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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读人家[科举]-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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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寿宫内摆着小小一张圆桌,嘉靖皇帝朱厚熜正陪着蒋太后和已经被册封为永淳长公主的朱秀婧用膳。林蓁和陆炳踏进仁寿宫的时候,永淳长公主已经从桌案边离开了,桌旁只有嘉靖和蒋太后母子二人。
  林蓁级别太低,平时是没有上朝的资格的,也就是说,自从传胪大殿之后,他还没有单独入宫觐见过当朝天子朱厚熜。和刚考上状元时候的意气风发相比,他的心境已经大有不同,心中所想的事情也早就变了。他望着眼前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天子,朱厚熜如今的模样和他在系统中看到的那些画面重叠,朱厚熜脸上丝毫不见前世那种不正常的苍白,而是像健壮的青年人一样,在仁寿宫铜炉不断散出的丝丝暖气中,白皙而带着红润,这让林蓁心中很是欣慰,一个人的性格和他的身体状况有很大关系,要知道,朱厚熜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牵动的可是整个大明的起落,林蓁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这就叫做“万金之躯”啊。
  陆炳和林蓁的到来也让眼前的朱厚熜和蒋太后相视一笑,这是林蓁不曾预料到的带着脉脉温情的一幕。上一次传胪之日,朱厚熜那一句淡淡的“你怎么才考中进士”经常在林蓁耳边回荡,那明黄的衣袍让他始终觉得朱厚熜的身影和他之间的距离感觉比往常遥远,但朱厚熜的声音却莫名其妙的让林蓁心头发热,或许是就是因为这声音所唤起的他心中那些久违的年少时光吧。
  而今天看起来,朱厚熜心情好像比传胪那日还要好些,他的目光甚至让大殿内外的人有些如沐春风之感。林蓁当然不敢一直看下去,他赶紧叩拜行礼,朱厚熜没有开口,还是蒋太后首先出声道:“林蓁,快起来吧,是我让皇上叫你进宫来的……”
  林蓁和陆炳老老实实的在蒋太后赐的位子上坐了。林蓁恭敬的望着蒋太后,见她神色也还不错,或许是因为回到了从小在长大的北方,她的身体比在安陆时显得更加硬朗结实。她面带笑容,对二人道:“今天和皇上一起在这里用膳,我想起那年熜儿的父皇还在的时候,在王府里一起守岁的事,我知道那天宴席未散,熜儿就去和你们两个一起放爆竹了。林蓁,你过来……”
  林蓁忙起身走到前边,离近了一看,他才发现,蒋太后看上去比他记忆之中老了一点,她如今大概四十多岁,保养的还算不错,只是已经多少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尤其是朱厚熜刚当皇上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想来也耗去了她不少心神,眼角额头多了几道浅浅的皱纹。
  蒋太后同时也打量着林蓁,颇为感慨的道:“林蓁,你来兴王府陪熜儿读书的时候才只有八岁,可我看着你,两只眼亮闪闪的透着机灵劲儿,就连府里那些十几二十岁的侍读也不如你。你当时教给我们打手毽,如今,我和婧儿还有那些宫女们还常常用这个法子,就像你说的,那叫什么……‘锻炼身体’,对,锻炼身体呢。”
  蒋太后脸上笑意更深,接着道:“最喜欢玩打手毽的,其实还是婧儿,她一直说……”
  林蓁听见离蒋太后不远处的那个屏风后面,有个轻柔的声音低低咳了一声,是宫女们在屏风后面忙些什么吗?林蓁不敢乱看,又听蒋太后顿了顿,道:“我本来最担心的,就是熜儿和婧儿两个人的身体,如今他们都健健康康,我真的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了。”
  林蓁忙低头答道:“皇上的龙体自有老天爷护佑,不过,能为太后分担一点忧虑,是微臣的荣幸。”
  蒋太后见状,另给林蓁、陆炳赐了些珠宝,然后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去歇着了。乾清宫宴席未散,你们就在我这里陪皇上坐一坐吧。”
