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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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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钺监国期间尽心朝堂,亲身力行,一切俱兴,大大削减四辅政大臣权倾之势。
  而那一跃成为太后的白翾,据说在养子乔允洵被乔钺下旨赐死之后,她就主动以教子无方之名请罪,自己就已经将罪名减轻到最低,欲以情动人,另一边却让白寰煽动丞相一党,请求乔钺宽宥她之过失。
  容妆知道乔钺无心与她计较,毕竟并没有证据表明逼宫之事与她有牵连,倘若一味加罪,反倒惹人非议。
  不急,不急于一时。
  倘若不是回到容府,站在后苑这方天地,也不会勾起容妆回忆的心思,方想起来她与乔钺,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
  从今往后,更是朝夕相对。
  宫婢二十五岁便可出宫,她虽非普通宫婢,可却连普通宫婢的资格都没有。
  她知道乔钺那么多隐秘之事,乔钺没杀她,怕已经是恩典了,妄想出宫,岂非做梦?
  其实她并不担心乔钺会真的狠下杀手,一则碍于容策,二则,一旦失去自己,乔钺一时去哪里寻得合适之人襄助他身侧。
  毕竟五年的时光,自己与他已经默契淳熟如斯,旁人又怎能企及。
  明日就要回宫,容妆想同容衿说说话,一直等到入夜,容衿都没从宫里回来。
  容妆隐隐觉得不妥,随着时间过去,心里渐渐笼罩上一层忧虑。
  容衿是被太后白翾召进宫的,必然不是好事。
  思及此,容妆心里越发着急,顾不得已经入夜,便直接匆匆赶回了宫里,反正她持有令牌,宫门即便已关,也拦不住她。
  回宫一路耽搁不少时间,此刻已经二更天。
  容妆心中忐忑难安,一入宫就匆匆回到宣宸殿。
  一路上只见到内廷侍卫四处巡视,与更鼓声响。
  一路无阻,进了殿内,满室熏暖,华灯明烁。
  乔钺端坐在桌内,手执书籍专注阅着,似白玉无尘。
  两侧宫灯流光熠熠,宛若落日霞光橘红映暖。
  身后山河锦绣画屏上镌有鸿雁成双,在那暮云幽渺,山峦叠翠间,缱绻翩影栩栩如生,仿佛真正不弃亦不离。
  容妆至御桌前,敛衽施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吧。”乔钺头也未抬,盯着书面看了一会儿,才缓缓放下手中古籍。
  
  第8章 湮梦无声
  
  他抬头凝眸看向容妆,面色丝毫不改,问道:“不是明日回来么?”
  浮烟重叠,玉润光皙间,闻听熟悉之音响在耳畔,似还微微带着倦意,激起容妆心下涟漪层层。
  她深知乔钺这几日必定辛苦极了。
  外有重臣心思尚未安定,内有太后与先帝遗妃子女需要安顿。
  而登基大典在即,还有祭天等事宜需要拟定,当真可谓内忧外患。
  容妆缓缓起身,白玉圆珠耳坠晃动间打在肌肤上,侵染上一丝薄薄凉意,待站定道:“皇上,奴婢有事想问。”
  乔钺将书籍放到一侧,旋即抬头问:“什么事?”
  容妆忙道:“我妹妹容衿被太后召进宫整整一日未归,我怕……”
  乔钺打断她,蹙眉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容妆满目疑惑,微微不悦,“你知道?”
  乔钺从桌内右侧起身走出,至容妆面前,缓然道:“近日朝中众臣一致进言后宫不可悬空,时临先帝逝期不久,所以只在朝臣中挑选合适女子。”
  容妆一惊,一颗心猛烈的跳动着,不可置信的盯着乔钺:“可我妹妹……白翾她……”
  “白翾?”乔钺神色一凛,冷道:“你是第一日在宫里做事?祸从口出的道理需要我来教你?”
  容妆垂首,“奴婢知错。”
  乔钺墨眸半阖,幽幽道:“再怒再恨,在你尚没能力足以处置对方时,只能忍着。”
  “是,我知道了。”容妆微微躬身,静默半晌,方试探的询问道:“所以太后她此时召见容衿,她的意思你知道?”
  乔钺淡淡道:“昭然若揭。”
  容妆了然,却不甘心的再次询问:“那……此事还有无办法可解?”
