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阿蛮-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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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它。”
阿蛮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将其独自留在这洞穴之中，虽然这里够隐蔽也够安全，但是那头雪虎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呢，把它留在这里实在是叫人放心不下。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头小雪虎忽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极是惬意的小小伸了个懒腰，然后两只前爪就势抱住了丽丽的胳膊。
“带上它吧，”阿蛮笑了，心想这小东西醒的可真是时候，“总不能把它就这么丢在这里。”
阿蛮看看这洞穴四壁之上的照明工具，尽是些火把油灯之类，被随意放置在一些天然的好似灯台样的凸出石块上，想来肯定不是那巨人做的，八成是他从青城的人手中弄来的。
取下两支火把，阿蛮又挑了盏里面灯油最多的油灯，才将油灯拿在手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阿蛮转身又另外拿下了几盏油灯，将里面的灯油统统倒在了一起，终于是将自己手中的油灯给注满了。
“走吧。”
于是阿蛮当先手提油灯领路，身后跟着的便是怀抱雪虎幼崽的丽丽。
此前阿蛮虽然也曾走过这段路，可那是眼前一片漆黑，全凭着巨人在前面带路，现在阿蛮手中有了照明工具，这一照之下，登时有些佩服自己那时候是如何在目不见路的情况下没被四周乱突的怪石给刺死的……
那一块块石头如剑如戟，锋利的地方被油灯的火光一照，甚至还能反射出点点光芒，乍看之下，好像自己身处刀剑丛林一般，阵阵森冷寒意扑面而来。
丽丽也是看得心惊，这里的石头生的好奇怪，那哪里是什么棱角，分明就是让匠人开过锋的刃口，估计这些石头根本也无需再加工，直接拿起来就能当武器了……
两个人一路磕磕绊绊的往前走着，一直走到了隧道口，看见用来封堵隧道的巨石已经被搬开了，可是那巨人，却不见踪影。
阿蛮回头瞅了丽丽一眼，心说这可如何是好，不管是丽丽还是自己都不认得这里的路，如果贸然去四处乱闯，不但找不到巨人，恐怕自己这二人也得迷了路。
正无可奈何间，阿蛮就听丽丽说到：“阿蛮，他在那边呢。”
阿蛮抬眼顺着丽丽手指的方向，只见那巨人正双手抱膝，瑟瑟缩缩的躲在块大石头边上，口中喃喃道：“那不是我的……那不是我的……”
丽丽看着阿蛮，阿蛮看着丽丽，两个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过去吧，难道就让那巨人蹲在那边继续发疯？可过去吧，之后又该怎么办，万一再把他给惊走了呢？
正当阿蛮跟丽丽两个人在那边踟蹰的时候，一直蹲着的巨人突然转过头来，对着阿蛮这边说道：“是你们啊，你们怎么过来了？”
阿蛮稍稍怔了一怔，随即回道：“你不是说要把那头雪虎崽子给送回家的吗，怎么，你不记得了？”
丽丽看着阿蛮，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而阿蛮只是向她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多说话，自己做事自有分寸。
其实倒不是阿蛮要跟丽丽故弄玄虚，只是他看出了那巨人不但脑子不太灵光，就连记性都不太好，所以自己才胡乱诌了一道，目的就是叫对方把注意力转移到丽丽怀中的雪虎幼崽身上。
果然，听了阿蛮这么一句之后，那巨人立马咧开嘴，并且极富象征性的笑了起来，笑了一阵便慢慢站起了身，一步一步的朝着阿蛮这边走了过来。
丽丽向阿蛮投来个赞许的神色，她没想到阿蛮不但身手了得、勇气无双，而且还有颗好脑袋，不由得对于阿蛮“先祖使者”的身份又多信了三成……
巨人晃着膀子先是走到了阿蛮的身前，然后低下脑袋去看那雪虎幼崽，本来满脸的兴奋之色猛然一黯，沉闷地说道：“它没有家了，”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之后，巨人又补充到，“我也没有家了。”
感觉着巨人的情绪又要低沉下来，阿蛮赶忙说道：“但是你还有我跟丽丽呀，我们可以做你的朋友，做你的家人。”
“真的？”
巨人的表情虽然呆滞，但是话语中的感情却很真挚。
