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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读人家[科举]-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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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听从咱家的安排,若有人生事……”他往外一指:“就到刘指挥使那里去学学我们天朝的规矩!”
  大内家也带着翻译,几句话一说,那些人暂时恢复了平静。翻译问道:“我们带来的贡品放在哪里?”
  赖公公叫来一个市舶司的吏员,那人道:“西库已经满了,这会儿先堆在院里头,我们验了货,再命人搬到东库去吧。东库大些,也便于存放。”
  赖公公把头一点,两家的货物满满的摆了一院子。他们各自整理了一番,市舶司的官员验货完毕,就将货物都运到仓库去了。
  这过程颇为漫长,一直忙到了傍晚时分。这期间两队人马不断发生冲突,连骂带嚷闹个不停。宋素卿坐在一旁陪赖公公看热闹,不时跟他掩着口说笑两句,这场面让大内氏的谦道宗设更加不满。他拽着翻译走上前来,问赖恩道:“赖公公,什么时候验查堪合符?!”
  赖恩把手一摆:“天还早呢,待会儿在宴会上再看不迟。”
  谦道宗设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自己的那帮人中间,又不知道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这时正好最后一批货物也已经清点完毕,赖公公便站起身来,道:“走吧,咱家特地备了酒席招待各位,都跟我来……”
  进了嘉宾堂之后,赖公公的目光在这两帮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对宋素卿和他身后的鸾冈瑞佐笑眯眯的一让,道:“二位,请上座。”
  鸾冈瑞佐把嘴一咧,大摇大摆的往右边的首位坐去,攒了一天的火的谦道宗设听翻译说完之后,脸色腾的变了。他噔噔两步走到堂中,怒吼几句,他那边的一众人马上都站起身来,面色不善的聚在他的周围。他的翻译已经吓得不知所措,被谦道宗设呵斥几声之后,他哆哆嗦嗦的翻译道:“谦道……谦道君说,宋素卿的勘合符是假的,你们反而让他上……上座,我们大内氏不是好惹的,若是让我们进京朝贡便罢,若、若是不然……”
  赖公公此时十分庆幸市舶司里已经布下了兵马,他本来就是要把这伙人打发回老家的,早点晚点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他胆子一壮,说的话就不客气了:“好啊,你们来朝贡的藩国,还威胁起咱家来了?!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和宋素卿一行人比起来,谦道宗设既不懂明朝的规矩,也不理解明朝的潜规则,他们这一帮海盗和日本武士的混合团体马上达成了共识,这个赖公公看来是不想让他们进京朝贡了!站在门口的一个人一把抢过市舶司卫兵的腰刀,纵身跳到不远处还没就坐的鸾冈瑞佐身前,虽然这刀不如他的武士刀用着顺手,但愤怒让他多了几分力气,一刀下去,还没反应过来的鸾冈瑞佐脑袋就被削掉了一半!
  赖公公和宋素卿吓得面无血色,严世藩倒是悠闲地往后退去,欣赏着眼前这一场乱局。他看林蓁站在那里没有反应,自己转身就跑,与此同时,大内氏越来越多在外面等待号令的武士涌了进来,谦道宗设一声令下,他们沿着刚才搬运货物的路线,往存放着贡品的仓库跑去。
  林蓁上前一把拉住宋素卿的衣袖,对他说道:“这回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赖恩瞟着旁边多了一个孩子,问宋素卿道:“他……他是谁?”
  宋素卿忙道:“这就是禀报大内氏要作乱的那位小公子……赖公公,咱们现在可该如何是好……”
  林蓁对赖公公道:“不是刘指挥使已经把几个卫所的兵力都调集起来了吗?”
  赖公公一脸颓色,道:“唉!那几个卫所多年未曾练兵,哪里还会打仗呀!唯今之计,我们还是快点跑吧!”
  林蓁心里腾的一沉,他另一只手拉住了赖公公,道:“赖公公,你不能走!你若是此时走了,回头朝廷责问起来,你一样要没命,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家人,你们都跟我来!”
  赖恩虽然是个公公没有子女,但他还有侄子,还有其他亲属,新即位的皇帝不是个善茬,他心里也怕了。急忙和林蓁、宋素卿一起,由几个府卫军卒护着,往东库那里赶去。按照林蓁先前的安排,兵器应该都被转移走了,即使那些卫所的士兵再怎么不堪,他们有刀有剑,对付几个赤手空拳,在海上漂泊数日的日本非正规武装力量,应该还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的。
  谁知道,还没到跟前,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林蓁就瞧见了几把高举在空中的武士长刀乱砍乱杀的白色反光和飞溅的血光,在夜空下乱纷纷闪个不停!