  “太后与白寰恨容策不是一日两日了,一旦容衿入宫在她眼下度日,她就多了一个可以制衡容策的棋子,她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乔钺的话还未落,却已在容妆心里覆盖上浓重的悲戚,宛若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把她整个人逼迫的透不过气来。
  忽的脑中忆起回府那日与容衿闲谈的戏话,怎料一语成谶,天下广阔,终究不能属于容衿一寸之地,小女儿心中千丝万缕的华梦与希冀,一夕湮灭无声。
  她那样坦率的性子,怎么能够顺遂的存活在这人心薄凉,波云诡谲的宫中。
  容妆几欲落泪,纤长的指尖紧紧攥成拳,指甲刺的掌心尖锐般疼痛,硬生生隐下泪意,再做一分努力,“皇上,容衿她这样性情纯净的人,怎可入宫?”
  乔钺面上闪过冷笑,见容妆眸中光亮泪圈,一时不悦道:“你不也是性情至纯至净之人?”
  容妆一怔,不想他会这样回答,原来自己在他眼里,还算得纯净之人,还能,算纯净。
  心绪微微缓和,容妆道:“不一样,容衿尚不谙世事,倘若进宫也只有被人伤害的份儿。”
  容妆很清楚,她与容衿的性情大大不同,容衿坦率温和,而她虽表面亦是如此,可也有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倘若有人害她一分,她便还一分,伤她十分,她便加倍还回去,容妆从来就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乔钺端肃道:“正因后宫无人,凤印还在太后手里,一直未曾交出,择人入宫之事由她在管着。”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
  珠玉帘幕泠泠闪闪,暖燥的空气里漂浮着甘甜香气,轻烟幽缈,窗牖前双耳瓶里的梅花大抵换过,此刻开的正盛,繁花洇润,碧红洗朱。
  容妆打心底生了倦意,当事情已成既定无法改变,再做努力也徒劳的时候,容妆心里反而宁静下来,一如死寂,只淡淡道:“皇上可有见过容衿?可喜欢她?”
  “今早见过。”乔钺几乎不加思索,直接冷道:“不喜欢。”
  容妆颔首,神色似有满意,“如此甚好。”
  “何意?”乔钺不解,挑眉望着她。
  容妆笑,“既不能保全她的一切,那我只能退一步希望她在宫里安然无恙,所以只要你不喜欢她,哪怕她进宫以后不得宠爱日子并不好过,也比做宠妃成为众矢之的被人当成眼中钉,来的好,起码还可安稳度过一段日子。”
  乔钺嗤笑,“原来你竟是如此看待帝王之爱?”
  容妆以余光窥他一眼,方缓缓道:“皇上明见万里,自然清楚奴婢所言属实。”
  乔钺面色尚无波无澜,容妆心下些许忐忑,但见他转身,背对容妆,白袍衣袂随之旋绕,负手而立,广袖银丝凝寒光,犹如结覆新霜。
  容妆俯身道:“夜已深,皇上早些歇息,奴婢告退。”
  正缓缓后退间,乔钺却突然道:“你所言,并不适用于容衿。”
  乔钺蓦地转过身面对容妆,神色清冷,见容妆不解,方缓缓道:“容衿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的父亲是容策,即使无宠,单凭身份也足以构成别人害她的理由。”
  容妆眸色黯下,一如初见时,乔钺评价自己的笛音,此时依旧是一语道破。
  容妆心里何尝不知,容衿生死悲欢,与乔钺何关,他怎会去管区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哪怕那个女子是她容妆的妹妹,帝王薄情,古语不欺。
  被光亮的烛火闪的有些恍惚,暖色迤地,落在容妆眼里却犹如散开一地薄凉,更有一丝凉意仿佛从心底一点点沁出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沉重的凉润一丝一丝的侵蚀着身体仅存的暖意,容妆半眯着眼睛低沉了音色道:“想必皇上看在我父亲面上,也不会任由他人欺凌容衿。”
  乔钺微微起了笑意,唇角上扬,有一丝谑然,“你为何不说看在你的面子上?”
