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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6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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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神色凝重地从随身药箱中取出止血生肌的药洒在伤口上,然后命随行的宫人直接将瓜尔佳氏抬到太医院去。原本不该如此,但瓜尔佳氏情况很不好,他要尽快请其他几位太医一并诊治,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一来一去,真的要断尽生机了。
四喜留意到这个细节,在去太医院路上,悄悄拉住太医道:“太医,谨妃娘娘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太医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但这已经足够四喜明白当中意思了,心情顿时为之一沉。
待到了太医院后,一众太医皆被唤了过来,在为其诊过脉后,每一位太医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有几位甚至直接摇起头来。
弘曕盯着他们紧张地道:“你们摇头做什么,额娘只是……只是一个小伤口罢了,你们可是天底下医术最精湛的人,不至于连这也医不好吧。还有,为什么敷了药,额娘的伤口还在流血,你们这些太医到底在做什么?”
周明华是最后一个为瓜尔佳氏诊脉的人,诊过脉后,他取出银针扎在瓜尔佳氏头部的穴道中,借此尽量封住伤口的鲜血,然银针刚扎到一半,瓜尔佳氏口鼻突然冒出鲜血来,令周明华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
弘曕被吓了一大跳,死死盯着周明华,厉声道:“你对额娘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流血?”
周明华叹了口气道:“六阿哥,微臣本想先用银针封住流血,然后行施救,可是谨妃娘娘的情况,比微臣想的还要严重,血已经充斥在娘娘的七窍之内,稍一受刺激,就会流出来,所以……”
“所以什么?”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弘曕整个人都在发抖,唯恐听到自己最不愿听的那句话。
“所以……”周明华咬一咬牙,沉声道:“所以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娘娘的性命!”
弘曕怔怔地站在那里,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泪水像决堤的河流一般,汹涌地从眼眶中涌出,濡湿了整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弘曕终于寻回了声音,喃喃道:“不会的,额娘不会丢下我的,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救额娘!”说到这里,他冲到周明华面前,用力攥着他的衣裳,泣声道:“周太医,你救救额娘,求求她,额娘只是摔伤而已,怎么可能致命呢,是不是没诊仔细,你……你再诊一次。周太医,我求您,您再诊诊,一定会有办法的。”
面对情绪激动的弘曕,周明华叹了口气道:“六阿哥,谨妃娘娘的前颅骨都碎了,而且伤口有明显的重叠迹像,不像是摔伤,倒像是被人拿东西砸出来的。”
余下几位太医纷纷点头,皆是认同周明华的话,之前被四喜拉着去御花园的太医更是道:“六阿哥,周太医说的没错,这件事微臣刚才就发现,但微臣怕错看了,所以不敢轻易说出口。”
弘曕用力捂住耳朵,尖叫道:“不会的,额娘不会死的,是你们这些庸医医术浅薄,救不了人,都给我滚!滚出去!”
见弘曕情绪如此激动,一众太医只得退到外面,唯有一个四喜留在屋中陪着。弘曕在将他们赶出去后,眼泪却是落得比刚才更凶,他怆然回到床榻前,呆呆地看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瓜尔佳氏。明明是那样苍白,从口鼻间淌出的血却殷红如宝石,真是很可笑。
弘曕小心翼翼地抚去瓜尔佳氏口鼻间的血迹,喃喃道:“额娘,您不是说要看着我长大成人,要教会我什么是善恶对错吗?为什么您现在不守诺言,为什么您要骗我,为什么啊?”说到后面,他伏在瓜尔佳氏身上痛哭不已,一边哭一边道:“额娘,您醒一醒好不好,儿臣答应您,儿臣以后都会听您的话,绝不惹您生气,求您不要离开儿臣,就算您一辈子都疯疯癫癫的也不要紧。”
“弘曕……”细若游丝的声音钻入弘曕耳中,令他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只见瓜尔佳氏睁眼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有了一丝血色。
弘曕一喜,赶紧抹着眼泪道:“额娘,您醒了,您没事了是不是?儿臣这就去叫太医进来。”
瓜尔佳氏拉住他的袖子,吃力地道:“不要走,让……额娘好好看看你。”
弘曕连忙安慰道:“儿臣不会走,儿臣会一直陪在您身边,但是您既然醒了,就该让太医看看,他们之前说额娘您……”说到一半,他改口道:“说额娘您伤的严重,一时半会儿难以醒来呢!”说罢,他吩咐四喜道:“赶紧去将众位太医请来,就说额娘醒了,且气色看着也好了许多。”
四喜答应一声,赶紧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太医全部都走了进来,初时有几分兴奋与惊异,但在切过瓜尔佳氏的脉象后,神色均是黯然了下来。
弘曕看他们站着不动,不悦地道:“既然额娘醒了,你们还不去开方子为额娘调养身体,难道这些事情还要我教你们吗?”
