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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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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妆,你够毒,也够狠,拿身体当赌注,赌我,赌你?”
  容妆压下就快跳到嗓子里的一颗心,沉吟道:“赌的是,皇上对奴婢有情。”
  是,赌的是情。
  遇到元旖不是偶然,激怒元旖不是偶然,被元旖责罚更不是偶然。
  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
  看准了时间回千霁宫,看准了时机出现在元旖面前。
  容妆沉浮宫闱多年,怎会不知说话的规矩,又怎会不知怎样激怒一个人,何况是元旖那样高傲如斯的女人。
  只消稍稍刺激,再违逆她的意思,一切顺理成章。
  然后,便是跪在阁里,跪到乔钺到来。
  乔钺是有派人盯着她的境况的,不用猜,已知。
  赌乔钺不会坐视不理,赌乔钺按耐不住,那场暴雨下的真是及时,真是配合,那么天衣无缝。
  所以她能表现的那么惹人怜惜,惹乔钺一人怜惜,就足够了。
  倘若自己送上门,主动去找乔钺提及此事,那意图便太过明显,乔钺对她也不会有一分怜惜,不足以立稳。
  只有乔钺主动去找她,一切才能顺利的走下去,起码乔钺的心面对她,柔软了,一切才不是问题。
  两下相较,总比直接让他怒气横生,来的要好。
  容妆也只有这个办法,再无其它。
  容衿不会落胎,便是落胎,难保不会有风声传出,有把柄留下。
  既然无法落胎,容衿亦不能出宫,所能求的,唯有乔钺。
  求,当然是没用的,那便换吧。
  总好过容衿腹中胎儿大了,身处被动要好。
  所以,一切就这么过来了。
  容妆很清楚,乔钺心明眼亮会看得出来她主动谄媚的心思。
  但肌肤之亲总不是假的,再怒再恨,也抹杀不掉。
  如同此刻,乔钺离开她身边,靠在软枕上,唇角含着一抹冷冽的笑意,盯着她宛如刀剑。
  容妆再叩首,墨发顺着两颊一同垂落在铺上,伴落泪无声,声音里已有了嘶哑,“求皇上,放过容衿。”
  许久,久到容妆的身子已经止不住颤抖,她微微抬头,偷偷觑着他隐在帷帐里的轮廓,苍凉而静寂。
  乔钺瞥了一眼,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沉着脸说,“好,既然你这么费尽心思连身子都能作践,那朕就如你所愿。”
  乔钺起身,不着寸缕,挥开帷帐,容妆更加不敢抬头,待他下地穿好衣物,打开殿门,雨肆哗然,纷然击打着汉白玉地面儿,有高檐遮挡,顺着碧檐坠落的雨流更是迅疾,许诣守候在殿门外,乔钺冷言,极力掩盖那一抹肃杀,他道:“传朕旨意,夙玉宫昭仪容衿,怀有身孕,晋位贵妃,赐号……”乔钺转身,看向龙床帷帐里容妆隐隐跪着的身姿,半眯着眼睛,“赐号,贞。”
  一言入耳,容妆身子猛地一颤,贞?贞洁的贞?乔钺如此讽刺,岂非令容衿长久不安悔恨?
  许诣明显极是震惊,往里窥了一眼,不可置信的询问道:“皇上?可是夕昭仪容衿?”而他想问,不是容妆?
  乔钺冷眼瞪他一眼,吓得许诣忙低下了头,“是,奴才遵命。”
  乔钺回到床边,大力扯开帷帐,灼灼直视容妆,“你拿身体换来的,朕怎能不给面子?”
