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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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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既是巧合也是契机,不妨你我好好聊聊。”
  容妆点头,冷风过处萧萧瑟瑟,对面的美人青丝衣袂翩飞,也真是秋日里的好风景。
  夏兰懿目光透过容妆身侧,望向远处,空洞而无神,似乎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无尽情绪,“你也看得出来,我是喜欢皇上的。”
  容妆眸光一紧,眉心不由动了动,夏兰懿却丝毫未发觉她情绪变化,也或许夏兰懿意料之中,她目光动也为动,依然顾自道:“我认识皇上很多年了……”
  容妆敛眸,暗自心道,认识又如何,若论及早晚,我们还从上一辈就注定了牵绊,岂非比你缘起之早,容妆忽然想起了当初入宫时,容策说过的那句,纠缠不休,皆有命数。
  容妆此刻毫不怀疑,她和乔钺,命中注定,不是也是。
  夏兰懿缓缓收回悠远的目光,抬起素白的指尖扯下发髻上簪子,目盯着手里物件道:“皇上潜龙时来过我夏家同我父亲议事,一来二去我们便认识了,他是我见过最出色的男子……”
  夏兰懿的眼中痴迷几分,幽幽叹息,“他对我的态度一向很平淡,有一次父亲他要离开,父亲让我送他,你知道,我父亲早已看出,他是天命之人,将来的九五之尊,所以有意让我接近他……走在街道上我看他沉默,便有意引起他的注意,被人一碰摔倒在地,是,我是故意的,我头上戴的玉簪子摔碎了,头发也散了许多,我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永远记得他的神情,他只是蹙眉,走到街道一旁的玉器店随手挑了个簪子,就递给了我。”夏兰懿凄惨一笑,“我觉得那就是对我的辱没,我再不济,也是堂堂夏家的女儿,我再温婉,却也还是一个女人,面对皇上那样光芒万丈的男人,我本就有些胆怯,他确还那般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当时很失落,但亦挡不住我早已对他生出的一腔真情,那个簪子我尤其珍爱至今……”
  夏兰懿细细摩挲着簪子,可见是视如珍宝,视如珍宝的不是簪子,是乔钺,是乔钺送的东西。
  容妆心里微微酸涩,嫉妒是人的天性,嗯,她嫉妒。
  夏兰懿轻轻对容妆笑着,“其实我有自己的思想,不会单单凭着我父亲的一句话,就去接近一个人,除非,我是真的倾慕那个人,所以对于皇上,从头至尾,我都是真正的喜欢,并不碍于身份地位,否则我必然不会委曲求全,去逼迫自己对一个不爱的人百般奉好千般殷勤。”
  夏兰懿笑靥清浅,“起初入宫,我以为我与皇上早相识,他会待我与旁人不同些,可是没想到我错了,他对我和对所有人并无不同,依然是淡漠的,我开始并不想太露锋芒,一直以来都避免正面争宠。”
  容妆闻听‘争宠’二字,觉得极是刺耳,若是一个女人真爱一个男人,对他的好却被人尽数看成争宠,也真是难以忍受,便不论旁人眼光,便是自己也觉得,真真讽刺。
  心里有那么一丝同情夏兰懿,但同情归同情,依然不会心软,得到一个人的心是本事,争不来也是自己能力不足。
  虽然这二者和她都无关,容妆想此不由微微露出了笑颜,她和乔钺之间早已不是得到便可形容。
  乔钺说过,他与她同命。
  夏兰懿再爱,也终究是外人。
  夏兰懿隔了半晌,终究说出了容妆最想知道的话,她说:“原是以为宫里时日长久,我早晚能打动他,却怎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另有其人。”
  容妆不禁笑了出来,问夏兰懿,“这个词形容的恰到好处,怕是你已经厌恶极了我?”
  夏兰懿似是而非的笑了,“如果我们换换位置,也许会不一样。”
  容妆了然的笑笑,垂眸沉思,世上没有如果,哪怕有,哪怕不是近水楼台,哪怕隔着千山万水,她相信她与他早晚也会相遇,而在相遇之前,不会爱上对方以外的人,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一定会尘封着,直到四目相对那刻,都会明白,所有的等待得到了救赎,唯有对方才能填补上内心的一部分,才不会再孤寂,其它任何人都是徒劳无功。
  夏兰懿泠泠续言,“直到听说皇上在宫外遇险沉船,那一刻我想我的慌乱与担心并不比你少,我怕极了,怕我再也没有机会对他好,在他身边。”
  容妆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讽刺的意味,夏兰懿单方面的以为她爱乔钺爱到深处,担忧并不比她少?
