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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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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红妆阁已是极为凉爽的地儿,尚且一入院子里便觉得热气陡然环绕周身,闷得人心发慌,就更别说别处了。
  本该迁移到避暑行宫的,可是乔钺迟迟未下令,也就这么延迟着。
  听小景子说莲池里的花儿都开好了,清莲濯水,绿粉相映,接天莲叶无穷碧。
  容妆想去看看,奈何身子实在疲惫的厉害,天那么热,实在没办法出去,便镇日里窝在铺着冰簟的榻上看书或小憩,总之就是不愿意踏出阁外。
  大概是乔钺属意,内廷司的宫人一天几次的送来冰块,容妆的日子倒也好过。
  但她始终最担心的还是容衿,容衿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子,行动已然不便,且她素日厌食乏力,如今还顶着这么热的天儿,当真难为她了。
  容妆同样也很担心容策,近来偶有入梦时,常梦见容策战场浴血之景。
  容妆想起乔钺的话,大抵是太过惦念父亲,才会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容妆便强自镇定,告诉自己疆场之上两军对阵,胜败乃是不可避免的常事,哪怕容策带兵多年,亦不能避免,告诉自己不要太过担心。
  许是夏日炎热的缘故,近来身体时常疲乏懒怠不说,连胃口都没有,时常是肚子饿了才吃点清淡的东西,否则也就那么无所谓的过去了。
  夜里早早就睡下了,但还是浅眠,意识里迷迷蒙蒙的又做了梦。
  梦中是所有亲人,朋友,爱的人,容衿,容策,容徵,阿萦,叶羽铮,容夫人,许诣,甚至有模糊的看不清楚的面容,容妆却在那一瞬间刹那明白,那是她的亲生父母。
  他们所有的人,一个个围着她,将她团团围在正中央,正当容妆伸手去触摸容衿的时候,容衿的身影却渐渐模糊,一点点变透明,随着她的身影彻底湮灭,一声柔弱的唤着姐姐,仿佛从她心底响起,容妆心里惊怕,又去伸手抚摸别人,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从她的身边消失,容妆的心情沮丧到了极致,觉得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孤立无援,正当此时,淡淡的一声妆儿朦朦胧胧的响起在她耳边,容妆睁大眼睛,一身黑衣的乔钺从她对面的白雾氤氲中走来,容妆顿时觉得所有的光芒都向她纷涌而来,瞬间驱散了长久压抑在心底的昏暗。
  她想过去抱住乔钺,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也走不到他身边,容妆急的都快哭了出来,然而乔钺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惊觉他的气息,容妆猛然转身,却发现乔钺拿着那被她遗失的青玉簪,狠狠的戳向她的心口……
  容妆闭上眼睛,没有躲一分一豪,就算清楚乔钺要伤她杀她,她也没有躲开,只要他还在面前,而不是像所有人一样,离她而去。
  然而簪子刺在胸口的一刹那,没有痛意,容妆便已从梦中惊醒,猛的坐了起来,额前冷汗涔涔,容妆抬起手擦掉汗水,却在触碰到眼角时,猛然发觉,原来早有泪水为梦而生。
  容妆细细回想着梦境里的一切,难以名状的恐惧与孤独油然而生,蔓延在身体每一处,蔓延到心间每一隅。
  这样众叛亲离的梦,对容妆来说无疑是无无以复加的最大恶梦。
  容妆口渴,借着小夜烛的微弱光芒,抬手撩起床边绯红纱帐,外面不远处是内廷司宫人临睡前送来的冰雕,用来抵挡一夜热意。
  容妆怔怔的坐在床边,看着融化的不成形的冰雕,心里孤独万千,双腿落地,打算去倒水喝。却听见外头敲门声嗵嗵响起,一下急于一下。一股莫名燥乱的感觉伴着惊惧从心底生起,容妆甚至失神到没有去应答,然而外面敲门声却不止。
  容妆披上外裳,走过去开门,心中想着这么晚了是什么重要的事这样急促。
  小景子站在阁外,带着一身夜色微凉,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容妆看到小景子一脸复杂的神色,于是不安渐渐升腾,以至于她开口问什么事的时候,竟然带着莫名的颤抖。
  小景子告诉容妆,夙玉宫出事了,容衿出事了,容妆就那样盯着小景子的眼睛,发现他也在担忧和不忍,那么重,那么浓,他什么都没有再说,于是容妆明白,不同于上次,这次,他没有急着告诉她容衿无碍,所以,容衿真的出事了,容妆意识到却打心底不愿相信这个令她无法忍受的事实。