  乔钺的话如此冷漠,如此讽刺,也如此陌生,容妆不是听不出来,但她也只能淡淡应声,“谢皇上成全,奴婢铭记于心。”
  “你要的,朕都给你,回来玄景宫,依然住在红妆阁,朕还允你可随意去夙玉宫走动,不必告诉朕,不过,记得你的新身份,不过是个可侍寝的婢子。至于容衿,你能拿身体来换,下一次还有什么?命?朕看着,看你能保她多久。”
  容妆点头,低眉顺目,“是。”
  不后悔,不后悔。
  乔钺那样的人,被人如此背叛,又被她如此设计,没有处死她,当真已恩典。
  不怪他,不难过。都是自找的。
  悲欢不提,眼下重要的不是自己,是容衿,乔钺的意图何其明显,他如此蓄意给的荣耀,是让容衿成为众矢之,众人的眼中钉的啊……
  容衿怀孕,外人不知,只以为是龙胎,何其如履刀锋步步深渊?又晋位贵妃,岂非惹得阖宫不满,脚下的路依然荆棘丛生,而这个孩子,到底又能否保住……
  当然,乔钺已然给足了面子,但不代表后宫所有人都如此。
  罢,她已无力去思考,她的能力也已用尽,再没有任何筹码。
  乔钺转身离开时,眯眸深思,幽然冷道:“容策的女儿,真令朕刮目相看。”
  尾声那一抹冷笑,疏离而孤寂,刺痛了容妆,久久回荡在容妆的心里,一声一声不断绝,心痛无以复加,寒意渗入骨髓。
  枉她自诩聪明,懂得独善其身,却如今赔进去的,何止是人。
  容妆捡起衣服穿上,眼里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哭的是前路茫然,抑或痛苦蔓延?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心里憋得慌,找不到宣泄口,沉闷的比这阴沉的天儿更甚。
  去御事房取回红妆阁的钥匙,久违的殿阁,久违的感觉,都让她心酸,却也带一份欣悦。
  摩挲着堂里一切摆设物件,一一略过,最后看到那个熟悉的妆箧,拿起打开,宣纸露出了头,容妆将它打开,铺在桌案上,熟悉的字迹,乔钺的笔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眼泪一滴滴坠落在宣纸上,晕染化开了墨深字迹,如远山出岫,浓浓淡淡。
  若从弱冠到白首,要经过多少年,要经过多少事。
  世间万物斗转星移,变化无端,要有多坚定的信念,多无谓的勇敢,才能濡沫百年。
  终究会有一夕风雨,一身寒凉。
  去年冬天,曾一起游梅园,行夜路,雪伴笛声,漫天月华星辰耀清眸。
  而如今,怨之深,恨之切,两相无言,空庭泪痕心酸无处诉。
  明月不谙世间苦,一切尽在人心,冷暖自知。
  窗外雨急风紧,阁内默然无声。
  素衣银钗绾,玉阶凉彻骨。
  眼角眉梢那抹清冽如霜,终究湮于流光折磨中。
  
  第46章 前路茫然
  
  容妆沐浴梳妆过后,身体依然不适;拿起纸笔;写一封信让宫人送到夙玉宫交给容衿,信中只有八个字,一切尚安;静心无忧。
  只觉得此刻的状态;并不适合去见容衿;难免惹起不开心。
  更是心结难舒,遂看看门外雨势似乎减小了些,便拿起阁里的油纸伞;缓慢的走到存酒堂;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姚姑姑。
  姚姑姑一见她神色倦怠;忙就问道:“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上下打量后又问道:“时日没过多久,却怎么瘦了?可是在谨嫔娘娘那不如意?”
  容妆摇摇头;大门敞开;堂里酒香浓重;额外舒畅,容妆搬了两个小矮凳;放在门两侧;挽着姚姑姑落座,自己坐到另一边,道:“姑姑,我已经调回到玄景宫了。”
  “我知道,宫里流言最快。”姚姑姑一笑,眼角深深纹路落在容妆眼里,却无比亲切,比宫妃的妖娆艳丽,更为温暖可亲。
  “是啊……”容妆叹息,看来乔钺雨夜抱着自己回到玄景宫的事,并没有传开,否则姚姑姑不会不知道,大抵,是乔钺吩咐下去,让元旖宫里闭口不言了吧。
  姚姑姑问道:“可是有心事?”
