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阿蛮-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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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却没有回答这什么段长老的问话，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知道是附着在自己体表的深厚戾气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可为什么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阿蛮可就不清楚了。
但这些尽皆无妨，反正阿蛮这一次来又不是探寻自己身体奥秘的，他将眼一抬，盯住了满脸凝重之色的段长老。
段长老被阿蛮这么一瞧，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同时收缩了一下，不及细想，他催动体内灵气就向后一个腾身，未等他落地，便有一道黑芒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击在他上一刻站立的地方。
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段长老心中大骇，不单单是为阿蛮的速度，更是被阿蛮这种二话不说拔刀就砍的行为给吓住了，以往与人对敌，即便是魔教那种妖邪之人，除非是双方仇深似海不需赘述，否则总是要先互相道明了身份，然后再说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这才拉开架势搏命。
这人究竟是谁，又跟我佳灵山谷有什么血海深仇……
段长老人已落地，他把阿蛮是左看右看，只是觉得在正燃烧着的戾气之下，阿蛮的那张脸略略有些相熟，奈何他无论怎样苦思冥想，也记不起对方究竟与佳灵山谷有什么渊源。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段长老心头怒意已经被杀意所取代，——管你是谁，自己已经做足了场面活，是你硬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削我佳灵山谷的面子，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噌！”
阿蛮一把抽回了右手中因一击落空而劈到地面石板的纯黑色长刀，——黑面鬼已经在虎跳崖上被慕容归一剑劈成两截了，阿蛮此刻右手中的长刀是他自己体内的戾气所凝聚而成，已是实质。
他站在那里，不见一丝眼白的双眸朝着左右扫视了一下，看住了自己左手边一个尚且目瞪口呆的佳灵山谷弟子。
刚刚段长老与阿蛮的那两次出手都太快了，快到在场的几位佳灵山谷的“青年才俊”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距离眼前那杀神实在太近了，却已经来不及。
一个闪身向前，阿蛮抬脚迎面踹向了正对着自己，尚未转身逃跑的一人，就听“咔吧”一声闷响，那人的左腿从膝关节处应声而折，被阿蛮一脚踹得反关节折成了九十度。
双目圆睁、嘴巴大张，那名佳灵山谷弟子的一声惨嚎还没有喊出口，他的那颗脑袋早已经打着旋地飞起了老高，一边飞还一边朝四周甩着鲜血。
被热血浇了满脸的阿蛮忽然大声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太过冰冷了，急需要这些滚烫的血浆来温暖自己……
这些血浆不但能让自己体内的血液跟着一并沸腾，还能让自己有些疲倦的身体重新感觉到力量，更主要的是，它们能够稍稍缓解自己内心对于复仇的渴望。
“屠尽白虎山庄……”
阿蛮眼眸中的黑光渐渐被红光所取代，他龇着自己满嘴的牙齿，像是一头野兽，朝着退散开来的一众佳灵山谷弟子反反复复地念叨着那六个字。
确实，阿蛮所遭受的打击太大了，他好不容才从崩溃的边缘挣扎回来，却亲眼见着百灵……仇恨像是一条毒蛇，狠狠地在阿蛮的心脏上咬了一口，并且注进了所有的毒液。
这些灼热的、沸腾的、炽烈的、闪烁着火花的毒液，需要用鲜血去缓解它们给阿蛮带来的痛苦，因为若是不如此，阿蛮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阿蛮渐渐疯狂起来的笑声，他手中由戾气凝结而成的长刀缓缓消散，不过这可不代表阿蛮放弃了去杀人，恰恰相反，他是想要用更为粗野狂暴的方式去杀人。
一声野兽嘶吼从阿蛮的喉管间被他给硬挤了出来，阿蛮瞪着一双殷红得直欲滴出鲜血的眼睛，猛然扑向了另外一名佳灵山谷的弟子。