  夏兰懿,又何尝了解她的心,就敢如此肆意妄言?
  她不同夏兰懿去相较谁担忧的多,谁又爱的多,因为容妆会觉得,那是对她自己的亵渎。
  她不和任何人比乔钺。
  容妆挑眉问道:“所以得知他没事,我们回宫后,你就想通了?不再隐忍也不再逃避?”
  “不错。”夏兰懿点头,目光笃定,“我想对他好,所以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至于接受与否,我凭他喜欢。”夏兰懿看着容妆,有一阵寒风突兀的袭来,她两鬓边的发丝随风飞舞,衬托的整个人越发空灵,夏兰懿的目光也似入冬的天一般冷清,“至于你,我知道你和皇上感情很深,但是容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他,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他是天下的皇上。”
  天下的帝王,她容妆一个人的乔钺,她不阻止,因为没必要。
  夏兰懿沉色道:“看你与皇上相处,我心里也很难过,但我知道,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所以我敢将事情明白的告诉你,而不是暗地里给你使绊子,除去你我对立的关系,其实我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的淡然自若,和你在一起,仿佛整个人也随着安心,若非如此,你我一定能相处的极好。”
  容妆温然浅笑,对夏兰懿点点头道:“那我是否谢谢你,如此看重我。”
  容妆说罢,看着夏兰懿,目光越发的沉寂,“这辈子我看重的东西不多,被毁了的自然也有,但唯有他,是和我的命一样重要,你觉得我可能把自己的命拱手让人么?你可以讨厌我,也可以恨我,但是你决不会从我这里抢走他,我既然说得出,就必是过了心,也做得到。”
  夏兰懿盯着容妆久久未言,容妆眼里的厉色渐渐化解消散,换上浅淡笑意对视她,直到夏兰懿讶异过后笑道:“那容妆,我们各自周全,能否如意,全凭各自的本事。”
  容妆笑笑,“既然你铁了心,那便随你。”
  夏兰懿听容妆如此笃定确凿的话语,心里也是不快了,已经僵持至此,断然也没有再相对下去的道理,夏兰懿缓缓起身,面容漾起素日里端庄的笑意,“我去待皇上下朝,你且随意,恕不奉陪了。”
  “娘娘好走。”容妆浅笑,起身目送她离开,夏兰懿裙摆的银丝闪着光芒,令容妆的目光微微一眯,盯着她的背影徐徐,风过洒凉,冷意陡然又升了。
  姚姑姑在侧道:“妆儿,这里凉,快别坐着了,还要去等皇上么?”
  容妆摇摇头,“姑姑,我们回阁里吧,我不愿意让他看到二人相争的场面,我确定,夏兰懿不可能撼动他与我的感情,所以姑姑,我们回去。”
  容妆转身时微微一笑,夏兰懿是为了得到乔钺青睐才去献殷勤,而她容妆,不需要做什么,献殷勤的事,乔钺也不会让她做。
  
  第90章 流言贬低
  
  姚姑姑在回红妆阁的路上对容妆说;“夏兰懿如此势在必得;还是应当提防着。”
  容妆自是应下,同道:“夏兰懿是这后宫里唯一帮助过我的嫔妃,如今却也是唯一用真心与我敌对的人,这阖宫里;也唯有她敢如此坦然直言,她想爱一个人并没有错;我也并不想与她敌对;但涉及到乔钺,我想我大抵无法坦然自若,只要她不做的太过分;我都可以过去,否则我也不会心软,姑姑,你且安心;无事。”
  甫一回红妆阁;姚姑姑给容妆倒了杯茶,刚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双手捂着杯子传递暖意,容妆垂眸思索着,心绪尚未全然平静,外头又起了喧哗。
  容妆听着外头吵闹声越来越近,不由蹙起了眉头,为何连一刻安生都不给她。
  既然有事找上门,那就等事到临头再说好了,外头那么冷的天,她才懒得出去,反正有人会登堂入室。
  少时,似有一行人破门而入,连带着门口守着的阿萦都被撞到了一边,阿萦同样恼怒的看着来者不善的人。
  容妆挑眉看去,曲玉戈,当真贵客。
  女子刚烈,风华正茂,一副稚嫩冷傲的面庞,处处透露着傲然睥睨,一身浅绯色梅纹软缎锦服,衬得人明丽鲜艳。
  一见曲玉戈怒气冲冲的脸庞,容妆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没的什么好事,容妆笑笑,起身以礼道:“曲嫔娘娘莅临红妆阁,不知有何事?”