  容妆凝眸,姚姑姑眼里有着担忧,恍惚看见了一如当年容夫人的慈爱。
  眼里浮上一丝酸涩感,容妆忙将目光转移,看向外头潇潇落雨,生怕泪水再度侵袭。
  容妆抬手抚过沾染了微雨湿润的一绺鬓发,目光空洞而无神,“姑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却注定得不到,也不敢得到。”
  姚姑姑随着她的目光,同望门外,“是你的一定就是你的,没有敢不敢。如果注定得不到,那就不是你的,你也无需强求。”
  容妆将目光移向她,怔忪的点点头。
  姚姑姑笑了,“你酿的流年酒已经没了,前些日子皇上总派人来取。”
  容妆一怔,目光里闪过欣喜,却见姚姑姑盯着她,神色了然且从容,目含笑意对她颇有深意的点点头。
  容妆几乎瞬间明白,对姚姑姑一笑,“谢谢姑姑告诉。”
  诚然,姚姑姑是明白容妆言下之意的,流年酒的配方早已交出,不需容妆酿制了,此刻告诉容妆流年酒没了,不是主要,重要的是,被乔钺取走的。
  所以,姚姑姑笑道:“流年酒虽可口清醇,但并非上等,可做偶尔消遣之用,以皇上之尊,必不至留恋,所以追根究底,饮下流年,为的不是酒,是酿酒的人。”
  姚姑姑眉眼弯弯的笑着,极是亲和,“若两心同,早晚守得云开见月明。”
  “也许。”容妆手抚着素蓝裙裾,呢喃道。
  外头晨色昏暗,伴着潇潇雨声,听姚姑姑道,“但你要记得,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可要收敛锋芒,莫要失了分寸……”
  容妆怅然一叹,羽睫微垂,点了点头。
  院子里有大片的槐花,雨中空明,清意凉飒,昨夜被暴雨骤然打落的花瓣残留在青石地上,落英纷繁,繁花空寂。
  容妆拿出腰间的解语笛,放置唇边,清幽一曲,无关风月,唯有愁绪细微。
  姚姑姑面带笑容在旁静静聆听,不是第一次听容妆吹笛,却是第一次如此愁笛。
  有些人,有些事,只能自己慢慢体会,旁人说再多,徒劳无功。
  难得容妆回了玄景宫,阿萦整日里一有闲暇就跑到红妆阁缠着她说着说那。
  在那以后乔钺几乎就未同容妆说过一句话,容妆也只在外伺候,近身伺候的尚是阿萦,没变动。
  说到阿萦,实则乔钺能够信任她,无非是因为容妆举荐,却不想,如今阿萦却已然超越了容妆的地位一般。
  容妆自觉尴尬,也是能不进去便不踏进宣宸殿内,大多数守在门口,看着阿萦许诣进进出出。
  许诣有几次欲言又止,容妆知道,他一定是想问她和乔钺又生了什么间隙,以致如此。
  连日的雨总算歇了,雨后湿润的空气异常新鲜,便是容妆那般压抑的心,也终于能随着舒畅了一分。
  万里碧空无垠,阳光朦胧。
  乔钺很平静,平静的令容妆觉得心惊。
  他不动声色,不去夙玉宫,甚至……甚至还允许叶羽铮继续留在夙玉宫伺候,竟未下旨调离,甚至赐死,都没有。
  反而就仿佛这所有的事,都只是一个梦境,不存在一般……
  玄景宫的日子尚且那般平静如水。
  只是后宫,波澜滔天。
  所有的嫔妃都以为,容衿这一胎,生下来便是皇长子,阑廷有立长的规矩。
  容衿生下的若是儿子,便是长子,然后就顺理成章的是太子,而容衿还没生,便已成了贵妃,将来保不齐母凭子贵便成了皇后。
  那些存了夺权夺位心思的嫔妃,必然都是这般一样的心思,是不可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而坐视不管的,她们要为自己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去斗,去争。
  所以容妆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容衿。
  夙玉宫来贺喜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容妆来到夙玉宫,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喧嚣不绝,容妆深觉厌恶,容衿尚坐在主位应付着众人,脸色略显苍白却在强撑着笑意盈盈,大抵她近日也不得安然,且惊惧且忧虑,心力不支,而坐在下面的有夏嫔夏兰懿和沈嫔沈茗禾。
  容妆一一见礼,旋即便来到容衿身侧,对她耳语,示意她推脱身体不适,容衿依言而行,容妆扶着她回到寝阁,对拂晓道:“你在外边守着。”
  拂晓应下,关好阁门,容衿忙就拉起她的手,眼含愧疚问道:“姐姐,你怎么样?”
  容妆凝着她的眸光,扶着她继续走到榻边坐下,拿了个软垫子放在她身后,轻声道:“不要担心,安安静静养胎,有我在。”
  “姐姐……”容衿一听此言,心中顿觉暖意蔓延,眼泪便也扑簌落下,“我对不起你。”
  “你是我妹妹,没有对得起对不起的。”容妆答道,从桌案上倒了一杯热水,将杯子递给容衿,“皇上已经知道了,你安心吧。”
  容妆道:“我知道,虽然不知道姐姐用了什么办法,竟让皇上态度如此异常,但我只希望姐姐也能安然无恙,不要为了我受到伤害……”
  容妆摇摇头,方要劝慰她,便听拂晓推开殿门道:“主子,大小姐,叶御医来请脉,在大殿里候着呢,可要请过来?”