  说罢,她站起身来,往屏风后绕去,林蓁和陆炳躬身送蒋太后离开之后,朱厚熜对他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过来在一旁的案旁坐了,朱厚熜自己端起酒杯,慢慢从案旁绕了过来。


第145章 番外十三(完)
  林蓁方才没有注意,这会儿朱厚熜站起了身,手持玉盏,缓缓在他和陆炳所坐的案前走过的时候,林蓁忽然发觉,朱厚熜穿的一身衣服有些不同寻常。编写了半年《明伦大典》的一个收获,就是他对于各种各样的礼法有了更多的了解。在乾清宫和妃嫔宴饮,朱厚熜所穿的应该是大红色的吉服。而如今他穿的却是一件玄色的交领长袍,双肩上是两枚日月纹章,袖口和领缘的青色缘边上则绣着精致的五彩龙纹,林蓁看着他的背影,只见他背上的方形补子之中暗红和明黄色的两条龙首尾相对,脚踩着祥云,头顶着日月,看上去仿佛要凌空而起一般。
  这一件深色的衣袍为朱厚熜年轻挺直的背影增添了些岁月的沉淀,看上去更显得神圣而庄重,正当林蓁目不转睛看着的时候,朱厚熜忽然回过身来,把林蓁吓了一跳。他急忙谢罪,朱厚熜却似乎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欣喜,问道:“林蓁,你修了这些时间的《明伦大典》,你看,朕这一套燕居服如何?”
  林蓁捕捉到了朱厚熜目光中闪过的一丝得意,他起身答道:“根据《礼书》之中所载,古代贤明的帝王,燕居时所穿的就是‘玄端深衣’,皇上您这一件,和《礼书》上所记载相比,更加精致却不繁复,更典雅却不古板,微臣斗胆问一句,这莫非是您亲自设计的吗?”
  朱厚熜从来不喜欢直接回答林蓁的问题,这回,他还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大明的衣冠礼制虽已经十分完善,但朕穿的这些燕居冠服却多俗制不雅,而朕却觉得,人前穿的礼服固然要华丽,闲居时所穿的衣冠难道不应该更加注重吗?所以,我让张璁查阅古时候的礼典,特地作了这套燕弁冠服,往后穿它的机会或许并不会很多,不过前几日刚刚做好,朕便想要穿上一试,给太后看看,再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一时间,林蓁觉得,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他们三人在兴王府一同等着袁崇皋讲课的时候,一看朱厚熜神色莫测的翻着书,林蓁心里就开始打鼓,不知道他会问自己和陆炳什么样的问题。陆炳永远都是不慌不忙,他的回答也从来都精辟准确,而到了林蓁这里,他每次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说出不符合古代人思维的话来。
  这次陆炳意外的保持着沉默,林蓁估计他很有可能已经见过这套燕居服了,朱厚熜其实问的是他一个人而已,于是,他想了想,小心的道:“皇上,玄衣取的是玄邃之义,前胸绘蟠龙圆补,后背绣双龙方补,则是‘前圆抱阳以象乾,后方负阴以象坤’,肩上的日月纹章所应的是‘向明而治’,令微臣见之而肃然起敬啊。只是,燕居服是您在内室闲居时所穿的衣服,以微臣之愚见,若是不绘日月,是不是更能体现‘君子以向晦入宴息’之意呢?”
  朱厚熜听了,目光又移到了陆炳身上,陆炳若有所思的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也很有道理,皇上平日里批阅奏章常常忙到半夜,肩挑日月这担子也太重了。您不妨……按维岳说的试试。”
  朱厚熜听了,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林蓁,看来你在翰林院这半年,学问是有些长进的。”说罢,他缓缓将手中酒杯一举,道:“尝尝宫里酿的酒吧。”
  林蓁谢过了朱厚熜的赏赐,和陆炳一起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那酒清清冽冽,味道并不陌生,林蓁想了想,想起了那次除夕他们喝下的木樨酒,似乎带着这么一种似酒非酒的香气。门口的炭火盆烧的正旺,里面噼啪作响,屋内却是安安静静,三个人坐的很近,却都一言不发,仿佛都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朱厚熜放低声音,对林蓁和陆炳说道:“朕自从登上这皇位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再有过一次像从前那样畅饮的时候了,安陆皇庄派人来京禀报,那一年你们和朕一起去王庄查看的时候,打算用来打手毽,提蹴鞠的那些地,都已经按照当时的想法建好了,虽然朕不可能再亲自去瞧瞧他们到底建的如何,但若有机会,你们两人愿意替朕回去看看吗?”
