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阿蛮-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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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墟中的余火已经灭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两处还在冒着黑烟。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的化不开，薰人欲呕。
海魁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沾满了鲜血碎肉，还挂着丝丝白色的东西，也不知道可是脑浆。
地上已经倒了一片的狄族战士，每具尸体，无一例外的都是被一拳轰碎了脑袋。
“啪嗒……啪嗒……”
海魁赤着脚踩在血泊当中，走向了最后一个狄族战士。
狄族之中终究没有怕死的男儿，虽然明知道自己逃不出一死，可是最后的这名战士眼中没有丝毫的动摇，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然后地上就又多了一具无头尸体。
海魁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然后弯下腰，在脚边的那名狄族战士身上蹭了蹭，擦干净了上面的血。最后，他五指张开，给远远站着的狄族族长看了看手掌的正反两面，笑着说道：“所以我说拦不住我。”
狄族族长看的真是暗暗心惊，直面自己手下二十多个勇敢的战士，以最勇敢的方式把他们一击必杀，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的手上竟然连一道划痕也没有。
鲛人一族天生鳞甲护体，雄性鲛人的皮肤更是坚硬，可是从来也没听说过这么坚硬的，竟然能硬抗刀劈斧砍。
看着地上那二十多名族人，再想想他们那如出一辙的死法，狄族族长忽然心中涌出一个念头，自己当真是老了。
再抬起头，海魁已经走远了，看那方向，是回了无尽海。
三天，这可让自己上哪儿去给你找妹妹去……
面对着这么一个年轻而且有实力的对手，狄族老族长只觉得心中没底，看来不久后的一场大战绝对是狄族有史以来面对的最惨烈的。
“三天，”狄族族长两眼看天，喃喃道“三天呐……”
转过身，老族长只把自己略显落寞的背影留给了这片废墟。
麒麟山。
姜炎看着面前那一脸奸笑的吴老二，一颗心登时凉了半截。
阿蛮扭头看了一下，这空旷的祭坛之上只有自己在内的三个人，当然了，安静趴在一角的那只青蛙不算是人。
三个人，只有吴老二一个人有兵器，而姜炎又是身受重伤，连站着都很勉强。自己没有兵器，能不能挡住吴老二都是两讲，姜炎又是这幅模样，这下情况可就真是糟了。
吴老二冷笑着，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趁着现在有机会，一定要解决这两个麻烦，不然夜长梦多这句话，看他们那俩小子现在的下场就能明白了，自己可不会犯跟他们一样的错误。
“呱……”
吴老二让这一声突兀的蛙鸣吓的不轻，手中的剑都险些脱手。
阿蛮和姜炎两个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吴老二的身上，全然没注意原先老老实实趴着的大青蛙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并且瞪着两个铜铃似的大眼睛。
这下吴老二不敢再有所动作了，毕竟那青蛙的意图不明，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做出什么有可能激怒它的事情比较好。
三个人都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这场景看上去有些诡异。
那大青蛙忽的砸吧了两下嘴，然后又是“呱”的一声叫了出来。
“蛮哥，它这是干什么呢？”
姜炎经历了这么许多还没有倒下，全凭着一股意念在支撑，其实他的身体早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别说走路了，就是刚刚问了阿蛮那么一句话之后就已经觉得意识开始模糊了。
阿蛮不敢转头，只能压低嗓子对姜炎说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呱！”
那青蛙从角落猛然一跳，来到了祭坛正中央，原地不停的蹦跶了起来。
“发什么疯呢？”
吴老二看的莫名其妙的，那青蛙现在正好挡在了他和阿蛮与姜炎之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呱呱呱”
大青蛙边蹦跶边叫唤，根本无视那三个人的存在，就这么自顾自的蹦跶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怪老头
