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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惊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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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碛诒背┱棺约旱钠缴Ц阂帷
妤枝曾可悲可叹了许久,叹的是,他这样骁勇善战的一个人才,居然失节流于北国朝堂之上;悲的是,他这样卓绝不凡的人才,居然能忘记国耻,沉于北国的歌舞升平中,弥足深陷。
却见贺拔臻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道:“按理说,在圣上与诸位大臣们狩猎之时,是不允许有乡野之人进去的,但……”他拈起玉佩,见玉佩以青玉制成,莹润透彻,一面为口衔圆珠的长翎朱雀,朱雀展翅欲飞,身边云层翻滚迭涌。一面火焰烈烈,一个龙飞凤舞的“临”字赫然映入他的视线。他脸色不由得变了变,道:“这位公子,敢问你是从何处得到这枚玉佩的?”
妤枝闻言,微微有些走神。
她是怎么得到的呢?
那日在夷安楼一别之后,宇文临便将这枚玉佩赠给她。
三日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虽成功瞒住了宇文临,但她内心深处的焦灼仓皇却没有减少一分。宇文临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数日前白紫及时书信告知她,她还不信,亲自见了宇文临一面,不得不信了。那样冷的天,他将她扔到湖里,恐怕是借着醒酒之名观察她在湿身情况下的身型罢。
那次,他其实除了试探白夷安是男是女之外,还在试探她的真实面目。幸而她准备做得充分。
如今他让她亲自来这玉清猎苑,恐怕也是为了试探她吧。
于是她抬起头来看着贺拔臻,道:“将军,小人已经说了,这枚玉佩是邀请小人来这里的人送的。”
此时贺拔臻拈起玉佩,又仔细端详了几眼,才道:“那这枚玉佩原先的主人,公子你可知道是谁?”
妤枝哂笑一声,道:“小人不知道……小人就连那人为何邀请我来这里,都不知道。”
贺拔臻狐疑地瞟了妤枝一眼,却不敢违背宇文临的命令,便让开一条道,道:“白公子这边请。”
妤枝颔首,道:“有劳贺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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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叠翠,峰峦环抱,势如虎步前蹲,奇若犀牛望月。
莽莽丛林中,头戴各种兽类面具的士卒,隐藏在密林深处,轻轻吹起高低不齐的哨子,模仿雄兽求偶的声音。宇文临着了一袭简便的玄色龙衮,率领着浩浩汤汤的骑兵,逐渐进入猎物的包围圈里。
尉迟淳于骑马行于他身后。
宇文临回首对尉迟淳于道:“父皇在世之时,便长带朕来这玉清猎苑狩猎。朕狩猎的功夫与技巧,还是父皇一把手一把手亲自教的。朕犹记得……那时朕才七岁,死活不敢接近出来觅食的豹子,无论父皇怎么使眼色,朕就是僵在原地,不为所动。终于把父皇逼急了,他直接从良驹上跳了下来,就给了……”宇文临突然放声大笑,声声洪如钟磬,笑到最后,他居然笑出了泪,“父皇就给了朕一巴掌……那一巴掌,不止打醒了朕,也让朕有了勇气,敢于直面眼前的困难与危险。”
尉迟淳于偏过头去,见秋色渐浓,落叶漫天,在斑驳的日光碎影下,散发出淡淡的潋滟金芒,碎金一般,却愈发衬得宇文临眉目威严肃穆,不可触犯。便笑道:“原来陛下的生活里,还有这样的糗事。”
宇文临颔首道:“当然,朕并非圣人,如何不能有糗事?”
尉迟淳于无言以对。
他笑了笑,眸底的温度却猝然冰冷,好似在瞬间凝结成冰,延绵至千里之外,“那时父皇对朕说‘乾伯,你仅仅只有七岁,父皇又怎会奢望你能将那只豹子射杀呢?父皇不过是在锻炼你的勇气与魄力,不过是在考验你的机警与智慧,看看你是否能跨出你人生中的第一步,将所有的恐惧与害怕放下,奋力一搏?试试你是否战胜自己年龄与心理的局限,将手中的那支箭射出去!’”
尉迟淳于若有所思道:“看来先帝,确实是很用心良苦啊。”
宇文临嗯了一声,道:“也就是在那时,朕明白了,为何父皇在那样四分五裂的严峻情势下也能统一北方,也明白了父皇为何可以功闻于海内,名噪于天下,仁惠之德,贤明之能,皆被后世之人所称赞!”