☆、第两千两百五十四章 这一刻的清醒
一众太医面面相觑,最后周明华走上来,拱手道:“六阿哥,谨妃娘娘脉像无力,若有似无,她会醒来,并非因为伤势好转,而是……”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弘曕猜到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话,但仍然坚持问道:“而是什么,说!”
“而是……回光返照,事实上,娘娘已经时辰无多了!”周明华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刻,弘曕尖声道:“不会的,额娘明明已经醒来了,怎么会时辰无多,你们这群庸医!庸医!我命令你们一定要将额娘治好,否则我禀告皇阿玛将你们统统治罪!”
太医们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跪了下去,弘曕神色癫狂地道:“我不要你们跪,我要你们救额娘,你们有没有耳朵?起来吧,起来给我把额娘治好,听到没有!”
不论他怎么骂,太医们都默默地跪着,没有一个人起来,瓜尔佳氏额骨已碎,伤到了头骨里面的东西,别说是他们,就算徐容远来了,也只能是这个结果。
弘曕叫的声音都哑了,可仍然没有太医肯为瓜尔佳氏开方,刚刚才止住的泪,再一次落下,与之一同落在地上的,还有他的双膝,他朝那些太医跪下道:“我求求你们,求你们救救额娘,只要能救额娘,就算要将我的性命拿去也没关系,左右,那都是我欠额娘的。”
他这个样子,令太医们甚是难过,周明华忍着鼻尖的酸涩,轻声道:“六阿哥节哀!”
“我不要节哀,我要额娘活着。”弘曕紧紧握着双拳,任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我已经尽快赶来了,为什么老天爷还是要那么残忍,为什么一定要带走额娘?”说到后面,他已是泣不成声。
“弘曕……弘曕……”瓜尔佳氏有力无力的声音钻入弘曕的耳中,他赶紧抹去脸上的泪,然后爬到瓜尔佳氏身边,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额娘,儿臣与太医们开玩笑呢,他们有法子医您的,您别担心!”
瓜尔佳氏轻抚着弘曕的脸庞道:“额娘心里明白,额娘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除非……除非神仙下凡。”
“儿臣一定会为您求到神仙下凡,让他们救额娘您。”弘曕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可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只能不断地抹去再抹去。
“真是个傻孩子。”瓜尔佳氏看着弘曕的目光极是温柔,“能够听到你这声额娘,额娘就算是死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不会的,额娘一定会长命百岁,儿臣死了额娘都还活着。”说到这里,弘曕突然发现一件事,惊疑地看着说话变得异常有条理的瓜尔佳氏,小心翼翼地问道:“额娘,您认得儿臣了?您的疯病好了吗?”
瓜尔佳氏点头道:“是,刚才醒来的时候,头脑变得很清楚,不像之前那样糊糊涂涂的,回想起这几年的事情,就好象在做梦一样。不过本宫倒是宁愿长在梦中,至少这样可以长伴你身边。”
弘曕用力咬着唇,但呜咽声还是从唇齿间渗了出来,“额娘,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听信那拉氏与刘氏的话,拿她们给的茶叶泡茶给额娘喝,额娘就不会得疯病,呜……”
瓜尔佳氏轻拍着他的背,道:“莫哭了,额娘从来没有怪过你,刘氏……毕竟是你的额娘,你相信她也是无可厚非的。”
弘曕紧紧抱着瓜尔佳氏,泣不成声地道:“额娘,您不要走好不好,再陪儿臣几年,儿臣舍不得您。”
“额娘也舍不得你,额娘多希望可以看你长大成人,看你娶妻生子,可惜额娘没那个福份。”瓜尔佳氏喘了口气道:“不过你记得,不论额娘去了哪里,都会祝福你,若有下辈子,让本宫做你真正的额娘可好?”
