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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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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伊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转头对脸色铁青的李耀光道:“耀儿,写休书,这样的泼妇我们李家要不起。休妻的理由就是:不顺父母、无子、妒、口多言。”
李母所言的这四条均出自七出之中,寻常一条就可休妻,如今伊兰一下子占了四条,只要休书写下,她即刻就要被赶出李府。
李耀光虽然对伊兰掌掴李母的事恨极,但毕竟是结发妻子,听得休妻二字,不禁替她求情道:“娘,伊兰虽然有所不对,但是也不至于休妻那么严重,不如让她给娘赔个错,然后儿子再慢慢管教她。”
“她若肯服你管教,就不会现在这样狂妄无形。耀儿,你若还称我一声娘亲的话,就立即去写休书,然后娘再替你娶一个更好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断提醒着李母今日所受到的耻辱,态度坚决无还转余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李耀光始料未及的,他恨恨地瞥了伊兰一眼,若非她太过固执,又不肯吃亏退让,岂会惹出这种祸端来。休妻,唉,一旦被休,伊兰就算能回娘家,这日子怕也是难过了,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再度劝道:“娘,伊兰怎么说是熹妃娘娘的嫡妹,若这样休弃了去,只怕熹妃娘娘面子上也不好看,万一她怪罪下来,咱们家不好担待。”
“哼,我相信熹妃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胡乱怪罪于人。再说,她若真要怪,自有我老婆子一力承担。总之,这个女人今日是休定了;你若不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墙上。”说着作势就要撞,李母也是发了狠心,她一大把年纪受这等耻辱,若不处置了伊兰,这张老脸往后要往哪里搁。
这话将李耀光吓得不轻,忙将她拉住,面对李母的以死相bi,他痛苦而无奈地答应休妻。
休妻……
伊兰死死盯着李耀光母子,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即使嘴里已经尝到腥咸的味道也不肯松开,任由那丝腥咸穿过喉咙流到腹中。
笔墨被拿了上来,李耀光颤抖着拿起那枝如有千钧重的笔,在纸上写下“休书”二字。
☆、第四百二十九章 恩断义绝
他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写完了,直至李母拿着这张休书掷在伊兰脸上方才回过神来,笔杆子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连手上沾了墨迹也不在意。
“拿着这张休书即刻给我滚出这里,往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李母对伊兰深恶痛觉,一刻也不愿多看。
伊兰麻木地捡起那张轻飘飘却决定了她今后命运的纸片,上面“休书”两个字是如此的刺眼,令她有一种要将狠狠撕碎的冲动,但是她忍了下来,只是慢慢攥紧,同时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李耀光,你有种!”
她离开,李耀光随之跟了上去,在大门前拦住她道:“夫人,你……”
伊兰死死忍着眼里的泪,扬一扬手上那张纸片冷笑道:“李大人这么快就忘了吗,我已经不是你李耀光的夫人。”
李耀光心里同样难受得紧,“你知道我不想休妻的,只是娘此刻在气头上,我也劝不了她,总不能当真眼睁睁看着她一时气愤而去撞墙。”
“所以你就一纸休书,置我于不顾?”这句话伊兰以近乎咆哮的语气置问出声。
“自然不是,夫人你暂且回岳父母家住几天,休书的事不要让他们知道,等我劝妥了娘亲就去将你接回来,你依然是我李耀光名媒正娶的妻子。”这是李耀光在写休书时就已经想好的计策。
“不必了!”伊兰冷冰冰拒绝了他的好意,“你我夫妻情份在你写下这纸休书的时候,就已经恩断义绝。李耀光,我在这里发誓,我一定会要你们李家每一个人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
她离去,决绝不留一点余地,不止是对李耀光,也是对她自己!
今日,是她钮祜禄伊兰一辈子抹之不去的耻辱,十年岁月,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她若不报此仇,怎对得起自己!