  曲玉戈冷哼了一声,让开了门口被她堵住的位置,众人便见到曲玉戈宫里的人押着小景子进来了,瞧见小景子脸上青紫了一片,容妆顿时失了笑意,与小景子对视一眼,容妆心旌不宁,眸子瞥向曲玉戈,往她那里走了过去,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曲玉戈瞪了容妆一眼冷冷道:“你宫里这奴才……”她复瞥了一眼小景子,又继续道:“竟敢打我宫里的人,谁给他的胆子!”
  闻听她的话,这时容妆方看清小景子身后的一个宫人,方才却是没注意,那人年岁是要比小景子大上几岁的模样,如今脸上红了一片,确实是被人打过的样子,而人也是贼眉鼠眼,搭眼一瞧便觉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跑不了刻薄圆滑那类谄媚之人,否则也不会哄得曲玉戈如此看重,还特意来兴师问罪。
  容妆问小景子,“为什么要打曲嫔宫里的人?”
  看着小景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容妆心里也极是心疼,连带着质问的语气也是柔和低微,却听得曲玉戈又是一声冷哼,“你对宫人还真是温柔,收买人心的手段真厉害,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么纵容宫人,所以你的宫人胆子越来越大,都敢欺负到本嫔头上了,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容妆侧目瞅了一眼,没理会她讽刺的话,只是问小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景子回身对那被打的宫人啐了一口,才对容妆道:“这人对姐姐不敬,我自然要给他点教训瞧瞧。”
  容妆微微皱眉,冷道:“你别怕,如实说来,这里是红妆阁的一亩三分地,还不至于让外人为所欲为。”
  容妆瞥了一眼曲玉戈,是,她很生气,曲玉戈打了她的人还敢跑来兴师问罪,是何道理,不管到底为了什么,小景子被打成如此,什么气还不能消散,至于如此抓着不放。
  小景子一听容妆的话,眼泪顿时唰的就下来了,容妆呵斥了一声,“哭什么!”
  小景子使劲挣脱束缚着他的两人,岂料那两个宫人就是不放手,容妆冷道:“有事说事,你们先放开。”
  那两人不为所动,曲玉戈一脸看好戏的态度瞅着这一场面,容妆瞪了她一眼,冷喝道:“放开!”
  目光里的凛冽和寒冷也是容妆少有的神色,便是曲玉戈也不由讶异,许是见惯了容妆低眉顺目,此刻倒是惊诧,她挥挥手,那两个宫人原本就有点惧怕容妆,此刻刹那间松开了手,小景子身子微软的半瘫在地上,阿萦和姚姑姑连忙上前扶起他,小景子靠在姚姑姑腿上,缓缓道:“姐姐,我没错,我去领冬衣,遇见了他……”小景子瞪那宫人一眼,“这人叫任衡海,以前我们就认识,他如今在曲嫔宫里当差,从内廷司出来之后,顺路就一起走了,因为认识说话也就没顾忌,他就说跟着姐姐在红妆阁当差没前途,让我去求曲嫔把我调到他们宫里,我当时很不乐意听,但是旧相识碍于面子也没说什么,谁知道他还蹬鼻子上脸,话越说越难听,他说姐姐被皇上临幸这么久了也没个名分,被皇上宠幸只是一时兴起,连个名分都没有就像通房丫头,需要的时候就招来,不用的时候就当破布一样丢在一边儿不理睬,连个最末等的答应都不如,还说姐姐不是什么好东西,靠着近水楼台勾引到皇上,指不定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从回宫后乔钺的确并未常来红妆阁,一直在宣宸殿忙碌,大抵是给了阖宫一种假象,以为他对容妆的感情也淡了,后宫里无论嫔妃宫人,哪个人不是看乔钺的脸色生存做事,如此一来,什么流言蜚语都四起了。
  议论她名分的,议论乔钺对她的态度的,容妆不是第一次听说,但说的这么难听的,还真就是第一个。
  容妆的脸色起初一片冰冷,如置隆冬,但旋即便恢复了,姚姑姑和阿萦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听着如此贬低容妆的话,任谁都是怒在心里。
  曲玉戈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暗暗瞪了那宫人任衡海一眼,也被容妆收于眼中。
  小景子道:“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住,什么早就认识,什么好心,都是狗屁,他敢侮辱姐姐就是侮辱我,不!侮辱我可以就是不能侮辱姐姐,所以我就把他给揍了一顿,后来他逃回曲嫔宫里带了人把我抓去了,就成了现在这样,曲嫔娘娘不辨是非,因为看到他被我打了,随口一问就听信了任衡海的片面之词,让她宫里的人把我打成现在这样……”
  容妆勾勾唇角,却是笑不出来,走到曲玉戈面前,容妆与她对视,冷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娘娘,这句话我借花献佛,送还给你,是,你的宫人说什么话与你无关,我也知道不是你教唆的,但是你身处嫔位,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加罪于人,合适么?小景子这一番话你也听到了,至于掺不掺假,你的宫人平素为人如何,想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曲玉戈面对这般气势凌人的容妆,底气也稍显不足了,语气带着迟疑,说道:“我才不管其它的,反正你的人打了我的人,你就要给我个交代,而且我的人也没说错,你本来就没名分,说好听了皇上对你有那么点情分,不好听的你就是个侍寝的婢子,我平素最讨厌仗势欺人的人,就像你这样的,整日里装的比谁都和蔼,背地里指不定一肚子坏水!”
