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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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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惯会插圈弄套,你有靠山,她有愚公,移走了便是,像你这般痴心愚钝,又是何苦?”
“你管得真宽,苦不苦我自己知道,不用你上心!”她举着盅仰脖一饮而尽,跟着又连喝了三盅下肚,脸上登时一片绯红。
纳兰珩燊见她酒喝得畅快,连连笑道:“你苦不苦我是不知,可见你这副样子难免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了。”
“呵,借酒浇愁?自问绝不敢作出此等样子来贻笑大方,我向来不会吃酒,猛灌了几口就引得你如此訾议。罢了,我便回了。”
在她眼中他已是十足的坏人,自认为把全部的心都给了她,可是人家不稀罕,甚至厌倦,到头来还想留恋她些什么呢?一丝卑微的爱慕么?他沉寂下来,“这就回去?自上回起你就不肯同我说话了,今儿可算是破天荒难得你理一理我,就这么走了生怕下次再没有这般的平心静气了吧。”
雪梅踅身,莞尔道:“你瞧那台上的戏儿,总教我想起民谚里常讲‘戏子入画,一生天涯’的典故,左不过是唱戏的一板一眼,较了真儿,把自己唱进戏文里,卯在画上,说唱疯了也不框外,亦如多少人挤进戏门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说穿了,看戏的哪个不痴?借着故事拗开了味儿,相着自己看进去。只因一人,在水一方,然而万法皆幻,不过是了个好缘。对于你我来说亦是如此,哥子这份情我心领了,妹妹感激不尽,只不过咱们无缘,搅和在一块儿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徒增烦恼罢了,竟是些理不清的烂帐本子,若是轮回还须得挨过几世牵缠,我算看透了的不如及早回头,方是造化。”
她说完了,觉着自己的这番话太有深意,当下纳兰珩燊愣了半响也未回过神来,也许是想通了,亦是困惑了,总之能让他思虑片刻,从此放下执念也是好的,她抿嘴一笑,抬手做喝酒状对着他道,“你继续,多琢磨琢磨也有益处。”
她抚着头被两个嬷搀着退了席,一路从绿荷苑穿过月洞门,月度银墙,两旁尽是花海白雪,曲径通幽处,光明皎洁的月,独立于尘烟之外,竟透着些许缘悭的无奈,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些悸悸地。
她捂着胸口觉着喘息益发艰难,奉嬷看了出来便把她扶在山石旁坐定了,“姐,吃酒吃得得急了,心里郁结难舒,只怕那酒一口闷在心里拽住了倒是,不如我前去找个小厮,让他驼您回去。”
奉嬷走了,谭嬷上来给雪梅顺着后心,宽慰道:“老奴说句不当的话,以姑娘这样死心死肺的钻牛犄角可不是好事,身子是自己的,无奈受了苦也是自己打掉牙往肚子里生咽,如今只盼姑娘能看开些,自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若说进宫当女官,能侍奉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是咱的福气,看姑娘的造化定不是池中之物,将来若能得皇上看重,日后势必要福禄攸归的。”
雪梅只是干笑,近日花菍不在身边两个嬷嬷事必躬亲的将她照料得十分周到,她亦是心怀感恩,内里忖量着,这番醉酒不必装,淋漓尽致的恰到好处,只是过会儿脱身,曹寅是御前随扈之人,手上份量足必会伤她,须想个辙把谭嬷支走才是上策,她捂着胸口猛嗽了几声对谭嬷说:“像是这酒气要发出来呢,口干舌燥的竟这般难耐。”
谭嬷叹了口气,扭着身子絮叨着,“看姐下回还吃得这样猛吗?您是千金之躯不该作践自己,食醋最能解酒,我这便到厨下去找一碗来喝下了才好。”
雪梅笑着说是,看着谭嬷走出了绿荷苑往厨下去了,她歇在山石旁还未及梳理心绪,听到后面有人哨了声,转头看顾,方见那曹寅坐在一排悬山顶上,煞是惬意的看着她,雪梅拧着眉仰头质问:“你待在上头多久了?亏得我把人支开要不然且让你在房脊上当兽头。”
曹寅笑了笑也并不恼她,在檐上撑撑手纵身一跃,便落到了地上,“果然是成德看重的人,你把嬷嬷们支走了,也省去让我落得个打女人的名声。”他手上拎着包裹,顺势仍在她怀里,“闲言少叙,明珠府的门禁可不是虚设,你把这件行头换上咱们好混出去。”
她摸黑在林子里换上了宫中内监的服饰,这个时候曹寅背着身站在不远处,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雪梅捆绑了一身太监服,她低着头,月色迷茫映得那脸颊如玉般的皎洁,不动声色之下乍一看像个精致又齐整的小太监,他清清喉咙,但其脸色早已严峻了起来,稍停住脚步回头嘱咐她道:“一会出去不要走神儿,我把你安插在内监的队伍里,不许抬头,不许吭声,照着队形排好了走。”
雪梅点点头便跟着曹寅身后,顺过径石小路往绿荷苑与宫监们汇合,他将她往队伍里一送,随之穿过月洞门,左转右拐的出了西角门。
“过年了!过年了!”福顺胡同里的孩珠子举着炮仗齐声喧闹,四野之内伴着孩童的喧闹及花炮之声一片沸然,福顺胡同打横一趟狭巷,院墙高高的形成一幕阴影,低压压的沉降下来,任谁都不会注意那般阴暗的狭道,曹寅为掩盖雪梅脱身,便与她齐头并进走在队伍最末,沉长的队伍之中八宝琉璃灯倏忽一闪,狭巷里的手快得如无影风,一把将她从宫监的队伍中拽了出来,容若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像是松了口气,“此番重整时光,便是柳暗花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码字不易,多收藏给力支持哈,谢谢感恩合十!