那名弟子的年纪也就在二十上下，比阿蛮大个三四岁的样子，先前那个被阿蛮一脚踹断左腿，又一刀砍飞脑袋的是他的师兄，平日里两人互相切磋武艺时，向来都是他的那位师兄取胜，此时一见那个翻手之间便将自己师兄砍死的杀神朝自己过来了，居然吓得忘了逃跑。
“啊！”
直到被阿蛮给扑倒在地，这名弟子才记起来呼救，可他也只喊出了“啊”字就再也作声不得，因为阿蛮已经一把掐碎了他的咽喉。
白森森的脊柱骨隐约可见，阿蛮享受着被对方喉间新鲜血液喷在脸上的畅快感觉，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段长老站在一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他倒不是没有能力在阿蛮掐碎那名弟子咽喉之前动手，只不过他被阿蛮的所作所为给彻彻底底的震慑住了。
那哪儿是人啊，分明就是一头陷入疯狂的兽……
“叫别的弟子不要过来！”段长老这才回过神来，一见许多听到了这边动静的佳灵山谷弟子正在赶来，赶忙对自己身边的几位吩咐道，“那魔头不是普通弟子能解决的，快快快，叫他们都不要过来！”
吩咐完了这些，段长老再朝阿蛮看去，阿蛮已经是连连扑倒了三名弟子，那三名弟子的死法都是一个佯，喉管被掐碎，一瞬间失去了大量的鲜血再加上窒息，很快就不动弹了。
“孽障，还不给我住手！”
段长老真是又急又气，谷主单千峰昨夜给自己留下几句话之后便出去了，谁能想到谷主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摊上这么个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疯子动手就要杀人，佳灵山谷带到白虎山庄的这些可都是谷中资质比较好的，若是这些人折了，只怕谷主回来放不过自己……
一声喝阻住了阿蛮，段长老立马从自己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盒，顺手打开盒盖，千万道毫光登时朝着阿蛮激射而出，那场面真是难以言明的华丽。
其实那小盒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真正特别的是小盒里装的东西，一共十枚细针，虽然仅有十枚，可是这一套针却有个名目，唤作“千机”。
千机神针的来历已不可考证，却是一件难得的法宝，因为别看这东西细小得如普通绣花针一般，却有着惊人的杀伤能力，历来被段长老视作自己的杀手锏。
最后的杀手锏都亮出来了，可见段长老真的是要置阿蛮于死地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杀人（三）
千机神针才一被祭出去，在场的诸位佳灵山谷弟子都是精神一振，他们也都知道那一套神针的厉害，料想段长老肯定能阻止得住那魔头。
“叮叮当当……”
谁能想到有人会被千机神针打到了身上还能跟没事人似的，继续扑杀面前所见的一切活人，难不成那魔头生就一身铜皮铁骨不成。
阿蛮并没有铜皮铁骨，他只不过是浑身燃烧着戾气，体表更有一层凝结成硬膜的戾气护体，那千机神针打在了他的身上，除了有一点痒痒的感觉之外，对他还真就没什么其他的影响。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死在阿蛮手底下的佳灵山谷弟子已经不下十多人，段长老看得是睚眦欲裂，他伸手一招，唤回了十枚千机神针，然后口中一阵吟诵，周身灵气光芒登时大作，就见那十枚千机神针也跟着一齐放出了光芒，片刻之后，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了一处。
就连周身浴血的阿蛮也被这阵戾气光芒给引住了注意力，他一回头，那些灵气光芒已经慢慢汇聚成了一柄普通长剑的轮廓，“嗖”得一声，在须臾之间便抵到了阿蛮的胸口。
“滋滋滋……”
金铁相交之声绞得人耳膜生疼，场间还活着的人无不是双手捂住了耳朵，只有段长老跟阿蛮，他俩一个正在拼了命地念诵口诀，无暇去捂自己的耳朵，另一个被剑形灵气抵在了胸口，整个人更是那股巨力逼得直往后退，同样没功夫去捂自己的耳朵。
“咚……”
阿蛮的后背撞在了一堵墙上，他不停得想要低头去看看抵在自己胸前的那柄剑形灵气，奈何那剑上所蕴含的力量太过强大，将阿蛮死死钉在了墙上，根本动弹不得。
表面上看，是段长老占了上风，其实自己有没有占上风，他比谁都要清楚。
自己是拼尽了全力去进攻，而且还占着一个先手之机，但这都没能结果了对方……别说是结果了，好像自己还没给对方造成伤害呢吧？
暗自咽了一下口水，段长老心里可就打结了，那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怎么会有这等的实力，自己好歹也是即将步入炼神化虚境的修为了，在修道界里虽然不是顶一流的水平，却也自忖不差，怎么会连伤都伤不到对方呢。