  容妆反而笑了,质问道:“我哪里表里不一被你撞见了,我又害了谁?没关系,话都说到这里了,你尽管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曲玉戈垂眸惶惶思索,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阁里静的可怕……
  蓦地闻听一阵掌声响起来,众人回头,却见乔钺正走了进来,众人跪了一地,乔钺却道:“来的真是时候,朝里一场好戏刚落幕,这里倒是正启幕。”
  一声声慌乱的‘皇上万安’中,不知夹杂了多少人的心绪不宁与恐惧,乔钺令众人起身,面对曲玉戈说了句;“你说什么,重新说一遍,瞧你们有多聚精会神,朕方才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你们竟一个人都不知道。”
  曲玉戈顿时就有些慌了,瞧了一眼容妆,乔钺离开她身前,曲玉戈方松了一口气,乔钺在阁里走来走去,似刻意似无心,最后停留在任衡海身前,任衡海身子低的已经要贴到地上了,身子颤抖不堪,乔钺脸上蓦地一阵冷冽,抬腿瞬间把他踢出了门外,滚了老远,由此可见乔钺的怒气以及所用力度,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唯有小景子和阿萦得意的笑了出来。
  任衡海倒在地上呼疼半晌也没起来,乔钺冷着神色道:“曲嫔,朕在外头听得明白,你是非不分任由宫人口出秽语,对红妆阁不敬,不问缘由一味袒护宫人,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来此生事?”
  曲玉戈跪地道:“皇上,臣妾失察有罪。”
  “你是欺负容妆无名无分,还是你看不惯朕对她好?”乔钺问道,这一句话却无一不是陷阱,若是承认了,前者便是嚣张跋扈,毫无仁德可言,后者则罪名更大了,嫔妃善妒,那可严重了。
  曲玉戈半晌没说话,反而容妆道:“皇上,曲嫔娘娘年岁尚浅,还是孩子心性,不可较真。”
  容妆与乔钺四目相对,容妆微微点头,眼里的笃定传递着她的心思,乔钺了然,便开口道:“你回寝宫闭门思过,想通了再出来。”
  曲玉戈看了容妆一眼,转身带人离开红妆阁,乔钺却阻止道:“你的宫人出言无状,如此放肆岂可留在宫里,朕给你个机会,你亲自带人把他送到内刑司,自此服役不出。”
  “是,臣妾知道了。”曲玉戈离开后,容妆赶忙过去扶着小景子,叫阿萦道:“阿萦,快去御医院找冉缜,带他过来给小景子看看。”
  小景子安慰道:“姐姐,我没事。”
  容妆越发觉得难过,乔钺令身边的宫人抬着小景子回了宫人居所,姚姑姑跟着去照顾了,红妆阁里唯剩下乔钺与容妆,又安静了下来。
  
  第91章 名分之争
  
  喧嚷归静;日光绽微暖;投窗而映出斑驳碎影。
  容妆静坐于桌前,倒了一杯茶,静静不发一语,置杯唇边轻饮;目露淡漠之色,悠远而沉静。
  乔钺落座在软榻上;亦是静默的看着她;神色是忧虑。
  半晌,乔钺方抬头,神色清冽;对容妆道:“你过来。”
  容妆瞥了乔钺一眼,神色尚没恢复暖意,目光相撞,顿时惹得乔钺眉头不由一蹙。
  容妆把茶杯里的茶都喝了之后这才缓缓起身;拂拂袖子走了过去;停驻在乔钺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乔钺。
  乔钺伸手一把把她扯了过去;坐到他身旁;乔钺侧身对着她问道:“还在生气?”