第26章 以观沧海
题记:年时今夜花苒烟开,以观沧海; 向风依旧。画阁斜月人也去; 几番灯影约牛星。眼底乍抛独一个,黯然如花,啼笑姻缘好分明。一握春纤几番晴; 红蓼花繁了尘缘。
春望在前头提着牛角泡子灯; 容若为她披了件莲蓬衣; 便带着她拐进了一条街巷; 周遭之内空寂非常,只有一辆马车停靠在梧桐树旁,马车上挂着的那一盏风灯,幽暗如豆,远远地照在那里竟像是久迷的凄凉。
没走几步就见到叶武师,他跳下马车忙给他们打轿帘,容若也未说话,冲他点点头以示感谢; 此番出逃办得干净利落; 好似各人心中均有数节之后的破竹之势,马车走了起来; 轿帘上的短绸子应动而起,雪梅靠着容若的肩膀,柔声问:“下一步,咱们去哪?”
他从身后拥着她,握着她的手; “去十里亭与曹寅他们汇合。”
都门城外十里长亭,已不似城中那般的景象繁盛,夜幕之下地宿鸟飞急,俨然是那南下的大道上逸尘而来的马车惊扰了它们,车停在近处的一处丘垅下,曹寅与苏逸堂早已在十里亭内恭候许久,自古离情伤别,曹寅背着手看着头上一群昏鸦飞过,淡淡地喟叹,“我们从来都是仰望他,这般率性而为倒真像个狂生。”
苏逸堂拍拍曹寅的肩头,煞有安慰之意,“你我不能应其心事,且又身居局外,若是知己,当鼎力相助以期夙愿,你又何苦为他如此抱憾?”
容若的衣袂障风如鼓,他回手紧紧握着雪梅,四目相对下的浓情蜜意,便注定了谁也撂不开谁。苏逸堂见他二人走近前来,甚为欣悦地迎了上去,“我还担心途中会出岔子,便打发了眼线暗中护送,如此见你能安然出城,我与子清前来送你一送。不过有个人定要让雪梅姑娘见上一见。”稍一侧身,便将花菍让了出来,她的心“咚咚”响鼓得厉害,“姑娘,你可让花菍想得好苦!”
雪梅始料未及,在得失之间,别离与相聚之中,忧思和牵挂相互交织,心潮逐浪下那点点滴滴的伤痛已全然释放,当下主仆二人相拥啜泣,欲要将那前尘往事沥酒而尽,雪梅抚着她的脸左右查看,关切道:“怎样?这些日子你可受苦?可有人难为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花菍缓了缓,用袖子抹抹眼泪,“姑娘,自那日咱们出府,觉罗夫人早就堵在西角门上打算给姑娘好看,她见独我一人便想问出实情,可我嘴硬没问出她想要的,夫人一气之下便将我关进了柴房。也不过几日,直到公子把我救了出来。。。。。。”说到这里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低睫而笑似乎隐秘了一丝羞涩,“将我送去苏大哥那里暂避,之后苏大哥告知我,你们要有这次出逃,果不其然今儿总算让我见到了姑娘。”
雪梅垂眼一笑,稍将她拽过一旁,捏着她的手悄声道,“左一声苏大哥,右一声苏大哥,你好生逍遥呀,我白为你担心了几日,莫不是当头红鸾,相中了苏逸堂,你心动了是不是?”
