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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为-赵十一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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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成祖善且如此,今上素来笃信此类之事,再想一想蓝道行当初所说的“上天必有警示”,皇帝心中暗暗惊惧,竟是果真起了立太子之心。
严嵩等人皆是日夜陪伴圣驾,皇帝此心一起,立时便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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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漪在家时倒是拿这事和裕王说了几句笑话:“现今朝议倒是不打紧,不过是叫那些大臣委屈些罢了。可明年乃是三年一次的大朝之年,天下官员皆是入京朝觐,若是都聚在端门,史书上记上一笔,后人还不知如何笑话呢。陛下现下想来也正为此事发愁。”
自从那日贝贝死后,昏迷了一场,她对于许多零碎历史记忆也印象更深刻了些。这场大灾她是早有预料,可她却半点阻止的想法都没有,反倒是想着顺势就此设局迫景王就藩。
裕王知她做的手脚,却也只是问一句:“严家真会上折子请立景王?”
他们两人正对坐在书房临窗的榻上,面前摆了一盘檀木棋盘,一人执黑一人执白,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李清漪手里捏了一颗白玉棋子,看着下头的棋局,淡淡笑了一声:“严党素来狡猾,自然不会直接上折子请立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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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党素来狡猾,自然不会直接上折子请立景王……”徐阶端坐在小书房里,搁下手中捧着的青瓷茶盏,正一派淡定和自己得意门生张居正说话,“他们只会上书,以三大殿之灾为引,请陛下早立太子。”
一身青色长袍的张居正站的笔挺,犹如苍松翠竹,他面上神色极是疑惑,认真问道:“倘若如此,裕王居长,自当为太子。必是轮不到景王。”
“那又如何?景王所依不过是帝宠,犹如无根浮萍,本就无甚胜算。”徐阶看着尚且年轻的学生,微微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白须,轻声揭露真相,“严党他们想的怕就是,先立裕王,再废,最后再立景王。”
先立,再废,最后才立。
如此荒唐而耸人听闻之语,徐阶却是漫不经心的说出了口,好似茶汤一般的清淡,好似谈论天气一般简单。
“今上多疑,倘裕王得立,若有些许差错,不仅会被废,更是永无翻身之日。”徐阶轻轻掀了掀眼帘,目中精光一闪而过,口中言语清淡却已然显出朝中腥风血雨的内情来,“所以,严党上折子,我们也要上折子。”
张居正似有几分惊疑:“是谏言‘莫要轻言立储’?”
“不,”徐阶轻轻笑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出几分风轻云淡的笑意,言语之间却如刀锋一般锐利,直刺人心,“是请立景王为储。”
此言一出,张居正若有所悟,不由得微微颔首。他已然明白徐阶话中之意,刀锋所指何处。
第62章 景王之死(二)
皇帝确实是想立太子,也确实是拿不定主意要立裕王还是景王。
只是,等他看见案上那一堆折子的时候,立时就伸手一拂,直接把案上一叠子花花绿绿的折子给扫了下去,声音极其低沉却隐含雷霆之怒,叫人胆战心惊:“严家胆大若此,真真是可恶至极!”
黄锦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替皇帝收拾着地上的各色折子,暗暗叹了口气:这一半折子是请立太子,另一半则是请立景王为太子……怪不得皇帝这般生气呢。
皇帝本就是个被害妄想症患者,越想越觉得严家用心可恶——他们心里要立景王,偏不直接来,还要摆出大公无私的模样自己上折子请立太子,然后再寻徐阶等人上折子请立景王。谁不知道,内阁里面,徐阶对严嵩恭敬有加,言听计从,徐阶上折子肯定是严家那头教唆的!
