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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嫡女腹黑帝-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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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漾皱眉,说道,“乐夫人,王爷刚去,哪里就有将侧妃发回的道理?”
乐夫人大怒,指着她道,“世子妃,你莫以为王爷、王妃去了,这府里便是你做主,我女儿怎么说也算你庶母,哪里有你说话的地界!”
“乐夫人!”阮云欢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说道,“这里是平阳王府,世子妃可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平阳王和王妃故去,这王府里若没她说话的地界,难不成有你的地界?”她深知乐侧妃和淳于弘杰之间的勾当,心中不齿,措辞虽不严厉,但语气中却皆是不屑。
乐夫人一蹦三尺高,指着她大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这平阳王府还轮不到你吧!”
阮云欢冷笑,说道,“我不算什么东西,倒不知乐夫人是什么东西?”
乐夫人气的身子直抖,咬牙道,“阮云欢,你……你……”话没出口,但见一条人影轻闪,“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重重受了一掌。
白芍一进即退,立在阮云欢身侧,将衣袖慢慢放下,冷冷道,“我家郡主的名讳,岂是你这妇人能唤的?”
乐夫人一怔之下,跳了起来,大声道,“反了!反了!一个奴才胆敢打人!”
白芍淡道,“你辱及郡主,便是该打!”
乐氏怒及,手指颤抖,指着她大声道,“阮……睿敏郡主,你是如何管教奴才的?”
阮云欢微勾了勾唇,说道,“白芍,方才果然是你不对!”
在场众人,旁人也倒罢了,几位皇子却都是一愣。这睿敏郡主,几时是吃亏的,这个时候反而教训起自己的奴才来了?
淳于坚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闻阮云欢悠然的声音道,“如此恶妇,该打的满地找牙才是,怎么如此舍不得用力!”
白芍侧身屈膝,说道,“奴婢记下了!”
“嗤……”淳于坚忍悛不禁,笑出声来。
乐夫人气的身子直抖,正要再嚷,左侧少妇忙将她一拉,在她耳边低语。乐夫人一怔,脸色瞬间变的平和,冷笑一声,说道,“纵是郡主,你也管不了平阳王府的事罢?今日老身是寻平阳王府的人说话儿,岂有外人插嘴的道理?”
阮云欢扬眉,细细向那少妇瞧了一眼,一时倒也无语反驳。
乐夫人见阮云欢不语,大是得意,转向淳于弘杰大声道,“世子,如今老身来是为了正事,便请世子给句话,这人,要何时送还?”
淳于弘杰咬牙道,“乐氏是父王侧妃,父王还未发丧,夫人便来吵着要人,岂有此理!”
乐夫人一仰头,说道,“如今王爷、王妃故去,这王府内务便该由侧妃做主,若不然将侧妃请出,听听她自个儿的意思!”
“是吗?”灵堂门口,一道威严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金属的回声,淡淡道,“给脸是侧妃,不给脸,不过是个妾!乐夫人既不愿女儿守寡,那便……殉葬罢!”
这话如一声炸雷,在众人耳边轰响。回过头来,但见一条俊挺人影慢慢自灵堂内踱出,冷锐的眉眼,在昏暗的火光下,更是显出几分肃杀。
乐夫人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齐……齐王殿下……”
淳于信竟不向她望去一眼,转向淳于弘杰,问道,“皇叔若无异议,便带人罢,莫要误了时辰!”竟再不听旁人的意思。
满场皆寂,一时都是望向淳于弘杰。
淳于弘杰额角青筋崩现,心中却怒潮汹涌。本来老王爷一个侧妃,他岂会放在心上?可是这乐氏与他有私,一句话就殉葬,难免有些不舍。
乐夫人本来并不是为了带女儿回去,只是想趁着府中无人做主,落一些好处,哪里知道竟会闹到这番地步,一时间慌了手脚,放声大哭,说道,“我女儿尽心尽力服侍王爷,又有哪里不周到,为何……为何要如此待她……”
“正因她服侍王爷得力,王爷离不得她,才要她继续服侍!”端王淳于顺淡淡接口,向淳于弘杰道,“皇叔,误了时辰,恐怕大大不吉!”
淳于弘杰恼恨乐夫人惹事,一时间却又无法相救乐氏,一咬牙,大声道,“来人,带乐侧妃一同启程!”
话音刚落,但闻灵堂一侧一声尖叫,一条素白的人影疾扑而出,扑倒在淳于弘杰脚下,抱着他的腿连连磕头,泣道,“世子爷,不……不要……你怎么能要妾身殉葬……”一转身,指着乐夫人骂道,“当初你们要官要银子,将我卖了给王爷,我与你们家已没有一丁点儿干系,如今我做错了什么,你们竟要置我于死地?”
