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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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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秧国之徒,福泽黎明!”
皇帝听了折子澨颜蹙眉,踱着步子在原地打转,“十月写的折子,至大腊才叫朕见着,这个月鳌拜矫旨早把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连一锅端了,朕这皇帝当得甚是窝囊!”伸手指了指福全说罢了,“今儿算你荐对了,记你一功!待朕找趟苏克萨哈,再去明珠府!”
皇帝扶起苏逸堂,“你近日来辛苦,当初这差事交给你,额涅至今仍为你担忧。你虽是额涅的养子朕当你是手足,朕向来不爱说那些过于至情的话,待你这差事办好了,定不会委屈了你。”
回廊上依旧熙熙攘攘聚着人群瞧热闹,只听那戏台上胡琴渐渐打音,领乐的牟足了气力抱着拳与众人吆喝道:“请各位爷各回原位,打锣儿唱曲儿热闹着——”
雪梅心里有些怏怏不乐并未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热闹’,只管顺着适才的厢房出来一径走下去,但她识路的本事好不到哪里去,走了一半便不耐的鼓了鼓太阳穴,‘这每个厢房均相差无几,须得站定下来辨认了才好。’
正自抬头瞧那厢房外置挂的牌子,不料回廊人满为患着实像一群蜜蜂似的将雪梅裹在中心,她脚下绊了个趔趄,直直扑将出去,唬得她赶紧闭起眼睛,只觉天旋地转身上一阵瘫软,正巧偏跌落到了容若怀中,“怎的不好好呆在原处,偏跑出来让人淘神?”容若眉头紧蹙,眼里水润润地透着细腻的怜惜,恰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雪梅嗫嚅道:“冤枉,是哥子平白跑出去,凉了我许久没得法才出去寻你。”
他“哦”一声,眉头微挑,眼神里碧波轻荡,“只一盏茶的功夫,才见不着我,你便如此焦心么?”
雪梅不妨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眸子里明朗朗的瞧着她,兀自觉得周身辣辣灼热忙调开视线窘红了脸。
第10章 庄生梦蝶
题记:花重尘远卷碧烟,凉月趖又西,回首惆怅共人语,惊破一番心处。低语凭栏,密约沉沉,朔风花零落。窗外香绡摧玉寒,恹恹料峭中。
叶赫那拉氏在满清入关之前是富贵已极的望族,如今天下大定,时居京城的叶赫那拉氏的后裔仍方兴未艾,秉承着叶赫老祖儿那股卓然屹立的千古遗风,犹如星星之火,不可向迩。
然而愈是这样的家业,愈是在门第风骨上颇为繁缛。时下,谯鼓一更,明珠府外由远至近缓缓而来一乘藏蓝小轿,走至门前,只听小斯唱喝,“驻轿——”,那轿子应声缓缓而落。
管家安尚仁打了帘子上前相迎,“老爷您回来了。”
明珠从轿中踏出,淡淡地问:“安管家,冬郎可从学里回来了?。”
安管家语噎,方缓缓:“老爷您忘了,今儿学里放书。哥儿像是出去了,尚未回府呢。”
明珠时任弘文院学士,脾气板正性格多虑。听到管家如此说,他脚下一顿,心中鞅鞅似有不乐,“今日大腊,阖家同庆!他不好生陪着老太太又出去作甚?!”
