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阿蛮-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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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铁门都是分立在洞窟的两侧，而这扇铁门却在洞窟的最深处，不但如此，它更是正对着洞窟外的大铁门，像是在与之遥遥对应……
丽丽将油灯贴在了铁门之上，更加仔细的去观察这扇门，她发觉这铁门上似乎和大门处的那扇一样，其上刻了许多的文字，只是这扇门年深日久不见开启，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用手拂了两拂，灰尘下掩盖着的赫然就是与先前那扇门上一模一样的九黎族字体。看到这里，丽丽当真是分外心惊，她没想到在这洞窟最深处居然是这么一处神秘的所在。
扫干净了她所能触碰得到的所有地方，丽丽发现这扇门上的字虽然也是九黎族字体，可描绘的很明显不是幅鬼脸形象，至于究竟是什么，因为没办法清理出整扇门来，所以她并不清楚。
看着铁门上一个个似乎在移动流转着的小字，丽丽鬼使神差般的从三把钥匙中摸出了另外一把，就要往锁孔中插去。
“呜……”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头雌虎带着雪虎幼崽跟着丽丽来到了这洞窟的最深处，它见丽丽正要去开那扇透着股诡异的铁门，不自禁的就呜咽了一声。
丽丽惊呼一声，这才醒过神来，她很是愕然的看着自己已经伸出去的右手，满脸的不敢置信。
方才，就在她认认真真的去看那扇铁门上的文字之时，忽然就听到有个声音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叫丽丽听不出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
可越是听不清楚，丽丽就越是想要去听清楚，一时间就失了心神，满脑子都是那飘渺无迹的声音，然后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去开那扇门。
若非是那雪虎觉察到了危险，发声叫醒了丽丽，恐怕她现在就已经将钥匙捅进了锁孔之内，彻底打开了这扇大铁门。
心口怦怦直跳，丽丽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双唇。经历了这么离奇且恐怖的情况之后，她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把这扇门给打开……
好像是察觉到了丽丽的心思，那扇依旧落满了灰尘的铁门猛然一颤，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门内被困得烦躁了，正欲破门而出，与此同时，那轻轻悄悄的声音又在丽丽的耳边响起了。
丽丽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可她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了。虽然她自己是想要往后退，可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子正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一直走到了这扇铁门之前，再次拿出了钥匙。
右手抖个不停，丽丽竭力让自己的身体不要受那声音的蛊惑，但她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眼见着丽丽就要将另一柄钥匙插了进去，只消再扭动两次就能打开这扇门，一直跟在她后面的雌虎突然低吼一声，暂时放下了幼虎，扑过来就要帮丽丽解围。
空气在颤，空气在抖，空气中开始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首当其冲的雪虎悲鸣一声，瘦弱的身子抵抗不住这股骇人的威压，被压得匍匐在地，险些都要被压进了石头地面当中。
耳中、眼中、鼻中尽皆流血，那雌虎虽然一心想要去救下丽丽，奈何它现在已是自身难保，连站起来都已成为不可能，又怎么能够帮到双眼空洞无神的丽丽呢。
嘴中喃喃自语，已经不再是她自己的丽丽，正跟随着她耳边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每念一声，她就将手中的钥匙转动一次，或左或右，直到那扇铁门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所有的声响好像都随着那声“啪嗒”而被周围的黑暗吸收尽了，洞窟内静得让人心中发毛，唯一还在动作的就只剩下了丽丽。