  容妆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你早来了不早出现?”
  乔钺轻笑一声,“其实来的也不早,早阻止了怎么帮你立威?”
  “得了吧,你就是看好戏。”容妆瞪他。
  乔钺半冷了神色回道:“我早有意给你正名,你哪次正视过,你知不知道面对曲玉戈之时,我甚至想直接封你为妃,让她不敢在名分上与你过不去,我在心里思虑再三,终究不曾说出口,我知道,你不愿。”
  容妆微微侧身,看着乔钺略带急色的眸子,“御前宫婢的身份再卑微,到底还是我容妆,若是做了嫔妃,我便再也没有自己了,乔钺,你懂吗?你不可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我也不愿就此只占着你无数妾侍中的一个名分,百年后世人不会记得容妆,只会记得是承衍后宫里的某个嫔妃,一个冰冷的毫无暖意的封号。”
  乔钺凝视着容妆的眸,容妆眼神间传递的感觉,微带苦涩而祈求理解,乔钺能够读懂,乔钺缄默无声,而后容妆却缓缓笑了,安慰道:“好了,我想经过曲玉戈这件事之后,也没人敢再拿我的身份做文章了,我都不在意,你也就别在意了,好不好?”
  乔钺唇角动了动,点了点头,将目光再次定格在容妆面容上,轻声道:“曲玉戈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也说了,她年岁轻,没经过事,又是武将之家,性子难免骄纵直率。”
  “我可不是那么薄弱经不起刺激的人,你就别安慰我了,没事。”容妆轻轻笑,笑靥如桃花灼灼,光彩耀目,“她父亲如今在战场保家卫国,她便是在后宫里犯了多大的事,你也得宽容一些,所以我没有让你惩处她,一切以大局为重。”
  乔钺点头,将容妆揽入怀中,柔柔一言:“谢你如此解语。”
  容妆目光顺着微微低下,瞧见乔钺腰间佩着的解语笛,白丝穗子闪着光泽,容妆莞尔,随后听得乔钺隐忍的一声低叹,心里蓦然一酸,旋即有念头闪过,便急着挣脱出他的怀里,促然询问道:“你之前说的朝里一场好戏落幕……是怎么一回事?”
  乔钺闻言,眸子不禁一眯,眉心微动,半晌才道:“乔允疏逃离边关一带,占据西南一带的溯城自立为王,公然反叛朝廷,他是走投无路了,若非陈子瀚的事,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容妆闻言,刹那眉头紧皱,问道:“他有多少兵力?”
  “三万。”
  “并不多。”
  “溯城富庶,所以军需不缺。地势俱佳,所以他会选择作为驻扎。”
  容妆牵起乔钺的手,安慰道:“他虽善于隐藏,有些小聪明,但到底不是久经沙场,不是善于用兵之人。”
  “不管如何,有我在,他就翻不了天。”乔钺看着容妆,眸里微微寒冽,“但朝中不干净。”
  “还有别的事?”容妆蹙眉问道。
  乔钺并没有再说下去,只道:“事情尚无定论。”
  容妆思忖了少许,看着乔钺的神色,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门外小安子禀报,道是夏归年求见,乔钺嘱咐容妆好好歇息,便匆匆回了宣宸殿。
  姚姑姑随后不久也回来了,容妆问她道:“小景子如何了?”
  姚姑姑叹息一声,回答道:“身上也是青紫了一片一片的,这曲嫔宫里的人也是真下得去手,逮到机会就来劲儿。”
  “哪宫的宫人不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曲玉戈也是多少把对我的厌恶付诸在小景子身上了,别急,待会冉缜来了给他敷上药就好了。”
  姚姑姑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咱们皇上心里终究还是以你为重,即便那夏昭仪亲自带了东西去接皇上下朝,可皇上还是先来了咱们红妆阁,夏昭仪倒是白忙了,指不定心里得多恼火,无处发作呢。”
  “那倒不至于,委屈大抵是有的,但夏兰懿不是那嚣张的人,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性子也沉静。”
  姚姑姑笑笑,“你倒是不吝啬对她的赞扬。”容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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