乐夫人一个激灵,忙道,“是!是!是老身一时糊涂,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忙向身畔两个少妇道,“走罢,我们回去罢!”说完转身便走。
淳于弘杰松了口气,抬腿一踢乐氏,低声喝道,“还不快滚!”
“皇叔!”齐王殿下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令出不行,为君为帅,均为大忌!”一句话,将淳于弘杰的话锁死,竟然安心置乐氏于死地。
乐氏大惊,连声道,“齐王殿下,妾身并不曾做错什么!”乐夫人行到门口,听到此言,也是身子一震,回过头来。
淳于信不语,只是淡淡注视着淳于弘杰。
是啊,身居上位,令出不行,出尔反尔,日后岂能有大的做为?淳于弘杰脸色变幻,最终将牙一咬,大声道,“来人!带乐侧妃一同上路!”将腿一抬,自乐氏怀中抽出,转身向灵堂而去,大声喝道,“起灵!”
乐氏顿时脸如土色,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乐夫人大惊,急忙转身奔去,却见淳于信将手一摆,立时便有几名侍卫奔出,将三人手臂一拧,压跪道边。
“起……灵!”喝赞声再起,鞭炮震天声中,将所有的声音压下,两具棺木一前一后自灵堂抬出,早有人上前将乐氏拉起,一条白索绑了,随在棺木之后。
阮云欢也不料,这场争闹会以此收场,不禁回头,向淳于信望去。二人目光相触,淳于信只是微一点头,便随在淳于顺、淳于康身后出府而去。
阮云欢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微微挑眉,一时间,实在猜不透,这位齐王殿下,是因为不忿乐夫人的无礼,还是知晓些什么。
“这位四殿下,好凌利的杀气!”不知何时,公孙宁已行至她身后,低声赞叹。见阮云欢挑眉回望,微勾了勾唇,说道,“乐夫人若不惹你,或者他还不会出头。”
“是吗?”阮云欢扬眉,想了一瞬,他字字句句贬斥乐氏,言语倒果然与自己的暗合,不由心中微甜,抿唇道,“或是也看不惯那妇人的气焰罢!”
公孙宁淡淡一笑,便不再语,眸光却落在被人挽出府去的陆轻漾身上,眸色顿时一深,露出一抹痛楚。
阮云欢见状,心底暗暗一叹。上一世,公孙宁至死,也不能对陆轻漾忘情,足见用情之深。而这一世,自己纵能改变许多人的结局,这二人的情孽纠缠,却总是无能为力。
此一刻,但见有家人奔来,向众人躬身行礼,说道,“王爷、王妃灵柩已经启程,请各位大人、夫人、小姐上车!”
众人闻言,均依序出府,男子上马,女子乘车,随在平阳王灵柩之后,向南城门而行。
南城门外,早已是灵幡绵延,十里灵棚,各府、各衙、各大世家纷纷为平阳王送行,更有受过平阳王恩惠的百姓,跪伏道旁放声大哭。淳于弘杰于灵棚前下马,沿途一路谢了过去。
阮云欢挑帘外望,心里不禁感叹。平阳王一生耿直磊落,急公好义,偏偏膝下单薄,只余下淳于弘杰这样一个儿子,思之,不禁令人唏嘘。
十里灵棚走尽,送行女眷先行反城。阮云欢见陆轻漾徒步向这里行来,知道是来谢行,便跃下马车,与她行礼道别,不免又细细嘱咐一番。
陆轻漾随淳于弘杰墓前守孝,这一去,要两年后才能相见。
☆、第309章 本就是美人儿坯子
二月初二,龙抬头,也是大邺皇帝淳于弘仁的生辰,大邺朝万寿节!
按规矩,这一日,皇帝于寅时三刻起身,先赴太庙祭拜,卯时自太庙出发,穿过帝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接受百姓叩拜,观赏百姓戏龙舞狮,与民同乐。
辰时初回宫,接受百官朝贺,辰时三刻,赴承恩殿,接受命妇叩拜,巳时三刻,皇宫大宴、歌舞,以及各宫嫔妃、皇子、众臣献寿。
整场大宴要持续到子时三刻,正德门外燃放烟花,计两个更次,整个万寿节才算结束。
因平阳王薨逝,皇帝早一日传旨,国孝期间,万寿节所有歌舞、烟花皆免,只接受叩拜!一时间,宫中民间,顿时偃旗息鼓,欢庆气息荡然无存。
那一日,众命妇虽不比朝臣,要寅时起陪伴圣驾前往太庙,但却需在卯时初进宫,在承恩殿等候。
白芍早两个刻时唤阮云欢起身,换上崭新的二品郡主朝服,一头乌发,细细梳成端庄宫髻,将早已备好的首饰取出。
阮云欢但见托盘上六支赤金朝天簪,一只五凤朝阳金累丝压发,另有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不禁轻轻摇头,说道,“皇上因为国丧,限了歌舞,岂能再戴这样华丽的首饰?”