只见她缓缓拔出了钥匙，然后退开了几步，最后两眼一翻白，就此晕倒在了地上，——油灯也被她给扔在了一边，却侥幸没有翻倒。
“啊……”
尘封已久的铁门渐渐的打开了一条小缝隙，从中传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雌虎想要将丽丽拉到自己这边，让她远离那扇铁门，可偏偏就这时节，被它放在的地上的雪虎幼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正低声叫唤个不停。
“砰！”
铁门重重弹开，狠狠地撞在了岩壁之上，震得附近的积灰“漱漱”往下直落，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碎石。
待得尘埃落定，漆黑的铁门当突然亮起了两盏红灯，那灯又大又圆。细细看时却发现那哪里是什么红灯，分明就是什么东西的一对眸子。




第二百二十六章　峡谷往事
洞窟之外。
阿蛮站在一地冰霜之上，冷着眼看那正相对峙的两拨人，——这边是只剩下了三五个的青城黑衣人，另一边是浑身隐在团黑影当中的巨人。
也就是在刚才那么短短的一小会儿，本来就已经有一多半儿碎在了地上的青城众人又碎了几个，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在头领的示意下慢慢围拢过来，一前三后结成阵势。
看着地上那一块块正在渐渐融化，露出了里面事物的碎冰，阿蛮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这巨人的手段也太诡异了。
打从阿蛮出了洞窟，站在巨人的身后巨人与青城众人相对峙，前前后后不过三五次呼吸的功夫，他先是见识到了人体在极低温度下是怎样变得比瓷器还要脆生，然后又见识到了戾气居然还能这么使。
吹一口白气，置身于黑影当中的巨人能够把人冻成冰棍；吹一口黑气，置身于黑影当中的巨人能叫人失去神智，开始自相残杀。
白气是极寒之气，即便隔了老远阿蛮也能感觉到其中那让人发颤的寒意，不过那白气所让人感觉到的寒意尚不及黑气的万分之一。
黑气便是戾气，哪怕是阿蛮这种曾经饱尝戾气痛苦，后来在苦修心性之下终能勉强抵抗的意志坚忍之辈，也差点被迷住了心神，沦为具行尸走肉。
阿蛮能稍稍抵抗一下，那些青城的黑衣人可就不行了。
起先他们在头领发了一声喊之后，当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将近十个人纷纷亮出了各自的兵器，使出了各自的绝活，灵气外放的光芒甚至在一瞬间照亮了这条地下峡谷，以至于阿蛮不得不微微偏过头去，无法直视其锋芒。
却有股寒风拂过。
黑影中的巨人似乎正鼓起了腮帮子，对着那群如狼似虎般扑来的黑衣人吹气，叫阿蛮心惊的是他吹出的气居然是肉眼可见的，——白，一种惨淡的纯白。
惨白色的寒气打着旋的撩向了最先冲过来的两个黑衣人，可他俩却浑然不觉的又朝前冲出了两步，直到第三步踏在了地上，他俩才发觉出不对。
怎么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怎么自己的胳膊跟灌了铅似的，怎么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一层戳不透的白。
站在巨人身后的阿蛮看得分明，自从那股寒冷卷过两人之后，就有层白霜从他俩的脚下一直往上蔓延，好似一丛白色的爬墙虎，现在已经爬到了他俩的面颊之上。
一步、两步、三步，当他俩踏出第三步的时候，白霜终于是蔓延到了他俩的头顶，将他俩给冻成了两座晶莹的冰雕。
手中兵器上的灵气光芒黯淡下来，身上冰霜却开始反射出周围同伴兵器上的光芒，只是眼中再无生气的这两人，永远不可能活过来了。
“杀！”
黑衣人头领眼中几欲喷火，他不管那巨人身后站着的阿蛮究竟是何来历，此刻的他只想要亲手将那裹在黑影中的巨人给劈成无数截。
其实他也只是青城安排在这里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头领，为什么说不大不小呢，因为首先他作为黑衣人的头领，的确是可以统领这里所有的黑衣人，但偏偏青城还在这里驻了个大人物，叫名为头领的他还得听命于人，所以是称作不大不小的头领。
至于青城在这里究竟有些什么勾当，他却是不清楚的，因为在这里负责主要事务的便是那位大人物与他的几名手下。
平日里那些人的行踪都很神秘，而且不怎么看得上这些黑衣人，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无需看重这些黑衣人，因为这些黑衣人虽然名义上是作为监督而来，可由于那位大人物的存在，实际上就变成了一群打杂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得要黑衣人来干。