出了李府后,伊兰雇了一乘小轿前往凌府,一路之上,她皆死死忍住泪,不肯落下一滴,既然李耀光如此无情无义,她何必再为这种人落泪。
“这位娘子,凌府到了。”轿子稳稳落地,轿夫的声音随之传来。伊兰深吸一口气顺着轿夫挑起的帘子下了轿,正要准备进府,其中一个脸色黝黑的轿夫拦在她面前赔笑提醒道:“娘子还未给银子呢。”
伊兰这才想起自己坐的不是平日府中的轿子,当下往袖中摸去,却是刚才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身边一些银子也没有,略有些尴尬地对那两轿夫道:“我现在身上没银子,等我进去后再叫人送出来给你们。”
一听这话,两名轿夫登时没了笑容,口气生硬地道:“真不好意思,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向来没有賖帐的例子,都是现雇现结的。”
伊兰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听他这么说,脸也拉了下来,“我何时说过賖帐,此处是我娘家,只要我进去便立时可以拿银子给你,保证一分不少。”
两名轿夫都是在市井中讨生活的,多少有些眼力劲,看凌府那样子便知道应该是有些家底的人家,甚至可能是做官的,若眼前这个女子进去后不遣人将银子送出来,他们可不敢上门催讨,否则讨不到银子是小,搞不好还会被人打一顿,这种事以前也曾遇到过,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放伊兰进去。
伊兰见说了半天他们都不肯听,不禁怒道:“你们这眼底的,不就一钱银子吗,难道我还会赖帐不成?我还有事,赶紧给我让开!”
黑脸的那个轿夫仔细打量了伊兰一眼道:“这样罢,我看娘子发上那只鎏金簪子不错,不若就拿这个来抵轿资如何?”
伊兰下意识地抬手摸着簪在发上的蝴蝶穿花金枝,指尖的冰凉令她神思一阵恍惚,这只簪子还是成亲当日,李耀光亲自cha在她发上的,说这是李家的传家宝,素来只传嫡子嫡媳,言犹在耳,袖间却已多了一张休书,世事……真是可笑至极!
在回过神后,她冷笑地盯着那两个轿夫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好盘算,居然想讹我的东西?什么鎏金,这可是纯金的簪子,足有五两重,莫说是轿资,就算包下你们轿子一年都绰绰有余。哼,簪子你们就别想了,想要银子就放我进去。”
双方各执一词,哪个也不肯让,正自僵持不下时,凌府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年约五旬着一身灰蓝袍子的男人,一边开门一边嚷嚷着,“吵什么呢?吵什么呢?要吵去别过吵,凌大人府前也敢喧扰,小心送你们……”他抬头,恰好看到被轿夫挡着的伊兰,微微一惊,忙迎上来赔笑道:二小姐您来了,奴才给二小姐请安。”
伊兰淡淡应了一声,道:“拿一钱银子给这两人。”说罢,径直越过他们进府,富察与凌柱正在屋中说话,看到伊兰进来,又惊又喜,富察氏招手道:“怎么突然回来了,耀光呢,他没陪你回来?”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伊兰忍了许久的泪登时落了下来,委屈地扑到富察氏怀里大哭不止,这一举动可是把凌柱夫妇给惊住了,富察氏忙抚着她的背道:“怎么了?好端端何以哭得这般伤心,可是耀光欺负你了?快别哭了,好生说给阿玛与额娘听。”
“是啊,伊兰你这样一味哭也不是个事儿,快与阿玛说说啊,若真是耀光做的不对,阿玛去李家替你说道。”看伊兰哭得不气不接下气,凌柱也是心疼不已,帮着一起劝说。
伊兰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足足哭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收住眼泪,抽噎着道:“李耀光没有欺负女儿。”没等凌柱夫妇歇口气,她又说出惊天之语,“因为他已经将女儿休了!”