由此可见,徐阶在内阁装温顺老实装得有多好,不说严嵩,便是皇帝都信了。在皇帝看来,严家这一招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皇帝疑心重又是个多思多想的,一时之间,越想越气,气得脸都涨红了。
黄锦连忙用坛盏端了茶水过去,这坛盏乃是皇帝御用,刻有“金籙大醮坛用”的字样,乃是皇帝日常用惯了的。
皇帝喝了口,胸中怒火稍稍下去了,冷笑道:“他们既然请立景王,朕就偏不如他们的意思!”他素来便是个倔驴脾气,因着大礼议那几年闹得,大臣们越是说东,他就越要往西。
先宪宗朝,百官在文华门前哭请,争慈懿皇太后下葬礼节,宪宗听从了;至本朝,两百余位朝廷大臣在左顺门跪请皇帝改变旨意,放声大哭,声震阙庭,皇帝不仅不听反倒更生怒火,直接便令锦衣卫拿人,四品以上官员停俸,五品以下官员当廷杖责,满朝皆是噤声,不敢再言,从此君心独断。
所以,在皇帝这里,群议逼迫是没有用的,反倒更要惹得他生出逆反之心。他今日先是被严家“险恶用心”气了个半死又见着折子上面整齐的请立太子、请立景王的折子,立时就起了逆反心理。他随手拣出一本搁置了很久的折子——这是宗人府谏言“景王渐长,不宜久留京都,宜早日就藩”的折子,往日里皇帝都是看一本丢一本。
今日皇帝正是气头上,索性提笔便批了这折子,又吩咐黄锦:“叫礼部和宗人府的人来一趟,景王就藩一事,是该议一议了。”
黄锦心里暗暗叹气却没有半句二话,知道这回景王裕王之争怕是已分出高下。他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即出了门去传唤大臣来见驾。边上伺候的李芳耳里听了几句话,心里琢磨了一下,暗暗的使了个眼色给门口的小太监,自个儿借着出门拿丹药的功夫,悄声和那年轻太监吩咐了一句:“去,拿盘栗子送去裕王府,给裕王,就说是我这个老奴才恭贺他的。”
栗子,立子。
李芳这是见着两王之争分明,打算提早站队裕王。
那个被教过来的年轻太监连忙恭敬的应声,很有几分激动:“是是,我这就照着干爹您吩咐的,这就去。”
李芳瞧了眼他匆匆的背影,目中神色微微一变,忽而又出声:“冯保,你先回来。”
那个叫做冯保的年轻太监连忙重又跑了回来,恭恭敬敬的问:“干爹还有什么吩咐?”
“再过段时间,我筹划筹划,把你调去裕王府……”李芳瞥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说道。
冯保吓得一哆嗦,连忙伏跪在地上,抱住李芳的腿:“干爹,您这是……”
李芳蹙蹙眉,只是淡淡一笑,把他给踢开了:“行了,我这是给你铺路呢。用心些,好好干,后几十年,说不得我还得沾你的光。”说罢,他也没再理会冯保,径直拿了丹药,直接回殿里伺候皇帝修炼了。
冯保喃喃的对着李芳说了几句谢恩的话,独自一人半跪在地上,待得李芳人影不见了,他那双乌黑的眸子腾地一声亮了,好似点了一团火。很快,他一咕噜的爬起来,跑着去拿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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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李清漪瞧了眼裕王手上端着的那盘子宫里送来的栗子,笑了笑,“栗子立子,这时候送了栗子来,岂不是说陛下已下决心,就算不立殿下为太子,想来也会让景王就藩。”
裕王捏起一块炒栗子,剥了几颗递给李清漪:“只怕严家还有我那四弟不会轻易就范。”
李清漪抿唇笑看着他,随即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然后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把栗子末也给舔了。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在她今日穿着的正红色洒金小袄上,好似柔光映照在粼粼的湖面上,温柔缱绻,无限静好。她本就清美柔和的眉眼,在这样的微光中,如诗如画,仿若春水绕远山,能把人看得心如鹿撞。
裕王指尖被她舌尖一舔,整块皮肤都跟着热起来了,好似烧着一团火。他面色一红,连忙掩饰似的又抓了一把来,小心剥壳子。
一个剥,一个吃,倒也和谐。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报喜的声音来:“殿下,大喜啊,陛下令景王就藩,已命有司准备。”
李清漪与裕王闻言,会意的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立刻就下了决心——
皇帝今日本就是借着怒火下了决定,可这趁势点起来的火还不够旺,还得再添一把柴。所以,需动一动埋在景王府的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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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府里,李彩凤正轻手轻脚的收拾着景王所赐的白玉杯盏,她轻轻颤抖的手指显示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去年八月,李清漪问她:“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又想要些什么,我给你指条明路,如何?”,李彩凤跪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李清漪,便好似被什么引诱或是鼓动了一般,立时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她被人改头换面的改了个清白背景,送进了景王府——反正景王贪色,自世子病逝之后更与景王妃离心,时不时的就要采买美人。李彩凤生的美貌又有手段,还得了李清漪一二的提示,进了景王府之后果是如鱼得水,很得景王欢心。
然而,这几个月来,她站得越高,心中的忧惧便越深。她心知自己所拥有的不过是水月镜花,倘若裕王府里传了消息来,她恐怕就什么也没了。李彩凤手一抖,手上的白玉茶盏就掉了下去。
“啪”的一声,白玉茶盏碎了开来,就像是李彩凤乱成一团的心。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通报声,景王推开了房门。
李彩凤心中一狠,索性不去管地上的碎片,径直起身去迎景王,朱红的石榴裙铺展开来,看着好似极艳的花,年华正好,惹人爱惜。她垂下眼,温柔恭顺的行礼道:“奴婢拜见景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景王伸手一揽,把人揽到怀里,揉搓了一下。他面色微沉,一声不出,显是闷了气在心口。
李彩凤看了眼就明白了,她先是小心翼翼的服侍着景王坐下,然后才温了杯酒递过来,轻轻道:“是谁惹王爷您生气了?”