长此以往下来，在这片峡谷当中的黑衣人的地位那就是要多低便有多低，这位头领在从上一任头领手中接过头领之职时也被前任劝道：
“多忍。”
忍就忍罢，反正大家都是青城之人，一切只为了青城。
但是在来了一段时间以后，这位头领发现自己的手下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消失的情况，后来细一打听，才知道峡谷中不是很太平。
其中似乎有个什么没人见过面目的巨人，那东西的本领手段很厉害，但凡是碰到他的青城之人就没有活下来的。
这说法越传越玄，到了后来更是说什么的都有，使得人人自危。
而这位头领也是初来乍到就受到了诸多轻视，可他既然奈何不得上头，心中憋着股火又不是太舒服，他便想到：自己不妨去找这巨人出出气。
其后他带领手下的黑衣人进行了多次的“围剿”，不过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更叫他大为光火的是，哪怕在自己“围剿”的期间，还总是有手下失踪。
这可就是等于直接扇他的脸了，当时他就下了命令，不捉到那巨人绝不罢休。
可是那位大人物很显然不赞成他的这种做法，当着这位头领十多名手下的面，把他给骂了个体无完肤，让他在下属面前丢尽了颜面。
当时这位头领还很是年轻，年轻人嘛，难免有些气盛，可气盛的年轻人不是没脑子的年轻人，他知道大人物自己是得罪不起，便只好把所有的愤恨都归在那巨人的身上了。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那一次“围剿”之后，一晃过去了多年，自己的手下都没再有意外失踪的情况，这叫那头领不由得想到：难不成那巨人离开这里了？
起先这位头领还想去找到巨人，并且也只身在这峡谷中转了无数个来回，却总也没有碰上巨人的面。后来岁月变迁，头领心中寻找巨人的念头慢慢淡了下去。
再往后，时间一久，峡谷中关于巨人的传说也渐渐平息了。
手下换了一拨又一拨，黑衣人头领也不复年轻时那样斗志昂扬了，他在这里也乐得自在，虽然头上压着位大人物，而且再来这里的手下也不怎么把自己当回事，只是一心一意的去巴结那位大人物与他的几名手下，可自己终归还是位头领，待遇差不到哪里去。
有几名心腹手下，还教出了个得意弟子，黑衣人头领很是怡然自得，平日里尽是笑呵呵的，很少再看到他发脾气，——其实只有他的那位徒弟知道，自己的师父心里有个结，困了他几十年。
在这人心不古的时代里，奉命来这里驻守的黑衣人没几个再拿这位头领当回事，尽是阳奉阴违之辈，徒弟年轻气不过，师父则看尽了世间苍凉，叫徒弟一笑置之。
直到这时，这位已经有些年岁的头领才终于稍稍明白了自己的前任在离开之时对自己说的那个“忍”字。
可到了最近的一段时间，那位大人物与他的几位手下似是预见到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个个俱是紧张兮兮的，就连青城中都派了好几次人过来。
黑衣人头领早不是当年的他了，既然人家没有过来主动向自己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就没有张嘴去问的念头，更何况时至今日，他依然对那位大人物心有怨言，只是被时间给沉到了心底。
地震越来越频繁，怪事也常有发生，一开始这头领还以为是巨人回来了，但观察了两日他发现并没有人员失踪，也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峡谷中紧张的气氛愈渐深沉，黑衣人头领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自然处变不惊，可他的那些手下就不同了，虽然是新人，可从一些老人的口中多少风闻过这片峡谷中曾有的古怪，传来传去就传出了事。
不知道那位比自己年纪还有些长的大人物是出于何种想法，居然要杀了一个乱传流言的黑衣人，——其实杀便杀了，个把黑衣人杀了也无妨，只是何必要知会我一声呢？
那大人物若是没告知黑衣人头领，以他身份的尊崇当然是想杀几个黑衣人就杀几个黑衣人，但他偏生这次在动手之前通知了黑衣人头领，这不是要他难看吗？
你说黑衣人头领是出面的好还是不出面的好，出面吧，自己身为头领居然让自己的手下任人宰杀，说出去不得让人戳断脊梁骨。
不出面吧，毕竟人家知会了你一声，而且对方的身份摆在那，你要是装聋作哑便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黑衣人头领心中当然是纳闷万分，直到他那令他面上有光的徒弟低着头稍稍说了几句之后，他才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敢情就是想要扇我的老脸……
黑衣人头领苦笑两声，自己的这位徒弟不论相貌还是资质都远胜自己当年，不然自己也不会把那柄传自师门的“炎阳”传给了他。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看上了那位大人物的女儿。