像是有根针，悄悄的刺了一下阿蛮跟丽丽心中的柔软处，叫他俩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阿……阿蛮？”巨人张着嘴，颇有些不顺畅的叫出了阿蛮的名字，“救救我们。”
“没问题！”
阿蛮把胸脯拍的砰砰响，他不问那巨人的来历，也不想再问他说的“救救我们”是什么意思，反正自己说什么也得帮他。
“那就跟我来好了。”
看着又开始在前面带路的巨人，阿蛮抽空瞧了丽丽一眼，发现她跟自己一样，也是满脸的义愤填膺，便轻声笑道：“你怎么也是这副样子，我还指望你能稍稍阻拦我一下呢。”
“我为什么要阻拦你？”
丽丽紧紧的抱着雪虎幼崽，眼神清澈无比。
阿蛮哑然，他本以为丽丽会用“先去找不冻泉水”或者“不要节外生枝”之类的话来阻止自己去蹚浑水，可没想到丽丽这丫头的正义感也挺强的。
巨人带路，阿蛮照明，丽丽抱着幼虎，三个人在峡谷中转来转去，最终转到了阿蛮先前碰到了两个青城黑袍人的巨大铁门之前。
“它们被关在里面好久了，”巨人站在大门前，“我想救它们出来，但是这扇门我进不去。”
阿蛮提着油灯走到了前面，借着油灯的光亮终于看清那些似是而非的古体文字，先前没有光，所以阿蛮没有看清楚，可这下看清楚了之后，阿蛮的心里反倒更加疑惑了，——怎么这些字排列成了个鬼脸的形象？
那鬼脸额生双角、嘴生獠牙，一对尖耳朵插进了稀疏的乱发当中，两点又阴又寒的眸子里透出的是叫人憎恶的目光，才看了一眼，就叫阿蛮心生愤恨，只想一刀将之劈碎。
“不能碰，”巨人一把拉住了蠢蠢欲动的阿蛮，“谁都不能碰……”
阿蛮长舒了一口气，胸膛中的火焰被巨人手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压灭，他看看巨人，又再次看看那鬼脸，不由暗道一声好险。
“这是……”丽丽叫阿蛮把油灯举高一些给自己照明，“这些好像是九黎族的文字。”
丽丽虽然年纪尚小，可她却是狄族中最年轻的萨满，而萨满又是狄族中最有学问的人，所以源自九黎族的狄族萨满丽丽，能够认得那些字是九黎族的文字。
相传上古时期的九黎族，曾有过灿烂的文明，文字更是独具一格，向来是字中有画、画中有字。几个字就是一幅画，一幅画就能产生些神奇的法力。
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失落了，虽然留下了狄族与蛮族这两支遗脉，可这两支遗脉却统统没有继承先祖的文明。
不过丽丽虽然认得那些是九黎族的文字，可她却并不会解读，也就是说她不知道那些文字中的意思，更别提整个鬼脸肖像的含义了。
阿蛮点了点头，怪不得他看那些字很有蛮荒气息呢，敢情是比古体字更为古老的九黎族字体。据说古体字就是脱胎于九黎族字体，可是却没有九黎族字体那种“以字成画、以画成阵”的特殊用途，只具备了“记录语言”这种功用而已。
再往后，甚至连古体字都快要被人遗忘，世人只学些没那么复杂的简体字，将祖先留下来的东西都快给丢干丢净了。
“那些人抓了许多的动物，将它们关在了各处，”巨人也同阿蛮一样愣怔着看那鬼脸，“已经好多年了，真的好多年了……”
阿蛮仰起头，却发现巨人不是在同自己说话，也不是在同丽丽说话，看样子他只有在无意识的胡言乱语之时，思维才是清晰的，才不是冗乱的。
“那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抓这么多的动物呢？”
阿蛮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这么一句，其实他真希望巨人能够给出一个答复。
“因为……”
巨人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目光灼灼地盯住了阿蛮，嘴巴张了又张，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拯救
巨人他说他没办法通过那扇用九黎族字体绘出个鬼脸的铁门，阿蛮又觉得他现在状态很是有些不对，怕独留他一个人在外面会出什么意外，便只好让丽丽留下来陪他，由自己独自进去再探一番。
将自己手中的油灯递给了丽丽，阿蛮取出自己先前从那隐秘的洞穴中带出来的两支火把，点燃其中的一支，冲着丽丽笑了笑，叫她放心自己，然后就再次进入了铁门之后。
这一次，阿蛮的任务便是去救出巨人口中的那些“被关在这里的动物”，虽然阿蛮不知道青城为什么要将这么许多的野兽关在地下，但是想来青城做的事情必定就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阿蛮先前也的确见识到了被囚禁的雪虎的惨状，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由于已经来过一次，阿蛮径直就朝着那间关着雪虎的石室走去，拉开门，果然不出阿蛮的所料，——那头雪虎还是趴伏在角落里。
