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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嫡女腹黑帝-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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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云欢身子直落,百忙中低头,但见洞底寒光闪闪,竟然倒插着许多利刃,这一掉下去,全身上下,怕是立刻有十几个血窟窿。
  就在此时,便闻洞外一声清啸,呼喝声顿起,一条修长身影突然疾扑而至,头下脚上,一把将她手臂抓住,随着她的下堕之势滑下数尺,便在半空停住。阮云欢抬头,但见一张俊美容颜含着浅浅笑意,就在自己二尺之外,一双乌亮的眸子微眨,正向她笑望。
  “是你?”阮云欢诧异多过惊喜,忍不住低问。
  “自然是我!”淳于信一笑,另一只手用力一拽,两人身子顿时飞起,如乳鹰出巢,疾掠而起,转眼间就立在洞外。
  阮云欢双足落地,刚松一口气,但觉手腕一紧,身不由己前扑,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淳于信双臂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清润的声音在头顶笑语,“小狐狸,想不到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狐狸?
  阮云欢翻白眼,双手撑在他前胸,皱眉道,“还不放手!”
  “不放!”淳于信摇头,两条手臂更加收紧,温香软玉在怀,鼻端嗅到一缕幽幽女儿体香,不禁心动神摇。
  阮云欢微微挑眉,仰头向他注视,唇角上扬,向着他嫣然一笑。
  灿烂的笑容,艳如夏花,淳于信顿时意乱情迷。就在他晃神的时候,阮云欢垂着的双手突然翻起,在他腋下轻轻一挠。
  淳于信猝不及防,手臂顿时一软,阮云欢趁机一个转身,脱出他的怀抱,笑着行礼,说道,“多谢四殿下援手!”顾不上瞧他的脸色,先回头去瞧四周的战况。
  淳于信咬牙,狠声道,“你个不知道好歹的丫头!”自己怕她出事,连夜赶到叶城,哪知道这个丫头非但不领情,还冷言冷语将自己气走。本来气了一夜也倒罢了,第二天她启程,竟然真的不来辞行。
  那天早晨,他耳听着她的马车远走,本来发狠再不管她,天亮之后便启程回返帝京,哪知道走到一半,还是放心不下,转身赶了过来。这一次若不是他,这个丫头早就被洞底的利刃捅了十几个血窟窿,哪知道还是……
  咬了咬牙,满心想扭头就走,可是想到刚才怀里的身躯,那醉人的女儿体香,心里这一股无名火竟然发不出来,一双眸子追随着她的身影,就是移动不了半步。
  冯四等一干人本就是乌合之众,阮云欢等人因为被他们攻了个措手不及,才着了道儿,此刻淳于信赶到,阮云欢脱险,周威神威大振,连赵承也脱困赶来,加上路宁为首的六名侍卫早将一伙人杀的七零八落。
  眼看功败垂成,冯四发一声喊,余下众人抛下受伤的同伴,四下里逃去。白芍白着一张小脸冲来,一把将阮云欢抱住,连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一双眸子向她全身打量。
  淳于信瞧着白芍的两条手臂,心里说不出的嫉妒。那么温暖,那么柔软的身子,刚才分明在自己怀里!
  阮云欢摇头道,“我没事!”见青萍正替赵承包扎伤口,便向近处一具尸体行去。
  周威提着一个被擒之人过来,向地下一掷,说道,“小姐,是这田庄里的奴仆!”
  那人大腿被周威砍下一条,痛的死去活来,大声呼号。阮云欢过去,伸脚在他断腿处狠狠一踢,喝道,“说,除了你们,还有何人?”四十六名奴仆中,有一半是女人和孩子,可刚才那一伙人,全是壮年男子。
  那奴仆惨叫一声,连声道,“是冯四集了我们,又悄悄叫了几家佃户,还有……还有旁的人,奴才……奴才也不认得……”
  这件事刚才虽然凶险,但听这奴仆一说,知道再没有别的可问,周威抬头道,“小姐,怎么处置!”
  阮云欢冷哼一声,指着刚才的陷阱,冷声道,“将他丢下去,埋了!”