白芍皱眉道,“小姐,这金累丝嵌红宝石步摇上的红宝石也倒罢了,难不成连金器也不能戴?若是全用玉饰,岂不成了老妇人?”
阮云欢想了想,笑道,“我记得我有一套黑珍珠嵌银的首饰,颜色素净,又不失华贵,取了来岂不是正好?”
白芍只得点头,将托盘收起,自去将那套黑珍珠镶银首饰取出来,一一替她戴上。妆成站起,白芍低声叹道,“小姐,这朝服本就不算鲜亮,如今又不戴鲜亮首饰,岂不是被旁人比了下去?”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万寿节,自然均瞧着皇上,我将旁人比下去做什么?”取过蜀绵彩织龟背如意团花锦大氅,交给白芍替她披上,轻声道,“今日除去各府诰命、有品阶的小姐之外,闻说各州各府进京贺寿的官员也携家眷前来,宫中便多了许多新入京的小姐、公子,咱们的二小姐可要好好装扮,脱颖而出才好!”
白芍抿唇一笑,说道,“小姐放心,前几****便见豆蒄带着几个小丫鬟,成箱成箱的往园子里搬衣裳,怕是此刻早打扮的天仙一般了!”见天色不早,催道,“小姐,快些动身罢,迟了又与旁人挤到一处!”
阮云欢点头,又在镜中审视一眼,方转身出门,带着白芍、红莲二人向紫竹苑去。
紫竹苑内,秦氏和阮云乐已在等候,见阮云欢来,阮云乐大为不悦,嗔道,“今日进宫的人多,为何不早一些,回头又与旁人挤!”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众人都这般想,怕是此刻已有不少人进宫,我们误不了时辰便好!”眸光在她身上一扫,但见她身穿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外罩流彩飞花蹙金翟衣,满身首饰光辉夺目,不由唇角浅勾,福身向老夫人行礼。
辞别老夫人,母女三人于寅时三刻出府,一路向皇宫而来。此时时辰虽然尚早,但进宫朝贺的百官家眷仍是极多,一路上熙熙攘攘极是热闹。
阮云乐坐在马车中,但觉车行不速,不由便有些心急。
淳于信自正月十八回京之后,因兵部事务繁忙,阮一鸣屡次下帖相请,均命人推掉,阮云乐只在平阳王府匆匆一见,也未来得及细瞧,心中深以为憾。此刻想着一顷儿便要见到未婚夫婿,不由大是兴奋,低头反复查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首饰,一次次问豆蒄,“怎么样?四殿下会不会喜欢?”
豆蒄抿唇笑道,“二小姐,您可不知道,您有多美呢!”伸手替她将裙摆衣折拂平,望向她的眸光露出一些羡慕,低声道,“那个青萍真是不得了,居然配得出这种药来!”
“嘘!”阮云乐轻嘘,挑帘向车外一望,一手指着她,咬牙道,“你要死啊,被人听去怎么办?”
豆蒄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阮云乐抬手抚了抚自己滑嫩的面颊,不禁有些得意,轻声道,“你便不觉得,便是那个臭丫头,肌肤都比不上我呢!”
豆蒄忙点头,说道,“小姐比大小姐小着几岁,想来便更占了些便宜,更或者,青萍也是新配成那药不久!”
阮云乐听着有理,连连点头,便露出一抹笑靥。
各门入宫,依礼赴承恩殿等候,众诰命、小姐们见阮相府一行前来,均是纷纷上前见礼。
如今的阮相府,不但往日的风光分毫不减,两个女儿更是分别指婚皇子,越发光芒大盛,众人更是加意巴结。待到又见秦氏隆起的肚腹,便是纷纷上前道贺,一时间,谀词潮涌。
秦氏满面春风,一一笑应,一手抚着肚子,也是心中暗念,只盼肚子里是个儿子,待他出世,自己在相府之中,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也不惧后园里那些妖媚下作的姨娘。
而阮云乐身畔,却是围绕着一些年纪相仿的小姐妹。桑可儿扯着她低嚷,“阮二姐姐,你怎么又长高了一截?竟然快与阮大姐姐一般了!”