尉迟淳于笑道:“陛下能体会到其中渊源与缘由,可见先帝的苦心没有白费,而陛下也没有辜负先帝。”
霜风初起,枫林渐染,如火泼溅般蔽日参天,一时间,鹿、麋、獐、麂、炰香子、獾、赤眼鹳、山鹧等猎物在丛林中若隐若现。宇文临蓦然屏住呼吸,他抬起手来吩咐道:“猎物来了,你们靠后——”
尉迟淳于得令,立时勒住缰绳,举起手中的玄色小旗。跟在后面的一排排骑兵见此预警动作,纷纷停滞不前。
宇文临隐藏于葱茏茂盛的樟树下,修长玉指中执着一柄雕龙金漆朱弓。他淡淡地看着停驻在眼前枝梢上的苍鹰,表情漠然,有如石化,眼神分外冷骘,手上也微微用力,将弓拉了个满弦,箭镞对准鹄心,稳如山岳。
他还没发箭出去,却猛然闻见咻地一声。
便有一阵强劲有力的劲风却自他头顶倏然飙卷而过,带着无比精悍狂烈的杀气,朝着密林深处袭去。
那是一支赤金羽箭,锐气滃滃,箭尖璨璨带光,只见那羽箭在空中捷速地划出一道吞天沃日般的痕迹,便挟裹着缭绕于箭身的黯黑之气飞袭而去,接着“轰”地一声沉沉闷响,一个黑衣劲装男子蓦然从树上掉下来。
那男子背后插着一支赤金羽箭,全身鲜血淋漓。他倒在灌木丛中,双腿抽搐几下,便再不能动了。
双目圆睁,死相狰狞。
刹那间,莽莽密林中鹿惊獐跳,鹧飞鸪散,乱作一团。
“多谢!”
宇文临与身后冷凝着脸拿着金弓的尉迟淳于默契一笑。就在这时,葳蕤密林中突然蹿出数十个黑衣劲装男子。
咻——
一阵嘹亮尖锐的金属破啸声自不远处拔地而起,啸声铮铮,直上白云碧霄。那直窜而上的尖啸声蓦地冲破苍穹,剧烈爆破一声,于碧湛如洗的天幕中吐出五彩的霞,那霞渐渐洇开,朵朵成花。
尉迟淳于反应过来,忙惊呼道:“鸣镝——陛下,原来是鸣镝声,这周围定有埋伏!快快保护陛下!”
话毕,只听“嗤”地一声闷响,丛林中便有无数札札机簧声乍起。
尉迟淳于驾马挡在宇文临身前,道:“保护陛下!”数十名甲胄士卒应声而起,将宇文临傲岸颀长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第四章:欲诉华笺谁与寄(八)
更新时间:2013…11…7 2:11:23 本章字数:3064
话毕,只听“嗤”地一声闷响,丛林中便有无数札札机簧声乍起。爱睍莼璩
尉迟淳于驾马挡在宇文临身前,道:“保护陛下!”数十名甲胄士卒应声而起,将宇文临傲岸颀长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宇文临拨转笼辔,牵扯着缰绳吁马后退,与尉迟淳于擦肩而过之时,他在他耳边沉声道:“活捉刺客——”
尉迟淳于颔首,抬眸时,但见宇文临眉目清冷,消去了以往的散漫慵懒,取而代之的竟是肃杀与森冷,孤绝遗世,一股凌厉逼人的赫赫威严之势攀上他额心,往返不去。便高声喝道:“陛下有令,活捉刺客!”
命令一下,数十名士卒立刻拈箭搭弓,警惕地做好搏杀准备。一时间,林中黑影疾飘,形如鬼魅,百箭咻咻齐发,从四周破空射出,嗡嗡长鸣。密密麻麻的漫天箭雨中,宇文临在众人的掩护下退去,尉迟淳于率领着众多士卒与刺客激烈搏斗榛。
飞蹄扬尘,踏地如雷。
尉迟淳于杀红了眼,他撒下一路的兵刃,猛烈回击,弓箭不及处,长剑锋冷,挑戈溅血。不过须臾,碧野里所有的刺客均被抓住了。
碧霄高阔,千仞孤峭傲立天地,风流蕴藉,妙相无边。玉清猎苑内山岚杂沓,丛林莽蓁,却为玄色燾旗环绕溢。
妤枝正骑着马跟着贺拔臻,一路欣赏着沿途风景。
贺拔臻兴致盎然地说:“这次陛下狩猎,可用足心的,准备了火攻、网捕、索套、骑马围猎等多种方式;来的人也多,秦王、汉王、琅琊王几位王爷,都来了,还有朝堂上的百官们,也来了……”
妤枝微微笑道:“看来你们陛下很重视这次玉清猎苑狩猎。”
贺拔臻朗声道:“那是当然,咱们陛下每年都要在‘玉清围场’以行围狩猎的方式演练军旅,从而达到控制北方胡夷、威慑南朝乌蛮、镇。压西部僚俚的目的。推行‘以武绥胡’这种怀柔政策,是吾周王朝百年不变的军演方式,一代代传了下来,就是为了彰显周国的赫赫威仪,镇威四方,名扬天下!”