  容妆急匆匆转身,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到了一边,肚子里蓦地一个刺痛,容妆眉头猛然一紧,旋即不顾自己的疼痛,急着起身,小景子伸手扶她,被她挡开,急匆匆进了阁内换下寝衣,慌乱翻出了一袭墨红相间的衣衫就奔向夙玉宫。
  那么多人聚集在大殿内,她们喧嚣吵闹的谈话愈加打乱了容妆的心。
  来到容衿寝阁里,便听见容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一瞬间,容妆觉得仿佛有人遏制住她心脉的跳动,让她的心闷到了极致。
  容妆赶紧奔到她床边,三重纱帐外跪了一地御医。容妆慌忙问道:“贞贵妃怎么样了!”容妆目光扫过一群御医,竟然没有叶羽铮,一阵压抑的怒气生出,让她的语气也更加不善,其中一个御医回答道:“贵妃娘娘小产,胎已然保不住了,如今便是想保住性命已然困难……”
  容妆闻言脚下不稳,几乎没了力气,倒在一边,好在有个眼疾手快的宫婢扶住了她。
  容妆疾步奔到里面,却在撩开纱帐见到容衿境况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绯红的唇瓣嗫嚅着,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她一点点走近容衿,容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脸上全部因为疼痛而布满了冷汗。满床的血色晃花了容妆的眼睛。接生的婆子和医女尖锐的叫喊着,刺耳也刺心。
  
  第57章 悲恸之伤
  
  夙玉宫里的主事姑姑现在一边满面焦急;见容妆怔愣在原地;忙过来唤道:“姑娘还是出去吧,这里如此……”
  容妆抬手阻止她不必再续言,目不转睛的盯着容衿的床上,面目似冷寂似失神道:“不必说了;衿儿一定希望我留在这里陪她……”
  容妆走近她床边,容妆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离床榻越近;血腥的腥气便越发浓重……
  容衿该有多痛,容妆不敢去想,几欲落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衿儿还在,还在坚强的忍着痛苦,她不能哭,不能懦弱;不能。
  容衿虚弱的唤了一声“姐姐”;却仿佛瞬间戳破了容妆强忍痛意的面具,让她所有的理智都尽数临近崩溃的边缘;眼圈瞬间红了。
  容妆跪在榻边;纤弱的身姿在一群女人里格外惹人怜惜,容妆抬手,颤抖着素净的手为容衿抚理被汗水染成一片的颊边发丝,声音里带着喑哑和哽咽,“衿儿,我在,别怕,我陪你。”
  容妆的心里乱成一片,过往和容衿的一切温暖一点一滴浮上心头,心里无限酸楚与说不出的凄冷。
  她此刻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告诉她,容衿会没事的。可是她眼前看到的,只是那群医女垂头丧气抑或连连摇头的情景,将她所有的希冀尽数打回原形,一丝余地都不曾留下。
  容妆的心里隐隐觉察,这一夜初时的梦,成真了……
  窗子外的风丝丝缕缕吹进来,就好似容衿渐渐消逝的生气……
  外面,是无尽浓重的夜色。
  而容妆,终于明白了,她这时候,多希望乔钺能在她身边安慰一句,又哪怕甚至不说话,只要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最大的支撑,与她一起抵挡迎面袭来那些无边的孤寂与痛苦。
  长夜未央,而这一刻,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固守凄寒,得不到心中所念之人给予的救赎。
  胎儿当然没有保住,看着那已近成型的胎儿被拿走,容衿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而心里的痛楚盖过了一切,激起了她所有的力量,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惊彻了整座夙玉宫,那声音里的凄厉萦绕在容妆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容妆并没有阻止她的哭闹,容妆知道,容衿只能以这种凄凉无助的方式,告别她的孩子,告别做为母亲的五个月,告别一切曾存的美好。
  容衿的气力耗尽了,只是气若游丝的流着泪,一滴接着一滴,就好像源源不断地。
  医女拿着参片让容衿含着,可是容衿却摇头,御医诊脉后宣告无回天之力。
  就在这一刻,容妆脑子里登时嗡嗡作响,一阵晕眩。
  容衿让所有人都出去,阁里死寂。
  容衿虚弱道,“姐姐,我想爹,想哥了,也想羽铮……”
  容妆边含泪劝慰道:“衿儿,羽铮就来了,就来了,你撑住,他会救你的!”