  那奴仆大吃一惊,哭连喊娘连声求饶,周威又哪里理他,径直将他抛入坑中。坑里倒插的几十柄利刃入体,奴仆一声惨呼,瞬间毙命。路宁等人上前帮忙,将陷阱粗粗填平。
  阮云欢冷冷瞧着,波光潋滟的眸子,泛出森冷寒意,咬了咬牙,说道,“周威,你即刻返回村子,不许任何人出入!”既然有佃户,这一会儿必然还不敢逃回村子。
  淳于信见她片刻决断,不禁点头,向自己两名护卫道,“你们随周威同去!”赵承受伤,阮云欢身边除了周威已无人可用,派两人同行,也免得他再受暗算。
  周威向阮云欢一望,见她不语,便躬身谢过,带着那二人疾奔而去。
  阮云欢想了一下,向淳于信道,“四殿下远来,云欢本该招呼,只是此刻还有事情要办,殿下有所不便,不如先在庄子里逛逛,晚些再来庄院!”
  淳于信听她前半段话,以为又要赶他走,一张俊脸已沉了下来,待听到后半截,不由又笑了起来,说道,“有什么不便?你做你的,我只寻个地方歇着饮茶便是!”
  阮云欢想到关在庄院里的秦鹏,不由踌躇道,“四殿下,有些事,还是不瞧的好!”
  “喂喂,阮云欢!”淳于信不满的低嚷,“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难不成你做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阮云欢哑然,向他瞧了片刻,只得点头道,“那一会儿四殿下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可不可以不插手!”
  “好好!当然!当然!”淳于信忙点头,那表情像一个要到糖果的小屁孩儿。
  阮云欢无奈,说道,“那就请罢!”说着当前领路。
  淳于信心情大好,忙跟在她身侧,笑道,“我听说这里是江州最大的田庄,你可是名符其实的财主了!”见阮云欢笑了笑不接口,又道,“那个冯四,是秦氏的奴仆,倒是个狗仗人势的!”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只觉得当阮大小姐救命恩人的感觉真好!
  进入庄院,阮云欢请了他在正厅里坐着饮茶,留下白芍服侍,说道,“殿下请稍坐,云欢去处置了事务再来相陪!”告了声罪就退了出来。
  秦鹏被绑着手脚,关在一间空屋子里。虽然得青萍启了针,一身酸麻倒去了,只是那药物留下的奇痒,却到早晨才慢慢退了下去。生生煎熬了一夜,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意正浓时,突然觉得肚子一痛,已经被人重重踢了一脚。
  甘义一脸冷凝,垂头瞧着霍然醒转的秦鹏,喝道,“起来,大小姐命你过去!”口气像是呵斥一个囚犯。
  秦鹏被他踢的身子倦成一团,半天才缓过劲来,挣扎着坐起。
  甘义见他慢吞吞的,心里大为不耐,俯身扯去他手脚的绳索,一把将他提起,拖着进了偏厅,向前重重一推,喝道,“跪下!”

  ☆、第88章 看看能不能向夫人交待

  秦鹏身不由己,踉跄两步,噗的跪倒,抬头见阮云欢端端正正坐着,旁边立着丫鬟青萍,不禁打了个哆嗦,哑声道,“阮云欢,你……你还要怎样?”
  阮云欢向他微微一笑,说道,“我要秦副都统替我做一件事!”
  秦鹏咬了咬牙,低声问道,“何事?”
  阮云欢道,“将你那一百人马调来,替我搜查庄子!”
  秦鹏身子一震,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有一百人马?”私自调动兵马出京,可是触犯军纪。惊觉自己失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惊慌,又问道,“你要骁骑营的人马替你搜查庄子?”朝廷军队,岂能任由旁人差遣?
  阮云欢摇头道,“不是我,是你!”
  秦鹏脸色微变,咬牙道,“阮云欢,你不要太过分!”
  阮云欢冷笑一声,从青萍手里接过一面牌子,将手一松,牌子从手里滑了下来,连着一条细索,在她纤细的指尖摇晃。
  阮云欢注视着那面牌子,清脆的声音轻轻念道,“骁骑营,秦!”眸光移到秦鹏脸上,淡笑问道,“秦副都统,这可是你的腰牌?”
  “你……”秦鹏一见,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是骁骑营特有的腰牌,有了这面牌子,可以随时调动他手下的五百名骁骑营将士!
  秦鹏强忍住心底的颤抖,直视着阮云欢,颤声问道,“阮云欢,你到底要做什么?”
  阮云欢唇角微挑,含笑道,“我要调动你的一百骁骑营兵马,易如反掌,只是若是由你调动,事了之后,我便放了你。若是由我的人调动……”留着半句话不说,眸底却骤然掠过一层杀机。
  秦鹏心底猛的打了个突,突然就这样认定,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女,敢就这样杀了他,一点迟疑也没有!