稍显空旷的祭坛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回声，扰的人心发慌。
阿蛮扶住姜炎，此时此刻的姜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连站着都很勉强了。
这也难怪，任谁经历了这么许多，还能站着就算不错了。
那青蛙刚刚还好似疯癫一样的乱蹦乱叫，这会儿又安安静静的蹲坐在祭坛正中央，不时的咂巴两下巨嘴，高兴了还要伸出舌头来舔舔自己的眼睛。
阿蛮和姜炎自然是不敢再有所动作，就连那吴老二，也是小心翼翼的捏着剑，生怕自己的动作惊扰了那只正在发着疯的青蛙。
就这么安静了一小会儿，忽的从祭坛下的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响亮的蛙鸣。
身处祭坛中央的大青蛙听到这声动静，两只大眼一瞪，两条长腿一蹬，就这么窜进了黑暗中，看不见了。
可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只大青蛙“倏”的一下，又从黑暗中蹦回了祭坛之上。
这一去一回极快，快到祭坛上的三个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阿蛮左手扶着姜炎，这边顺势往那青蛙处看去，只见那青蛙的头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一个老头？
“什么东西？”
阿蛮看的是纳闷不已，忍不住的就去问姜炎。
姜炎起先还没注意到，这被阿蛮一问，抬眼往青蛙头上一看，果然是站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
那老者身材极是矮小，腰背还有些佝偻，身上披着一件青色蓑衣，脑袋上一个大大的斗笠，之所以能看出他是一名老者，则是因为他下巴上那缕花白的胡须。
只是蓑衣外露出的皮肤，怎么也是青绿色的？
姜炎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对着阿蛮摇了摇头。
阿蛮看的直咂舌，忽的想起来一种可能，就对着姜炎说道：“该不会是那老人家在这里生活的久了，得了什么皮肤病吧，那咱们可不能笑话他。”
姜炎听了阿蛮的推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结果牵扯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不住朝着阿蛮摆手。
“你们这些小辈，说话也恁的口无遮拦。”
那浑身裹在蓑衣之中的老者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阿蛮还有姜炎的面前，缓缓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
“嚯！”
阿蛮和姜炎同时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这老人家真的是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皮肤病，因为他不止是身上，就连脑门也是绿油油、光亮亮的，更兼一对凸出的大眼泡子，整个就是一青蛙嘛！
越看越觉得他像。
他眼珠子像，鼻子像，大嘴咧开的弧度像，真像！
阿蛮暗暗吞了下口水，有些机械的偏过头去看看姜炎，发现姜炎也跟自己一样，满脸的惊讶。
怪模怪样的老者身高还不到阿蛮的胸口，可是他只往阿蛮面前一戳，气势就盖住了阿蛮，不但如此，还盖的毫无悬念。
额角冷汗刺的阿蛮有些发痒，可是他却没心思去挠，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这个不明来历的老者身上。
老者重新戴上了斗笠，对着阿蛮说道：“你就是阿蛮吧。”
阿蛮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乍一听到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就说道：“青蛙说话了……”
话才出口，阿蛮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不管对方是什么，毕竟也是上了年纪，哪怕是个妖怪，对方也是有年纪的妖怪，自己张嘴闭嘴就把对方和青蛙扯上关系，这完全是以貌取人，简直太不懂分寸了……
心中胡思乱想，阿蛮嘴上还没忘了答应一句“对。”
怪老头并不以阿蛮刚刚的言语为忤，他抬头看看阿蛮，又看看姜炎，然后冲着阿蛮说道：“他不行了。”
阿蛮猛一下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炎已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姜炎！姜炎！”
身体达到极限的姜炎现在终于是挺不住了，任由阿蛮如何的去摇他，姜炎还是慢慢闭上了双眼，失去了意识。
怪老头蹲下身子，看着阿蛮，问道：“你要救他？”
阿蛮一怔，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赶忙点了头。
