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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8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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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念经之时,纪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在魏静萱耳边道:“姑姑,打听到了,皇上在下旨之前,去过皇贵妃那里,很可能与她有关。”
“皇贵妃……”魏静萱银牙微咬,冷声道:“什么祈福往生之路,她根本是怕我得幸于皇上,所以想出这么一个阴损的点子来;好,百日,我就不信,你在百日之内有本事要我的性命。”
纪由不放心地道:“姑姑,皇贵妃与愉妃都对你虎视眈眈,虽说咱们现在在皇上身边,但也不能大意了。”
魏静萱颔首道:“放心,我心中有数,记着,这段时间,一定要跟紧皇上,别让他们寻到可趁之机。”
随后的日子,风平浪静,船队在河面上静静的行驶着,终于九月初九,重阳之时,抵达通州。允礼率文武官员于通州芦殿会集。虽明玉薨逝一事,秘而不宣,但允礼奉命监国,与弘历一直有着密切的联系,对此事,自然是清楚;除此之外,他也从弘历的密旨中得知,弘历决定不废后,不止一切依从皇后之仪行丧,且要极尽哀荣。所以他一早就已经准备了皇后丧仪,到了通州之后,皇子祭酒,举哀行礼;随即群臣素服跪迎朝阳门,公主近支王福晋集坤宁宫,诸王福晋及命妇集东华门,咸丧服跪迎梓宫,奉安长寿宫。弘历亲临成服,辍朝六日,以悼哀思。
另,所有庶子,皆为明玉这位嫡母守孝,永璜身为长子,自然在其中;守孝之事,往往一守就是几天几夜,哪怕累极了,也不能回去,最多垂着头打个盹,还不能被人发现,免得落了话柄。永璜与永璋年长尚且熬得住,永珹与永琪二人可着实吃足了苦头,又不似六阿哥永瑢有乳母陪着,累了还能在乳母怀中睡觉。
永珹勉强撑到三更时分,实在熬不住,头不停地往下点着,至于永琪,已经倚着永璋睡着了。
永璜看到他这个样子,轻声道:“老四,你到了我身边来,倚着我睡一会儿。”
永珹连忙摇头道:“不必了,万一被人瞧见就麻烦了,大哥放心,我熬得住。”
“看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逞什么能耐,赶紧过来吧,眯一会儿也好,要是有人来了,我再唤你就是了。”
☆、第七百章 怒意
“这……”永珹既担心被人发现,又着实累得直想睡觉,想了一会儿,他终还是熬不过困意,爬到永璜身边,道:“那我就睡一会儿,只是……大哥你怎么办?”
永璜笑抚着他的头道:“我没事,刚才喝了几口浓茶,这会儿精神得很呢,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睡吧,有人来了我就叫你们。”
永珹实在困得不行,听得这话,点点头,倚着他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就能听到轻微的鼾声,听得永璜微微发笑。
永璋在一旁掩嘴打了个哈欠,用力揉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到他这个样子,永璜犹豫良久,终是道:“老三,不如你也睡一会儿吧,这儿有我看着就是了。”
永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谢大哥,不过我还不困,倒是大哥你几夜没合过眼了,你睡一会儿吧,以免熬坏了身子。”顿一顿,他小心地道:“大哥,你还在怪我吗?但是那件事……”
永璜面色一沉,打断他的话道:“我现在不想说这些,你若不睡,就好生跪着吧。”
深秋的夜,带着直渗肌肤的寒意,夜风从窗外吹进,将白烛吹得一阵摇曳,永璜一边搓着冰凉的手,一边看着前面那个大大的奠字。
这个他称之为皇额娘的女人终于死了,这些年来,她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到死,却仍然能享有极致的哀荣,他还有永珹几个都要跪在这里为她披麻戴孝,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那一日,行船之上,皇阿玛离去后,他从门缝中看到额娘在暗自垂泪,他知道,额娘是在为长乐难过,皇阿玛的偏颇令她无法为长乐讨还公道。
他并不认为,一死就可以抵消生前的错;他不认同皇阿玛的做法,但他除了跪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就是一句怨言也不能说,否则只会为额娘带来麻烦。
皇阿玛只看到逝者的悲凉,却不曾看到生者的痛苦,他对额娘,索取……远远大予付出。