  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心底到底不甘心就此屈服,咬了咬牙,挣扎问道,“至少,我想知道,你要搜查什么?”
  “人!”阮云欢淡应,皱眉道,“秦副统领,今儿我没空慢慢泡制你,你应,还是不应,就一句话吧!”显然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秦鹏默然,终于点头道,“你说会放我?”
  “嗯!一言为定!”阮云欢点头,唇角却淡出一抹笑意。
  秦鹏瞧在眼里,心中更加无底。昨天那轻飘飘的对话言犹在耳。
  “阮云欢,你言而无信,不是君子!”
  “我当然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他知道,放与不放,只在她一念之间,但若是他不应,她纵不杀他,恐怕也少不了一顿折磨,最后仍是逼他非应不可。苦笑出声,低头向自己一瞧,无力道,“阮大小姐,你总不能让我这个样子见下属吧!”
  昨天被赵承剥的精光,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小小的底裤,后来关在空屋里一夜,他奇痒难熬,难免挣扎,滚了满身的灰土,整个人又是苍白又是狼狈。
  阮云欢悠悠笑起,“点头道,这就是了,秦副统领还是颇识时务!”向甘义道,“服侍秦二爷沐浴更衣,快着点!”
  甘义点头应命,大手一伸,扯着秦鹏手臂拖起,便向门外去。院子里,早已备下大桶的凉水,甘义将他丢进去像洗马桶一般刷洗一遍,又再拎出来,取了套衣衫丢了给他,冷声道,“秦二爷,不是穿衣服也要让人服侍吧?”
  秦鹏满头满脸都是水,冻的全身发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得接过衣衫匆匆穿上。
  等他收拾齐整,甘义才又带着他进了偏厅。阮云欢将腰牌抛了给他,吩咐他一旁坐下,才道,“将人带进来吧!”
  秦鹏不觉望向门外,但见项力押着个黑衣人进来,正是在叶城前去掳劫阮云欢的心腹之一。自那夜之后,自己被擒,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两人,现在看来,也是落在阮云欢手里。
  秦鹏心底苦笑。确实,如果是自己的心腹,拿着自己的腰牌去调动兵马,任是谁都不会怀疑。
  这几天黑衣人被人关在地窖中,一直不知落在何人手里,此刻乍见秦鹏一身齐整,坐在客位,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张了张嘴,向阮云欢望了一眼,却没有唤出声来。
  秦鹏向阮云欢望去,但见她只拿着杯子默默饮茶,顿了一顿,只得道,“你拿我的腰牌去,速速将人马调来,命人守住这田庄所有出口!”说着将腰牌抛了过去。
  黑衣人忙接住腰牌,也不敢多问,跪下磕了个头退了出去。庄院门外,早已备下一骑快马,黑衣人跃身骑上,疾驰而去。
  阮云欢似笑非笑瞧着秦鹏,笑道,“秦副统领,还请在此委屈半日!”摆手命甘义将他带下。
  秦鹏心底气苦,又说不出话,只能跟着甘义出门,依旧被关入昨晚的空屋子里。
  偏厅和正厅一墙之隔,淳于信坐在正厅里,将这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这才知道为什么阮云欢不让他参预,心底倒甜滋滋的掠出些喜悦来。
  本来阮云欢大可以借自己皇子之名向秦鹏施压,不但令秦鹏不得不从,还顺便拉自己这一个强助。可是秦鹏虽然职位不高,终究是建安侯嫡亲的孙子,那样一来,无形中便将自己推向与建安侯府对立的位置。身为皇子,轻易竖敌,往往便是自寻死路。
  阮云欢此举,竟然是完全为自己着想!
  秦鹏的一百兵马,本来就驻在离江州不远的地方,黑衣人驰去一个时辰,便已将兵马调来,先分出五十人把守田庄各处要道,另五十人在庄院前集结。
  秦鹏随着甘义走出庄院,但见除了自己的这一彪人马之外,再没有旁人。而自己身边,也只立着一个甘义。一时间,手心汗水冒出,满心想就此跳上马去,先将甘义斩于马下,再挥兵将这庄院踏平,一雪前耻。
  秦鹏双拳不禁悄悄握起,而无力的双臂,顿时将昨夜的一切拖了回来。秦鹏恍然一惊,眼前的局面,根本是阮云欢一手造成,她如果没有准备,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号令兵马。
  勉强压下心底的不甘,扬声命道,“搜查整个田庄,庄内所有人一个不能放过,全部押来!”