  容衿无力苦笑,“姐姐,你从来就不是会说……这等傻话的人,我知道你可以……面对一切,不要为了我……我对不……对不起……对不起你……”
  容妆泣泪,“衿儿……”
  容衿断断续续的说着,眼里静静流着泪,“姐姐表面不说……可我知道你一直在责怪羽铮,不要了……”
  “姐姐和皇上……衿儿只望姐姐以后一切安好……没有了拖累……”容妆无声低泣,却没有说话。
  容衿眼皮无力的半垂着,“就算没有血缘,你也是我的亲姐姐……姐姐……”
  静默了许久,她又启唇默默低言,“有今生没来世……羽铮……”
  容妆闻言,想到叶羽铮不在,心里更生无限酸楚。
  容衿抬起颤抖的手,想替容妆拭去泪痕。
  一阵风蓦地吹起纱帐,迎着殷红烛火涌动着……
  而容衿的手,还没触碰到容妆的脸颊,已在刹那,溘然滑落。
  容妆的身体狠狠一颤,却随后失神的一动不动,目光空洞的看着容衿失去血色的素白面容……
  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尽数抽干,她无力地趴倒在床边。
  容衿,不在了……
  从小到大的妹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种切肤之痛,是真的痛到了极致。
  容妆的脑子里在之后许久,都是一片空白,静静地……
  直到许久后,拂晓进来通报,“主子,叶御医来了,叶御医来……”
  拂晓的满面急促与跃然,在见到床上容衿死寂的苍白面容时,瞬间哽咽在喉,一个字也都无法再吐出。
  拂晓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扑到床边哭的撕心裂肺,容妆静静的听着,默默流着泪,一声不发,缄默成伤。
  叶羽铮匆匆而来,脸色沉痛而悲切,如同拂晓,他一进门便已停滞住脚步,面色变得沉着,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床边,跪在床边,一声声轻柔爱怜的唤着“衿儿……”
  可是容衿,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唤他一声,羽铮了,永远都不能了。
  叶羽铮竟然一滴眼泪也无,容妆却知道,他不是不爱,而是爱到了极致,容衿的死,让他的心都跟着死了。
  泪又算什么,哭能抵何用。
  心都,死了。
  容妆再也无法任由自己看下去,一个沉冷如死,一个悲恸哀哭,再也没办法看下去。
  容妆起身,走出了寝阁,一步一滴泪,无一落空,眼泪是如今唯一一种让她为容衿而悲的方法,也是最好宣泄她此刻闷痛的方式。
  尽情流,最好把这些年的一切痛苦都流干了。
  所有的宫人守在阁外,见她出来如此神色,纷纷意识到了什么,冲了进去……
  容妆一步一步如同没有了灵魂一般,失神的踱着步,又几步几乎就已是趔趄。
  有宫人高声喊着:“贞贵妃娘娘殁了……”
  贞贵妃,殁了。
  容妆停下了脚步,木然回头,那间来过多次的阁里,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容衿,再也没有她的妹妹,一切欢声笑语终成过往,湮灭于此。
  
  第58章 失子之痛
  
  不知怎么走出的夙玉宫;容妆抬头望着漫天夜色繁星;在这一瞬间,有尖锐的悲痛袭涌上心头,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如同被人遏制住,酸涩不可抑制的涌上眼眶;眼泪温热,再也无法忍住的滚滚而落……
  身体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容妆的身体;转身向雕花镂案的宫墙走去;她太过失神,以至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的逼近。
  在被人恶狠狠且重重的推摔在坚硬的青石地板时,容妆根本来不及反应;待神思有了意识的时候,腹中的刺痛已经席涌而上,突如其来,却令容妆顿时就冒出了冷汗。
  容妆试图起来;却没用成功;再次摔回了地面,小腹仿佛有什么汨汨流了出来……
  容妆看着墨夜隐隐里;有人飞快离开;那个凶手。
  容妆的一颗心如同被匕首剜着,她无力阻止那人的离开,顾自己已是勉强。
  她伸手摸向身下的衣裙……
  触手的黏稠让她再也忍不住,哭声响彻夜霄。
  远远见到有急促而来的一众惶惶人影灯辉,容妆脑海里闪过乔钺清冷的面容,而映入眼帘的是看着乔钺近乎飞奔向她的一幕,仿佛和去年冬天,他来救下在内刑司将要殉葬的她那一幕重叠。
  容妆身心俱痛,泣不成声。
  乔钺喊了一声容妆,回荡在寂寂夜空中,竟隐隐有那么一丝颤抖。
  乔钺停在容妆面前,蹲下身子慌忙扶起瘫倒在地的容妆,许诣上来帮他,却被他以臂挡开,独自把她拉向自己怀里,在容妆耳边连连呼唤着:“容妆,容妆!”