关于那位大人物的女儿，黑衣人头领是耳闻过的，出了名的貌美如花，不知怎么着就看上了自己的这个傻徒弟，两个人一来二去就对了心思。
但是人家看不上咱啊！
这句话，黑衣人头领当然是放在了心里，他在知道了那大人物为什么要看自己当众出丑之后，心里反倒坦然了：
也罢，为了我这徒弟，就不要了面皮罢。




第二百二十七章　峡谷往事（二）
面上心里一起陪着笑，黑衣人头领携着自己的徒弟一齐拜访了那位大人物，尽管遭尽了白眼与嘲讽，黑衣人头领始终面不改色，反倒是跟他一起同来的徒弟最先红了眼眶。
师父他老人家一生都未娶亲，自然也就无子无女，平日里拿自己这个徒弟当做亲儿子对待，自己不但不想着去报答这份恩情之万一，居然还要让师父为自己拉下脸来，实在是不孝。
“师父，咱们回去吧。”
被冷落在一间石室中的这师徒二人已经冷坐了老半天，人家连杯热茶都没有上。
“平儿，你过来。”
听到师父在叫自己，被叫做的“平儿”的徒弟低头束手走到了当时身着便服的黑衣人头领身前，恭恭敬敬的听他训话。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是艰、是难、是磨、是炼，你若想要道有所成，那必定吃住比常人多得多的苦，受住比常人多得多的烦，如此才可能窥得大道之一斑。今日你我遭了冷落，你可有所悟？”
黑衣人头领表面上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份境遇，一边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他不喜蓄须，一边对着自己的爱徒款款而谈。
他认为自己这个徒弟的资质极佳，所以对他也是用心引导，盼着他在求道这一条路上比自己走得更远。
“这……”
面对着师父的问话，徒弟不禁犯起难来，要说感悟自己可没有，有的只是一肚子难以言明的怒火，最后只好说道：“弟子拙愚，不知恩师所指。”
“哈哈哈哈，”黑衣人头领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要论资质，你可比我当年强了太多，不过，既然现在你悟不出来，那你就慢慢悟去罢，我也不爱做那揠苗助长的事。”
结果从黄昏悟到天色已黑，徒弟就这么一直站在那悟，师父就坐在一边看。
“行了，咱们回吧，”黑衣人头领估摸着时候不早，“青婉的事，为师可是尽力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罢……”
这一段故事就盘亘在黑衣人头领这位徒弟的脑袋里，此刻他手握烈焰腾腾的炎阳剑，紧紧跟在自己师父的身后，可不知怎的，他却回想了那段场景来。
关于那能够藏身于黑影中的巨人，自己倒是曾偶尔听师父说起过，只是他老人家一再叮嘱自己，万一碰上了对方，可千万千万不要力敌，能脱身就尽快脱身，等集合了众人之后再一并前往。
自己也就是谨记了师父的嘱托，否则怎么会于先前不战而退。
小半日之前。
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上头最近变得神经兮兮的，本来就神秘的行踪现在更是变得诡异起来，经常吩咐自己这些黑衣人去做些难以捉摸的事情来。
除此之外，最近谷中还发生了件颇为离奇的事情，——有头雌性雪虎诞下了一头幼虎。
冰晶谷地下的这一条峡谷当中确实被关了不少的野兽，可它们都是被独自关在了一间间早已存在的石室当中，按照常理来说那雌虎根本不可能有怀孕的机会。
可你不管怎么样，那幼虎都已经生下来了，再说什么都不及亲眼所见来得真，一时间什么样荒诞的说法都有，有些甚至叫人哭笑不得。
关于这件事，自己今日也曾去问过师父，而且得来了一个颇为让自己难以接受的说法。
这里是青城在冰原上埋下的秘密据点，至今已不知道有多久了，师父的前任也是从别人的手中接过了头领这一职位，所以少说也有几百年的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据点中黑衣人的职责就是守卫据点的安全，并且监督另一拨人。
那些人虽然是直接听命于历任城主的，可黑衣人的命令也是直接由城主下发，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黑衣人还只是作为监督者的角色，直到后来，城中的一位大人物加入了进来，而且与那一拨人走得很近。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黑衣人头领的地位开始不断下滑，到了现在，基本上也就只剩个架子了，至于实权更是一丁点儿都没剩。
然后就有些没骨头的黑衣人去刻意巴结对方，谄媚地替那拨人做些又脏又累的活，比如时不时的去鞭打被囚禁在峡谷中的野兽。
谄媚小人哪里有什么智慧，而且他们只关心自己在青城中的前途，至于其他都不在他们的眼里，所以打就打吧，从来也没人想想为什么要去折磨那些野兽。
“夏至则阴生，冬至则阳生。”