  容妆亦笑,看着乔钺,“高估自身的分量,从来就不是有心之人会犯的错。”
  乔钺戏谑的点点头,仿佛赞同的笑出了声,“不错,我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
  容妆立在原地,不答言,乔钺重回桌内,捡起方才的书继续看着,凝目于书篇淡言:“一路风雪,你回去休息吧。”
  容妆迈着碎步稳稳地踏在青褐玉地面上,步落声清浅,但足以打破寂静的大殿,炭炉中细小的‘哔啵’声适时响起,乔钺抬首,半阖眼眸,目若星烁,凝视着容妆纤质背影,神色渐渐凝重。
  容妆日复一日间的变化,他尽数看在眼里,但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的眼眸始终清澈如昔,每每望着那双如晨露般的清澈眼眸,乔钺尚会想到,多年前那个初冬清寒里,女子笛音清冽凉薄如她的人一般,而她淡淡的问,你是谁。
  自宫变以后,大雪整整一连下了七日,期间只微停过几次,然后便愈加雪寒风紧。
  三日前,乔钺举行登基大典,在带领文武百官祭天过后不久,天色竟逐渐放晴。
  阑廷上下皆谈论此事,都道乔钺登基得上天所喜,乃是天命所归。
  一时间引起朝野民间纷纷哗然。
  这样谄媚奉迎的话,自从乔钺登基以后,可是落到容妆耳里不少。
  不过,乔钺登基以后,大赦天下,擢升怀才学子,实施新政,减赋税徭役。
  七日大雪所带来的危害与破坏,也下旨加以抚恤,更废除了百年传承下来的殉葬制度,的确甚是得民心。
  乔钺前往南郊祭天,后需去太庙祭祖,时需三日,到今日下午才能归宫。
  容妆这几日也并没有闲着,乔钺登基后尊封了不少前朝妃嫔。
  她就带着宫人一个宫一个殿的去送下封赏,本来这些杂事完全可以交给内廷司宫人去做,然而乔钺说,这样可显亲厚,初初继位,不宜同各处生出嫌隙。
  乔钺三日前已经将御前宫人的名讳晓谕各宫,各宫太妃太嫔皆知道容妆是御前的人,大都多加礼遇,此番倒也顺利。
  这几日雪后大霁,多日不见的暖阳终于重新悬挂在万里碧空中,洒下了碎金般的光芒。
  宫道上的积雪都已被宫人扫除,青砖绘案的缝隙间有薄薄的碎冰雪瓣贴覆着。
  湖面早结了冰,尚被积雪覆盖着,被阳光照射融暖之下,初层的雪上结了许多小冰珠,明亮而晶莹的闪烁着银光,宛如月夜星辰般夺目。
  容妆手里紧握着碧金暖炉,暖意从掌心弥散到身体各处,驱散了寒意几许。
  各个宫里已经褪下缟素,不再单调的覆着白绸,皆恢复了缤纷斑斓,仿佛生机复苏一般,让人心都跟着欢愉了不少。
  总算送完了最后一份赏赐,容妆让一众跟随的宫人各自散了,独身一人打算先去寒梅园转转,慢悠悠走了许久才至园子里。
  盛放的红梅一望无际,恣肆而繁郁,清香的气韵四溢。
  寒梅园里的雪不曾清除,白雪与红梅正是互相衬托,格外鲜明,踏雪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容妆抬手抚上一弯梅枝,上面的细碎雪花随着触碰而落下,掉到浅色绣缎鞋面上,融成一色。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然而容妆认为,二者却是相辅相成的,方能衬托出各自蕴美,雪之素洁,梅之艳娆,缺一不可,何以能共相较。
  人未尝不是如此,有时不必太较真,非要分出个胜负,两败俱伤不可,或许互相帮衬着,反而能得到所希望的高度。
  在园子里绕了绕,见寒梅园的宫婢在修剪花枝,容妆走上前,那宫婢停下手中银剪,打量容妆一眼,躬身一礼,问道:“姑娘是……”
  容妆着一袭墨蓝细云纹锦袍,并非普通各宫宫婢装束,也难怪宫婢认不出她的身份。
  容妆微微笑道:“我是……御前侍奉的……”
  话音方落,那宫婢忙礼道:“姑娘好。”
  容妆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银剪上,缓缓道:“我想折点花枝,借银剪一用。”
  宫婢递上银剪,容妆挑了一些尤为好看的枝杈剪下,直到满满一大束。
  
  第9章 天命所归
  
  容妆缕着梅花枝,回到宣宸殿。
  宣宸殿分内殿与外殿,西为内殿,东为外殿亦称正殿。
  若从外殿进入正殿,经过三重帘幕,两扇开的圆门,门两边为窗牖。
  外殿临墙立着紫檀木高案,上摆一大两小天青釉花瓶。
  容妆挑了中间大的插上自己带回来的梅花,放到内殿里乔钺的桌上。
  日落黄昏时御驾回宫,容妆早早带着宫人点燃了殿里的灯。
  烛火明稳,窗间映入黄昏的暖光,共衬的殿内一派祥和。
  乔钺进殿时,宫人刷刷跪了一地,齐声朗道:“参见皇上”