闻见这样熟悉的话语,妤枝忽然想起夏侯仪曾对她说过的话。她记得那时,他争对周王朝的这个‘赫赫威仪’,曾专门给她解释过,他说:“妤枝,周王朝能在建国之后的短短百余年间,便能发展得如此强大鼎盛,甚至能与南朝历史悠久的齐、陈两国三朝鼎立,争锋天下。其实除了周国统领的原因外,还因为周国有两个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
她不解,“两个条件,什么条件?”
他道:“第一,周王朝历来有惯例,天子每年都要在‘玉清围场’以行围狩猎的方式演练军旅,推行‘以武绥胡’的怀柔政策,从而达到控制北方胡夷、威慑南朝乌蛮、镇。压西部僚俚的目的。第二,周国子民本来就发自北方游牧民族鲜卑,有‘马背上的国家’之称。马背民族有强大的骑兵优势,加之统领天生神勇威猛,手段狠绝毒辣,热血好战,周国才得以迅速地从众多小国之中崛起。”
那时的她,虽惯会兵法,却从未运用来实地分析,听了夏侯仪一番解释,她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么些年,陈国迟迟未进犯周国,恐怕也是惧怕周王朝强大的骑兵势力,与周军统领下达的铁血行军政策吧。”
夏侯仪颔首,道:“原因的确在此。南朝陈国势力强大,吞并了齐国,又觊觎周国,老狐狸暗中操刀这么多年,天下形势早已烂熟于心,他却始终不敢将锋利的爪子伸向周国……这——只能说明他没有信心,也隐隐在害怕,害怕周国子民天生的彪悍神力,害怕天子朝臣狠绝的铁血政策。”
他眸光突然幽幽地落到她纤细单薄的身上,“周王朝的军队士兵,虽然被汉化了不少,骨子里却还是流着蛮夷的血液,鲁莽冲动,力大山粗,他们只要上了沙场,向来都是拼命的主。哪里会像南朝那些沿袭了文弱艳丽习气的子民,虽然也有上战场为国家效命的情怀,可到底在温柔水乡里浸惯了,大多数的都成了薄有才华、没些骨鲠之人,这种惰性浸淫在骨子里,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一时之间根本改不过来。他们上到战场,一见敌方威严赫势,大抵还没开打,便已吓怕了。”
想了想,夏侯仪突然道:“不过说周国子民有勇无谋,却也是不对的,他们至少还懂得虚张声势,以声势慑人!”
她颇为不解,“什么虚张声势?”
夏侯仪道:“天嘉六年,周国与突厥断绝关系,尉迟淳于领命去击退突厥,欲废了突厥汗王。当时周国国内积贫积弱,外无拒敌之军,内无安国之策,局势可谓岌岌可危。面对突厥挑衅一般的十万精兵良将,周国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征兵遣将,却也只征来三万精壮威武的士卒。尉迟淳于临危受命,虽然艰难无比,却还是硬着头皮领了旨。当时本王身陷混战之中,根本抽不出气力来。尉迟淳于便携着手下几位名将,领着三万良莠不齐的军队出发了,朝中大臣们本对这次征战不抱有任何希望,只希望能拖住突厥,好给本王腾出充足的时间来。没想到是,尉迟淳于用兵灵活,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不断地虚张声势,以弱示强,以无视有,最后竟然一击毙之,将突厥逐出周国境内。”
她不由得拍手称好,目光灼灼地望着夏侯仪,道:“看来尉迟将军也是个智谋超群的厉害人物。”
夏侯仪颔首,笑道:“南朝人多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以为在北朝,全是一些乌合之众泛泛之辈,但其实,周国地大物博,也不乏鹤立鸡群的人物,更不乏英勇善战、智谋超群的大英雄。”
她歪着脑袋,伸出纤纤玉手,拈起缠枝莲花白瓷盏中的一个冰镇荔枝,浅浅一笑,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王爷,方才我听你一句一个周国,一句一个周王朝,还以为你不是周国人呢!”