适逢明珠迈过门槛,突从里头跑出个小子恰巧与他迎头相撞,明珠蹙着眉,问他:“闹什么饥荒!你赶着去哪?”唬得小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别说他,是我遣他出去找冬郎!”只见觉罗夫人搭着彦如玉绕过照壁从里面出来,“老爷您说这两个孩子也忒好'hào'玩了些,老太太怕表小姐憋闷,特特儿的点了她爱听的戏,叫我去宅院里请她出来疏散疏散,哪知屋子里竟漆黑一片,那花菍丫头在廊子里坐着,只说姑娘早早睡下了。我心里因着老太太惦念表姑娘,也担心表姑娘因想家心情未免沮丧,便让花菍进屋去叫表姑娘起身,哪成想那丫头支支吾吾似有隐瞒,问极了她才说是跟着冬郎出去瞧戏了。”
明珠最是看中家族门第之风,这当儿正是犯了他心底里的忌,他怒色拂然,对着一众家仆委实不好发作,只得稍稍平息了怒气,“他迄小儿性子便细腻柔软了些,饶是如此依红傍粉,不精课业,我那拉氏绝不容此业障承继祖业!”明珠说罢振振衣袖,扬长而去。
觉罗夫人听了倒抽一口凉气,彦如玉扶着觉罗夫人,宽慰道:“夫人莫急,虽说老爷言语上严厉了些,那心里到底恨铁不成钢,左不过待哥回来申饬几句便罢了。倒是表姑娘那里三灾八难的,十分不过去,若说甚了难免女儿家面皮上薄搁不住;若是轻描淡写的囫囵过去,怕是日后又要生出好些事来,到那时亦无可如何了。”
觉罗夫人拉着彦如玉的手,“还是你想得通透。好歹回去理一理,大家体面些。”踅身向回走,“老爷望子成龙求的是荣耀,若谁在这等事上作梗,他心里一时腻起来,便由不得谁了。”
腊月以里,尽是扬雪纷飞的光景。只是这白毛皓雪来得甚是疏狂,将街衢周边的老树刮的簌簌有声。因是偷溜出去的,事先央了春望等门,他二人转到街角,只见那角门上挂着吉祥灯,虚掩着一条缝儿,连半个人影也未见。
雪梅心下隐隐地犯了嘀咕,“倒真是应了老辈儿的话‘腊月一至,家无虚丁,巷无浪辈’,竟连春望也不知踪影了,该不会是被察觉了?”
听她这么一说,容若也提起心来,“春望向来谨慎,倘或有事惟寻暗号,只是这里并未得见。恐是引人怀疑,与人吃酒去了也未可知。”
雪梅连连摇头,啧的一声,“想是哥子瞧书痴傻了不成?空即是空,空无定空,色即是色,色无定色,即色是空,即空是色,空中既有;有中既无,如今未见春望,便是暗号。”
这一番理论煞是让容若膛目结舌,他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了不得了!妹子心里入了玄学的道,怕是要夜直翀'chōng'举①,飞升九霄去么?”
雪梅捂着额头,淡淡一笑,“哪里,大多有造化的,多是白日飞升。”
这大年下无意说起犯忌的话,容若心里有些悒悒的,像是如此青梅竹马两无猜的日子总是有限的,将来她若嫁君郎,我若娶别妇,终是风雨消磨,心字成灰,到那时又不知是怎样的处境了。但只看她眼目流光,微澜潋滟,门簪下的一缕灯光映亮了她那璞玉灼华的面容,又不禁令人一股情驰于心。
雪梅见他呆怔怔地注视着自己,一副事不关己似的,伸着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比划,“哥子不回去么?想什么恁么入神?”
容若一把将她的手攥住,眼光盈盈地看着她,“难不成。。。。。”他很想对她说‘你真是个榆木疙瘩’,饶是如此没心没肺,倒搅得他心底里不能再平静了,究竟是要找寻个时机挑明了才好。
雪梅云里雾里不知他再想什么,一副懵然的样子,“哥子怎么了?”