想来,额娘是爱极了皇阿玛,所以才会一再容忍,若换了是他,早就已经忍不住;只是活人易越,逝者难超,皇阿玛永远都会给富察氏留着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额娘往后……怕是还要吃很多苦。
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就将入朝当差,他定会努力办好皇阿玛交待的任何差事,让皇阿玛以他为傲,这样额娘就可以母凭子贵,得到皇阿玛更多的宠幸。
为此,不论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与辛苦,他都愿意,而这,也是他唯一能为额娘做的。
这样想着,眼皮渐渐开始发沉,他赶紧晃一晃头,不让睡意继续袭上脑,眼角余光看到永璋,发现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不睡的他,这会儿已经与永琪相偎着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永璜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对于他们,永璜的心情很复杂,这两人的额娘皆曾害过瑕月以及他的生母富察氏,但又是他的兄弟,皇阿玛常说他们兄弟当齐心,不可疏离犯忌。
长乐死的时候,他恨极了永璋,将他痛揍一顿,但事后想来,永璋那时候年纪尚小,不可能有那样恶毒的心思,想来是受了金氏的摆布与唆使,所以这两年,恨意已经削减了很多,但他与永璋,也没有太多的话好说。至于永琪,就更是无话了。
永璜努力驱赶着睡意,但随着夜色越来越深,被困意包围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睡了过来,直至被一个厉喝声惊醒。
弘历满脸怒意地看着睡得东倒西歪的永璜等人,怒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永璜与永璋二人最先醒来,当犹带着睡意的双眼看到一脸怒意的弘历时,浑身一颤,连忙跪直了身子,低头道:“儿臣知错,请皇阿玛恕罪!”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推醒了永珹等人,一时间,除了最小的永瑢之外,其他人都醒了,惶惶不安地跪在地上。
弘历眸光冰冷的盯着他道:“永璜,还记得朕与你说过什么吗?”
永璜不敢抬头,垂目道:“儿臣记得,皇阿玛让儿臣与众位弟弟一起在此好生为皇额娘守孝。”
弘历冷笑道:“既然记得,为何还要如此,看来之前几夜,也是这个样子,今日若非朕一时起意过来,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你们竟是这样守孝的。”
永璜急急道:“没有,前几夜,儿臣与众位弟弟连眼都没有合过,一直诚心守孝,几夜下来,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忍不住睡了一会儿,还请皇阿玛恕罪。”
见弘历不说话,永璋急急道:“是真的,儿臣等人一直谨记着皇阿玛的话,不敢闭眼,今夜实在熬受不住,这才……”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是吗?若朕明夜过来,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说同样的话?”
永璜见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等人的话,急急道:“儿臣没有撒谎,还望皇阿玛明鉴。”
弘历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是不愿孝守,大可与朕说,省得你们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这里。”
“没有,儿臣们是心甘情愿为皇额娘守孝,但是连着几夜下来,实在……”永璜话未说完,弘历已是道:“若真有心,区区几夜又怎会熬受不住,魏静萱与纪由这两个奴才就曾在皇后灵前跪了几天几夜;说到底,你们还是没这个心,永璜,朕问你,皇后薨逝之后,你可曾流过一滴眼泪?”
这句话令永璜无言以对,诚然,不管是迎丧,还是守孝,他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真的是流不出来,他对明玉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若非要说有,也是憎恨,试问何人会为憎恨之人流泪?!
弘历一一看过永璜等人,痛声道:“不止是你,永璋,永珹都是这样,她是你们的皇额娘,是你们的嫡母,你们却这样冷漠无情,实在令朕失望!”