景王面色难看,接了酒盏喝了一大口,这才恨声:“还不是父皇,我哪一点比不上老三?!他竟是要赶我出京!”
李彩凤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不是还有严阁老吗?有他在,定然能劝得陛下回心转意的。”
听到这话,景王更气了,“砰”地一声把拳头敲在了桌子上,声音里头满是怒火:“别提了,严家那两个王八蛋,吞了我那么多好处,口上说得好听。真到了现今这关键时候,他们倒是学会关门不见客了!只和我说了一句‘再等几日’。”
其实,这话却也是严家瞧着皇帝的心思说的——皇帝逞一时之怒的事情多了去,等皇帝自己稍稍回过神,再想一想,说不得便改了主意。所以,现今景王最要紧的就是安分,叫皇帝知道他老实。
偏景王明白不了严家的深意,吃了个闭门羹便把严家上下恨了个要死。
李彩凤把头靠在景王胸口,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奴婢这儿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
景王闻言又惊又喜,转而去看怀中的美人儿,见她容若娇花,可人疼得很,忙把喝剩下的酒盏递过去,柔声道:“心肝儿,我就知道你最是个能干的,府上再没个人能比得上。你且说说,有什么法子?”
李彩凤接了酒盏,抿了一小口,双颊略有醉红,很是娇艳,就像是牡丹花绽开了重重花瓣似的,娇嫩嫩的。她顶着景王期待的目光,温柔一笑,凑到他耳边轻轻念叨了一句话:“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本朝素来重孝,倘若宫中的卢娘娘病了,殿下必是要侍疾的,想来就能……”
“是啊,倘若母妃病了,我就和父皇请旨留京侍疾。”景王立马就会意了,抚掌一笑,“父皇最是看重‘孝心’二字,我和母妃到时候再多求求,他说不定就能心软,收回旨意了……”
要紧的是先找借口留下,只有留下,才能再图以后。
景王自觉得了好主意,抱住李彩凤柔滑的小脸蛋儿一边亲了一个,慌慌忙忙的站起身来:“心肝儿,我先去宫里和母妃说话了,迟点再来瞧你。”
李彩凤柔顺的点头应了,温柔小意的亲送景王出门。她独自站在门口,目送景王离开,面上虽是带笑,可目中神色深深,若有深意,复杂难辨。
第63章 景王之死(三)
不过几日功夫,就在景王就藩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之时,宫中的卢靖妃也跟着病倒了,据说是“忧思伤身”。
到底是陪伴多年的老人,皇帝心中微微恻然,稍稍软了些——景王就藩本就是他一时之气,此时缓了过来,重又考虑了几日,倒是犹豫了起来。故而,过了几日,皇帝还是亲自回了一趟宫去见卢靖妃。
卢靖妃为着儿子景王,自是下了大工夫的,虽不敢很是折腾自己的身子却也结结实实的饿了几顿,面色苍白,连床都起不来了。她见着皇帝入了寝殿,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欲要行礼,身姿如弱柳,摇摇欲坠。
皇帝瞧着心酸,连忙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又说了一句软话,“都病成这样了,怎地不早早令人和朕说一声?”