“好说。”
怪老头伸手往身后一招，“嗖”的一下，一条还滴着粘液的长舌头就伸了过来，扔下一个大葫芦在他的手中。
阿蛮看着那双手，皮肤是淡淡的青绿色，指头又圆又扁，指间还有一层薄薄的肉蹼，活脱脱就是青蛙手掌的样子。
接住葫芦，怪老头看了一下然后冲身后叫道：“不是要酒！”
嘴里说着不是要酒，可他还是拧开葫芦嘴，狠狠灌了两口。
蹲坐在不远处的大青蛙两眼颇为无奈的一眨，然后又吐出一条舌头递了过来。
放下酒葫芦，怪老头伸手接住另外一个稍微小些的葫芦，轻轻的拧了开来，摇了两下不见动静，就把自己的脑袋凑了上去。
刚把葫芦嘴对准眼睛，那葫芦中就蹿出一道金光，快若闪电一般。
怪老头似乎早有准备，抬在胸口的左手向着自己的眼前一抓，没想到却抓了个空。
那道金光当空一顿，然后在怪老头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借势冲向了还在傻愣愣站着的阿蛮。
阿蛮看的是大惊失色，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眼看着那金光已经飞到了阿蛮的面前，阿蛮却连抬手去挡的动作都还没做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道更快的红光闪过，阿蛮眨了两下眼，眼前哪还有什么金光红光？
惊魂未定的阿蛮抚了抚胸口，这拢共也没有一次呼吸的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是完完全全没有看清楚。
那怪老头伸出手，冲着阿蛮说道：“抓住了，给他吃下去吧。”
阿蛮抬头去看，发现那怪老头正像先前那只青蛙一样，伸出长舌头在舔着自己的眼睛。
伸手接过还带着对方口水的东西，阿蛮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恶心。
稍微露出个缝隙，阿蛮往自己手心里一看，原来是个知了的幼虫，只是这幼虫通体金黄，好像是纯金打造的一般。
知了就是蝉，小时候阿蛮经常去捉着玩，对这种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想来，刚刚从葫芦里蹿出的金光就是这只幼虫了，而捉住他的红光……阿蛮不自觉的往那怪老头的舌头上看了一眼……
小心翼翼的把那蝉捏在手里，阿蛮不放心的问道：“给他吃这东西做什么？”
怪老头嘿嘿一笑，说道：“这可是好东西，金蝉，金蝉你知道吗？”
“金蝉？”阿蛮懵了，“金蝉脱壳我知道。”
“差不多，”怪老头点了点头，“你给他吃下去就知道了。”
这下阿蛮可拿不定主意了，对方的来历他根本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他也不知道，就这么贸然的给姜炎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妥吧……
像是看出了阿蛮的疑惑，那怪老头说道：“他就要不行了，流了这么多的血，咱们再说几句话，等一下就直接给他收尸好了，也省得浪费这枚金蝉。”
说着话就要从阿蛮手里去夺那金蝉。
阿蛮往后一闪，看姜炎也的确是气息奄奄，此刻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先给他吃了再说。
轻轻掰开姜炎的嘴，阿蛮才把那金蝉往姜炎的嘴里一放，那金蝉就带着道金光，钻进了姜炎的喉咙里，一路向下爬去了。
这一切做妥，阿蛮还是觉得不放心，不禁想到那蝉身上可还有那老头的口水呢，等姜炎醒了，自己要是告诉他这些……
抬头一扫，阿蛮发现祭坛上少了个人，忍不住问道：“吴老二呢？”
“那小子跑了，”怪老头说道，“刚刚我拿出金蝉的时候他就跑了，我也懒得问他，随他去吧。”
阿蛮默然，眼下还是姜炎要紧，那吴老二愿意跑就跑吧。
可是等了半晌，吞下金蝉的姜炎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气息反倒越来越弱，到最后，干脆就没气了！
阿蛮有些不敢置信，哆哆嗦嗦的伸手一摸姜炎，发现姜炎人都凉了……
“这……这……”阿蛮颤抖着说道，“怎么会这样……”
怪老头却一副不以为然，他淡定的说道：“别急，别急……”
“别急？”阿蛮的眼眶都红了，“人都死了你跟我说别急？”
“我跟你拼了！”
阿蛮不光是眼眶红了，这下连眼珠子都红了，合身把那怪老头扑倒在地，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也不知道那怪老头双腿哪那么大的力气，就这么轻松的一蹬，人高马大的阿蛮就被他蹬的飞了出去，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老远。
揉了揉脖子，怪老头咕哝道：“这孩子怎么那么暴躁……”
可能怕阿蛮摔着，他大嘴一张，肉色的长舌瞬息间就在阿蛮的腰间卷了三圈，在阿蛮落地之前把他给拽了回来。
“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才一落地，阿蛮又大叫着朝那怪老头扑了过来，眼中疯狂一片。
“他又没死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怪老头这一下是有些恼了，心说你这孩子怎么咋咋呼呼的，以后还能成事吗。