花菍被她说绯红了脸,“人家不过是承情收留,像我这样的出身哪配心动,想也未曾想过的,姑娘不要一时顺意了,就拿我打趣。”
突然,京都城中“咚。。。砰。。。砰!”连声巨响,阆阆夜空便撑起朵朵花伞,翩翩绽起五光十色的光芒,这般肆意犹如流星火芒直捣银河,划过那黑得压眼的长空,并也耀溢了每个人的滋滋心海。
都门烟火大盛,众人已知交了子时,曹寅在旁催促,“城中谯鼓亦无须耽搁,多少话留着以后再说,你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容若向他二人捧手一揖,雪梅亦敛衽蹲福。容若身子微微而颤,原来这番感触亦是无奈与不舍,“谢你二人送我一程,天下之大,有友如此,足矣!”曹寅和苏逸堂同时向他拱手一揖,几人心中五味杂陈,他二人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陷入沉湎,纳兰翩翩佳公子,他从繁华中来,从绚烂走过,究其一生,悲欣交集,是他遇到她黯然心动,他那痴迷不悔的凛然,大约早已在三生石上许她一生的誓愿,从来都是未有开始亦未结束。
前头春望挑灯而行,容若旋身携雪梅走向丘垅下的马车,还未走近车前,从丘垅两旁扑来一众家丁,纷纷举灯将他们合围住了,霎间灯火如昼刺眼焦灼。
众家丁带着平日里对少主子的崇敬之心,均是手持棍棒佝偻着身子,把那几分的警惕用以目光提醒,为首的家丁出言劝道:“哥儿,别闹了,跟咱们回去认个错,老爷如今泼天震怒,再不听话便要咱们打折你一条腿!”
容若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指向众人,“尔等无辜,与我并无瓜葛芥蒂,我不想伤人,只想和芙儿寻个安身立命之所,若再逼我莫怪我剑下无情!”
“好大的胆子!这些人都是你阿玛的家奴,你敢伤他们分毫便是忤逆弑父!”觉罗夫人分开众人搭着彦如玉立于其中。
“额娘,孩儿不孝,如今被迫已走投无路,我也想留下来好好的孝顺您和阿玛,可为什么你们不成全我?我是你亲儿啊,难道你不想见我好?”他说得振聋发聩,像是最后的乞求。
觉罗夫人一步一步走向他,“痴儿愚鲁!她舒穆禄雪梅是皇帝看上的女人,再有几日她便要奉懿旨进宫,你这么做是想要折了整个叶赫部族的荣耀与这女人私奔呐!你不忠!不孝!敦伦尽失!以你这样的作为哪有半丝叶赫那拉氏的传承!”
夜幕沉垂,灯火曳影中的觉罗夫人显得更加威严狰狞,她甚是怜惜地摸着雪梅的脸,“对不住,你拐了我的心头肉,这一棒子下去难免会伤到你,当初你若放手何苦走到如今天这个境地里?还好,我也无须自责,因为你和他从来都不是鸳鸯!”觉罗夫人鹰隼的眼眸直视雪梅,她嘴角微微上扬,哂笑道:“众家丁听令!将他二人给我分开!”众家丁听了已然展开合围之势,欲要一鼓作气蜂拥而上。
此时,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容若横出佩剑一个大跨步便挡在了雪梅身前,“吃了熊心豹子胆!谁敢用强以血为祭!”
靠前的十几名家丁很是知趣,见容若怒极,步下犹疑左右顾视,其势颓然踆踆欲退。
“反了你不成!你到底要为这女人忤逆于我?那好!我一问你如何为人子,二问你拔刀怼于何人,你敢回答吗?”觉罗夫人立在远处,其话语咄咄逼人,傲气十足。
这个冬令季里,京都最是多风,站在旷野地里更显得风大,一弯明月下,青晖撩人,惨么么地透到骨子里去,到底满目疮痍,犹如挣扎死去的羔羊,呆呆地死寂了一般,面对家母持刀相向就是忤逆之恶,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他默默回首,用极颓丧的眼睛看向雪梅,万般无奈的心腹事,俱在不言中。
觉罗夫人甚是不耐,“还耽搁什么?就在此地将人围起来,都给我绑喽!”