卢靖妃能得宠,往日虽是骄横跋扈却也是个能人。她闻言眼眶一红,便落下眼泪,柔声道:“常言‘皇上万岁’,陛下自然是万岁不老的。我却是没有这般福气的,想来是不能陪陛下到老了。如今这把岁数了,都是老人了,想必也没几个日子了,何苦还要为着小病去烦扰陛下清修?”
卢靖妃往日里张扬美艳,如今穿了一身半旧的石青色衣衫,面色苍白,哭得梨花带雨,皇帝瞧着都觉难受:“这是哪里的话?头发都还乌油油的,一根白发也没有,说什么老不老的。”
卢靖妃闻言却是破涕为笑,竟是带了几分少女的娇憨,在皇帝耳边细声道:“陛下这回可是看错了,这头发,是染的呢……”她抿了抿唇,似几分不好意思,轻轻道,“早些年就有白发了,只是我嫌不好看,就叫染了。”
皇帝听了这话,长叹一声,竟是一时无语。
犹记得,卢靖妃初初入宫之时,年纪尚小,美貌可人,犹带了一团天真稚气。入了夜,她便娇娇的便趴在他膝上,像是猫儿一样的和他撒娇说话,他一伸手便能摸到犹如丝绸般浓密乌黑的长发。
如今,人还是当初的人,却也再不似当初……皇帝感慨一生,心中不由一软。
卢靖妃察言观色,很快便趁热打铁,把头凑到皇帝怀里,柔声和他说话:“我是嘉靖十年入宫的,算起来,竟也有二十六年了,当初的姐妹也没剩下多少人了,就连载圳都长成人了……”朱载圳正是景王姓名。
一提起嘉靖十年的选秀,皇帝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不少令他颇为怀恋、给了他不少美好回忆的女人。当初他效仿古礼为九嫔之选,经由选美册封九嫔:郑氏为贤嫔、方氏为德嫔、王氏为庄嫔、阎氏为丽嫔、韦氏为惠嫔、沈氏为安嫔、卢氏为和嫔、沈氏为僖嫔、杜氏为康嫔。
郑氏,嘉靖十五年便过世了,才刚过二十不久,谥曰怀荣贤妃。
方氏,嘉靖十三年封后,皇帝带她拜谒太庙,世庙,昭告天下,荣宠一时,最后却在嘉靖二十七年,坤宁宫大火中过世。
王氏,嘉靖十五年生“庄敬太子”,晋昭妃,后又升为皇贵妃。三十一年庄敬太子病故,她随后亦哀悔而死。
阎氏,嘉靖十二年生“哀冲太子”,先为丽妃再为贵妃,嘉靖十九年过世。
韦氏,她倒是还活着,只是早已失宠,连皇帝都快把人忘了。
杜氏,她是裕王生母,也在早几年过世了。
这般算来,当初风光无限的九嫔,所余下的也不过是三人,卢靖妃是一个、沈贵妃是一个、早已失宠的韦惠嫔也算是一个。
皇帝随着卢靖妃的话语,不由得回忆起许多旧事,他不禁微微叹气:“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现今想想,你还在朕身边,却也难得。”
卢靖妃强自忍了眼泪,伸手抱住皇帝,细声道:“臣妾蒙受皇恩,得以侍奉圣驾,无一日不觉欣喜……”她仰头去看皇帝,水眸盈盈。
虽然卢靖妃只字不提景王就藩之事,但她先自伤自己青春不在,再叹故人早逝,倒是引得皇帝冷冰冰的心肠也软了下来——年纪越长,心越软。皇帝被她瞧得心软,终于还是在景王的事情上面松了口:“罢了,你病成这样,赶明儿,我叫四郎来给侍疾。”
卢靖妃似是十分感动,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下来,泪珠子接二连三的掉下来,她连忙谢恩:“陛下厚恩,妾和四郎都感念于心,此生难报一二。”
“哪里用得着这般,给你侍疾,也是他做儿子该做的。”皇帝不由一笑,亲自扶着她坐好,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待得卢靖妃微露疲色方才起身回西苑。只是,他刚刚出了殿门,便见着李时珍手捧着医箱往这殿中跑。
皇帝对于劝他戒丹药的李时珍倒也印象深刻,想了想便叫黄锦把人叫到跟前来,问一句:“靖妃的病,如何了?”