段长老估摸着自己是不是该想办法离开这里了，毕竟大部分的佳灵山谷弟子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四处散去，自己再继续跟对方耗下去也不算明智，干脆将他交给白虎山庄来应付吧……
既然想到了要退走，段长老手底下的力道当时可就松了三成，也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他就觉着有一道黑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原来是阿蛮已经挣脱了那剑形灵气的压制。
眼疾手快的段长老立马翻身就朝后飞退，但阿蛮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看看自己没办法抓住对方，于是阿蛮右手朝前一甩，一股子凝结成锥形的戾气紧随着段长老而去。
“噗嗤”一声闷响，段长老废了半天劲没有破开阿蛮体表的那一层戾气，结果阿蛮轻而易举地就用一道戾气扎穿了段长老的右边大腿。
鲜血就跟不要钱似的，一赶劲地往外直流，段长老疼得“咝咝”直抽冷气，却不敢继续动作，而是警惕地看着阿蛮，准备应付阿蛮接下来的攻击。
戾气慢慢朝着阿蛮的右手处聚集，刀柄、刀刃、刀尖，最后竟然凝聚成了黑面鬼的形状，除了整柄刀给人的感觉更为妖异之外，现在阿蛮手中的长刀跟那柄断了的黑面鬼真就是一样了。
依然没有对白。
阿蛮右手倒拖着长刀，那刀的刃口一路割裂了无数石板，猛的又带起了一蓬浮灰，当空划出一道弧线就朝着段长老头顶上斩去。
段长老在心中冷笑一声，你这家伙倒也托大，仗着自己没办法对你造成伤害就这么大开大合的跟自己玩硬的，自己伤不了你，难道还不能躲吗。
吐出一口浊气，段长老就准备趁着阿蛮一刀斩来的时机闪身躲过，然后再御起灵气逃走，可他眼看着阿蛮的长刀都要落下来了，正待要闪身呢，忽然听得“咚咚”两声响，原来是自己的心跳。
自己的心跳怎么变得如此剧烈了……
这个问题刚在段长老的脑海中冒出来，便有一股汹涌澎湃的血气在他的胸膛中翻滚，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地冲突不休，直把段长老体内的灵气全部冲散了也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
段长老低头往自己大腿上的伤口一瞧，心也就跟着凉了半截，——附着在自己伤口处那丝丝缕缕的戾气正拼了命的往里钻，再往上看一点，一条黑线从自己的大腿伤口直接蔓延到了自己的胸口，怪不得自己的心神会被戾气冲击得专注不起来呢……
刀光闪过。
段长老的脑袋低了下去，就再也没办法抬起来了，一道红色细线在他的后脖颈上逐渐清晰起来，颜色慢慢加深，片刻之后，段长老的那一颗大好头颅就滚落在了阿蛮的脚边上。
咧开嘴，露出个狰狞的笑容，阿蛮依旧拖着他的黑面鬼，施施然走出了佳灵山谷的这处小院，现在的他要往白虎山庄内部走，外庄、内庄、白虎山，自己要杀伤白虎山，毁了他白虎山庄的祠堂……
有关白虎山庄里来了个不速之客的消息还没有传遍整个白虎山庄，一是因为没人能想到会有人敢在白虎山庄里行凶，二是因为从佳灵山谷那处小院里逃得一命在的人都只顾着逃了，所以压根就没人去散布那个消息。
接连又在外庄里屠了几处小院，不知道怎么回事，留在各个门派小院里的都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包括佳灵山谷在内，他们谷主单千峰都不在驻地当中，否则阿蛮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手刃上百人。
没错，死在阿蛮手中的各门派弟子已经不下百人了。
恐慌如同瘟疫一样蔓延开去，外庄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来了这么一个杀神，他根本也不跟人废话，见人就是一个字，——杀，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管你跟他有仇没仇，反正他就是要你的命。
外庄快要被屠尽了，——即便没被阿蛮杀到的，那也都跟着别人一起躲进了内庄当中，指望白虎山庄担下这件事呢。
阿蛮行走到白虎山庄外庄的大道上，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前一阵，第一次在这里走过时是怎样的心情，那时候自己只是不停的在为以后的命运担心，还渴望着了解自己究竟被安排了怎样的命运。
现在阿蛮知道了，原来自己的命运就是这样。
“蛮哥！别再往里走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竟然能让已经彻底丧失了自我意识的阿蛮停下脚步，他直挺挺地在大道中央站了半晌，慢慢的转过了头。
姜炎一手握着奔雷剑，剑身上已经有剑气在往来奔窜了，他看着前面几步之遥的阿蛮，却觉得自己与对方之间隔了岂止千里万里。