  容妆眉头不由蹙起,看向容衿,方对拂晓道:“请进来吧。”
  拂晓看了一眼容衿,容衿点点头,拂晓领命离去。
  容妆看向容衿,分明见她清秀的眉眼中闪过的喜悦与期待,故而明白,她对叶羽铮的爱也那样深沉。
  不过须臾,叶羽铮迈着大步,御医的官府妥帖的覆在身上,俊秀儒雅,丰神如玉。
  拂晓早已打开阁门,等待他进来,他甫一迈进来,眼睛便落到了容衿身上,温柔而缱绻的笑着,饱含情意。
  容衿的眼里似也能柔的滴出水来一般,软糯的唤了一声,“羽铮。”
  叶羽铮笑应,转眸看向一旁的容妆,面色顿时严肃了许多,对视片刻,不待容妆说话,叶羽铮敛衽,直腾腾的便跪到了地上,膝盖与生硬地板相撞,连容妆都觉得疼痛,但是叶羽铮却哼也未哼一声,垂下头沉声道,“谢过妆儿,你对我和衿儿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容妆叹息一声,端肃的眉目顿时放松了下来,仿佛释然般,对他勾唇温笑,“说什么谢,难道让我眼睁睁看你们死?”
  “快起来,被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容妆缓了神色道,“衿儿现在很危险,你我都清楚,千万要小心,平素用度定要仔细检验过后方能用,我大概不能常来夙玉宫了,这里一切都拜托你了,以后的日子里,我只会待在玄景宫,皇上身边。”
  叶羽铮起身,拂理衣袍沾染的尘埃,再道:“谢谢妆儿。”
  容妆轻笑,故意转了气氛戏言道,“不是说大恩不言谢吗?”
  叶羽铮一怔,便也随之缓缓笑了。
  容妆没有再继续久留,而是告辞,回往玄景宫。
  容衿的事只是个开始,她很清楚。
  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且不提,便是生下来,又如何,要怎样出宫?一切尚不分明……
  容妆何尝不知道,容衿其实是不负责任的,太过骄纵且不顾后果,但是她在怀孕后完全可以去主动引诱乔钺,把孩子名分冤枉在这上,但是容衿没有,因为容衿是那种很分明的人,宁愿冒死,也不愿背叛爱,不愿污辱爱。
  而乔钺那边……
  又当如何。
  一阵苍白无力浮上心头,容妆叹息。
  可这一切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无法告诉容衿,容衿怀孕已然辛苦,必然不可再令她心烦忧虑,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回玄景宫,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第47章 池边晕倒
  
  乔钺遵循自己说过的话,容妆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可以侍寝的婢子。
  所以连日来的肆意纵欢;毫不避讳,也似没有间隙。
  也只有每当在夜里,那张偌大的龙床之上;他和她才是最亲近的姿态。
  但到底;疏离与火热是并存的。
  明明互相抱着最冰冷的心思;却在以最亲密无间,最热烈灼灼的方式,云翻雨覆;抵死缠绵着。
  那颗心;沉到了深渊。
  五月;陌上花已开,然而她和乔钺的心;何时才能缓缓归矣。
  ***
  这夜里;乔钺纵情后沉沉睡去;容妆身子裹在山河锦绣被里,白皙却泛着潮红未退的胳膊;露在外面;以手细细摩挲被子上的刺绣纹路,目光微微一侧,恰落到乔钺半露着,精壮的胸膛上。
  脸色微微一红,便叹息一声,容妆颤抖着抬手,在半空中停留半晌,终究伸向乔钺的脸颊。
  指尖流连摩挲,像抚摸挚爱宝物,轻轻柔柔。
  乔钺睡的尚轻,蓦地一蹙眉,惊醒,睁开眼睛时,容妆来不及收回手,便被他看了个正着。
  乔钺半眯着眸子,噙着一抹寒色,脸色还是冷沉,对她道:“拿开你的手,装的如此可怜,暗地里又装着什么计谋?”
  容妆一怔,颤抖着收回手,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身前的被沿,“皇上太高看奴婢了,奴婢就一颗心,装不下那么多计谋。”
  “高看?说的对,你还真不配让朕高看,满腹心机的女人,只配当床第间的玩物。”乔钺翻身,亦不去看她,幽幽浅声道:“朕当初说过,你至纯至净,朕收回,你不配。”
  容妆在一片暖红昏暗中,咧唇苦笑,“皇上高兴就好。”
  乔钺的眼睛,一直睁开着,盯着床边帷帐的金丝,明亮的眼中不乏孤寂。
  容妆原本半靠在软枕上,此刻她慢慢把身子滑进被子里,素手紧紧攥着被子边缘,心中一片苦涩寒冷。
  转过身,背对乔钺。
  两个人中间隔着很宽的空位置,一张庞大的被子中间凹陷下去,仿佛隔断了两人中间,隔断了一张床。
  容妆知道,乔钺现在尚在气头上,无论说怎样的话,都当不得真,她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但是,怎么就那么痛。
  听着那些伤她入骨的冷言冷语,怎么,那么痛,因为,那是从乔钺口中说出来的。
  但容妆可以等,等他消气,态度不再如此强硬,只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
  就像姚姑姑说的,乔钺取走那些流年酒,为的不是酒,是她这个酿酒的人。
  怀念的不是流年,是流年里相处的人。
  如果容妆能够摒弃一切杂念,去仔细想想,她必然能明白,乔钺口口声声那么厌恶,那么痛恨。
  道她只配做个侍寝的婢子。
  然而试问,有哪个侍寝的婢子,是能够伴着帝王,睡在天下间那唯一的龙床之上的?