夏侯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道:“胡说,本王不是周国人,那是哪里的人?本王可是……自小在周国长大的。”见他微微不悦,她立时转移话题,道:“《孙子兵法•;谋攻篇》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三国时马谡也给南伐的诸葛亮提过:用兵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原来是尉迟将军使用的这个道理。”
夏侯仪道:“是这个道理。其实不止是在沙场上,庙堂江湖中,大多数的谋略家,也惯会此类计谋——谋心。”
谋心?
她垂眸抿唇浅笑,素手轻轻剥开荔枝壳,露出里面晶莹欲滴的果肉。日光浅浅,在果肉表面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潋滟光泽。她递给他,笑靥如花,依稀是最初的美好模样,“王爷,枝儿要如何做,才能谋得你的心呢?”
夏侯仪握住她的手,瞳孔中点墨深深,却并没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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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拔臻见妤枝走神了,便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诧异道:“白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妤枝回过神来,她淡淡一笑,便道:“周国子民本来就发自北方游牧民族鲜卑,有‘马背上的国家’之称。马背民族有强大的骑兵优势,加之统领天生神勇威猛,手段狠绝毒辣,热血好战,又有恰到好处的政策,周国才能在建国百余年后,发展得极其强大鼎盛,甚至能与南朝历史悠久的齐、陈两国三朝鼎立,争锋天下。”
贺拔臻哈哈大笑几声,道:“原来白公子也不是只知道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纨绔之徒?而是金玉其中、明白事理的谦谦公子。”
纨绔之徒?
妤枝甚是不解,问贺拔臻道:“将军如何会这样总结白某?白某记得自己与将军,并未有过交集啊?”
第四章:欲诉华笺谁与寄(九)
更新时间:2013…11…8 1:24:14 本章字数:3334
妤枝甚是不解,问贺拔臻道:“将军如何会这样总结白某?白某记得自己与将军,并未有过交集啊?”
贺拔臻道:“白公子有所不知,你手中那枚玉佩的主人,也是贺某的主子。爱睍莼璩主子一直喜好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因白公子与贺某的主子交往甚深,咱们做下属的,对白公子到底是知道一二的。不过,贺某听一些宵小讹传,说主子自从交了那位白姓朋友,便一直萎靡不振,只知道沉浸在吃喝玩乐之中,不思进取,甚至夜夜笙歌,酒肉池林,纸醉金迷。可是如今见了白公子,贺某才知道,白公子并非宵小谣传中的那种人,而是一名襟怀坦白、光明磊落、信守不渝的正人君子!”
妤枝笑出声来,“将军抬举了。”
贺拔臻抱拳回礼道:“哪里哪里,是白公子你太客气了。”话未说完,便发现了那场恶斗,他连忙勒住缰绳,将妤枝的马引至丛林隐蔽处,焦灼道:“白公子,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
话毕,他策马快速离去榛。
妤枝心中焦灼不安,朝着四处观望,满目疮痍,遍地尸体支离破碎,却并没有发现宇文临的身影。她立时驱马,奔入浩浩芊芊的绿林中。恍惚中,一抹萧瑟清瘦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妤枝的视线中,是一朵清瘦莲花,飘曳开来。
妤枝怔住。
儿时的记忆如洪水般翻腾袭来,她记得,那个人,凤鸣秀出,丽于情性,兰芷松筠,茂于衿抱忆。
飞箭流雨中,她凝望着戴着青铜面具的他,眸中突然泛起潋滟泪花。
是你么?
是你吧?