突然,花菍如发疯般,从雪梅身后冲了出去,跪在众人当前,寒风如斯凛冽,她的头上津津地沁出了汗水,未等说话,不由得先流出泪来,“夫人,奴婢求您了!我家姑娘与哥儿是真心相爱,求您大人大量绕了他们,放他们去吧。”
觉罗夫人扬着下巴,眼连瞧也不瞧她,在侧的彦如玉会意,气势汹汹地走将上来,柳眉轻挑,“你一个丫头,怎配和夫人说话?何为真心?何为真爱?莫说此等话令人啼笑皆非,身为姑娘的婢女此话从你口中说出,岂不丢尽了你家姑娘的脸?”
花菍一直跪在地下低头听训,都是平等的家奴以这样指着鼻子、脸,申诉家主,这便是最失颜面的事情,花菍愣了一下,自然知道她有心欺辱,她一冲性儿地站起身,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满嘴里酸文假醋的,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主子娘娘了?”
彦如玉气得红头胀脸,“牙尖嘴利的贱婢!如此不知尊卑,活该撕了你的嘴!”她扬手溜扫一挥,欲要扇那花菍地脸。
这当儿,雪梅迅速地攥住了她的腕子,“花菍是我的丫头,若要罚她合该我来才是,越性儿的你要出头,算什么分上!你要撕她的嘴,我倒看看你敢当着我的面动她分毫!”
彦如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夫人的意思谁敢不尊?夫人叫我罚谁便要罚谁,哪一个敢折腾!先斩后奏也是有的!”她左手得便对准花菍的脸,甩手就是一计漏风巴掌,那白皙的皮肤瞬间淤红了一片。
雪梅不防她真的动手,她很恼火再也按耐不住了,想也未想照着她的脸怼扇了回去,“你且给我记住,种了恶因,必有恶果相还!”
彦如玉恼羞成怒,揪起雪梅的衣襟便上前厮打,容若一直在旁忍耐,他抢步上前护住了雪梅,微眯着眼厉声道:“反了你不成?还不退下!”
此刻,苏逸堂早已看不下去,他用力甩了几下袖口,带出佩刀向众人拉开阵仗,“是该着动手的时候了,还犹豫什么?我掩护,你们快走!”后面的曹寅及叶武师早已等得冒火,瞬间闯入人群,刀兵之器砰砰炸响。
“都给我围住,看他们跑得了哪一个!”觉罗夫人一向善谋,如此大动干戈着实笃定,“我的儿,你以为有舍身忘死的知交便无后顾之忧了吗?”
容若听得出,此番话不如说是专门提醒反水之人的暗语,待未及反应,其身后劈手一计,将他砸昏了过去。雪梅见容若被曹寅劈晕,当下吃了惊,一下子觉得天都要塌了,她心魂无主地看着他,“曹子清,你做什么?你竟然倒戈?”
曹寅并不慌也甚无悔意,他把容若抱在怀里,侧着头对她淡淡地道:“实属对不住,我不想你害了他。”
第27章 无奈归心
题记:香冷金猊燎沉香,何事朔风畏花尽。锦字随波翻红浪; 生怕离怀画楼望。当谁解阳关曲; 无奈狂踪不由人。千里犹回旧如梦,金粟一点月明中。
大年夜里明珠府出了扫脸的事,为避人耳目; 送人回府的马车长列排开停在了东角门处; 马车的棉帘依次掀动; 容若被捆成了五花绑; 由小厮扭着进了门里。
觉罗夫人搭着彦如玉站在门下料理余下之事,只见安管家提着袍子上来,“夫人不要生气,目下这等犯事的小厮均听少主子的指派,何苦来白白与这些人结怨成仇,再则动静闹大了老太太及东府里必会知晓,不若稍稍平息了,罚些月例银子申饬几句便了。”
觉罗夫人缓缓叹了口气; “罢了; 我才懒得管,怎么收场你自行处置。”
安管家上前迎了迎; 又问:“请夫人的示下,表姑娘那里,仍送回西苑?”
觉罗夫人皱了眉,“先送回西苑,待老爷发落。”不大待见地瞧了瞧他身后的轿马; “诶,我说安管家,怎么没见叶武师跟着?”
安管家回头扫了眼,“从您带人回来就没见着,会不会。。。。跑了?”
觉罗夫人冷笑道:“无关痛痒的人跑了便跑了,对咱没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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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钟灵斋离上房很远,是祠堂祭祀之所。小厮扭着容若沿着长廊一路走过,也不点灯,也未有声迹,两旁黑洞洞的似是步步带着他走向了无底深渊,如斯寒风一起一落地吹来,打在身上瑟瑟地透了心凉。
展眼望去黯淡如豆的曲黄泱泱泛起熠耀的光,消无声息地在这蜿蜒且沉长的游廊上连络映带,瞬间便融明通亮,甚是巨观。明珠负着手站在砖甸子上,见了他被绑来,脸色立时怫然了起来,破天的怒火早就憋透了,甩开手便是重重地一记耳光,“逆子!给我跪下!”