“什么?!”凌柱夫妇大惊失色,骇然起身盯着跪在地上的伊兰道:“你……你说真的?这种事可玩笑不得。”
上次他们夫妻来时还好端端的,且这十年来一直恩恩爱爱的,耀光更是连妾室都没纳过一个,怎么几日功夫就说休妻了,而且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这实在让他们难以置信。
☆、第四百三十章 哭诉
“女儿怎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伊兰眼圈通红的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凌柱,“他连休书都写好了,哪还会有假。”
听到休书二字,凌柱神色比刚才更加凝重,一手接过她递来的纸,展开来一看果然是休书,上面列了伊兰四大罪,分别是:不顺父母、无子、妒、口多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凌柱惊怒不已,被人休弃回家可是大事,李家若对伊兰有什么不满也应该先行知会自己一声,何以会突然休弃,还罗列了这么几条大罪,无子也就罢了,其余几条可都是很严重的指责,尤其是不顺父母这一条,简直就是逆德败坏。
伊兰哭哭涕涕的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随后更是哭诉道:“阿玛,此事明明是李耀光喜新厌旧,花心好色,可他们一家却将事情全推在女儿身上,骂女儿是妒妇,还以此为借口将女儿休弃回娘家。阿玛额娘,他们这样羞辱女儿,可见根本没有将您二老放在眼中,你们可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富察氏听她说完后,叹了口气道:“伊兰,耀光十年未纳妾,已经算是不错了,既然你婆婆以无子为由提出纳妾,那你何必强拦着呢,就算那个什么秋菊进了门,你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妻,她再怎么样也爬不到你头上去。”
“额娘!”伊兰气结道:“你怎么也帮着他们说话,女儿才二十六岁,又不是七老八十,他们凭什么说女儿命中就无子。”
富察氏摇摇头未语,她晓得这个女儿,从小到大,不论是在家还是出嫁后,一直都较为顺坦,不曾遇到过真正的挫折,即便凌若bi她嫁人那一次,从根本上说也是为她好。嫁到李家后,耀光对她又百依百顺,造成了她说一不二,不肯受一点委屈的xing子。
“伊兰,阿玛问你,他们仅仅是因为如此就休你吗?”他凌柱官职虽然不高,但好歹有一个在宫中贵为皇帝宠妃的女儿,李家应该不至于为了纳妾一事,就不惜与他们凌家反目为仇。
凌柱的问话令伊兰心头一震,骤然想起自己甩李母的一巴掌,这才是李母逼迫李耀光休妻的真正原因,只是这话要告诉阿玛吗?如果说了,阿玛一定会责骂自己;可是若不说,阿玛一旦去李府就会知道。
伊兰犹豫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道:“在争执的时候,李母动手打了女儿一巴掌,女儿一时气不过,就……就……”她已被休弃出门,自然不会再称李母为婆婆。
“就怎么样?”凌柱隐约感觉到伊兰后面要说的才是被休的真正关键理由。
伊兰小心地看着他咬牙如实道:“女儿气不过,就反打了她一巴掌。”
“什么?你打了自己婆婆?你……你……”凌柱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依然被这话吓了一大跳,指着伊兰半天说不出话来,富察氏亦在一旁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规矩,婆婆是你长辈,你既然嫁过去了,就该好生侍候,怎么反而动手打人?”
“是她动手在先。”伊兰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哪想她不说还好,一说顿时令凌柱强压下的怒气悉数暴发出来,指着她大骂道:“你还好意思说,往日里在家时我与你额娘是怎么教你的,既嫁为renqi,首要孝敬父母,尊重丈夫,凡事皆要忍让三分;不肯让耀光纳妾也就算了,居然还以下犯上,掌掴自己婆婆,就算是她先动手的也不行!你这不止是丢了自己的脸,也是丢我与你额娘的脸,你让我们两个往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伊兰愣愣地望着凌柱,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阿玛发过这么大的火,在惊愕逐渐退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遏制的怒气,在地上撑了一把爬起来道:“阿玛,现在是他们欺负女儿,还把女儿赶出家门,为何您反而帮着他们说话,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凌柱瞪了眼睛没好气地喝道:“若不是你不顾上下尊卑,动手打自己的婆婆,他们敢休你?!”
伊兰一听这话立时又委屈地掉下泪来,富察氏见状忙劝道:“事已至此,老爷你再生气也无用,还是想想怎么挽回吧,要不你去与亲家母说说,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揭过去?”