弘曕用力摇头道:“不用下辈子,这辈子您就是弘曕的额娘,最好最好的额娘,唯一的额娘。”
瓜尔佳氏含泪点头道:“好,好!额娘这一世因为有你而变得完整,弘曕,谢谢你!”
“是儿臣要谢谢额娘才是,刘氏虽生了儿臣,却从来没有真心疼爱过儿臣,儿臣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往上爬的工具,但额娘不一样,额娘是打从心底里疼爱儿臣,哪怕是得了疯病也依然记挂着儿臣。”
“不哭了。”瓜尔佳氏费力地抹去弘曕脸上的泪,“既然是额娘,自然该疼爱你,以后额娘不在了,你就不需要再受那拉氏与刘氏的控制。其实如今皇上下落不明,四阿哥与五阿哥又这个样子,你来继任皇上确实是无可厚非的,但你记着,万万不可以助纣为虐,要替你皇阿玛好好守着大清江山。”说到这里,她喃喃道:“本宫……本宫很想再见若儿一面,可惜,她不在京城,或者她与皇上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弘曕急急道:“不是啊,额娘,皇阿玛与贵妃娘娘都已经平安归来了,他们没事,就在午门那里,儿臣这就让四喜去请他们过来,您撑着一些。”
不等他吩咐,四喜已是急急奔了出去,与此同时,瓜尔佳氏鼻间再次流出鲜血来,弘曕赶紧替她拭去,然后拉着瓜尔佳氏冰凉的手道:“额娘,您撑住,您一定要撑到皇阿玛与熹贵妃过来。”
“额娘知道,额娘一定会撑下去。”这样说着,瓜尔佳氏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弱,目光也越发涣散。
四喜出了太医院后,一刻不停地往午门奔去,在赶到养心殿附近的时候,看到凌若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赶紧迎上去打了个千儿,喘着气道:“奴才……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凌若紧张地道:“找到谨妃了吗?她怎么样了?”那拉氏与弘时的事一了结,她就因为担心瓜尔佳氏的安危,独自一人先行赶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四喜。
“启禀娘娘,六阿哥已经找到谨妃娘娘了,但是……”四喜尽量委婉地道:“谨妃娘娘的情况很不好,太医说……可能不行了,您赶紧去见一见吧!”
☆、第两千两百五十五章
凌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仍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要往地上倒去,四喜赶紧上前扶住,“娘娘,您……您小心些。”
“本宫……本宫没事!”凌若用力一咬舌头,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道:“谨妃如今在何处?”
“在太医院里,奴才这就扶您过去。”四喜话音刚落,便见凌若摇头道:“不必了,本宫自己可以过去,你赶紧去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他们,皇上如今就在养心殿,快去!”
四喜连忙答应一块,快步奔往养心殿,凌若自己则急急往太医院奔去,一路上因为过于着急,摔了好几跤,她连看都没看,爬起来便再奔,唯恐慢了一步便会见不到瓜尔佳氏最后一面。
姐姐,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凌若跌跌撞撞来到太医院门口,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弘曕的声音,弘曕在哭,难道……难道姐姐……不,不会的,姐姐不会就这么走的,一定不会!
这般想着,她拖着犹如灌了铅一般的双腿迈过门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离得越近,她的心就越慌,就像当初温如言离去时那样,慌得她恨不得转身逃走,永远不接近这个地方。
凌若死死咬牙忍住这个冲动,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去,在终于走近那个地方时,她看到瓜尔佳氏闭目躺在床上……看到弘曕伏在她身上哭……看到太医跪了一地……
“姐姐……”凌若喃喃地唤着,走到床榻前,轻声道:“姐姐,我来了,可为什么你睡着了?”这样说着,眼泪却是瞬间流了下来,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一地。
听到凌若的声音,弘曕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泣声道:“娘娘,我已经很努力让额娘不要睡了,可是额娘说她很累,很想睡觉,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不肯再睁眼。”
凌若蹲下身,轻抚着瓜尔佳氏冰凉苍白的脸颊,泪落不断,“姐姐,我已经尽快了,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你要让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姐姐,你睁开眼看看我,我与皇上都活着回来了,你睁开眼看一看啊!”