阿蛮一愣，看看躺在地上的姜炎，面如白纸，胸口也不见起伏，这还不叫死了那怎么样才叫死？
怪老头哼了一下，说道：“金蝉脱壳金蝉脱壳，你总得给他点时间脱壳吧！”
阿蛮被怪老头吼的哑口无言，讷讷道：“什……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蝉脱壳
那怪老头怪眼一翻，指着姜炎说道：“呐，你看，再等等就好了。”
阿蛮顺势看了过去，原本面如白纸的姜炎现在面色蜡黄，是真正的蜡黄，就跟死了几天的尸体一样。伸手捏了捏姜炎的皮肤，也是硬如枯树皮，一点儿温度也没有了。
“来来来，”怪老头招呼着阿蛮，“你把他翻过来。”
阿蛮愣怔着呆立在那，脑海中空白一片，嘴里反复的嘀咕着：“姜炎死了……真的死了……”
“傻了吧唧的……”怪老头白了阿蛮一眼，见阿蛮还是没有动作，就自己动手去翻姜炎了。
“你看，我把他翻过来，这样等一会就行了……”
怪老头自说自话着，两只怪异的手掌轻轻松松的就把姜炎翻了过来，变成后背朝上了。
阿蛮两眼无神的看着怪老头的一举一动，嘴巴里叨咕个不停，没想到姜炎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以前无论是斗凿齿还是斗狸力，姜炎总是冲在最前面，毫不在乎自身的安危。说来他这小子的命也真硬，面对那些难缠的狠角色，虽然屡屡都是身受重伤却总能挺过来。可是现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阿蛮的面前。
想到这里，阿蛮不禁悲从中来，眼眶又有些发红了。
“这么大人了你哭个什么劲，丢不丢人？”
怪老头看阿蛮眼眶微红，不但不安慰他，还要出言嘲讽。
“都怪你！”阿蛮声音中隐隐已经带上了哭腔，“非要给他吃什么破虫子，不吃还好，可现在你看，吃过了他整个人都硬了，这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怪老头两只大眼一眯，笑道：“当时我问你给不给他吃，你可是点头了的，怎么现在一见他这样，就又都推到我头上了？”
阿蛮现在真是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再跟这个怪老头斗嘴。
怪老头看阿蛮是真伤心了，再挤兑他两句说不准阿蛮就要哭出来了，这么大个儿的汉子流眼泪就有些恶心人了，于是赶紧收敛了戏谑的神色，对阿蛮说道：“别慌别慌，他还没死。”
“还没死呐？”阿蛮一把推开了怪老头拍着自己肩膀的手，“你看他都裂了！”
“裂了？”说完这句话，阿蛮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就裂了呢？”
姜炎上半身的衣服早就被他自己撕成了几根布条，用来扎住身上的伤口了，此时他精赤的后背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
那裂痕颜色微微泛白，在姜炎浑身枯黄的皮肤上显得极为明显。
怪老头笑呵呵的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马上就行了。”
面对着如此突变，阿蛮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一下，生怕惊扰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炎后背上裂痕的颜色渐渐变深，长度也从原先刚到脖子而往上延伸，钻入头发里去了。
再看姜炎的皮肤，也是越来越干枯，不但一点儿光泽也没有，看上去还显得有些发脆。
与此同时，姜炎的背部渐渐的出现了一个隆起，一开始还不太明显，但是才过了片刻，就已经隐隐有钻破皮肤的趋势了。
阿蛮看的是心惊肉跳，蝉是如何从幼虫变成蛹，再破蛹而出化作成虫，阿蛮打小已经看过了无数次，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真是让阿蛮大开眼界。
转头看看身边的怪老头，他却是一脸的不出意料，背着双手站在那，气定神闲。
“金蝉脱壳？”
对于这种搞不明白的状况，阿蛮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怪老头扬起斗笠，抬头看着阿蛮，微微一笑，说道：“金蝉脱壳。”
随着怪老头最后一个“壳”字说出口，姜炎背后的那个隆起忽然爆出一声脆响，原来是那裂痕终于彻底裂开了。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眼前忽然一花，姜炎便浑身赤裸的站在了阿蛮还有那怪老头面前。
“这……这……”阿蛮瞠目结舌，找不到言语来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撼。
姜炎身上原本遍布的伤口现在哪里还能找到分毫，他那一身皮肤细嫩的都要挤出水来，比之百灵也并不逊色，那就更别说阿蛮这种糙皮汉子了。
不等阿蛮反应过来，姜炎早就伸出手去，把散落在地上的裤子捞起来，穿在身上了。他这一动手，地上那层结成硬壳的枯皮立马“咔嚓咔嚓”碎了一地。