“怎么揭过去,换了是你,你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凌柱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立时连富察氏也骂上了,“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天到晚就知道惹祸,眼下可是好了,直接被夫家赶出来,什么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富察眼圈一红,哑声道:“这也不能全怪伊兰,亲家母也有不对的地方。”见凌柱不说话,她又低声道:“老爷,伊兰终是你亲女儿,难道就这么不管了?”被夫家休弃对女子来说是很严重的事,而且还是这么四大条罪状,伊兰往后就是想再嫁人也难了。
“管?怎么管?就算我肯拉下这张老脸去,人家也不会肯见我,何必去自取其辱。”凌柱又气极了伊兰的胆大妄为,但心里也同样难受。
“要不……让熹妃娘娘替伊兰出个面,李家就算再气不过,也该会卖熹妃娘娘一个面子才是。”凌若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富察氏身为额娘也能再直呼其名。
“不行!”凌柱断然拒绝了她这个提议,“熹妃娘娘深居后宫,冒然因此事出面并不妥当,一个不好甚至还会连累娘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这事咱们就当真不管了吗?”富察氏始终是心疼女儿,不忍伊兰就这么被休弃回家孤苦一生。
凌柱狠狠瞪了一眼伊兰道:“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休了也好,省得她以后闹出更大的事来。李府你就别在想着回去了,安安份份住着,我会找媒婆替你留意合适的人家,让你嫁远一些。”
伊兰回来,本是想让娘家人替自己出这口恶气,哪晓得从进门开始,阿玛就使劲责骂自己,仿佛一切错事皆源自于她,如今更是说要替她再找婆家,仿佛自己多呆一日就多丢他一日脸似的;还有在提到姐姐时,阿玛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其实以姐姐的身份,就算替她出面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能连累到哪里去。
她不甘,追上准备离去的凌柱大声问道:“阿玛,姐姐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何你竟如此偏心姐姐?”
☆、第四百三十一章 罗网
凌柱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一次涌了上来,喝骂道:“若是我当真偏心,就不会让你住在这里,早把你赶将出去。还有,你扪心自问,你姐姐嫁进给皇上近二十年,她什么时候让我与你额娘cao过心,反倒是你,一次次惹麻烦,难道你真以为康熙五十年发生的事我一无所知吗?”
在伊兰骤然变色的面容中,他冷声道:“安生待在府里,不要再惹出任何事来,否则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唉,你这孩子怎么还这般不懂事。”富察氏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追着凌柱离开,屋里顿时只剩下伊兰一人。
许久,伊兰脸庞变得扭曲可怕,她的亲人,这便是她的亲人,亏得之前孙墨来找她时,她还顾忌家人而不敢将实话而告,如今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在他们心中,自己根本无足轻重,更不会有人替她去李家讨回一个公道。
好!既然他们无情,就休怪自己无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伊兰脑中浮现,既然他们不让她好过,那大家就都不要好过!
话说孙墨回宫之后,先去敬事房交了腰牌,随后就回了坤宁宫,那拉氏正在逗弄一只内务府刚送过来的虎皮鹦鹉,他跪在地上将伊兰的答话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随后道:“奴才办事不利,求主子责罚。”
那拉氏往鹦鹉吃的小碗中添了一勺子玉米后方才淡淡道:“不是还有三日时间吗?急什么。”
孙墨苦着脸答道:“奴才就怕那钮祜禄氏不识实务,白白浪费了这三日功夫。”他之前已经竭尽口舌之能,可伊兰就是不肯松口,他实在怕三日后得到的回答也是与刚才一样。
“皇后吉祥!皇后吉祥!”鹦鹉在啄了几粒玉米后,突然拍着翅膀大叫起来,引得那拉氏微微一笑,不过也仅止于此了,她拍拍手对旁边的小太监道:“带下去好好**,等它什么时候会叫太后吉祥的时候,再拿给本宫。”
小太监依言提了鹦鹉下去,因为那拉氏没有叫起,孙墨依旧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直至翡翠走过来踢了他一脚,“别跪在那里挡道,赶紧起来。”
孙墨虽然才在坤宁宫当差不久,却也晓得翡翠是皇后最倚重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皇后的意思,是以他忙小声问道:“姑姑,皇后是否不怪奴才?”