他被打得头晕目眩,感觉天地之间一切都在旋转,脚底下失了重心噗通一声跪瘫在地,他始终一言不发,默默地低着头等着申饬。
“看你成什么样子?我辈清苦,原以为光耀门楣之责可委于你一人,今儿你倒让我好生刮目,如此益滋乖张,实令我痛心疾首!”侧一侧身,做出了请的手势,“祠堂之上,老祖儿眼目之下,可都各个瞧着你呢。我问你,何为人伦?何为立身之本?”
容若低着头听完申斥,脸色无华,在地上碰了头黯然道:“人有五轮: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立身之本乃夫言行可覆,信之至,推美引恶,德之至,扬名显亲,孝之至,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临财莫过乎让,此五者方为立身。”
明珠听了大呵一声,“读了这些经史子集,腹内通典书理样样务博,你有口无行偏守文过,岂非自诳?我教你成人,想你进德修业总算不负祖先庇佑,不想你竟为了个女人纵轶如此,你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容若已灰心丧志,无论明珠说什么均是一种折磨,他耷拉着头衰颓以极,“成德明白,我给祖宗丢了人,请阿玛责罚。”
明珠弩着眉,心里既伤心又生气,就此放过又怕他执迷不悔,断当要杀杀他的性儿,再去料理西苑的姑奶奶,免得心软生祸患,将来树叶落在根儿底下,再要清理也就来不及了,因此下了狠心,提高嗓门饬令道:“你即文理通达,仍无端妄念使你行事颠倒,平心体察合该律心!此人伦、立身两句,便在此处你给我当着老祖儿的面背上一背,没我的意思绝不可纵轶!”
容若俯首系颈,心中惆怅无限,家族祠堂除了祭祀便是整顿家规的地方,而最苦的是,申斥完了仍需要跪在祠堂里以反躬自省忏悔过往,这是最严厉的家法了。
安管家提着灯早就候在一边,等着给明珠引路,他抬头看那一轮残月挂在暮夜之上,惨白白的光疏懒地照降下来,斜斜地映在容若的月白袍上,他跪在那里端正笔直,着实像个戏偶。
一片光明荧碧,他意绪空落早已心力交瘁,合着四下里的清寂渺渺,循此一声:“人有五轮: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立身之本乃夫言行可覆,信之至,推美引恶,德之至,扬名显亲。。。。。。”
宵分已过大半,新岁里守夜的下人们又在曲廊两侧高高地挑起大吊灯来,前面两个丫头提着灯,雪梅被几个嬷嬷搀着,后面又一串长尾跟着四个丫头,宅院里一片火红,连丫头们的脸上也是红仆仆的,端的是满目璀璨,华灯如云,如此这般喜气欢哗地将她送回了西苑。
门处有丫头将堂帘一掀,顺时暖香之气扑面而来,她正提着袍子进门,稍一晃神觉得当下与她初入明府时般般无二,她心里琢磨大约不会有什么好兆头,合该是要走的意思了。
帘幕垂落,一进门就见到觉罗夫人端坐在上首,屋子里空落落的连一个陪侍的丫头也没有,她自己也早有了端底,知道接下来少不得做些了断,而容若那头也指不上了,究竟何去何从,身如柳絮随风飘,心似浮萍逐水流,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只能听天由命罢了。
此时,屋内寂静非常,也许掉地下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雪梅冲觉罗夫人蹲蹲福,立在下首低着头准备听训。
觉罗夫人一向假客套,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经过此事说话也愈发直截了当,“你们小儿女私定终身出逃私奔,这样的事在咱们旗下人家儿并不少见,话虽这么说可这各旗各户因婚姻屡出人命的也是不少啊,还不都是祖制闹的?可规矩在那摆着,谁敢有那个胆子闹腾?设若闹出来,最末后还不是折人伤脸的丑事!依着我的意思,还是表姑娘这边放一放手,你是两黄旗出身,虽说进宫当女官也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天恩的慈悲,皇帝那头更不用说了,将来为妃也是指日可待,姑娘的前程指定似锦。而容若呢,目下在我看来也只是小儿心性罢了,他在皇帝那里才见了头角,他们叶赫那拉氏基业不稳,如今盛衰荣辱只能靠这些后辈勉力而为,将来他在仕途上我和他阿玛还盼着呢。姑娘是善心人,你若将心比心的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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