李时珍愣了愣,连忙从医箱里掏出装着药丸的玉瓶儿,小心应道:“臣瞧娘娘无甚病痛,只是许久未进膳食,便想着拿瓶开胃的药丸子过去。”
皇帝聪明绝顶,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真相?他面上本还有几分对卢靖妃的关切,闻言神色大变,登时觉出几分被欺骗的羞恼来,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冒了火。
他平生最恨旁人欺瞒,今日又着实是被卢靖妃引得动了真情,被李时珍这话一揭露,如今想来更添恨意,连话也没再说一句。咬了咬牙,直接便令黄锦等人抬辇,赶紧回西苑。
好好好!一个个都目无君上,欺君罔上,只拿朕当傻子耍着呢!
到第二日,皇帝立刻就下了诏书,令景王一月之内便就藩。
宫中的卢靖妃闻到消息,犹如五雷轰顶,立时便假病成真病了。
亲王就藩,是有许多东西要准备的,如此仓促,这还是本朝少有。景王府上下接了圣旨,全都昏头昏脑,哭天喊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景王捂着脑袋就晕厥了过去,倒是景王妃神色冷淡的上前接了圣旨。
也就在这一日,一顶青色小轿到了徐阶的徐府门口,送了一份拜帖。很快,徐阶便在自家书房里面见了裕王妃李清漪。
如今景王将去,裕王得势,徐阶对着裕王妃自然很是客气,先请了她入座,再令人奉茶,和善的笑问道:“王妃此来,不知为何?”
李清漪也很是和气,端着一张温柔的笑颜,她拿起茶盏应声道:“我这是来恭贺大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高升在即。”
徐阶现今乃是内阁次辅,再往前一步便是内阁首辅,可这位置现今还叫严嵩占着呢,李清漪的话确是有些交浅言深了。他哈哈笑了几声,不置可否,只是道:“想不到王妃这般看得起我。”说罢,又伸手指了指茶水,“来来来,喝茶喝茶……”
李清漪心知他不愿多言——这老狐狸久经宦途,不见兔子不撒鹰。
要打动徐阶这样的人,光是摆出筹码、随口许诺,都是不行的,因为那都是虚的,他不会信。一定要有更是要有足够的、明确的利益才行。李清漪于是顺着徐阶的意思喝了几口茶,然后才道:“严家靠的便是圣心,如今景王出事,陛下那头怕是也要暗生气恼。再来,严家行使嚣张,祸国殃民,怕是连上天都深恨这般奸臣……”
既是扯到了“上天”,自然要说道士什么的。
徐阶抿了口茶,面色不变,问了一句:“听说西苑里的蓝道长走的是裕王府的路子?”
“是。”李清漪干脆的应了一声。
徐阶细思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看着李清漪的目光好似带了点前辈对后背的和善与期许,轻声道:“娘娘,这还不够。时候不到,莫急、莫急……”
李清漪闻言,反倒是笑了起来。她人生得好,眉目如画,一笑之下,仿若春光徐徐而至。满室皆是映光,美不胜收,直叫人神魂颠倒。
徐阶亦是暗暗低头抿了口茶水。
李清漪一双眼眸又黑又亮,极是动人,含笑道:“我自然知道时候未到,今日来此,不过是和大人表一表态度,顺便问一问大人的意思。”说罢,她站起身来,十分客气的对着徐阶礼了礼,告辞道,“府上还有事,我便不多留了。大人也请留步,不必相送。”
话虽如此,徐阶还是亲自起身送了她出门。待李清漪的背影都不见了,徐阶才挑了挑眉,低声笑了一笑,很是少见的赞叹了一句:“好厉害的王妃,好厉害的女人!”
书房大理石屏风后面,张居正走了出来,略有些疑惑:“就这几句话,何必冒险亲自来一趟?”
徐阶摆摆手,指了一下桌上放着的拜帖:“太岳,那才是正题呢。”
张居正从桌上捡起那张裕王妃送来的拜帖,上面写着飘逸清雅的八个字:有才如此,居亦何难。张居正自小便是神童,熟读经典,见着这八字,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变,立时道:“白居易!”
据宋人尤袤《全唐诗话》记载:白居易十六岁时从江南到长安,带了诗文谒见当时的大名士顾况。顾况看了名字,开玩笑说:“长安米贵,居大不易。”只是,待他翻看诗文,不由得便为之赞叹“有才如此,居亦何难!”。
徐阶听到这个“白居易”三字,面色微冷,负手于后,淡淡的再加了一句:“裕王妃亲来,一是表明态度,二是让我们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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