“难不成,这样黑的天还让你走路?”说着,牵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肩上,下盘蹲了马步,“上来,哥子背你回去。”
雪梅喜不自胜地迭连点头,双手按在他的肩上,纵身一跃,扑在了容若的背上,她双手一搭将他的颈子环住,“记得儿时哥子总是这样背着我,哥子同珩焱大哥哥耍跑马城,赢的那一个还可以娶萨里甘②,这戏码顽到最末后啊,输的总是珩焱大哥哥,哥子赢了便背着我满处窜,还满处着喊‘我有萨里甘啦,我有萨里甘啦。’虽是儿时的嬉戏,但在当时同认真的一般,心里很是欢喜了一阵呢。”
听到这里容若脚下一顿,他心中惊喜交集,自己心尖上的女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等同表露了心迹一般。
他哦了声,试探她道:“单只是嬉戏,妹子便欢喜了,若是促成其事呢?”
因着林沁西苑离园子稍近,左拐右转顺着蜿蜒的石子路便进了林沁西苑内宅,他将她放在游廊的石阶上,雪梅手里搓着帕子,搅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两下里沉默着,倒是有些尴尬得很。
她嗫嚅道:“哥子这话说得漫不经心,想是与我玩笑呢。”
他摇摇头,“非也,我可是认真的!”
雪梅有点懵,他的意思是想和自己好,将来要娶她做萨里甘?夜色昏昏,天幕上不见月亮,只有点点星辰闪布,空气中漾得幽幽一缕微甜,两个人一个飞绪万千,一个浅黛羞涩,手足无措的,心意悄悄,恰似一种红鸾绕。
他清清喉咙,把背脊挺得笔直,益发庄重轩昂,“原觉得寻个好时候和你说正式一些,即是如此,索性挑明了才不至懊悔。”他向前一步,低着头靠近她,“我想娶你进门,做我的萨里甘,你可愿意?”
她心里咚咚直跳,他的脸贴过来,迫得她不由得将头缩得顶深,她脸上隐隐发烫,虽不好意思,但心里早已渗入心田,甚是窃喜。
她手里绞着帕子,咬着嘴唇,慢慢拖着长音:“是,不大正式。”
容若听了喜出望外,“芙儿,你言下之意是愿意的了?好在家里早有恩旨,叶赫那拉氏可请旨指婚,待明儿禀明了阿玛、额娘,再去向皇上讨个恩典咱们的事就算是定了。”
她心里有些恍惚,迄小就觉着他像座大山遇着事儿了可以依靠,如今论到婚嫁之事,心里倒是犹豫,她茕茕孑立,心里没谱,忐忑不安,没人和自己商量,自己的事儿还是自己拿,她迟疑了下,说:“这么急?咱们合该再处处的。”
容若自然懂她的心事儿,点点头道:“你既然有这个担心,合该是让你缓一缓,不过咱们迄小就在一处,你虽是去了许久的南边,各自的品性也是相熟不过了,若是拖得太久只怕是要熬糊了。”
雪梅点点头,容若心里很充实,感觉身上有了责任,有女人指望着他了,他悄悄地伸手拉起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心心相印,似乎两小无猜的感情升华了,可以将终身定下了。
容若把她送进门,在阶下站着,向她挥挥手,“进去吧,好生歇着。”
她推开门,跨了门槛,转身看着他,夜色皎如水,一丝淡淡的夜合花香阵阵飘来,一丝风,缴绕了他长衫,翕然从风。
进了门那挥之不去的缕缕甜蜜如同青烟,久久荡在脑海里,她恍恍惚惚脑子走了神儿,动作却熟悉而连贯,径自剔亮了灯,一打眼便见到觉罗夫人,身正端恪的坐在屋室上首,身畔随侍着彦如玉。
她心头骤跳,感到万分诧异,忙回过神儿来,行万福礼,“芙儿惶恐,不知是舅母到此,还请您见谅。”
觉罗夫人嘴角轻挑,笑道:“是我来得不巧,惊扰了表姑娘,你可别见怪。”
外面雪停了,霎时朔风野大劲且哀啸,院落里的腊梅开得争艳傲骨,又被朔风吹撼,屡屡花叶卷落吹抖,影儿落在纱窗上犹如纸灰飞扬,庄生梦蝶似的,打在窗棂上一声声簌簌辞柯;零落而又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①翀举:成仙升天
②萨里甘:嫡妻
第11章 冷香半缕
题记:花间归去,玉笙悠悠霜满地。昏意迟迟,西风不由人。忒煞萧索,无奈惊波起。画堂中,冷香半缕,一片空庭雪。