  乔钺步伐不停,神态漠然,只冷声道:“起吧。”
  话间径直往内殿走去,容妆听得步伐将近,遂跪在地上。
  乔钺绕过她坐到桌里,靠在椅上,目光落到桌上右侧的红梅上,似思索似欣赏。
  容妆微微抬头,偷觑他的神色。
  见乔钺微微生了浅淡笑意,然后将目光转到她身上,道:“起来吧。”
  容妆缓缓起身,看向乔钺,乔钺轻笑:“花不错。”
  容妆亦是婉然一笑,幽幽道:“皇上祭天之后大雪骤停,天象不假,世人都道皇上天命所归。”
  乔钺倨傲一笑:“自然。”
  “正是。”容妆盈盈浅笑:“愿皇上祚胤绵长。”
  “必如你所言。”乔钺轻笑,只一瞬便隐了下去,转为漠然姿态,站起身对容妆道:“陪朕去寝殿更衣。”
  容妆闻“朕”一言,心微微一颤,旋即平复,嘴角不由染上一抹轻笑,从今以后,这个人不止是自己的主上,亦是天下万民的君主。
  寝殿为宣裕殿,雕梁画栋,碧瓦重檐,且恢弘肃穆,平时除却御前宫人与守夜宫人,他人皆不可入内。
  大殿空旷静谧,只有乔钺与容妆二人,静的仿佛落针可闻。
  三重青金鼎炉燃着凝神香,香气虽幽微,却可闻之静心。
  乔钺此时身着玄墨龙纹朝服,端伫巍然,冕冠束发,威严天成,颦眉间略带一丝不耐,半眯着黑眸俯视容妆。
  容妆的眉头亦不由紧蹙,先帝乔韫泽向来由近身太监侍候更衣,她从未做过这等事。
  而乔钺尚无近身太监,玄景宫里主事的太监名叫许诣,年纪已近五十,原在乔钺潜府时就是府里总管,但并非近身伺候。
  容妆无法,只得硬是上去,身高方到乔钺下颌,只得翘着脚抬起手臂,为他解下束发玉簪。
  相距咫尺,容妆闻到他身上的幽沉香气,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平稳的喘息。
  从没同男子这般亲近过,容妆的脸色不由红了。
  手忙脚乱的总算摘下饰发各物,放置架上,退后一步再看乔钺时,见他一脸反感。
  容妆一怔,忙垂首道:“奴婢笨拙,从未侍奉过先帝更衣。”
  “从今起时日长久,总有熟练的一日。”乔钺淡淡道,闭目养神。
  容妆上前一步,手覆上他腰间玉带,慌忙间手上的力度重了。
  乔钺蓦地睁开眼睛,盯着容妆半晌,神色不明。
  容妆刚要跪下,听乔钺淡淡道:“继续。”
  遂放下心,手上速度也稳重起来,解下玉带搁置,抬手将外服缓缓褪下,替他穿上一袭寻常黑袍。
  乔钺最喜黑色,这点容妆早就知道,而阑廷尚黑,帝王朝服亦是黑色,在他加身最为合适。
  乔钺坐在一侧褐木矮椅上,手放在身前同色案几上,揉着额头两鬓,问道:“封赏的东西都送到各宫了?”
  “回皇上,都送去了,回来的时候去寒梅园转了转,挑了些尚好的花枝剪了回来。”容妆低声问道:“皇上还算喜欢梅花,对吧?”
  乔钺停了动作,抬头望她,宫灯光芒被容妆身姿挡住,此刻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旋即起身,被遮挡住的昏暗瞬间褪去,他的脸色被光芒耀的格外白润光皙,淡淡道:“和朕一块去看看贤太妃。”
  “是。”容妆淡淡道,此刻乔钺已经转身离开,容妆紧紧跟在他身后,离开宣裕殿。
  颐贤太妃独居颐宁宫,宫名是乔钺御赐,匾额亦是御笔所提,气势恢宏,笔力磅礴。
  碧空无云,寒风轻飒,落日橙金初散。
  暮色渐浓,若澹烟溶溶,天边昏黄朦胧中带一丝微渺浅紫。
  偌大的宫宇沉沉,人烟稀少,伺候的宫人不多,据说是贤太妃性子喜静,避世念佛,不愿人多打扰。
  乔钺只带了容妆一人而来,容妆抬眼一扫巨大的鎏金匾额,跟上乔钺的步伐。
  守门内监见到乔钺忙跪拜,乔钺示意他不必通报,一路直往内殿而行。
  殿里昏暗光稀,只有桌案上几盏小灯燃着,有微风穿堂而过,吹拂的烛火明明闪闪。
  穿着素净的女子靠在案几边的躺椅之上,手持着佛经细细读着,见到乔钺入内,露出柔婉和蔼的笑容。
  乔钺低唤道:“太妃。”
  颐贤太妃名柳尘玉,是乔钺的养母,原只是宫婢,后来突然被先帝宠幸,破格晋升为了贤嫔。
  这对一个宫婢来说已经是荣耀之极,后来不知为何,她突然提出要离宫抚养乔钺。
  彼时正是乔钺生母程绫逝世不久,令人费解的是先帝竟允她之求。
  如今重回了宫,乔钺又为她加颐字尊号,也已是尊荣之极。
  大抵三十□□的年纪,身量轻盈瘦弱,容貌也是一般,但到底经年沉淀出一份庄重之态。
  她的发髻上只简单在一侧戴着几个白玉簪子,一身长裳是极普通的料子,接近素色,看起来洁净清透。
  贴身侍婢把她扶起,到大殿正位上落座。
  乔钺坐在她身侧不远处,容妆站在一旁。
  贤太妃将容妆上下打量个遍,赞叹的点点头,眼里满是欣赏之色,问道:“你就是容策的女儿,容妆?”