有关于百灵的事情，姜炎已经听说了，——谁叫他是白虎山庄里姓姜的呢，而且他也知道，之所以这些门派的掌门都不在驻地，是因为受了白虎山庄庄主的召集，他们要去虎跳崖上，帮忙降服白虎残魂。
打从知道百灵被白虎残魂一番暴怒攻击，已经是气息奄奄之后，姜炎就预感到阿蛮会回来，尽管他在心底里期盼着阿蛮不要回来，可阿蛮最终还是回来了。
“蛮哥，别再往里走了……”
姜炎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他知道阿蛮这样做了，那就表明百灵她真的出事了……一开始他还或多或少抱有些侥幸，认为百灵她福大命大，肯定能挺过这一劫，却没想到……
“趁着现在所有高手不在庄里，蛮哥你快些走吧，”姜炎诚心诚意地劝说着阿蛮，“百灵的事情我也很心痛，可是蛮哥你想过没有，你这样等于是在自杀！自杀你知道吗！百灵她会让你这样做吗！”
姜炎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干脆是放声吼了出来，似乎这样才能稍稍发泄他内心的痛苦。
“百灵死了，”阿蛮看着姜炎，声音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姜炎，要么你现在离开这里，要么你就挡在我面前试试。”
姜炎一愣，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阿蛮会这么跟自己说话，自己与阿蛮会到这种地步，他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阿蛮。
见姜炎半天没有回应，阿蛮就不再管他，——其实阿蛮压根就不用去管姜炎，因为通向内庄的路在前面，而姜炎站在自己的后面。
“我不能让你去内庄！”姜炎忽然间好像下定了决心，“今天我就是打断你的一对胳膊腿，我也得把你带出去，不能看你去送死！”
虽然一直管阿蛮叫蛮哥，但那是因为姜炎打心底里认同阿蛮的为人，却不代表姜炎认为自己在本事上会输给阿蛮，既然今天阿蛮陷入了疯狂之境，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那自己就只有帮他看清这一条路好走了。
谁叫他是蛮哥呢……
姜炎在内心里叹口气，看样子自己与蛮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杀人（四）
姜炎的想法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阿蛮去送死，趁着现在那些个高手全部都不在山庄之内，自己能将他劝走就将他劝走，不能劝走……那自己就想办法让他走。
可是他低估了阿蛮的决心，或者说姜炎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阿蛮已经彻底不是原来的阿蛮，他所有的神智都随着百灵一起去了，所以此刻站在姜炎前面的，只是阿蛮的那副被戾气所驱使的躯壳而已。
“蛮哥，算我求你了成吗，”姜炎一个闪身闪到了阿蛮的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咱俩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你，你快走罢！”
戾气慢慢在阿蛮右手中凝结出了一柄长刀，阿蛮抬起眼帘，微微看了姜炎两眼，没有说话，但他已经开始从体内外放而出的戾气还是表明了他的决定。
黑色长刀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姜炎的面前，那纯黑色的刃口泛着摄人心魂的光芒，也亏得姜炎他在速度与身法上颇有所成，眼看着那刀刃就要割破脑门上的皮肤了，姜炎还是能够从容不迫的朝后退开，——这倒不是说姜炎的实力就一定比先前那位，稀里糊涂死在阿蛮刀下的段长老厉害。
段长老之所以死得那么窝囊，其一是因为他并不像姜炎这么了解阿蛮，毕竟姜炎可是跟着阿蛮一起走南闯北了许久；其二是那段长老对阿蛮存了轻视之心，因为他虽然见识到了阿蛮轻而易举便能杀死佳灵山谷的普通弟子，却始终认为自己技高一筹，猝不及防之下被阿蛮用戾气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做了刀下鬼了。
姜炎在躲过阿蛮明显是想要自己的命的一刀之后，并没有当即反击，他连连向后飞退，一边退还一边朝着阿蛮喊话：
“蛮哥！你就听我一次，行吗！”
阿蛮当然不会被姜炎三两句话给说动，他的本心已经被一直蛰伏在他身体里的戾气完全压制住了，不说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就连能不能恢复正常那都不太好讲。
自己是好话说了，坏话也说了，奈何蛮哥他根本听不进去，既然如此的话，那自己也真是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只有先制服了蛮哥，然后再说其他。