他们的说话声惊醒了永瑢,看到弘历阴沉的脸色,他有些害怕地往乳母怀中缩着,口中道:“额娘……我要额娘……”
☆、第七百零一章 违心之语
乳母惶恐地觑了弘历一眼,小声道:“嘘!六阿哥,奴婢待会儿就带您去见嘉妃娘娘,您先别说话。”
见乳母不带他去,永瑢哪里肯依,哭闹着道:“不要,我要额娘!我就要额娘!”他这一哭,可是将乳母吓得脸都青了,赶紧哄着永瑢,以免触怒弘历。
但是永瑢跪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哪里是她能哄住的,幸好弘历念着永瑢年纪尚幼,并未责怪,命乳母先将永瑢带回永和宫。
在他们离去后,坤宁宫再次变得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秋风拂动树叶的声音,永璜被这种无言的沉默压着难受,膝行上前道:“一切皆是儿臣不好,儿臣愿意领罪,还请皇阿玛别怪责几位弟弟。”
永珹急急道:“不关大哥的事,儿臣也有责任,皇阿玛,您别怪大哥好不好?”
永璜低斥道:“老四,不要多嘴,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大哥……”永珹待要再说,永璜已是再次斥道:“你若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就不要再说了。”说罢,他朝弘历磕头道:“皇阿玛,儿臣不该在守灵之时睡觉,愿受您责罚。”
弘历抬手道:“你不必急着说这些,朕现在只想知道,皇后薨逝,你可曾有一丝悲伤?”
永璜低头说着违心的话,“皇额娘薨逝,儿臣自是伤心难过,儿臣……”
“既是这样,为何不见你落一滴泪?还是说,你觉得你皇额娘连你一滴眼泪都受不起?”
“儿臣不敢,只是……”永璜咬着牙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事实上,他确实觉得富察明玉受不起,甚至于,连他一跪都受不起,更不要说眼泪了。
“只是什么?”面对弘历的迫视,永璜狠一狠心,用力磕着头,借着额上的痛楚,生生逼出了眼泪,“儿臣只是过于伤心,所以才一时未哭出来,而且,皇阿玛教导过儿臣,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流泪,这些年来,儿臣已经习惯了不哭,没想到会让皇阿玛有所误会。”
永珹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磕头道:“皇阿玛,大哥说的皆是实话,并未有一句虚言。”
“是吗?”这般说着,弘历缓缓笑了起来,在白烛映衬之下,那缕笑意令永璜他们背脊发凉,“过于伤心……为何朕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反而觉得你满口虚言假语?永璜,你何时学会欺骗朕了?”
永璜急急道:“儿臣没有,皇阿玛……”
弘历冷声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了,你们既无心守孝,就不要勉强,全部都去外头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身!”
“皇阿玛,千错万错皆是儿臣一人之错,与几位弟弟无关。”面对永璜的言语,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有关无关,朕心中清楚得很!”
在弘历的言语下,几人只得依言去外面跪着,外头可是比里面冷多了,尤其是秋风吹过来的时候,寒意简直就像要从皮肤里渗进去一般,不一会儿便冻得几人手脚冰冷。
永珹担忧地道:“大哥怎么办,皇阿玛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说他会让咱们跪多久?”
永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弘历的背影,安慰道:“皇阿玛只是一时生气,等他气消了自然就没事了,别太担心。”
永珹点点头,又嘟囔道:“皇阿玛也真奇怪,咱们与皇额娘本来就不亲近,又哪里会有什么伤心难过,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永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老四,你这话千万不要让皇阿玛听到,否则有的你受了。”
面对他的好意提醒,永珹没好气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少在那里假好心。要不是你,长乐……”
“永珹!”永璜朝其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后者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一向听永璜的话,努力咽下了嘴边的话。
永璜几人被弘历斥责,并罚跪在坤宁宫外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瑕月等人的耳中,众人皆是紧张不过,黄氏第一个去求了弘历,结果却连弘历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被打发回来了。
黄氏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求瑕月,急切地道:“娘娘,这可怎么办?这么冷的天,他们这样跪着,非得生病不可,更不要说之前已经跪了好几日了。”
阿罗在一旁安慰道:“娘娘您别急,主子已经在想办法了。”
听她这么说,黄氏只得按下焦灼的心情,眼巴巴地看着瑕月,过了一会儿,瑕月道:“愉妃去了吗?”