一声声的悲泣,犹如杜鹃啼血,令人伤心落泪,可是不论怎么呼唤,怎么伤心难过,瓜尔佳氏都不会睁眼。
她睡了,走到了生老病死的最后一步,离开这纷纷扰扰的世间,从此再不会忧伤,再不会难过……
胤禛与弘历等人也到了,站在门口暗自垂泪,心中皆是无尽的悲伤,不论是弘曕,还是他们,终归都是晚了一步。
这样站了许久,胤禛冷声道:“四喜,立刻去养心殿将刘氏带来!”
四喜知道他这是要处置刘氏,答应一声,赶紧去将刘氏带来。刘氏不明白为何要来太医院,不过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瓜尔佳氏后,便什么都明白了,原本还算镇定的她一下子慌了手脚,还没等人问话就已经腿软的跪了下来。
胤禛走到她面前,一掌掴在她脸上,恨声道:“刘润玉,你好狠的心,谨妃已经疯了,你居然连她也不肯放过,非要她死才高兴!”
刘氏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看起来无辜而茫然,“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
胤禛厌恶地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朕面前满口谎言,那拉氏已经什么都说了,你一早命人从坤宁宫带走谨妃,就是为了要杀她,因为弘曕登基之后,谨妃对于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又怎么会允许她继续活在世上,继续被弘曕称之为额娘!”
“臣妾没有,臣妾绝对没有加害谨妃之心,一切都是那拉氏胡说的,她想要拉臣妾一起死。您相信臣妾,臣妾是无辜的。”
“无辜?”胤禛讽刺地道:“听你说这个字,朕真的是好可笑,无辜,刘润玉,你若无辜,关押在天牢里的犯人就全部都是无辜的了!这一次,朕绝对不会饶你!”
胤禛毫不掩饰的杀意令刘氏颤抖不止,死死拉着胤禛的袍角道:“臣妾真的是无辜,多一个人疼爱弘曕,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心存恶意呢,您……”
“不,你恨额娘,你觉得是她夺走了你的儿子,从你踏出辛者库的那一日起,就恨不得杀了额娘。”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弘曕,他此刻正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刘氏。那一刻,刘氏竟然不敢直视。
弘曕止不住心中的悲愤,冲到刘氏面前,歇斯底里地吼道:“刘润玉,你视我为工具便罢了,为什么还要不允许别人对我好?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有你这样的额娘,为什么?”
见弘曕这样与自己说话,还对自己连名带姓的叫,刘氏恨不得一掌掴过去,但当着胤禛的面,她说什么也不敢放肆,含泪道:“弘曕,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额娘啊,额娘自问从不曾对不起你过,你怎么可能这样与额娘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样子,额娘有多难过。这一切事都是那拉氏挑拨怂恿,额娘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弘曕用力一挥手,激动地大吼道:“你不必再在我面前演戏,我十岁了,不再是无知小儿,你做的事我很清楚,我不会原谅你,刘润玉,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着,他捂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道:“我与七弟一起出生,为什么不让我与七弟一起死去,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活着受这样的罪!”
弘历心有不忍,走过去道:“六弟,你不要这样了,不管刘氏做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莫要难过了。”
弘曕没有说话,只是扑在弘历怀中大声的哭泣着,声音早已哭哑了,可唯有这样,才能渲泻他心中的痛苦,让他不至于被生生逼疯。
刘氏垂泪道:“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番话,弘曕,你实在太令额娘伤心了,难不成在你心里,谨妃比我这个生母更重要吗?”