  “是!”五十人齐声应命,调转马头驰去,片刻间便都消失在漫漫的旷野里。
  秦鹏怔怔的瞧着,只觉得浑身无力。
  虽然他不知道阮云欢想干什么,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踩进她的圈套,仿佛这一生,再也不能摆脱。
  田庄虽大,但江州的地势平缓,大片的田地里并不能藏人,只要搜查那几片林子和两座山峰便可。
  待到夕阳西沉时,整个田庄已被细细搜了一遍,骁骑营的兵马绳缠索捆,竟押了近百号人回来,齐齐跪在庄院前的空地上。此时村子那边的周威、汪世等人也接到命令,将村子里余下的佃户、租户全部带来,立在空地两侧。
  阮云欢立在阶上,一眼瞧见冯四低头俯身藏在人群中,不由一声冷哼,指道,“将他带过来!”
  甘义上前,将他从人群中拖出,狠狠一脚,踢跪在阮云欢面前。
  冯四吓的脸如土色,却也知道求饶没用,颤声道,“大小姐,我……我是夫人的奴仆,纵然……纵然该死,也该由夫人处置!”
  “夫人的奴仆?”阮云欢冷笑,“你既然知道你是奴仆,便该知道以奴仆之身截杀主子,是什么罪?”大邺朝等级森严,奴仆不过如牲畜一般,别说意图谋害,就是对主人不敬,也大可直接打死。
  冯四全身簌簌发抖,却颤声道,“大小姐,你……你若杀了奴才,夫人……夫人那里……怕不能交待……”
  阮云欢唇角浅勾,冷道,“那我且杀了你,看看能不能向夫人交待!”手掌一挥,冷声道,“将他绑起,施以刮刑!”甘义、项力二人上前,将已全身瘫软的冯四提起来,剥个精光,牢牢绑在庄门外的树上。
  赵承想到那刻的凶险,恼他胆敢伤及阮云欢,亲自执刀,从四肢开始,一刀一刀,慢慢削起,薄薄的肉片随着鲜血,一片一片落在地上。冯四痛极,嘶声惨呼,求饶不成转为叫骂,却被赵承一刀挥掉舌头。
  看着冯四的惨状,绑跪着的十几个奴仆,早已吓的瘫倒在地。阮云欢命人拖了出来,由罗大虎一一辨认清楚,方冷声道,“冯四虽为首恶,你们一样该死!拖下去,乱棒打死!”
  众奴仆一听,吓的魂飞魄散,张嘴想要求饶,被甘义一刀插入一人嘴里,顿时都住了口。
  场中众人心胆惧寒,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不是你阮家奴仆,你无权处置!”
  阮云欢凝目望去,却是弓八大声叫嚷,而在他身侧,还有李三与另外两个佃户与各自几个儿子在内,不由冷笑一声,点头道,“不错,你们是平民,我无权处置你们!那便送入知府衙门,由官府决断!”
  又有人颤声道,“我们与你阮家无关,为何要擒拿我们?”却是冯四旁处寻来的帮手。
  “无关?”阮云欢冷笑,说道,“我阮云欢既与你们无关,你为何要相助冯四这个恶奴要置我于死地?”
  那人一窒,强道,“我们不过是受冯四所愚,罪不至死!”
  阮云欢冷笑道,“是不是罪不至死,也一并由官府发落罢!”转头向项力道,“待行刑结束,你便拿我的帖子,将这一干人全部押入江州府,听凭阮知府决断!”
  下边的人初听说送入官府,本来还存着侥幸,等她一个“阮知府”说出来,才恍然想起,江州知府阮一鹤,便是右相阮一鸣的亲弟弟,阮云欢的亲叔叔。一时间,所有人面如土色。
  李三的老婆突然一声大哭,冲了出来,一把将跪着的李三揪住,一边撕扯,一边大声骂道,“你个死鬼,你跟着冯四去做这等不要命的勾当,丢下我们母子可怎么办!”一句话将另几家的家人触动,纷纷大哭的大哭,磕头的磕头,乱成一片。

  ☆、第89章 让我帮你好不好

  夜幕渐沉,冯四的惨呼声渐渐弱了下去,整个人受三万六千刀,终于毙命。而空地前方,甘义、项力、周威、汪世四人轮流施刑,也已将十余名奴仆全部杖毙,尸体横成一排,在夜色里瞧着,触目惊心。
  阮云欢扬了扬下巴,向立在身侧的秦鹏道,“还请秦副都统帮忙,差人将这干人送去江州府如何?”
