    谭姨娘惊叫一声:“三爷!你忘了,你要信我的,你……”
    “来人,带她下去,爷再不想见她。”
    一转身,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了本书翻看几页,全无心情。
    他宠她,可她竟如此心狠,是他错了。
    谭姨娘被柳婆子带离了松柏苑,可陈维倩却留了下来,寄在了赵珍儿名下养着。
    赵珍儿解了禁足令,又能去厨房煲汤了,待她将精心准备的汤捧到陈相贵面前时,他淡淡地道:“珍儿,今晚我们圆房吧。”
    柳婆子一听,喜道:“那……老奴去准备准备,三奶奶也要好好打扮。”
    这晚,嫁入陈家的赵珍儿,才真正做了陈家妇。
    闺房经婆子、丫头的布置,依然是昔日她初嫁陈家的新房模样,就连赵珍儿也穿上了大红的嫁衣,脸颊泛红地坐在榻上。
    谭姨娘听到消息时,抱起花瓶,哗啦摔成了碎片,大声吼叫:“男人都没个好东西!”不是说真心待她么,这一回头就要与赵珍儿做真夫妻了。
    谭姨娘咬牙切齿地,将屋子里的桌案推倒在地,紧握着拳头,她也曾是官家小姐,要是父亲未曾获罪,要是谭家依旧风光,她也是体面的嫡妻……
    次日,陈湘如听说陈相贵与赵珍儿圆房的事,特让王婆子送了份贺礼过去。
    姨奶奶与岳氏也都相继送了贺礼。
    早前,陈相贵以为要与赵珍儿做真夫妻有些难,知谭姨娘故意陷害后寒了心,第一晚是有些纠结,吹灭了灯,把赵珍儿当成旁的女子倒也顺心,再过几日后。不用吹灯也会有感觉,在心里抵抗了几日,在姐姐与妻子的争斗。总算能拿赵珍儿当妻子看待了。
    做了真正的陈家妇,赵珍儿给娘家母亲写信说了此事,也好安了赵二舅母之心。
    *
    转眼间,就到了中元节。
    陈相贵回陈家庄给祖父母、父母上坟。
    刚出来,就见路口站着一人,正是陈相和。他一身茧绸。似已等了许久。
    “三弟。”陈相和轻唤一声。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是陈湘如姐弟背里杀害了乔氏,如今再见亲娘。又见到了他那个后爹,顿有些无地自容。
    他从牢里出来,宋屠夫就大言不惭地道:“我是你后爹,那三个孩子也是你的弟弟妹妹,都是你娘肚子里出来的,你名下有八十亩良田,分二十亩给我家耕种。”
    他若说不。陈家庄所有人都知道乔氏没死,又回来的事。
    那一刻,陈相和真恨不得乔氏已死才好。
    至少这样他不用如此尴尬,一个改嫁的娘,就算是嫡妻也不能再回前夫家的,何况还是姨娘。就这样厚颜无耻地回来。还要他的田地,还要住分给他的房屋。
    下庄十户人。已经有三户人分支去了陈家湾。
    陈相贵停下脚步,看了眼一旁停驻的马车,“是相和族兄?”一出口又摇头,“我怎忘了,陈家分支,我一支,而你另属一支。”
    语调里带着讥讽与冷漠。
    陈相和可是过继到陈将宜名下了,算是陈将宜的儿子,再与陈家大院、与陈将达没有关系了。
    “二弟的伤……”
    陈相贵道:“没死罢了。”
    “听说宫里的薛太医能续筋。”
    “话虽如此,能不能痊愈尚且难说。”
    陈相贵依旧冷冷的,甚至有些不耐烦。
    有了陈相富出过一回事,陈相贵现在出门很谨慎,走一步都有武功高强的护卫跟着,而到陈家庄来,更有林敢相随。
    陈相和道:“你们一定很恨我?”
    “以前恨过,现在你是南陈人,我们是江宁东陈人。”
    南陈,即现在的陈家庄;东陈,则成了新分的陈家湾一族。
    明明是一族的,甚至是亲兄弟,现在却分成了两族人,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再无甚干联了,为何要恨?”陈相贵说得轻浅,但事实上,当陈相和算计陈相富时,他已经不拿陈相和当兄弟了,“还是大姐仁善,就算你害了二哥,她也给你留了一条活路,八十亩良田,再三处房屋,足够你好好生活。”
    但,宋屠夫一看就是个难缠的。
    怕是往后少不得要多些争斗。
    “听说陈湘娟失踪了?”
    “怕我家追债,吓躲起来了。”
    要不是陈湘娟挑断陈相富的手筋,陈湘如也不会如此震怒,还动用了官府将他抓下大狱。
    经历了一番牢狱之灾,曾经的意气风发没了,陈相和神色有些落漠。
    乔氏倒也他说些母子情深的话,可现在,他很厌恶乔氏,就如同厌恶宋屠夫一样。
    凭什么,在他年幼无依时,乔氏就嫁给了别人,而今他回来了,乔氏就要来分一份好处。
    冥冥之中,他觉得有人在操控一切,算算时日,就在他回陈家大院不久,乔氏就得了消息,可细问之下,才知宋屠夫所住的三合镇上有个布商,每年四五月上就会来江宁府采买布料,又不似有人在幕后操控。
    陈相和道:“听说祖母在世时,曾与我订了一门亲事,是邻县乔知县的长女?”可现在乔知县一听陈相和干的那些事,被逐出陈家大院,还成了一个白身陈将宜的儿子,根本就不认这门亲事。
    陈相贵淡淡的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
    早前,陈相和是陈家大院的长子,娶乔知县的女儿倒也使得,算是门当户对,但现在情形不同,陈相和娶官家小姐,算是高攀。听这语气,定是婚事不顺。

  ☆、第339章 巴结

陈相贵想到陈相和逼死白莲,心下便有些愤愤不平,白莲在陈家大院生活数年,与陈相富又彼此心悦,白莲才死多久,陈相和就想娶妻,可陈相富还没从失去白莲的痛苦里走出来。
    “相和兄无事,告辞!”
    因着陈相和到底是陈将达的亲生儿子,陈湘如姐弟还是放了过他,陈相和逼死白莲的事,成为他们姐弟里能消的恨。
    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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