  林蓁的心里忽然一颤,他抬起头来,看着身穿玄色燕居服,头带燕弁观的朱厚熜,他忽然想,朱厚熜从一个藩王一夜之间成了皇帝,或许全天下的人都在议论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可谁又能知道,或许这并非是他所希望的,又或许,他也因此而失去了许多珍贵的东西呢?
  这时,朱厚熜的视线越过了手中酒杯,他目光和林蓁记忆之中一样坚定而闪亮,看着坐在面前的陆炳和林蓁:“朕十三岁执掌兴王府,十四岁继承大统,这几年来,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浪,可是朕想到林蓁你在田庄上说过的话,只有向大地一样宽阔而坚实,才能承载起万事万物,‘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朕既已为百姓许下了‘嘉靖□□’的承诺,就绝不会半途而废的。如今那些自以为是的官员已经远离了朝堂,勋贵们也不敢再胡作非为,林蓁,今天我特地让阿炳把你叫到宫里,其实是有事和你商议。你们两个,跟朕一起到后殿来……”
  林蓁心中一阵激动,果然像他所想象的那样,朱厚熜心里自有主意。而且如今宫内宫外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尽在朱厚熜的掌握之中,这个来自安陆州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大明真正的主人。
  林蓁和陆炳随朱厚熜来到后殿,发现这里有一件小小的偏室,似乎是朱厚熜偶尔用来办公的地方。朱厚熜慢慢坐了下来,开口问林蓁道:“陆炳说查段朝用一案的时候,还牵扯到了进来在宁波一带横行的海寇,可有此事?”
  林蓁点点头,道:“没错,皇上。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当时佛郎机人侵犯屯门,被汪大人击退了,上一次日本派人来朝贡的时候,又差点惹出了事情,当时日本使臣入京,想必已经亲自向皇上谢罪了吧。”
  朱厚熜微一颔首,道:“嗯,当时就有人提议,将三处市舶司一并关闭,但我见那日本的使者在朕面前毕恭毕敬,诚心认错,并一再强调是他们来朝贡的使者内部之间的纠纷,且为伤及百姓,朕也就没有再追查此事。”
  他站起身来,接着道:“更何况,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大明若是想永远的强盛下去,就不能关闭国门,否则,那些蛮夷之地就会在我们所看不见的地方渐渐强盛,成为大明潜在的威胁。我记住了你的话,却并未把这话完全放在心上,直到我见识到了汪鋐送来佛郎机炮的威力,直到我看到日本使者进贡上来的倭刀……我才知道,你那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你说过的探索未知之处的努力,确实应该有人去做,而如今,离时机成熟,也不远了……”
  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朱厚熜这番话还是说的林蓁又惊又喜,他和陆炳走上前去,跪坐案前,和朱厚熜低声交谈起来。
  夜色越来越深,雪地映着青色的天空,天空中雪片如飞散的琼花,蹁跹的玉蝶一般撒落,新的一年就在这茫茫大雪中悄悄来临了。偌大的京城却没有因为这场雪而安静下来,声声鞭炮,孩子们的欢笑,守岁的内官们饮酒掷骰,杯盏相碰,各种各样的声音沿着宫墙,向正在往宫外走去的林蓁和陆炳耳中传来。
  陆炳停下脚步,对林蓁道:“维岳,我得回去稍睡一会儿,明天宫中要举行朝贺,我们锦衣卫不到拂晓就要去殿前布置,等百官入朝庆贺。你回家后也赶紧休息一下吧。”
  林蓁点点头,两人没再多说话,心照不宣的相对一望,一夜无眠的他们眼神中并没有疲惫,却带着几分兴奋和欢喜,他们不约而同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天地间其他的声音渐渐淡了,刚才殿内的一番谈话开始在林蓁心中不断回荡。
  林蓁从袖中掏出那枚方印,朱厚熜的话在他耳边响起:“维岳,此事若是能成,你所立下的就是不世的功勋,这方印就是你的丹书铁券,你无论有什么要求,只要不与国法相悖,朕都可以答应你……”