  容妆怔了片刻,旋即扑在他胸膛上,并没有力气,却捶打着他的肩膀,凄哀痛哭。
  乔钺环拥住她单薄的身躯,尽量压低了声音道:“朕来迟了。”
  容妆浑身无力,腹中的痛意一点没消退反而越发如绞,让容妆再也没有力气坚持着,她越发只是轻轻的捶打着乔钺,到最后已经不再动,只是紧紧攥着他肩膀的衣衫,墨色的缎面在她手里生了褶皱,容妆将头深深埋在乔钺怀里,哭声由嘶喊变的低沉呜咽,眼泪濡湿了乔钺的前襟一大片,融墨色深沉。
  容妆哭累了,也乏了,身子疲软的没有力气,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而意识也在渐渐迷蒙,她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孩子……”
  乔钺身体猛地一颤,仿佛意识到什么,忙抱起容妆起身,御驾疾行回了玄景宫,而同时吩咐小安子去传冉缜到来。
  玄景宫宣裕殿里一片死寂,驻守在旁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圣颜,毕竟乔钺此刻阴沉的可怕,令人骇然。
  冉缜为容妆细细诊脉,丝毫不敢懈怠,连带着后来的两个医女也在旁紧紧皱着眉头。
  容妆睡颜苍白,惹人心疼,乔钺的心也确实被她打乱,心旌摇曳不安,担忧肆意蔓延。
  冉缜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过身背对龙床,跪在地上面对乔钺,沉重道:“望皇上保重,莫要过去伤心,容妆姑娘已有身孕……然而在这之前遭受过重力创伤,胎儿已然保不住……”
  乔钺如墨的双瞳讶然睁大,旋即便已渐渐黯然。
  只是须臾间,乔钺的嗓音已然黯哑颤抖,再也没有那份清晰理性的感觉,“你先……下去吧……”
  “是……”冉缜敛衽起身,缓缓告退。
  而许诣上前一步劝慰道:“皇上您……”
  乔钺已然阻止他,“你也先出去,所有人都出去。”
  许诣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再敢说什么,一挥麈尾拂尘,示意所有人一同离开,将乔钺独自一人留在大殿内,伴着昏睡中的容妆。
  乔钺亲自吹熄了各盏烛火,放下帷帐,合衣睡在容妆身侧,抬起胳膊将昏睡中的她揽在怀里,乔钺凑近容妆,微微俯首,唇贴在容妆肩膀散落的一缕缕馨香发丝上。
  闭上双眼,乔钺在她肩旁蹭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紧紧挨着她,静静陪着她。
  此刻的乔钺,无疑是孤独的。
  从没在乎过什么,唯一入心的只有容妆,却偏偏跌跌撞撞至此,时光不能倒流,发生的事无法转圜,爱了也从没后悔,唯一令他意难平的是容妆如此设计过她,哪怕知道她有苦衷。
  但此刻,他是真的不想再去注重那么多了,一切因果背离的已经成殇,如今一切都没有容妆无虞来的重要,天之骄子又如何,帝王权柄能怎样,他还是没能保护好他的女人,还有他和她的孩子。
  甚至连孩子的存在,他还不知,就已经失去了,不管是今夜发生的意外还是幕后有人指使,从今以后都绝不该再发生。
  乔钺伸手揽紧了容妆的腰,让她离他的身体更加地近,阖眸蹙眉间却是无尽的贪恋与不舍。
  就这样抱着她,亘古不变又何妨。
  甚至乔钺很怕容妆醒过来,他不敢面对,失去孩子的痛心他此刻已在经历,容妆只会比他更痛,不想,是真的不愿看到这一幕。
  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总也是他乔钺的。
  乔钺这么多年以来,是真的头一次心绪慌乱,茫然无措。
  睁开眼睛瞥过头看向帷帐外的夜色茫茫,真如他的心,一如死灰,唯有容妆之安,才能令他复燃。
  清漏冗长,长夜未央,而这一夜,也注定有人悲恸,有人难眠。
  
  第59章 前事永伤
  
  晨时的熏风细暖;翩然了一地落花;玄燕飞旋在檐前似舞动着,烟笼薄雾,绮窗风静,白昼的光芒一束束洒进殿阁内;透过帷帐,愰扰了床上人的睡颜。
  容妆微微蹙着眉心;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色反应了身体的虚弱,她微微侧身起来些,青丝发梢却被乔钺压在身下;容妆揉揉额头,意识总算清楚明朗了一些,与此同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她扯动发丝的痛意似乎带动了心底某一隅被暂时隐匿起来的悲恸;眼泪忽的就翻涌到了眼眶;盈盈含泪欲落。