第49章 
  还好; 这伙人中有一部分是宋素卿的人; 其中还有混在里面的席书所派的二十个精兵。林蓁左瞧右瞧; 隐约看见了翁万达的身影。翁万达没有在那一群混战的人之中,林蓁赶紧过去问他:“翁兄; 发生什么事了?!”
  翁万达道:“朝贡的刀太多; 还没来得及完全运走; 被他们抢到了一部分!”
  林蓁道:“大概有多少?”
  翁万达道:“三十四把,不算多,但他们的人太凶狠了,两个百户带来的人根本不敢上前; 全靠咱们带来的那几个人撑着,刘指挥使正忙着调集其他卫所的兵马呢!”
  这时候就要靠翁万达和陈一松了,林蓁着急的道:“一定不能让他们逃出市舶司; 否则后患无穷!”
  翁万达沉思片刻,回头问赖公公道:“弓箭都在何处?”
  赖公公对这些丝毫不知,吓得不住摇头,旁边一个军卒忙道:“我带你去拿!”
  那边大内氏和细川氏一番乱砍; 大内氏很快就占了上风; 最丢人的是本来被派来维持秩序的大明兵士,这会儿二百人竟然围成一个大圈,哆哆嗦嗦不断后退。林蓁他们从南京带来的人有一部分很快就退出了这场混战,由陈一松带领着聚集在林蓁这边; 等待下一步的行动指示。很快; 翁万达从府库里拿来了弓箭; 一一交给自己的人,道:“你们就专门射那些手里拿着武士刀的!”
  这办法果然奏效,武士刀亮晃晃的,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一会儿好几个人就被射死了,掉在地上的刀被乱踩乱踢,很快就不知去向,没有了刀的日本人就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躲避着射来的流矢,气势不再像之前那么张狂了。
  不过,他们还是人数颇多,细川氏的人大多已经被他们杀死打死,剩下的聚在一块,有人喊了几嗓子,林蓁身后的宋素卿竟然哆嗦起来。林蓁问他:“他们说的什么?!”
  宋素卿敷了粉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打着颤道:“他们要杀我!”
  他正在仓皇无措之时,指挥使刘锦赶回来了,还带着一名千户以及浩浩荡荡大批的卫所兵士。这些人很快就把大内氏的人团团围住,林蓁让宋素卿替赖公公对他们喊话道:“你们原本是来大明朝贡的使臣,如今却犯上作乱,理当就地斩首,若是你们现在放下手中刀剑,认罪受缚,我等自会奏明皇上,让他开恩留你们一条性命!”
  谦道宗设在人群中几声怒吼,根据宋素卿的翻译,大概是让他们千万不要相信,一定要拼死抵抗,逃回船上,才有活命的可能。
  林蓁便道:“你就对他们说,他们的船已经被我们烧了!”说罢,又对赖公公道:“赶快,派人去港口烧船!”
  宋素卿连忙扯着嗓子就喊,赖公公这里也把亲信的军卒派了出去。对方听到宋素卿的喊话之后,不少人都傻了眼,新赶到的卫所士兵趁机一哄而上,死的死,伤的伤,瞬间大内氏的人就少了一半。
  然而谦道宗设和方才一刀杀死了鸾冈瑞佐那名武士两人手上却仍握有武士刀,且两人刀法精湛,冲上去的卫所士兵不知道被他们砍死了多少,他们带着手下数十人杀出一条血路,往另一方向的大门逃去,那些士兵竟然望而却步,根本不敢上前追赶!
  一直在一旁射箭杀敌的翁万达等人跳下墙头,对都指挥刘锦道:“大人,你赶紧命人从那边将他拦住,千万不要让他们逃到岸边!”
  刘锦如梦初醒,派了他手下一名姓袁的指挥带了百余人从另一边追着谦道宗设去了。市舶司里这一众人等则在后面一起赶到江边,然而,他们却发现了一幕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情景——谦道宗设劫持了去追他的袁指挥使,跳上了宋素卿他们坐的细川氏的那艘船,然后趁着岸边士兵彷徨不知所措的功夫,一把把袁指挥丢到水中,鼓起帆来,在零零落落的箭矢中扬长而去。
  林蓁看得目瞪口呆,再命人射箭,那些士兵都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连胳膊也懒得再抬一下,而水里的袁指挥还在大声呼救:“拉我上去呀!我不会水……”
  赖公公和宋素卿瘫在地上,翁万达只能和林蓁一起下水去救袁指挥,刘锦把手一挥:“撤退撤退!都回家去吧!”