雪虎脖子下面地上的血泊已经干涸了大半，剩下的一些血液变成了又黏又胶的样子，被阿蛮手中的火把光芒一照，渗着股令人作呕的感觉。
不过还好，这里因为通了许久风的缘故，并不怎么臭了。
阿蛮走到了雪虎的面前，即便明知那雪虎不会对自己的到来有什么反应，可当他真的站在了雪虎的爪边，看着这头曾经美丽的生灵如今的这副样子，心中除了不忍也就没剩下些什么了。
“走吧，”阿蛮抬头看着趴在地上也比自己高上不少的雪虎，“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雪虎无神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对阿蛮的话置若罔闻。
“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阿蛮问完了这句之后很久，那雪虎依然还是没有回答阿蛮，——这下雪虎甚至连个多余的动作也不给阿蛮了，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
见自己劝不动它，阿蛮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它的身边，与它拼起耐心来。可这头雪虎在这种黑暗当中也不知道苦熬了多久，阿蛮又哪里是它的对手，所以时间过去了不少，直到阿蛮的额头上冒出汗来，它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这里虽然是冰晶谷的地下，可终究还是在极北冰原，气温低的程度可想而知，哪怕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阿蛮还是被耗出了一脑门的汗。
“你愿意留在这，那就永远呆在这吧。”
阿蛮可是没法儿了，他又不能硬拖着那雪虎，将它从这里拖出去。阿蛮认为每一个生灵都应该有自己的意志，既然尊重它的话，首先就应该尊重它的选择。
其实阿蛮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中高还是有些期待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话都摔在了地上，那雪虎还是纹丝不动的，见此情景，阿蛮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无用，干脆一转身，就要去别的石室中看看。
“阿蛮，你怎么弄这么久？”
原来是丽丽见阿蛮进来这里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心中放心不下，就提着盏油灯进来看看。
见到了丽丽，阿蛮心中一动，寻思到她既然可以跟百兽沟通，那不妨就叫她好好劝劝这雪虎，总好过让它在这里颓然等死。
话到嘴边还未出口，阿蛮只觉身后起了阵劲风，他不用猜也知道，这石室中就阿蛮和丽丽两个人，除此之外就是那头雪虎了，丽丽站在自己眼前正惊愕着，那能带出这阵风的，肯定是雪虎了。
虽然不太明白那雪虎为什么突然有此动作，阿蛮却怕它是莫名其妙的发了疯，担心它会伤到了丽丽，所以等那阵风从自己身边掠过的时候，拧腰一拳就朝着侧面轰了出去。
他到底还是不忍心直接宰了那雪虎，——它已经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自己是不会用黑面鬼取了它性命的，只拦住它便行了。
可阿蛮的这一拳却轰了个空。
那头看起来瘦骨嶙峋，连皮毛都秃了不少的雪虎毕竟还是头雪虎，战斗技巧那可是融在了血液里的，所以等阿蛮一拳朝它轰过去的时候，它只灵活的向旁边一闪便躲过了阿蛮的拳头，再一跃，就越过了阿蛮，直往门口的丽丽扑了过去。
石室很是宽敞，正好给了它腾挪的空间，再加上阿蛮压根也就没想到它会突然发了疯，所以也就这么一次呼吸不到的时间里，雪虎已经接近到了丽丽的面前。
阿蛮心中懊悔不已，连道自己不该一时心慈手软，没有一刀劈翻了它。看它那样子也不知道饿了多久，现在这肯定是想要拿丽丽开开荤腥，——丽丽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阿蛮心中可是发了狠，一把拽出黑面鬼，就要将那不知好歹的雪虎给劈成两段。
“阿蛮不要！”丽丽的声音又急又促，“它是想要这个小家伙！”
亏得丽丽这一声喊得及时，闪着乌黑光泽的黑面鬼当时都已经抡了开来，下一刻就要劈在雪虎的瘦腰上。可阿蛮毕竟是强行收刀，刀锋虽止，刀势未歇，一下子就在雪虎的身上开出了道长长的口子。
阿蛮自己也不好受，一口气血在胸口运行不畅，上又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堵得他两眼发花，喉间发甜，恨不能当场呕出口血来才好。