  乔钺被她的举动惊醒,一时睁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容妆眼中有潋滟水光流转,久久相互未曾开口,直到容妆沙哑的问着,“孩子……”
  乔钺的唇扯动了动,却终究没忍心开口,而容妆却越发冷沉了声音问着,“孩子……”
  冰冷的语气落在乔钺心上,陡升痛意,乔钺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靠着软枕,冰凉却有力的右手抚上容妆的背,颤着声音道:“孩子,还会有的。”
  透过柔软的晨光,乔钺分明看清,容妆清澈到苍白的脸上,顿时扑簌簌的滑下两道泪痕,越发潋滟了水光坠落。
  乔钺不忍,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用紧了力度,虽然心痛,但心痛之余却有一丝莫名的心安,当初容妆偷偷背着他吃避子药,着实给了乔钺彻头彻尾的打击,所有帝王的高傲与尊崇仿佛尽数被她踩在脚底,让乔钺一度失落到了心里,便以为,容妆是真的不愿有他的孩子,也不愿和他有这层不可言说却亲密至极的关系。
  直至那日看见容妆金丝楠木桌上保存完好的书帖和字迹模仿,还有睡梦里口口声声呼唤他的名字,有些东西,有些感觉,方才逐渐明朗,不需要再费心去猜测,去揣度,而此刻容妆失去孩子的痛,也让乔钺清楚明白过来,容妆不是不愿,否则如今,该如意才是,而绝非哀哭的如此悲戚。
  容妆在乔钺难得柔和的安慰之下,终于放声大哭,宣泄这么久以来,所有积攒的怨气与痛楚,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辛酸。
  乔钺总会有能力,让她所有坚固的伪装和防卫尽数瓦解如散沙,在他面前,她就几乎快成了透明的。
  容妆哭闹不安,她不是没有理智的人,只是痛苦的程度盖过了理智,那便再也无法阻止一个女人以眼泪来宣泄情绪。
  对,她只是个女人,她不是后宫那些拿他人性命视如蝼蚁,拿孩子当争宠筹码的女人,亲妹妹在自己眼前逝去了年轻的生命,继之而来的便是亲生骨肉从她腹中一点点流逝,她只能跌坐在地板上,看着那恶毒的凶手得手无恙离去,感受着那股流逝,抚摸着地上那一滩血迹,那就是她还未出世的孩子。
  怎能不痛,死一般的痛,有哪个母亲能忍受的住,有哪个女人能承受的起。
  容妆嘶吼哭喊,但一切都不顶用了,都没有了,她所用心去保护的,却终究成了一缕飞灰,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筹谋,都成了讽刺,讽刺着她最终人心两空,顾影自怜也没资格。
  乔钺把她胡乱捶打被子的手攥紧在胸前禁锢住,把她紧紧拥抱在怀里,试图平息她的情绪,乔钺急促的唤着,“妆儿,你冷静点!”
  容妆哭着,闹着,不要停歇,不要停止,只有这样,脑海中才会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用尽了力气去宣泄,去释放,才不会想起那一幕幕令人刺心的场景,容衿撒手而去那一刻,抚摸到身下浓稠血迹那一刻……
  这辈子也不想再体会第二次,再也不想!
  乔钺贴近她耳边,桎梏着她胡乱扭打的身体,“过去了,都过去了!妆儿,都过去了!”
  容妆深深明白,她曾多少次暗自期盼,能得到乔钺的慰藉,却从不曾想过,竟是以如此沉痛的代价,换之而来。
  她才知道怀孕也不过短短几日,犹记得近来不思饮食,疲惫乏力,无一不是有孕之兆,而容妆却一直以为只是盛夏暑热的缘故,直到几日前,午后悄静,容妆觉得无趣便翻了翻医书,看到一篇治女子体虚的古方子,猛地发觉葵水未至……
  兀自压下疑虑,去找了冉缜,也就证实了一件已经注定了的事,她怀孕了。
  冉缜则说,她的脉象不稳,容妆便悄悄稳住了此事,谁也不曾告诉,并嘱托冉缜先不要告诉乔钺,原本冉缜是不愿意的,那可是欺君。
  他不会傻到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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