  与此同时,朱厚熜命人架起皇辇,离开太后所住的仁寿宫,踏着雪往乾清宫去了,明黄色的厚厚的帷帐在他面前晃动,他脑海中却涌起了林蓁方才说过的话:“若要出海,大明缺的是银子,远水救不了近火,陛下您知不知道,银子远处有,近处也有,世界上如今最大的银矿其实离我们不远,而那位占据了双屿岛的范陶公恐怕想不到,他这么做,其实倒是帮了我们。”
  林蓁放慢脚步,抬头看着一片片向他脸上飘来的雪花,这本来对从小在北方长大的他应该并不陌生,却因为穿越而让他觉得新鲜起来。爆竹声又重新变得清晰了,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几句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他抬手轻轻擦了擦湿漉漉的雪,低声念道:“是啊, ‘春入屠苏日,更换旧符时’啊。”
  这时,忽然有人抬手在他肩上一拍,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确是陆炳那英俊而带着淡淡笑意的脸。陆炳将手中小小一个陶土盆递到他的手中,道:“这是你的,你忘记了。”
  林蓁赶紧接过那个陶盆,用袖子掩住,谢了陆炳,回头往自己家走去。陆炳又在后面道:“这花……并不难养。不过阿蓁,你真的想好要走这条最难的路了吗?”
  林蓁一笑,回头道:“非此之为美,美人之贻也。陆大哥,谢谢你替她帮我把这个带来,麻烦你回去转告一声,我会好好养着,一定让它开花。”
  院门轻响,坐在屋檐下打着瞌睡的莹儿跳了起来,叫上林柱儿一起迎到门口,却见林蓁脸和手冻得发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陶土盆。
  林莹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盆里那一点嫩绿的新芽,问道:“这是什么呀?”
  林蓁把那小盆递到她的手中,嘱咐道:“快拿进后头最暖和的屋子里去,不能冻着了。”
  林莹赶紧学着林蓁的样子把小盆抱好,跟着林蓁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二哥,皇上他老人家跟你说什么了?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皇宫里吃皇上赐的酒席呀?你什么时辰去?娘在后面还给你热着粥呢……对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两人走进屋内暖阁,一同把这盆小小的冒着新芽的花放在了架子上,林蓁对林莹神秘的眨眨眼睛,道:“你和二哥一起好好养这盆花,等花开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家人们在后院忙碌,林蓁在书斋外间的卧榻上打了个盹儿,眼前是很久以前兴王府的小院落里,院墙边那一抹忽然隐去的身影,还有他们举杯共酌时雪月交光的阵阵清辉。他又快该入宫了,这次则是和百官一起,朝拜皇帝,庆祝新年的到来。程氏轻手轻脚的推开书斋的门,将手中托盘放在旁边的案台上,托盘上面的大木盖子一打开,里面热气腾腾,一碗刚煮好的白粥咕嘟咕嘟冒着一个个小泡。程氏看看熟睡的林蓁,又看看那碗粥,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过一小会儿再把林蓁叫醒。
  窗外风雪渐歇,天边开始发亮,新雪消融,东方那一抹晨光显得格外明快,让人们对新年充满了期望。阳光照进了悬挂着三尺高钟馗卷像的皇宫,也照上莹儿刚刚贴好大红色窗花的木格窗棂,又是一个除夕夜过去,新的一年就在旧曲新酒,在这家家户户如阵阵波涛如点点碎雷的爆竹声中,轻轻地敲开了百姓们的家门……
  正是:
  一年滴尽莲花漏,
  童子门前争旧符。
  烟花最解青春意,
  与君把盏饮屠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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