往后退出几步，阿蛮一边摇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边抬眼往那雪虎看去。
它好像还是那么的无知无觉，对于自己腰上的伤口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那血都流成了条线了，它还是瞪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丽丽双手托起的那个小东西。
毛茸茸、肉乎乎，不是那雪虎幼崽又是什么？
此时丽丽高举着双手，竭尽全力的将那雪虎幼崽托举起来，却依然够不到雪虎的脸前。而那雪虎却表现出了叫人惊讶的温柔，——慢慢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的鼻子凑到了那雪虎幼崽的身上，一下一下轻轻地蹭着。
阿蛮握着黑面鬼的右手不知觉的垂了下去，他直到此刻才看出那雪虎居然是头雌虎，也就是说，丽丽手中的托举着的，正是它的孩子。
“啪嗒……啪嗒……”
更叫阿蛮没想到的是，那头雌虎居然一滴一滴的留下了眼泪，可能它真的太久没有进食，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行，就连流出的眼泪都是浑浊的。
可偏偏就是那几滴浑浊的眼泪，在这间石室中放出了别样的光彩，那是一种能够去照亮灵魂的光彩。
看着雌虎干瘪的两腮、瘦弱的身躯，以及那身躯中蕴藏着的满满的爱，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斥了阿蛮的胸口，不但一下驱散了先前胸中的烦闷，更是洗净了他的身心。
脸上笑容绽开，阿蛮刚准备走到丽丽的身边，忽然间，一声惨嚎从外面传了进来，——阿蛮听得真切，那不是巨人的声音。
稍稍一想，阿蛮估计是那逃走的青城之人叫来了同伴，正遇到了独自留在外面的巨人。当下便将钥匙扔给了丽丽，叫她继续去打开这里所有石室的铁门，放出里面的动物，自己则要去门口看看。
也不等丽丽回答，阿蛮便已经闪身处了石室，还没到大铁门前，就感觉到了一股森冷的寒意袭来，冻得他打了个冷颤。
“嘎吱……”
一脚踏出铁门的阿蛮觉得脚下有异，低头一看，却发现本来坚实的地面上竟然结出了一层不薄的冰晶，自己一踩，登时踩出了个脚印。
压下心中的疑惑，阿蛮扬起火把，终于是看清了场间的形势。
巨人又躲进了一团黑影当中，与他相对的是另外一边，分成前后两排，加起来约莫有十多个的黑衣人，人人都是身着黑袍，腰间挂着龙形玉佩。
偷偷瞅了一眼那团黑影，阿蛮心下了然，这巨人的来历果然很有蹊跷，只要他一动手就会引得周围的温度骤降，而且身上带有戾气，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
这么一瞅之间，阿蛮却发现站在对面第一排的那四五个黑衣人的模样有些奇怪，便多看了几眼，这一下可就发现了端倪。
怎么这些人一动也不动？
平常与人对敌，阿蛮也曾有过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的情况，可那是为了不让自身露出破绽，虽然不动，可心跳呼吸还是有的，怎么这些人连胸口都不起伏了，难道是什么诡异的调息之法？
调息这种事情，阿蛮也曾跟着逐叶道人学过点皮毛，不过这种法门顶多也就之能在短时间能使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不会因为外界干扰而乱了呼吸，进而乱了方寸。
阿蛮可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调息之法能让人彻底没了呼吸，那这些人……
很是突兀的，不知道这地下峡谷当中怎么会起了冷风，这阵风很是轻柔，不但软似早春的风，就连那风中裹挟着的微冷也像极了早春之风。
冷风拂过了阿蛮的面颊，又继续不停歇向前卷着，最后终于是卷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身前。
站在最前排的四五个黑衣人动也不动，可后面的那些个黑衣人却对这阵冷风避之不及，一个个忙不迭的往后退去。
阿蛮看得奇怪，一阵风而已，这些黑衣人也真是大惊小怪……
心中的想法刚动了一动，阿蛮就见最前排的黑衣人已经在一阵“噼噼啪啪”声中碎成了无数小块，红的、白的、青的……
“杀！”
许是同伴诡异的死法激怒了剩下的黑衣人，那些人在头领的一声喊后，纷纷往各自的兵器上灌注起灵气，一时间，地下峡谷立马被五颜六色的光芒给点亮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最后一扇铁门