☆、第两千两百五十六章 过继
弘曕从弘历怀起头来,一边哭一边大声道:“是!谨妃虽然不是我的生母,但她愿意倾尽所有来爱护我,来疼惜我;哪怕她疯了,心里也依然记挂着我,记挂着弘曕。但你呢?你记挂的,从来只有权势地位,你为了太后之位,可以与那拉氏一起合谋控制谨妃来胁迫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之后又派人杀害谨妃,我没有你这么狠毒的额娘,没有!”
刘氏捂着胸口,悲声道:“万万想不到,额娘在你心里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你是不是要逼死额娘才高兴?”
弘曕别过头去没有理会她,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落,怕是他这一辈子所流的眼泪都不及这一日来得多。
胤禛漠然盯着刘氏,冷声道:“那拉氏与弘时已经伏诛,该轮到你了!”
刘氏慌乱地摇头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您为什么就不相信臣妾?”
见胤禛无动于衷,她又爬到弘曕身前,泣声道:“弘曕,我是你的额娘啊,你真的要额娘死吗?额娘生下你又养大你,你就是这样回报额娘的吗?”
不论刘氏怎么哀求,弘瞻都没有说话,他用力咬着唇,用力到咬出血印来。
胤禛眸光冰冷地道:“将刘氏拖下去,念在她是六阿哥的生母,许她自尽。”
“不要!臣妾不要死!”刘氏死死抱着弘曕不肯松手,四喜等人怕伤着弘曕不敢过于用力,一时僵持难决。
“弘曕,就算额娘真的有错,终归是生你养你的人,你真的一点亲情都不念吗?额娘以前对你严苛,那也是为了你好,额娘对你的爱意,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额娘呢?”
弘曕张嘴,一字一句道:“不是我不相信,而是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相信。”
“就当……就当是额娘求你,你帮额娘跟你皇阿玛求情,饶过额娘一命好不好,额娘愿意一辈子都待在辛者库做苦役,你再帮额娘最后一次!”
“额娘……”弘瞻讽刺地笑道:“你将我当成工具来利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我的额娘,是本该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没有,你想到的永远只有自己。额娘……呵呵,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的额娘!”
刘氏不死心地道:“弘瞻,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额娘,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额娘发誓,这一次,一定洗心革面,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还有,谨妃的事……”
“够了!”弘瞻抱着头痛苦地大叫道:“我不想再听你满口谎言,你与我心里都明白,额娘就是你害的!”顿一顿,他放下手,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道:“你刚才说,我是你儿子的事,永远不能改变是吗?”
刘氏拼命点头,道:“是,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对额娘见死不救。”
弘瞻走到胤禛面前,直直跪了下去,未等他开口,胤禛已是皱眉道:“弘瞻,你真要为刘氏求情?”
弘瞻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道:“十七叔膝下无子,唯有一女,为恐十七叔断了香火,儿臣恳请皇阿玛将儿臣过继给十七叔为子!”
此言一出,刘氏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不敢相信弘瞻竟然好好的皇子不当,主动要求过继给允礼为子,他……他疯了吗?
胤禛亦是惊异不已,他原以为弘瞻是经受不住刘氏的哀求,所以想要为其求情,岂料竟是这样一番话,不过弘瞻过继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允礼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此生都不能再生育,虽有一女,却无法承继他的香火与王位,在御驾亲征前,他便曾想过,在宗室中寻一个适合的幼子,过继到允礼膝下。
胤禛认真地道:“弘瞻,此事玩笑不得,你真想要过继到果亲王膝下吗?”
弘瞻面无表情地道:“是,儿臣想的很清楚,请皇阿玛应允。”
不等胤禛开口,刘氏已是尖声道:“不行,我不同意!我说什么也不同意。”说着,她爬到弘瞻面前,死死抓着他的肩膀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只能是我跟皇上的孩子,岂能过继到别人膝下,绝对不行!再说,再说你过继了,额娘怎么办?你非要将额娘推上死路才高兴吗?”
弘瞻漠然看着她,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说母子之缘斩不断,此刻,我就亲手斩断给你看。”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刘氏尖叫不止,神色扭曲地道:“我不许你这么做,不许啊,你听到没有!”
弘瞻不再理会她,只是对胤禛道:“皇阿玛,请您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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