  便是嫔妃,也没有这等资格。
  容妆早晚会想通此事。
  这些天的夜里,乔钺几乎未入后宫,除却批阅奏折独自而眠,便是招容妆侍寝。
  每个夜里,无不同床而眠。
  也无不,同床异梦。
  玄景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玄景宫的宫人从来都守口如瓶,没有一个人有胆量,将此事传出去。
  连阿萦都时常担忧的询问容妆,但容妆的苦闷,却无法向任何人道出。
  就这样过着,熬着,等待着。
  ***
  五月初五,端午节。
  一大早内廷司的宫人便送来了端午所需要佩戴的香袋。
  不提御用,便是玄景宫宫人所用的,也比其它宫里的要精致许多。
  一众伺候梳洗的宫人,连带许诣、阿萦、容妆、尽数随着乔钺来到九龙池。
  九龙池位于阑廷宫东方,是天然温泉,水质清晰温润,是帝王御用沐浴之处,除却伺候的宫人,连嫔妃都无资格进内,因距离较远,素日里乔钺也少往那里去,今日是因着端午以兰草沐浴。
  池内为圆,壁雕九龙,出水口是白玉雕成的九头龙,汇成一条水流进池中。
  一众宫人在外等候,只有容妆在池边伺候。
  水雾朦胧氤氲,周身觉得温润,容妆在架前以香熏衣,还是曾经她挑选的合心香,闻之便觉得舒心畅然。
  容妆微微侧目,见珠帘那侧的乔钺露在外的肩头,心下微微一动,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
  半晌后,将衣裳放在檀木白玉架上,过去撩起珠帘,走近池边垂首静待乔钺使唤。
  然而乔钺压根不打算用她。
  直到许久许久后,乔钺沐浴毕,直接便踏着玉阶出了池子,瞥了一眼头快垂到地上的容妆,容妆完全不敢抬头去看他,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这青天白日里,虽然这里昏暗……
  许诣进来伺候乔钺更衣,拿起容妆方熏好的一袭墨裳,乔钺则完全将容妆视为空气,随后阿萦等纷纷进来,阿萦端着檀木方盘,呈着流苏如意香袋,待乔钺佩戴。
  端午日的香袋是尤为重要的,每人必戴,里附蚌粉、朱砂、雄黄粉,有驱凶避邪之寓意,在阑廷民间,皆是要重要的人给戴上,才作数的。
  例如娘子给夫君,母亲给儿女。
  但到了宫里,这一切便都摒弃了,因为没有哪个贵人之尊,是愿意亲手绣制,亲手赠与他人的,便只得从简。
  阿萦放下托盘,拿起里面的香袋,走到乔钺面前,容妆垂首立在原地池边。
  阿萦方要给乔钺戴在腰间鞶带上,但乔钺却突然出口阻止,“慢。”
  阿萦不解的看着他,乔钺瞥了一眼容妆,似不耐,又似深意。
  缓缓再道:“你让开。”乔钺伸手一指容妆,面无表情,“你来。”
  容妆闻言,抬头看他一眼,遂走向阿萦,接过那香袋,手攥着顶端悬挂的丝绦,走向乔钺。
  半跪在地上,将香袋系在他腰间。
  随后缓缓起身,退回池边站立,容妆腿在起来后便有些颤抖,被湿润的空气闷的太久头疼不已,眼里迷迷蒙蒙,有些眩晕……
  终于,体力不支,身子一倒,便摔进了池里,也幸好她临近池边,否则摔到这池内的汉白玉地面上,可真要彻底休养了。
  乔钺正闭目养神,却惊听噗通一声响彻池内,猛然睁开凌厉的双眼,便见容妆全身湿漉漉的摔在池子里。
  乔钺心惊,不顾任何的扑进池子里,忙过去抱起她,唤道:“容妆,容妆!”
  回应他的是一片空寂沉默,乔钺忙起身,抱起她,随着玉阶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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