依旧赤裸着上半身的姜炎很不习惯阿蛮的那种目光，白了他一眼道：“看什么呢？”
阿蛮本来还以为姜炎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却又这么古怪的活了过来，满心激动之下，一个熊抱上去结结实实的搂住了姜炎。
姜炎让他勒的险些背过气去，不停的拍打着阿蛮的后背，叫道：“蛮哥蛮哥，你这怎么了？快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阿蛮放开胳膊，激动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小子刚刚就跟死了似的！都快要给我吓死了！”
姜炎眼一抬，问道：“是吗？”
阿蛮兴奋的一会儿拍拍姜炎的肩膀，一会儿又拍拍姜炎的头，嘴里嘀咕着：“活了活了，真活了。”
做完这些，阿蛮忽然想起一桩心事，赶忙转过身对着还站在一边的怪老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多谢这位老……老人家出手相救。”
说完话，阿蛮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心说这长相也的确太奇怪了。
怪老头看阿蛮对自己的态度不像先前那么恶劣了，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好说好说。”
阿蛮猛的一拉旁边还不明状况的姜炎，说道：“还不快谢谢这位老人家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他，你就已经死过了。”
姜炎细细看了那怪老头一眼，先是老老实实的行了个礼，然后慢慢抬起头，问道：“蛤蟆仙人？”
怪老头哈哈大笑，说道：“姜老怪家的小子就是有见识，没错，我便是蛤蟆仙人。”
“那那边那个，”姜炎往不远处已经开始打盹的大青蛙身上一指，“他就是‘能知过去’的青蛙神了？”
“不错不错。”
怪老头不停的捏着下颌的胡须，似乎很享受姜炎现在跟他说话的态度。
这下轮到阿蛮摸不着头脑了，什么蛤蟆仙人青蛙神的，不就是个怪模怪样的老头跟一只大的出奇的青蛙嘛，怎么一个叫仙人一个叫神的，难不成是上古时期的大能者活到了现在？
不像不像，阿蛮看那怪老头长的那么难看，一点仙风仙气也没有，哪里像什么仙人，分明就是个蛤蟆精。
但是姜炎叫他蛤蟆仙人，也许这就是怪老头的名字也说不定。
姜炎直起了身子，娓娓说道：“蛤蟆仙人与青蛙神，周游天下，见识四方，青蛙神能知过去，蛤蟆仙人擅卜将来，没想到今日有缘得见两位前辈了。”
听得姜炎在说自己，那边假寐的大青蛙“嗖”的一声蹦了过来，对着姜炎“呱呱”叫了两声，甚至还点了点头。
怪老头捋了捋胡须，说道：“你这娃娃可比那小子活络多了，你没看到他刚刚那咋咋呼呼的样，还要跟我拼命，若不是老人家我有些手段，差点就要被他掐死了。”
阿蛮听的说面红不已，先前自己的确是太失态了。
“蛤蟆仙人前辈，”阿蛮有意想要转移话题，就忍不住插了嘴，“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等你呀。”
怪老头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简直是脱口而出，反倒把阿蛮给弄的懵了。
“等我？”
阿蛮傻乎乎的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
“不等你，我来这破地方干什么。”
怪老头摘下了自己的斗笠往后背一挂，露出了一颗绿油油的脑袋，右手在头顶上摩挲了两下，忽的猛一拍头，大声叫道：“糟了！”
阿蛮和姜炎让他这一惊一乍给弄的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怪老头轻轻一跃，跳到了大青蛙的头上，拍了拍青蛙的巨嘴，说道：“快张开快张开，里面还有个女娃娃呢，我怎么给忘了。”
那大青蛙俩眼一翻，张开大嘴吐出了一个人。
看到落下来的不是百灵，阿蛮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从青蛙嘴中落下来的是那鲛女海螺。
阿蛮他的体型算是在场众人中最为高大了，可即便是他，也还没有那青蛙的一只眼珠子大，偏巧这次大青蛙不是用舌头卷住海螺把他送到地上，而是从嘴里吐了出来。
这么高的高度，摔下来可不轻。
阿蛮还在愣神，身边的姜炎早已经高高跃起，一把抱住了没有意识的海螺，然后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待得姜炎把海螺放在地上，那怪老头也跟着从青蛙的脑门上跳下来，说道：“没事吧没事吧，可千万别因为我老人家记性不好，坏了这女娃娃的性命。”
伸出淡绿色的手掌，怪老头往海螺的鼻子前一探，半晌，终于松了口气，说道：“没事没事，只是闭住了气，晕过去罢了。”然后从身上蓑衣下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火红的丹药给海螺喂了下去。
“吃了我的火蚁丸，过一会儿她就醒了。”
说罢，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