“皇后若要怪你,你以为自己还能跪在这里吗?”翡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还不赶紧下去。”
“嗻!”听到这话孙墨心中一宽,打了千儿后小声退下,在出门的时候,恰好碰到一同当差的三福。孙墨曾听人说,在皇后还是雍王福晋的时候,三福就在王府里伺候皇后了,后来皇后入主坤宁宫,三福侍主心切,甘愿入宫为太监,皇后念其忠心,所以让他当了坤宁宫的首领太监,那可是正五品的衔。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儿,面对着迎面走来的三福,孙墨停下脚步,讨好地唤了声,“福公公。”
三福随意点点头,越过一脸讨好加羡慕的孙墨来到正拿帕子净手的那拉氏面前,拍袖屈膝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那拉氏轻嗯一声,待孙墨出去并将宫门掩好后,方慢悠悠道:“你回来,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本宫?”
“幸不负主子所托,奴才已经找到以前侍候过熹妃的小路子,他在一家名为**斋的香粉店里做事,除了小路子之外,奴才还在里面发现了阿意以及……”在说到这里时他语语一顿,眼中掠过一丝异光,沉声道:“毛氏兄弟!”
“毛氏兄弟?”纵然是那拉氏,在听到这四个字时也不禁攥紧了正在拭手的手巾,脱口问道:“他们不是死了吗?”
三福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主子,看来咱们都被熹妃摆了一道,毛氏兄弟没死,当初所发现的尸体根本不是他们。”
“你把今日的事给我仔细说一遍。”那拉氏神色凝重地道。
三福答应一声,道:“奴才这几日一直奉主子之命在追查小路子行踪,因之前有人看到小路子在一家名为**斋的香粉店出现,所以奴才便问清地址寻去,刚到门口就看到阿意,**斋似乎是由她在主事,另外还有一人,因为隔得较远,奴才没认出来,小路子则在里面做事。查到小路子行踪后,奴才本想立刻回来向主子覆命,岂知看到两个男人一道来到店中,且表现得与阿意和小路子很熟悉。奴才当时只是觉得他们眼熟,一下子没想起来,直至回到宫中,方才记起,他们两个就是当初负责看守别院的毛氏兄弟。”
那拉氏冷哼一声,将皱成一团的手巾扔给水秀,水秀趁机道:“主子,既然知道毛氏兄弟还活着,要不要奴婢通知外头的人取他们性命?”
那拉氏阴恻恻地道:“性命自是要取,不过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小路子。三福,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主子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当,如无意外,小路子此刻应已在咱们的控制之中。”
“那就好,除却宫里那几个,跟着钮祜禄氏最久的就是他和李卫,李卫是官,不好轻易动他,所以咱们只能在小路子身上动手脚。你记着,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从他口中问到钮祜禄氏所有的事,包括她跟那男人的事。”那拉氏郑重交待道。
她做事,从来不会只走一步,伊兰是一步棋,小路子同样是一步棋,双管其下,就算一边出了意外,另一边也会有收获。
“三福。”那拉氏扶着翡翠的手在漆金的宝座上坐下后,突然语气温和的唤道。
三福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在。”
那拉氏微微一笑道:“不必紧张,这件事你办得很好,本宫很满意。”说着她褪下手里的白玉雕凤镯子道:“拿着,这个是本宫赏你的。”
“谢主子赏赐。”三福无比恭敬地双手接过那只通体ru白无一丝瑕疵的手镯。
“本宫最看中忠心之人,你能从府里一直跟到宫中,足证你对本宫的忠心,不像那个二元,只是些许小事便退缩着不敢进宫了。”
那拉氏的声音很温和,可三福的头却垂得更低了,同时胯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令他下意识地挟紧了大腿,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个正常男人,可如今却已经没有了子孙根,刀口早已愈合,可是他依然时不时会感觉到疼痛。
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净身为太监,可是他不得不如此,否则二元就是自己的下场。他永远不会忘记,就在二元告诉主子不愿入宫为太监的第二日,主子就命人杀了他,同时命人斩断他的子孙根烧成灰烬,让他做了鬼都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
所以,当主子来问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答应净身为太监,如此才有命活到现在。
他很清楚,主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与二元都知道了太多事,主子是不会放心让他们离开身边的,或死或净身为太监,再无第三条路可走。
他怕死,所以他净身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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