雪梅审慎愬而躬身一福,“太太说哪里话,原是我贪玩缠磨哥子才带了我出去瞧戏,事先没能和太太告知,倒是我不懂规矩了,还请太太责罚。”
觉罗夫人单手接安,“我知道不干你事,反倒是冬郎缠磨你倒是了,你们兄妹自小感情厚重,又投缘对劲,相溶一处也是自然。不过彼此一年大似一年,再这么下去,没得让人闲磕牙,表姑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雪梅细端此话,言下之意是要她尊崇礼法,不可与冬郎交往过甚,肃身一福,“太太疼我,才说了这些体己的话,您放一万个心,我知道这里头的轻重利害。”
觉罗夫人心里知道她是个蕙质兰心的,很满意的连连颔首,这孩子悟性高,不用说得太浅白,一点即透。那长房的姑娘们,嫁的嫁,小的小,还剩一个也锦衣玉食的供着,并不稀罕像宫里那样金丝雀的日子,家里打算送人进宫,除她若谁呢?再者本房就一个冬郎,日后要承袭祖业,万不可把前程毁在这丫头身上,事先把她的归宿摆在明面,两个人都断了念想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觉罗夫人指了指彦如玉手里那一捧添漆大盘,“过了腊月眼看就要过节了,偏巧又临近老太太寿辰,顺手给你添置了几件新衣,一是老太太瞧着高兴,二是也要张罗你进宫的事儿了。”
她愕然,心头起火冒油,着实想表露出不乐意的主张,可是傍人门户,腰杆子站不直,她身后又无依傍,端的是孑然,苦的是挂碍。进了明珠府,她就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是做不得主的,她也要同额娘一样了,被人摆布了,婚姻建立在家族存活与权谋之上,额娘当年是个牺牲品,可额娘最终是庆幸的,嫁了能独守她一辈子的好男人。可她呢?才和冬郎迈进一大步,那是心心念念的想头。皇帝再好,也是众多女人的,诸如两情相悦,天长地久,不过是宫门深似海,奢望罢了。皇帝图的是新鲜,后宫佳丽众多,别样幽芬的各有千秋,而女人是实心实意的长情,若爱慕一个人能爱到天昏地暗,海枯石烂,想想这些着实可怕,将来怎样谁都没长前后眼,冬郎是否据理力争?还是撂开手就此作罢?若真嫁给皇帝将来又是怎样的了局?
雪梅开始为自己忧心了,怔怔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觉罗夫人拿起一件藕色缎面裙褂在她身前比划,“表姑娘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再配得这颜色更显着咱们姑娘日月如璧,光彩照人。”觉罗夫人抬眼觑她,“姑娘大了自是要出阁,这都是人之常情,若表姑娘担心进宫的前程,今儿我和姑娘交个底,咱们宫里有人托着,天塌下来也不会砸着姑娘一星半点,皇上那里更不用说,依着咱们表姑娘的姿色、品貌、才情自然是圣眷优渥。过些日子府上要请先生给表姑娘,为着将来投其圣心,也好让你进宫顺当些。”
真是实心实意的预谋,想家业昌盛,竟把女人抬出去充后宫,只为自己稳坐钓鱼台,这自然是明珠与老太太商议好了的,今儿是来给下定论的,辖制了她,由她不得。
她自然心内不平,又没资本意气,单单只剩下风骨了,低头折节的事儿又干不出来,只得打掉门牙咽肚里,她嘴唇微颤,“即是家里长辈们定了,芙儿自当无所置喙。”她无可奈何,事情摆在明面上,就是要她听之任之,那头冬郎还未得到消息,事后也不知他会如何反应,纵然恼火,也要忍一步风平浪静。
戌时正,空濛墨黑的天竟连半颗星子也不见了,刚过一阵狂风,却又是格外的幽静,跟着那扯絮般的大雪已然落得愈发连绵。容若着一袭栗梅大氅,进了明珠的三秀草堂,抬头见那中庭院落里扎满了腊梅花,铁一般的褐色枝桠上束得金灿蜡黄,正要打算上去折枝腊梅,不想一步步地踩着那天青大靴踏在积雪上,压出阵阵地轻响。
“可是冬郎在外面?”屋内传来明珠的声音。
明珠坐在圈椅上瞧书,见容若进来便双肘齐撑,十指交叉,眼睛落到容若身上,“我问你,今儿带着你妹妹去了哪里?”