  赖公公一听,马上从地上蹦了起来,拉住刘锦,道:“刘指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往上汇报呀?你可不能让咱家一个人去跟皇上还有杨阁老交差!”
  刘锦刚才杀敌的时候没多少力气,这会儿却鼓足了劲儿一把就把赖公公推开了:“该怎么报?如实汇报呗,你们市舶司处置不当,导致倭人作乱,教我说,朝贡、朝贡……都是来这儿白吃白喝白住的,真不知道朝廷接待他们干嘛!”
  他带着几分恼怒,转身就走,赖恩也不是好惹的,马上站起身来,道:“你一个备倭都指挥,手下四个卫所,五六千人的兵马,半天都没调来几百人……”
  又指着刚被林蓁和翁万达从水里捞上来的袁指挥道:“再看看你手下这些兵士,被几十个倭寇打的落花流水,你以为这样上报到皇上那里,你这个指挥使还保得住吗?!”
  刘锦恼羞成怒,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林蓁比刚才还要无奈,大喊一声:“别吵了!”
  刘锦和赖恩一起往下看,看见林蓁站在中间,对他们道:“到屋里好好商量商量上报朝廷的事情吧,这件事的关系,或许比你们想的还要重大。”
  然后,他又转头一看宋素卿:“你也来一起谈谈。”
  宋素卿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开溜,却被林蓁点了名,只得硬挤出几分笑,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林蓁也有点有气无力,他开口问道:“若是咱们上报这些朝贡的人作乱,凭着先前广州的教训,大家觉得朝廷会怎么处置此事?”
  听见这个,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肃穆。刘锦哼哼了两声没说话,但赖恩开口道:“我看朝廷如今又有重兴海禁之意,幸好今天的事闹得不大,没有伤及百姓,否则……我估计宁波这地方以后都不可能允许日本的船靠岸了。”
  林蓁点点头,道:“如果不许官方的船前来,那私人的船呢?”
  这回,宋素卿也害怕了,他赶紧道:“其实,在离这儿不远处就有个双屿岛,向来……向来日本那些海盗,还有大明沿海的一些渔民,都是在那儿私自交易的,若是明朝禁了海,只怕日本那些大名,就是在地方上割据的……领主,还有势力大的寺庙,都会到那儿和明朝民间的商贾做生意。日本现在乱的很,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大将军能执掌政权,唉,这次闹出来的事,也是各个大名之间争斗的结果。”
  明朝的官员们向来对这些外国的事儿不感兴趣,但刘锦发觉,如果按他所说的那么禀报上去,那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了。他气呼呼的赖恩旁边那张官帽椅上一坐,道:“那么你说该怎么禀报?”
  林蓁先看了看宋素卿,道:“你们这次,也不要想着占太多便宜了。把你们朝贡的东西好好精简一下,细川氏和大内氏所有能拿的出手的贡品都带上,选五十个精通礼节,举止得体的人进京朝贡。同时写一封书信,就说你们船员之间因为矛盾起了争执,惊动卫所守军,恳求皇上开恩宽恕。”
  宋素卿有些不太情愿,刚想辩解,林蓁马上道:“你是想让明朝以后永远断了日本朝贡的路,还是去皇上那里认错请罪,你自己选吧。”
  宋素卿想了想,终于低头道:“好吧,我写。”
  林蓁又看了看赖恩和刘锦,道:“你们两位大人都是平乱有功的,但把功劳说得过大怕是有害无益,到底怎么才是恰到好处,你们可以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只要你们记住一点,这里的市舶司一关,大家都不好过,你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个官场老手被林蓁说了几句,竟然都讷讷无言,找来手下收拾了一番残局,就各自回去处理后续事务了。等他们走了以后,翁万达再次对林蓁和陈一松感叹道:“这些人打起仗来真的太没用了!”