丽丽一手抱着雪虎幼崽，另一手中拿着阿蛮扔给她的钥匙，看了看正全神贯注于那幼崽的雪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阿蛮只扔下钥匙和一句话之后就闪身出了门，想来是外面出了个什么状况，此刻不时从外面传来的吵嚷声更是证明了这一点，虽然身处洞窟之内的丽丽听不太真切吵嚷的内容，但那片吵嚷声所用的绝对不是什么商量的口吻。
稍稍犹豫了片刻，丽丽还是决定按照阿蛮叮嘱的那样，由自己去打开这石窟内的所有铁门，放出里面被囚禁着的动物。
说干就干，丽丽将自己的注意力暂时从洞窟外收了回来，当下便引着那头虚弱不堪的雌性雪虎离开了这间石室。
刚刚还一展身手，轻而易举躲过阿蛮攻击的雪虎好像在那一次闪躲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显得有气无力的，连迈开四爪往前走都很费力。
丽丽很担心它的身体，就对它说道：“你在这里等我罢，我一会儿就回来。”
可雪虎却坚定的摇了摇脑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丽丽也不是个执拗的人，既然它要跟着自己，那就让它跟着好了。抬眼看向了这扇铁门隔壁的那一扇，丽丽捡出钥匙，对准锁孔就捅了进去。
“啪嗒。”
铁门应声向外弹开，由于没得到阿蛮的提醒，丽丽对于门中冲出的这股恶臭气息毫无准备，门刚开出一条缝隙，她就被熏的眼泪直往下流。
可丽丽也只是那么退开了一步，等她终于确定自己不会被那股臭味熏死以后，她就强忍着恶心与反胃，拉开了大铁门，举着油灯进去了。
因为担心门中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丽丽在开门之前就将怀中的小雪虎交给了那头雌虎，现在她空出了一条胳膊，刚好能够握着匕首。
油灯的光芒虽然不太明亮，却已经足够叫丽丽看清楚这间石室中的情况。
没有活物，只有一具不知死了多时，已经烂成了一滩肉糜的尸体。
这一下丽丽可再也忍受不住了，扶着墙壁就不停的呕吐起来，可也直到这时她才记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不然怎么自己呕出来的只有清水呢？
擦了擦嘴角，丽丽走出石室的脚步有些踉跄，甚至连石室外正照看着雪虎幼崽的雌虎都发现了她的状态有些不对。
雌虎趴伏在地上，一边伸出一只爪子给幼虎当做肉垫，好让它躺得舒服一些，一边用它那渐渐浮起一抹神采的双眼做了个疑惑并且询问的眼神。
丽丽没有回答它，而是摸到了另一扇铁门前，——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
到了最后，丽丽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打开了几扇门，反正每次都是那种场景，——漆黑的石室，一具腐烂的死尸。
不停向深处走着，丽丽的眼眶也越来越湿润，她并不是没有见过动物的尸体，正相反，身为狄族人的她，自小在冰原上长大，所见过的动物尸体真是数不胜数，可她却从来也没有见过死状如此残酷的动物尸体。
那些皮肉都已经快要烂没了的尸体，那些白骨都已经散落一地的尸体，却依然被一条条铁链死死的拴在了一根根桩子周围，至死也要将它们囚禁于此。
一路向深处走着，丽丽脑中回荡着的是自己身后那头雪虎脖子上嵌进肉里的锁链，还有她自己想象出的雪虎受到毒打虐待时的场景。
她只是不明白，那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已经开尽了这洞窟内几乎所有的铁门，丽丽再没有从门后发现一个活着的生灵，她所看到的只有一具具腐烂的尸体，以及徘徊在尸体附近的灵魂。
只剩下最后一扇门了……
丽丽是多么的渴望，她渴望那门后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她渴望只要自己一打开了门，就会有个鲜活的生命得到了拯救，从此再回归到自然的怀抱当中……
可她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妄想，无论是先前见识到的那一扇扇门后的惨状，还是自己正亲手触摸着的这扇门给自己的冰冷感觉，丽丽明白，丽丽什么都明白。
但是，她最终还是将钥匙捅进了锁眼当中，因为她心中揣着的希望，还保留了那么一丝。
没有料想当中的“啪嗒”声，也不见铁门向外弹开……
丽丽很明显的怔了一下，她向后退开两步，举着油灯对着这扇铁门又照了一照，立即发现了这扇铁门的与众不同。
别的铁门都是分立在洞窟的两侧，而这扇铁门却在洞窟的最深处，不但如此，它更是正对着洞窟外的大铁门，像是在与之遥遥对应……
丽丽将油灯贴在了铁门之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