徒弟听着自己师父吐出的一句莫名之话，站在原地不知道师父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头领知道自己的徒弟悟性很好，奈何阅历太浅，从小他就跟在自己的左右，更是没有出过这片地下峡谷，所以见识不多，照这么下去，非得耽误了他不可。
但是眼下自己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越来越少，出于私心，黑衣人头领一直不舍得将他遣出去，去见识见识这大千世界。
“这两句说的便是这世间之事，所谓物极必反就是这么个道理。”
黑衣人头领是有智慧的人，说出来的话就叫人一下子猜不透其中用意。
“你看这峡谷，”黑衣人头领放弃了叫徒弟独自悟道的心思，而是改为稍加指引，“早已经是怨气冲天，惊得附近再无飞禽走兽，这都是被囚禁于峡谷中的野兽积怨所致，所以说这里是一处充满了‘恨’的所在。”
徒弟怔怔地点了点头，他虽然明白了师父所说的那两句是什么意思，却搞不懂自己明明是来问师父为什么那雌虎会诞下一头幼虎的，而师父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物极处则必生其反，这里为‘恨’之所郁之地，却生出了‘爱’之结晶，正是体现了天地之道啊。”
黑衣人头领看着满脸懵懂的徒弟，哈哈大笑。
“爱之极则生恨，恨之极又生爱，一正一反虽为两极，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间之事莫不是如此，你若想求得大道，便首先得要明白这个道理。”
这一段话好似醍醐灌顶，一下子冲散了徒弟灵台处的许多云雾，叫他颇有些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感觉。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徒弟哪里能够一瞬间领悟明白，便只好苦苦思索，绞尽脑汁。
黑衣人头领很满意徒弟的反应，至少他是听进去了，至于能领会到多少，那就看他自己的悟性与造化了。
也就在这时节，有个手下过来报告说，早先派去将那雪虎幼崽取来的两个黑衣人，已经有好半天没消息传回来了，上头催的紧，似是很看重那头雪虎幼崽。
这个手下是黑衣人头领的心腹，跟了他已经不下几十年，忠心自是不必说，更兼很有些手段，向来很受黑衣人头领的器重。
细细一问，黑衣人头领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在早些时候，有两个黑衣人主动向那位大人物的一名手下提议由自己这二人去将雪虎幼崽给取来，那人也乐得有人帮自己跑腿，就应下了。
可没想到大半天过去了，那两个黑衣人就此再无消息，这可坏了事了，只因为那位大人物很是看重那头雪虎崽子，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还是出了这么档子事。
本来黑衣人头领不想去管，因为那俩黑衣人根本也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然怎么会去跟别人的手下请什么缨，这不是明摆着想去当奴才的奴才吗？
可不管不行，那俩人毕竟是自己的手下，而且就算是为了徒弟与那谢青婉多一分可能，他也得这件事上出点力。
还有一点他却没有说出来，给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看看边上正在那“悟”着的徒弟，黑衣人头领怕他钻了牛角尖，入了魔障，就叫他去寻一寻那两个没骨头的黑衣人。
这一去就又是小半天的时间，期间里那黑衣人头领是坐立不安，还一个不小心，把他自己用了十多年的茶壶给碰碎了，一见这种兆头，他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心腹，就要立刻去寻自己的徒弟。
可没想到徒弟他自己回来了，虽是一脸的狼狈相，却还是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在峡谷中的所见所闻说给了师父听。
听罢，黑衣人头领沉默良久，最后，终于是下了决定：走！
于是十多个黑衣人就在头领的带领下，来到了那扇刻画着鬼脸的大铁门前，在那里见到了正蹲在一边玩着地上小石头的巨人。
虽然早有耳闻且渊源已深，可黑衣人头领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巨人的真身，不由得就站在一边看出了神，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这么多人，散发出的气味早就让巨人给闻到了，只是他对这些人的味道似乎并不感冒，嘴里咕哝着“没有血，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