  陈一松方才一直在协助清点日本使团来进贡的东西,他对两人说道:“不得不说,若说火器,佛郎机的佛郎机铳无人能敌,但若是近战,日本的那种武士刀却又比我们这里的刀更胜一筹。”
  翁万达听罢,想了想,也道:“看来,用阿蓁的话来说,外国的东西也有很多强似我们大明的,我们也得学着使用啊!”
  林蓁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即便那刀有些优势,这卫所的千户、百户,也不能如此不堪一击呀。”
  陈一松叹了口气,道:“开国之初,这些武官自是战场上真刀实枪,用性命换来的官位,可如今,许多人的职位不过是世袭来的,还有不少人捐了钱就能穿一套官服,领一份俸禄,在乡里横行。你还真指望他们上阵杀敌么?”
  三人想到这里,不禁忧心忡忡。今晚准备如此充分,还被这几个日本武士逃跑了,若是没有这些准备,林蓁心想,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画面也就丝毫不值得奇怪了。
  他们回到驿所,林蓁忽然想起,严世藩呢?他到哪里去了?若是他在自己之前回到南京,和严嵩见了面,那自己可该如何是好?!


第50章 
  第二天一早; 林蓁到楼下打听消息,却听说严世藩一早就结账走了。林蓁一想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 便让陈一松再留下几天看看动静,自己则和翁万达一起日夜兼程赶回了南京。
  林蓁一到南京; 就先赶到了严嵩家。亏得翁万达那日跟踪严世藩和他的仆人; 因此知道了严嵩的住处。林蓁敲开门之后; 满面焦急地对那开门的小丫头道:“我们是国子监的学生; 来看望严大人的; 严大人在家吗?还有; 你们家的小公子在不在?”
  那小丫头也是一脸忧愁,道:“我们公子好几日没回来了; 老爷和夫人正在派人四处寻找呢!”
  林蓁心里松了口气,赶忙道:“我有你们小公子的消息; 你快去禀报严大人吧。”
  没过一会儿,丫鬟把他们请进内院; 林蓁一瞧; 严嵩家里确实清贫,院子里不过是几间小屋,和年久失修的翰林院颇有些异曲同工的感觉。严嵩正坐在家里发愁呢; 一见林蓁; 惊讶道:“林监生,原来是你呀!”
  林蓁施了一礼; 道:“大人; 我知道您一定担心严公子的下落; 我就长话短说了。那日在翰林院中,在下见过小公子一面。前些日子小人和朋友在宁波游玩,碰巧就遇到了小公子,他年纪尚幼,身旁又没有仆从,我怕他是走丢了的,于是便上前问他,谁知他说是出来见见世面的……”
  严嵩一听,气的把旁边的桌案拍的砰砰作响,道:“哎呀,这个逆子!险些把他母亲气出病来,真是不孝呀!”
  林蓁又道:“……在下想让他跟在下一起回来,又怕他不肯,于是在下便对他谎称是您和夫人派在下去那里寻他的,说您和夫人在家中等的着急,让他看在夫人份上,早日回南京。”
  严嵩赶忙往林蓁身后门口看去,却还是不见严世藩的身影,他忙问道:“那……那我那不孝子现在何处?”
  林蓁叹道:“大人,小公子实在是太……太机智了,小人一直和他形影不离,却还是被他找了个借口甩开,自从五月一日,小人就没再见过他了!”
  说话间,门口传来了一个妇人啜泣的声音,原来是严夫人欧阳氏走了进来,她被丫鬟扶着,看起来十分悲痛,估计是好几日茶饭未进,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力气。林蓁和翁万达行礼过后,欧阳氏道:“老爷,那逆子虽然顽劣,但还知道分寸,既然这两位说曾经见过他一面,他知道我们寻他,应该过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回来了。更何况还有严年陪着他,他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情。”
  当着林蓁和翁万达的面,严嵩不好发作,只是闷闷的道:“夫人,你往后也不可对他如此娇惯,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唉!”