骆凝殊也是一脸的羡慕,嘟囔道,“是啊,阮二小姐,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便连……便连……”向她胸前瞧了瞧,又垂头瞧向自己扁平的胸口,心底只觉气馁。
阮云乐心中得意,却只是道,“闻说这长身子有前有后,我不过是早了些罢了,两位妹妹何必心急?”
大小萧氏见阮云欢来,都迎上见礼,三人互视,但见均打扮素净不失隆重,均是会心一笑。阮云欢刚刚给汤氏行过一礼,便被李夫人拉了过去,笑道,“怎么我听说,你又立了什么功,得了皇上的赏?”指的自然是处置申屠杰一事。
阮云欢抿唇,笑道,“哪里是立功,不过是沾柳贵人的光,讨皇上一个欢喜罢了!”
“啧啧!”李夫人笑着摇头,说道,“怎么我们就沾不上旁人的光,讨不了皇上的欢喜?”见她含笑不语,将她一扯,嘴向阮云乐那方一呶,说道,“你们府上的二小姐,这半年来果然长开许多,往日便是娇丽万分,如今更是让人错不开眼!”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本就是美人儿坯子,想来是随了母亲罢!”
李夫人向秦氏瞥去一眼,撇了撇唇,低声道,“若是你娘还在……”话说半句,怕惹她伤心,便即停住。
阮云欢眸色一深,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接口。
说话间,辰时三刻已至,殿上一阵鼓乐声响,有小太监扬声喝道,“皇上驾到!跪!”
众夫人、小姐忙分两侧退开,齐齐跪倒。皇帝一袭黑底绣金龙袍,自大殿正门而入,身后各宫嫔妃、各位皇子、文武大臣相随,踏着大殿正中的大红地衣,径直向殿上行去。
眼望着当朝的几位皇子自眼前经过,便有小姐忍不住低呼,“你们瞧,端王殿下气宇轩昂,华贵天成,当真令人不敢迎视。”
“哪里,你瞧五殿下,那才是温润如玉,翩翩少年呢!”
“你们瞧齐王,短短半年有余,怎么竟判若两人?”
“是啊!齐王以前也是令人如沐春风,今日一见,为何令人心生寒意?”
“原来是四殿下、五殿下不分轩轾,如今五殿下可胜过齐王许多了!”
“那倒不然,齐王沙场征战,为我大邺平定东海,这是添了威风啊!”
“可是总不及五殿下易于亲近,威风何用?”
“嘘!小声点,睿敏郡主在那里呢!”
“……”
阮云欢微勾了勾唇角,不置一辞。
是啊,四皇子淳于信和五殿下淳于昌,一母同胞,同样的出身,生的也有五六分相似。往日均是唇含浅笑,温润有礼,在众小姐心中,果然是难分高下。
而经过这数月的征战,淳于信白晰的肌肤变成坚实的蜜色,面部柔和的线条变成冷锐的棱角,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完全脱去少年的稚嫩,露出他周身的锋芒。
在阮云欢眼中,瞧见的,自然是他越发接近自己记忆中那位傲视穹宇,睥睨天下的帝王,可是在一众小女儿眼里,自然是温润如玉,眉眼含情的五殿下更招人喜欢。
皇帝踏上御阶,端然稳坐,两侧朝臣与众夫人、小姐一同向上叩拜,高声道,“恭祝皇上万寿无疆,松鹤长春!”
“平身罢!”皇帝摆手,命众人起身,缓了片刻,才道,“朕的皇叔新丧,朕不能灵前侍奉,已属不该,今日大宴,也不观赏歌舞,各位只陪朕应个景儿,别的便免了罢!”
阮一鸣忙上前跪倒,说道,“国丧之中,不兴歌舞,皇上一番心意,天日可表,只是这万寿节不止皇上一人生辰,也是我大邺朝盛事,今日皇上纵无心歌舞,但百官献寿的一番孝心,还请皇上勿要推辞!”
皇帝想了想,目光向阶前立着的齐王淳于信一扫,眸光中便多了些兴味,点头道,“也罢!就依丞相!”
身侧太监见他示意,立时扬声道,“皇上有旨,百官献寿!”
殿下众人轰然齐应,皇帝向阮一鸣一瞧,笑道,“丞相既要献寿,那便从丞相开始罢!”