容若不敢胡诌,照着实情说起了缘由,“我怕妹妹想家腻得慌,今儿又是大腊,带了她出去瞧戏,就恁么回事儿。”
“你倒说得轻巧!她是未出阁的姑娘,把人带出去你要负责!若出点岔子你怎么收拾?说句简单的旗人小姑金贵着呢,将来那是要许给皇家的!”明珠感觉自己一腔怒火直往头顶上窜,似要压不住了。
容若有点傻眼,头上轰轰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明珠,“依阿玛的意思是芙儿将来要充后宫?当娘娘?”
明珠点点头,“你说对了,就这么个意思。芙儿那孩子看着悄不做声,心里有准头,行事作风又深藏不露,看着天真无邪,然则大智若愚。咱们家底子没老祖儿那时的基业了,咱们家不单要做朝堂上的肱骨,也要有人在后宫替咱们吹软枕面,若调(tiáo)教(jiào) 好了,可不亚于惠主儿。”
“阿玛如此行事少了磊落,咱们族里爷们有的是,竟让一个女人去巩固家业!真是匪夷所思!”容若很伤心,愤然道,“我不同意!今儿我也打算把话说开了,我喜欢芙儿,要娶她过门,要让她做我的嫡妻——萨里甘!”
明珠‘嚯’的啪案而起,“不可能!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在皇帝身边陪了几天书,翅膀长硬了,我就管不动你了!舒穆禄氏是上三旗的贵胄,与叶赫那拉打断骨头连着筋,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庇护,俱有照应。她舒穆禄雪梅下生就是要嫁皇帝,前缘早定,谁敢忤逆!”
容若心有不甘,趴在冰冷的青砖上,泥首磕头,“儿求阿玛回转心意,芙儿身世可怜,无依无靠,一朝入了皇宫更是深渊,儿也不能没有她!望阿玛成全!”
明珠脾气顽固认定的事儿不好通融,“你五迷三道了是不是?我刚才说什么?你听明白了吗?选后妃充宫可是儿戏?事关社稷,皇帝也想拉拢亲支近派的朝臣联姻来巩固朝纲。虽说选秀的时候晚了一年,但也架不住咱们有心,皇帝有意,就算时机不对,不过再等上三年,她也是要充后宫!”
容若被明珠驳得黯然神伤,他心有怨怼,又不敢忤逆,怵惕道:“既如此,阿玛便把儿逼上了绝境。”
此话一出,果然犯了忌讳,惹得明珠泼天震怒,“你成日家读些什么书?念了那些经史子集倒是让你强嘴呕我的?好!好!我儿真骨气,倒要看你能翻起大多的浪来!”站起身绕室转了一圈,“安管家,把这业障给我关祠堂,想明白了再叫他出来!”
安管家一直候在门外,听见明珠要把容若关祠堂,忙打帘子进来,撂袍子跪地劝道:“老爷息怒,哥儿也是年少气盛,这疙瘩结上了,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大冷天儿的,祠堂没烧火龙子,怕哥儿去了再受寒症,老爷您也心疼不是?这么着,奴才把哥儿劝回去,好生开解开解,理儿面儿说到了,一会儿就转过来了。”用肘弯攮攮他,“您说是不是,冬哥儿?”