在内心里，姜炎对于自己的一身本事还是很有自信的，不然以往那么多次他也不会动辄就以命相搏，这就是由于他有着一股强烈到甚至高于他自身实力的自信，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自信从何而来，却不妨碍那股自信成为他一次又一次与强敌对决而取胜的关键。
奔雷剑上剑气奔窜，姜炎腰腹一发力，原本急速向后退去的身形登时止住，看看阿蛮又是一刀挥来，姜炎一拧身，顺带着朝右面一躲，手中奔雷剑取了个阿蛮来不及收刀的空当，照着阿蛮左手边露出的空门就劈了过去。
剑才一出手，姜炎就心软了，就算前面的那些狠话说得再狠，可真当到了与阿蛮刀剑相对之时，姜炎发现自己还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狠手，最后干脆一咬牙，将奔雷剑转了一下，不去用剑刃，而是用剑脊去朝阿蛮的身上拍。
其实姜炎还真是想太多了。
“叮”的一声脆响，阿蛮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抽回没有劈中姜炎的黑色长刀，看似随意地往自己左边一横，便用戾气凝结而成的长刀挡住了姜炎手中的奔雷剑。
姜炎双眼一眯，自己并没有低估阿蛮的实力，要是搁在以往，凭着自己对阿蛮的了解，阿蛮是不可能在一刀没有劈中敌人后这么快就能将长刀收回的，而自己也就是仗着熟悉阿蛮的速度，这才兵行险招，在刚刚阿蛮即将劈中自己时才去躲闪，为的就是卖个破绽给阿蛮，然后好叫阿蛮露出更大的破绽。
一刀一剑才一接触便又分开，两个人同时往后退出两步，互相看住了对方。
没有丝毫征兆的，阿蛮手中的长刀再次朝着姜炎竖劈过来，这一次姜炎没有再跟上次似的，此时他一看阿蛮出招了，立马就用奔雷剑去接对方的招，火光闪烁间，姜炎的剑与阿蛮的刀就再次拼在了一处。
姜炎咬紧了牙关，虽然他从来都是知道阿蛮是有一身蛮力的，却没有想到阿蛮的那一身蛮力居然能大到如此地步，这一下，姜炎总算是稍微明白了一些，以往与阿蛮硬拼力气时的那些人在见识到阿蛮的怪力后会有何感想。
硬撑着没有后退，姜炎很清楚自己不能后退，因为只要自己退了，那在气势上就会落了下风，不但要被阿蛮压着打，搞不好还会被阿蛮一下击垮，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别说救下阿蛮了，连自己的小命保不保得住都两说。
尽管姜炎已经是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却还是被阿蛮一点一点地给压了过来，反观阿蛮，脸不红、气不喘，似乎还没有拿出全力。
情况发展到了这一步，哪怕姜炎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自己光拼力气是肯定拼不过阿蛮的，再被阿蛮拖上一会，自己可就会陷入险境了，与其那样，还不如再搏一把……
再次向着侧面一拧身，姜炎在拧身的时候还使了个巧，他是从左向右逐渐卸力，阿蛮的刀便止不住的开始从右向左滑去，瞅准了阿蛮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姜炎右手灵活地一翻，奔雷剑的剑柄立刻敲在了阿蛮手中长刀的刀柄上。
这一下姜炎可是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阿蛮又是没有料到姜炎会来这么一手，本就落了空的刀势再被姜炎一带，登时就控制不住，长刀不可制止地劈进了姜炎上一刻站立的地方。
“噌！”
黑色长刀足足砍进地面三分之一，阿蛮大惊之下就想要抽刀，而姜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身体借着右拧之势一跃而起，奔雷剑上有电光一闪而逝，倏忽之间就第二次斩向了阿蛮的左臂。
这一次姜炎可没有手下留情，因为姜炎已经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磨磨蹭蹭、犹豫不决下去的话，折在自己的恐怕不仅仅是蛮哥一个，估计还得带上自己一起。
眼看着姜炎就要得手，姜炎在心里默念一句“蛮哥，对不住了”，手中的奔雷剑却是去势不止，偏偏在这个时候，原本被阿蛮握在手中的一柄长刀忽然消散了。
姜炎一愣，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一剑就是依仗着阿蛮的刀已经被撞进了地面，这才敢于出此凌厉一击，若是阿蛮的刀能够消散，那这……
想到这里，姜炎心头一动，据说蛮哥的那柄黑面鬼已经断在了虎跳崖上，自己糊里糊涂的就将他手中的那柄长刀当做了黑面鬼，忽略了前面自己所见的，那柄刀分明就是由戾气凝聚而成……
一念及此，姜炎立刻改攻为守，再看阿蛮，他已经圆睁着一对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