阮一鸣躬身,说道,“微臣献丑!”说着向殿尾微一示意,便有两名小太监抬着一卷画轴上来。
皇帝扬眉,笑道,“不知丞相何处搜来大家画作?”
阮一鸣含笑躬身,亲自去将画轴慢慢打开,却是一幅装裱好的绣品,绣着百子万寿图。万朵鲜花盛开,均是开成形态各异的“寿”字,而在万花丛中,是一百个光着小屁股的娃娃嬉戏打闹,活灵活现,极是有趣。
只是,图是常见的贺寿图,绣工虽然精巧,也未见有何特别。
☆、第310章 岂有睿敏自个儿做主的道理
众人一见都不禁互视,更有人已悄悄窃议。
大邺朝初经战乱,众官皆知,此次献寿若是太过奢华,便会被人诟病不知民生疾苦,可是若是太过寒酸,又有欺君之嫌。方才闻皇帝命阮一鸣第一个献寿,也均是伸长了脖子,瞧这位阮相爷献的是什么,再瞧皇帝喜恶,也好衡量是将自己说的稀有一些,还是普通一些。
皇帝一见,也是微微挑眉,点头道,“倒是好裱功!”
“嗤!”六皇子淳于坚忍不住笑出声来,便连御座两侧的嫔妃也是不禁莞尔。
阮一鸣献绣品,他却赞好裱功,分明是说这副绣品不堪入眼。
殿上众臣一听,也均是忍不住好笑,却不敢御前失仪,只能强行忍住。
阮一鸣似乎不曾听出皇帝话中之意,躬身道,“皇上过奖,臣所献这副绣品,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却也是微臣父女的一片心意!”
“父女?”皇帝扬眉,问道,“难不成你一副绣品,便算上你父女三人,阮相,你几时穷成这样?”一句话,引的群臣笑出声来。
阮一鸣微微一笑,将绣品交给小太监举着,自个儿绕到绣品前边,向上行礼,说道,“回皇上,绣这百子万寿图虽是臣的主意,却是臣的两个女儿所绣,但愿皇上万寿无疆,百子千孙!”
这一句话,殿上笑声顿时变成一阵窃议。若说这副绣品,果然值不了几两银子,可是阮相府两位小姐,一位是未过门的五皇子妃,一位是未成亲的齐王妃,亲手绣这绣品,便意义非凡。
阮云乐坐在殿后,闻身周小姐妹们一片赞叹,忍不住的得意。独阮云欢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笑意。
其实殿上任何一人都瞧得出来,那副绣品宽五尺,长八尺,若以二人之力绣完,须穷数月之工。这绣品是阮一鸣在年前选好,又请江淮织造沈泽平帮忙挑选绣娘绣成,自己和阮云乐,不过是应景各自绣了其中一个“寿”字罢了。
只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纵然皇帝心中有数,这等情形,自然也是不会去计较,含笑点头,说道,“阮相有心!”
礼部尚书苗成化一见龙颜欣悦,当先赞道,“阮相当真心思独到,相府两位千金是皇上的未来儿媳,绣这百子万寿图,是最合适不过!”
“是啊!等两位千金进门,各自给皇上添个小皇孙,皇上自然是多福多寿!”户部尚书桑安启接着开口。
“不错!不错……”
一时间,殿上一片赞誉之声,更有柳阁老大笑着向上行礼,说道,“皇上,今日是皇上生辰,不如便趁此订下两位殿下的佳期,也算喜事成双!”
这一句话,更是将殿上气氛推向高潮,众臣凑趣,纷纷向皇帝奏请,为两位皇子定下婚期。
皇帝闻奏,目光向阶前两个儿子一扫,但见淳于昌面露喜色,淳于信却是眸色一深,不显一丝情绪。
皇帝挑眉,目光便向众臣身后的女宾席望去。阮云欢身为二品郡主,席次靠前,皇帝一眼瞧见,但见她一袭崭新朝服,不加任何修饰,发间耳鬓,黑珍珠镶银的首饰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整个人端庄宁静,华贵却不张扬。
皇帝暗暗点头,再向殿尾寻去,在一众年少的小姐之中,一片灿然的珠玉光芒,拢着一位惊尘绝艳的少女,正一脸喜悦,向阶前频频偷视……
皇帝眉光微拢,心底暗叹。这位阮二小姐,虽说容颜姿色不输于其姐睿敏郡主,可是整个人却终究少了那份独有的灵慧之气。
皇帝微微蹙眉,再望向齐王的目光,便多了一份歉疚。当初,分明知道,他也钟情于阮云欢,却在最后,仍是偏向了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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