像是察觉到妤枝炽热的视线似的,他猛然侧过脸,一眼便看到掩藏在碧树后面的妤枝。
他冷冷瞥着妤枝,薄削的唇轻轻扬起,弯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繁花簌簌,叶隙中蓦然折下一道清冷灿然的日光,映在青铜面具上夔龙饕餮的精致纹路中。日光幽幽,水银一般淌过,纹路上泛出幽绿的芒,像喷吐的蛇信子,摇曳生腾着磷磷的幽绿火焰。
妤枝望着他,只觉心神不宁,恍恍惚惚。
山抹微尘,青岚风起,排成一字的鸿雁直上九天,嘹呖干云,哀声动人。幽谧葱茏的漫天翠色里,却隐隐弥漫着血腥味,淡淡的,携着浓浓的杀气,随风迭涌,翻滚如潮生,汹涌澎湃。
那身着素衣的青铜面具男子,岿然独立于薄暮中,风貌瑰奇,清辉映世。
妤枝正要上前,一阵疾风飙卷而来,杀气漓漓。
原来是破空而出的长箭,潾潾煞气汹涌澎湃,化作一道贯天亘地的盛光,顷刻飞向妤枝的方向。
她纤瘦的身子被人拉了一转,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将她护在怀中,柔声道:“夷安,我在这里。”
那柄长箭落了空,咻地一声与妤枝擦肩而过,直直射到她身后的古木粗杆上,长箭深入其中,箭尾白翎微微颤动,抖落了几点薄暮天光。
蓦然纵身而出的数十名士卒,与那马上的青铜面具男子打斗起来。
妤枝这才稳定心神,抬眸。
眼前的男子,目光清冷,隐隐带着森冷肃杀之气,沉稳刚毅的俊脸上,满是镇静与骄傲。可是霸气肃穆的气质之外,他浑身上下又焕发着极为清润柔和的光芒,如金如锡,如珪如璧,像极了傲立于九天的神祗,不怒而威。
她攥紧他的绣满九足蟠龙的玄色袖摆,焦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临幽幽道:“刺客罢。”
她抬眸,瞟了那青铜面具男子一眼,又仔细观察了下宇文临,才撩起绣有朵朵精致莲花的下摆,跪倒在地,道:“陛下,小人有眼无珠,竟不识陛下天子之体,真龙之颜。以往……以往小人妄作非为,多有逾矩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宇文临横眸,“你这是作甚?”
妤枝垂首,并不起身,而是无声与他僵持着。
宇文临翻身上马,冷冷瞥着她。无论如何,他都对他发不起脾气。一看见他,他心底就会变得很柔软,像是雪莲花的浪蕊一般,在风中摇曳生姿,将他周身包裹起来。他扬起唇,一把将她拉至马背上,清冷的眸底渐渐泛起琥珀似的明澈澄净,跌落在尘世间,竟引燃了一片如火泼溅似的萋萋衰草。
他道:“回去再说。”
妤枝蓦然落入他怀中,脸殷红一片,宛如牡丹红妆,清妍窈窕,丽华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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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御帐时,魏千振领着一群内侍,齐齐跪倒在御帐前。
宇文临将妤枝抱下马,道:“夷安,你随我来。”声音温柔清和,略带沙哑,有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好似汩汩温暾的水,潺潺流淌,纵横心间,开出韵致素雅的海棠花来,有一种苍白入骨般深刻的美。
妤枝颔首,便随在宇文临身后,走进被侍卫撩起帐幕的御帐。
玉清猎场按地形特征的不同,分为三苑七十二围。三苑指的是东内苑、西内苑、禁苑,其中,东内苑与西内苑地势平坦开阔,景致颇丰,骊宫便伫立于东内苑里。禁苑山高万仞,直入云霄之中,山上怪石嶙峋,绝壁陡峭已极,因不适合居住,前朝皇帝便在禁苑内设有三处观景台,以供春去秋来时,时时有景可赏。七十二围指的是按惯例设下的七十二个围猎点,每个围猎点都设有御帐,以便天子帝胄、王公贵族随时驻足歇息。
此番宇文临与妤枝进入的御帐,正是第十八个围猎点御帐。
御帐内,薰笼幽幽,茶香四溢。
宇文临坐在雕龙镂金的檀木椅上,随手接过一盏白玉茶盏,茶盏内部有两条互相嬉戏的锦鲤,锦鲤吐水逗玩,栩栩如生。他呷了一口茶水,望着盏中碧叶沉浮,绿影荡漾,蓦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望着宇文临若有所思的脸,妤枝想起了那戴青铜面具的绝逸男子,一时间,她竟变得恍恍惚惚起来。宇文临轻轻挥手,随侍的内侍们纷纷退下,他才对妤枝指指他旁边的椅子,道:“坐。”
妤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见她这般女儿家羞赧模样,宇文临轻轻一笑,打趣道:“夷安,你不是说知道我的身份么?如今你这样别扭,又是为何?”
妤枝道:“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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