  欧阳氏应了一声,再三要办置酒菜感谢林蓁,林蓁一想严嵩家里这么清贫,再让他破费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便坚决拒绝了,严嵩找不到严世藩,也不太有心情招待客人,于是便将两人送到门口,只说是改日一定重谢。
  林蓁刚走几步,却见欧阳氏的丫鬟从后面追了出来,又仔细询问了一番严世藩的情形,是不是缺吃少穿,面色如何,是否玩的开心,林蓁想起严世藩那一副得意的模样,便道:“小公子一切都好,请你们夫人不用担心。”
  两人离开严府,林蓁把听来的严世藩偷了他母亲的首饰做路费的事对翁万达一讲,翁万达叹息道:“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这严大人的夫人对他这个儿子也未免太过溺爱了。”
  林蓁回到国子监,一打听才知道最近可发生了不少大事。桂萼一封上疏果然惊动了朝廷,原来两年前朱厚熜即位的时候,他和杨廷和都各有妥协,杨廷和同意朱厚熜以迎皇太后之礼迎接蒋氏入京,而朱厚熜则不得不接受了杨廷和的方案,仍将过世的兴献王称为“皇叔考”,蒋氏称为“皇叔母兴国大妃”,而现今朱厚熜已经坐稳了皇位,有意重议此事,恰好收到了林蓁的来信,便对林蓁暗示让桂萼他们快点上书。
  所以,桂萼的奏章上的正是时机,朱厚熜将奏疏交给群臣,让他们再次商议,而这一次,虽然臣子们表面上仍然义愤填膺的站在杨廷和一边,但暗地里,许多官员心里却已经不再那么死心塌地的支持杨廷和了。
  林蓁和翁万达找到张璁,此时的张璁一扫先前的沉郁,欢喜的把林蓁迎进了门。他告诉林蓁,他和桂萼已经收到了皇上的诏书,让他们进京面圣,“集议大礼”。
  这是一件好事,虽然林蓁还没机会从系统里看一看上一辈子发生的事,但他确定这个进程比前世加快了。只是,先前群臣痛哭的场面还在他脑海中没有消散,他嘱咐张璁道:“虽然皇上心意已决,但朝臣们却仍在观望,张大人您此次进京,一定要小心些呀!”
  张璁踌躇满志,道:“我们不过是为了匡正大礼,就算是和杨廷和当面辩论,我也不怕!”
  就这样,张璁和桂萼两人拿着诏书,第二天就启程进京去了。林蓁在南京心中惴惴不安等着消息。又过了几日,他们向国子监请的假期已经结束,陈一松也从宁波回来了,他们便照样到六部以及翰林院去实习。
  三件事情解决了两件,就只剩下了航海图。如今他们结识了席书,翁万达决定回到兵部之后请求席书帮助他们,看能不能让这尘封多年的航海图重见天日。
  林蓁这天一回到翰林院,严嵩就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亲热的拉着他的手,道:“哎呀,维岳呀,我那逆子果真前两天回到家里来了。今晚拙荆备了些饭菜,你一定要到家里去坐一坐。”
  林蓁原本其实是有些希望严世藩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的,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希望已经破灭了。往好处想,严嵩现在对他这么亲热,至少说明他先前在严嵩面前的解释起了作用,严世藩没有找茬,他应该是蒙混过去了。
  不过,他可不想再跟严世藩面对面坐着吃饭,他连忙拒绝道:“承蒙大人好意,只是晚生今日还有些事情,况且晚生当时没能把严公子带回家,心里已经很是不安了,哪里还敢去大人家中叨扰呢?”
  谁知,严嵩不依不饶,非要让他来赴宴。林蓁看推脱不过,就只能答应了下来,心想,顺便再摸摸严世藩的底细吧,说不定又能探听出点什么来呢。
  晚上来到严嵩家中,还没见着严嵩,严世藩已经在院中等他。林蓁一见严世藩歪着一只眼睛盯着自己,赶紧道:“严公子,那日在宴席上……”
  他话还没出口,严世藩把眼一瞪,道:“你给我过来!”
  林蓁赶紧跟严世藩走到一边,严世藩问他道:“我走了以后,市舶司里难道没出什么大乱子吗?你怎么回来的?”
  林蓁故作疑惑,道:“什么大乱子呀?哦,对了,那两伙倭人打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来了朝廷的官兵……他们乱战一场,最后其中一伙人逃跑了,看他们长刀短剑怪吓人的,我就赶紧回到驿站收拾行李,回南京来了。”
  严世藩一听,又有几分得意,道:“嗯,算你小子跑得快,这下子宁波可要大乱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你没对我爹说什么吧?!”
  林蓁赶紧道:“我可什么都没对严大人说,只说是我不小心,跟您走散了,不过您聪明伶俐,肯定会自己回家来的。”
  严世藩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他看林蓁不怎么顺眼,但他觉得林蓁还算老实,况且,他在记忆中找不出林蓁这么一个名字,这就说明他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既然如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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