明珠气得直运气,“安管家,莫妇人之见纵了他!我看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为了儿女私情竟把三纲五常抛诸脑后,叫他去祠堂跪着,让老祖儿们瞧瞧这个不长进的东西!”安管家见家主怫然震怒,只得应了声是,方才将容若带出了三秀草堂。
时下谯鼓楼,亥初三刻。漫天的雪沫子铺天盖地如纱如障银装了整座宅院,祠堂门上的两盏风灯明暗幽幽的挂在屋檐下,安管家推着门,劝道:“何苦来呢?哥儿也忒犟了些,但凡服个软也不必遭这样的罪了。外头飘大雪,里头又没温火,这大晚上可够您受的。”
容若怅然看着安管家,“您得帮我,这个时候关着可不成事儿,我得出去想辙。”
安管家也无奈,摊摊手,“小祖宗,快消停些吧,老爷的话在咱家如同圣旨,谁敢忤逆?只求您听一两句话就有了。”安管家叹了叹,便把容若锁进了祠堂,回首冲着门缝儿说,“哥儿且先安生几日,等一等老爷消了气,到时候哥儿认个错,顺理成章自然容易。”
容若没言语,只扒着门框听那安管家的脚步声走远了,他心里忖量,依目前看来,只有认个错是最明智的,如若不然怎么出去见表妹?男子汉顶天立地,许出去的话绝不能收回,红鸾心动头一遭,喜欢一个人有能说撂开就撂开的么,那是刻骨铭心,心里头希翼着天长地久。他不想误她终身,就想一辈子守着她,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他什么都敢舍,俩人的情谊是两无猜,迄小就看着对眼儿,如今大了感情升华到男女的朦胧之感,彼此相看两不厌,青梅如豆,绿了成荫,悠悠心事,涓涓相思。
第12章 金风玉露(上)
题记:碧落银河星盘礴,明月离娄自相联。清漏频转,昏鸦鸟啼,正是金风玉露,两厢愁绪。老树桦阴下,声度凄诉。只恐韶华负,明月当空无言立。世间别离无数,空惆怅虚度,吹尽飞絮。相思芳草,新绿乍生,冉冉流年成尘。琴心先许,似满地花茵,熏风池阁。楼影沉沉,冷香一片心。
元月将至,天空嵌墨似的晕暗灰灰的低垂下来。茜纱窗外已是覆上了薄薄雾凇,外面依旧还刮着雪糁子,吹得林沁西苑那一片竹林簌簌有声。
书案添香屡屡萦绕,雪梅照着那窗外的红梅,饱了墨在画纸上临摹赋色。高士奇双手笼着火盆烤火,眼睛落在画纸上,“触笔之处柔、健、刚、兼,各式均要拿捏熟络,笔意酣畅,鸾凤轩翥,韵在灵;鸷鸟腾骧,势在气;婉约生花,意在情。亦形亦韵亦灵亦情,骨法飘渺皆要力透纸背,方可跃然纸上。”
雪梅提着笔说是,思绪早就飘到爪洼国去过了,容若关在祠堂里已经两日,可见这回明珠气得不轻,连老太太也不出面说合了,只觉罗夫人动静大些,在明珠跟前劝了几回,也不见心回意转,堵着气在祠堂外按了椅子守他儿子去了,可天公不作美,风吹雪打的,不出一天就病倒了。她担心容若,寒冬腊月冻坏了可怎么好?她既愧疚又感动,他是个白玉无瑕的人,对上孝悌,对下和顺,恭谨谦让事事周到,阖家大小无不称赞,如今为了她豁出去似的忤逆长辈,这说明他在乎她,而且是非常,这对她来说很是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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