  容妆垂首道:“回太妃,正是奴婢。”
  殿内没有熏香的气味,容妆不禁想到这个贤太妃也实在特别,宫中女子大多喜爱香料,而她的宫里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想必是在宫外自由闲散惯了的,对锦衣荣华早已失去了*,不由在心里也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是先帝御前的人,如今皇上既然能留下你,想必你一直是为他做事的。”她看了一眼乔钺,眼里笑意满的快要溢出来,皆是和善之色,“我啊,在宫外时日久了,突然回到这宫中,倒是反而不惯。”
  她定定的看着乔钺,却又仿佛在对容妆说,“皇上自小做什么事都不向我提及一分,睿智果决的就像绫……”
  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突然就停了话儿,笑意也跟着停了一瞬,转而便以更重的笑意掩盖过去。
  而容妆心里却一惊,她莫非要说的是程绫?容妆不得而知。
  侧目看了一眼乔钺,他亦在蹙眉沉思,似乎感受到容妆的目光,他亦转眸望她。
  四目相对,容妆内心猛地一跳,一瞬便赶紧垂下头。
  正恍惚间,却听贤太妃转移了话锋对她道:“容策的女儿也必然是个聪慧伶俐的,今后在宫里做事,要顾着皇上,也要顾着自己。”
  容妆抬眸,望进贤太妃的眼里,她的瞳里仿佛多了一分沉色,容妆笑道:“谢谢太妃关心,奴婢既然还留在御前,就必然会照顾好皇上,也会保护好自己。”
  一语落,容妆不动声色的看向乔钺,乔钺面色冷凝,看着贤太妃道:“祭天诸事繁琐,耽搁到现在才得空来颐宁宫。”
  “无妨,你也实在辛苦。”贤太妃笑着,转动着手上的一串碧绿念珠,召唤身侧的侍婢道:“去给皇上拿热茶来。”
  乔钺忙道:“不必了,朕坐坐就走。”
  贤太妃点头,示意侍婢离开,微微敛了笑意道:“她和白寰可有为难皇上?”
  乔钺漠然道:“她有什么筹码为难朕?还能让她安然坐着太后这个位子,是因为朕留着她还有用处。”
  贤太妃幽幽叹息,烛火明明灭灭间,她的脸色素净中略带苍白,“也无怪你恨她,当初你尚年幼,如果不是容策,我们母子二人早就被她一次次派的人所杀了。”
  容妆早就听容策说过,白翾与乔钺之间,不光宫闱之争,确还有这份仇恨存在,恨意早已根深蒂固,乔钺却还能留着白翾坐着这个太后位置,他的心,当真诡秘难测。
  宫里的人来来去去,阴谋诡计就永无止歇,所幸一切都在乔钺掌控之中,尚不需自己担忧什么。
  乔钺不答,神色凝重的盯着桌上的烛火,半阖的眉眼间有一丝狠戾,贤太妃目光空洞,继续说着:“听闻她定下白寰的女儿入宫。”
  “是。”乔钺神色不动分毫,“这次择人充入后宫,皆是她定下的,我无意去管这等事。”
  “都有哪些?”贤太妃这个问题,亦问出了容妆的疑虑,容妆不由睁大了眼睛盯着乔钺,生怕错过他的一丝变化。
  而乔钺看了一眼她,对贤太妃道:“容策小女容衿……”
  贤太妃神色一怔,旋即睨了容妆一眼,垂下眼眸继续听乔钺说着:“白寰之女白,共有六人,皆是朝中重臣家女。”
  贤太妃竟忽然露出一丝冷笑,“太后她还惦记着她白家的荣华呢,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让她的侄女儿当咱们皇后了呢。”
  
  第10章 唯你解语
  
  容妆看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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