  秦鹏被迫观刑,听着冯四和众奴仆的惨呼,看着满地的鲜血、尸体,饶是他出身将门,身体仍是忍不住颤抖。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相府大小姐,行事会如此狠辣。突然闻阮云欢向他说话,心里打了个突,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得点头,向手下吩咐道,“听阮大小姐吩咐!”
  阮云欢勾唇浅笑,说道,“多谢秦副都统相助!”
  这“秦副都统”四字一出,众佃户都是心头一震,绑在场中的人更是如冰水浇头。秦副统领,那是秦家的人,是夫人的亲人啊,他竟然相助阮云欢?难道从一开始,夫人便已经决定舍弃他们?
  眼瞧着骁骑营的兵马押着余下众人离开,阮云欢才点了李三、弓八等四户参预截杀的佃户的名字,说道,“将他们家人看管,旁人回去罢!”不理这几家人的号啕大哭,转身回入庄院。
  秦鹏脸色煞白,眼看着自己的人马来了又去,一颗心塞在嗓子眼里,出不上气,也说不出话。甘义上前一步,向他躬身道,“秦副都统,请吧!”
  秦鹏身子晃了晃,脚步虚浮,慢慢转身,晃晃悠悠跨进门来。眼见阮云欢纤细的背影在前,便张嘴唤道,“阮大小姐!”
  阮云欢回头,望着他挑了挑眉。
  秦鹏咬了咬牙,沉声道,“你……你好毒辣的手段!”小小一个女子,张嘴便要了十几条人命,竟然连眼睛都不眨。
  阮云欢见他到了这步境地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有些意外。脸上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淡淡道,“犯我者,虽远必诛!秦副都统,你秦家不该惹我!”语气轻缓,声音柔润,却带着剥皮刮骨的森冷寒意。
  秦鹏脑袋轰的一响,望着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阮云欢向他冷瞥一眼,淡淡转身,说道,“你放心,明儿骁骑营的人回来,便放你回去!”再不向他多瞧,径直入了正屋。
  秦鹏怔怔瞧着她的背影,心底慢慢的溢出一些奇异的情绪,不似愤怒,不似恐惧,也不似厌恶,却让他的身子一阵阵发冷。
  上房里,淳于信正坐在椅子上饮茶,见她进来,一双乌亮的眸子定定向她凝视。
  阮云欢的脚步略略一停,心底泛上一抹苦涩,却不动声色,在他旁边坐下,说道,“四殿下也从未见过臣女这样恶毒的女子吧?”或者从此之后,他对她会避如蛇蝎吧!
  在她进门之前,淳于信确实未料到她手段如此狠辣,可从她进门那一瞬,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觉得她本该如此。听她发问,侧头想了想,点头道,“相府千金,闺阁弱女,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确实惊世骇俗!”
  阮云欢眼神一黯,却转瞬想道,“他与我走的太近,难免走了上一世的老路,如果他从此远离我,对他或许是好事!”
  她念头刚转,却听他声音略停之后,又接着道,“只是阮大小姐忘了,我淳于信是当朝皇子,是在这世上最无情,最血腥的地方长大的,比阮大小姐狠毒的女子,见的多了!”
  阮云欢心头一震,抬头向他注视。
  上一世、这一世,虽然她都没有进宫,但是,皇宫里争斗的惨烈,由王府也可见一斑。那么他……不!他的母妃是身居高位的陈贤妃,外公是护国大将军陈洛书,有这样的母族,那皇宫中就算有什么艰险,又有谁敢动他?
  可是,为何他会说这种话呢?难道,这个表面光鲜的皇子,背后竟然也有不为人知的艰辛?
  阮云欢抬头,与那双乌亮的眸子对视,上一世,最后那深情的凝视顿时袭上心头,心头顿时锐痛,最隐秘的地方,轻轻的,慢慢的,泛出一些疼惜。
  瞬息万变的水眸,在淳于信眼里,变幻出夺目的神采。他慢慢伸手,握上她放在案上的小手,柔声唤道,“云欢,让我助你,好不好?”一个娇怯少女,就算再强,在那强敌环伺中,也会有一些脆弱吧?
  手掌落在一只宽厚的大掌中,带着灼热的温度,阮云欢身子一震回神,想将手抽回,却被他死死的握着,张嘴想要喝阻,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
  感觉到她的抗拒,淳于信的眼底,掠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避开我?为什么总是推开我?是我不够好吗?你说,我改!”
  阮云欢如雷轰顶,整个人僵住。她有吗?避开他?推开他?有吗?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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