齐宽垂目道:“回主子的话,愉妃还未曾去过养心殿,不过五阿哥身子一向虚弱,她应该很快就会去了。”
夏晴眸光微闪,道:“她很可能是不想出这个头,所以在等着主子去求情;不过五阿哥是她亲生儿子,真亏得她能够狠得下心。”
阿罗微微一笑道:“愉妃的心肠,可远比咱们狠多了,对自己对五阿哥皆是如此,否则今日也坐不到四妃之位。”
知春有些恼恨地道:“皇上也真是的,就因为大阿哥他们打了个盹,就惩罚的这么严重,守孝几天几夜,谁能够一点都不困,更不要说大阿哥他们才那么点年纪,未免也太过苛责了。”
“皇上的事,是你能够议论的吗?”在斥了知春一句话,瑕月起身道:“皇上这样紧张皇后的身后事,本宫也不知道能不能劝皇上消气,但怎么着也得试一试。”
黄氏闻言,先是一喜,旋即又有些担忧地道:“要不然……还是等娘娘您有些把握之后再去吧。”
瑕月叹了口气,道:“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把握二字可言,所以早晚都是一样的。”
在叮嘱仪妃留在延禧宫后,她带着阿罗与齐宽离去,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去养心殿,而是先去一趟坤宁宫。
刚一进到庭院,便看到永璜他们直挺挺地跪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待得近前之后,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冻得脸色发青,尤其是最小的永琪,情况看着甚是不好。
☆、第七百零二章 错在何处
看到瑕月,永璜眼圈一红,哽咽地道:“额娘,儿臣……”
瑕月轻抚着他的脸颊,温言道:“额娘知道你受了委屈,放心,额娘这就去见你皇阿玛,请他免了你们的罚。”
永璜内疚地道:“都是儿臣不好,让额娘担心了。”
瑕月笑一笑道:“额娘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让额娘来处理。”
永璜应了一声,随即道:“额娘,您不必再去养心殿了,皇阿玛他刚刚来了这里,就在里面呢。”
瑕月点点头,扶着阿罗的手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弘历背对她站在厚重的梓棺面前,她屈膝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弘历微一恻目,沉声道:“免礼。”
“谢皇上。”随着这句话,瑕月直起身子,亲自点了三柱香插到香炉之中,随即走到弘历面前,轻声道:“昨夜的事臣妾听说了,永璜他们并非存心,还望皇上宽恕他们几人。”
弘历看着她道:“皇贵妃是来给皇后上香的,还是来为永璜他们求情的?”
“两者皆是,永璜他们毕竟还年幼,再加上几夜辛劳,才会不甚瞌睡,并非存心对皇后娘娘不敬;如今天气寒凉,这样跪着很容易生病,还望皇上宽宏大量,饶他们一回。”
弘历沉默片刻,道:“他们知错了吗?”
瑕月小心翼翼地道:“臣妾刚才过来的时候,问了永璜,他已然知错了,其他几位阿哥想必也是如此。”
弘历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步往外走去,直至走到永璜等人面前,方才止住,随后问了一个与刚才相同的问题,“你们知错了吗?”
永璜等人急急道:“儿臣知错,求皇阿玛再给儿臣一个机会。”
“好。”弘历缓缓点头道:“那朕问你们,错在何处?”
永珹急急道:“儿臣错在不该在为皇额娘守孝之时睡着,儿臣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弘历扫了他一眼,对永璜道:“那你呢,也是一样吗?”
永璜听着他的话似乎有些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问题在何处,再加上弘历正等着他的回答,赶紧道:“是,儿臣与四弟一样,皆已知错,还望……”
不等他说完,弘历刚才还平静的脸色骤然一沉,冷声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错在何处,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朕饶恕你们罢了。”
“你们之错,不在于守孝之时睡着,而是在于冷漠无情,对于嫡母的死漠不在意,在你们心里,根本不想来坤宁宫守孝,朕可有说错?”
面对他的疾言厉斥,永璋连忙道:“不是,皇阿玛,不是这样的,皇额娘薨逝,儿臣等人都很伤心,真的,儿臣没有骗您!”
弘历寒声道:“若真是这样,你们就不会跪了一会儿就喊困喊累,更不会一滴眼泪都不流。”说到此处,他狠一狠心道:“全部继续给朕跪着,直至真正知错为止!”
瑕月原以为弘历会饶恕永璜他们,没想到一转眼,事情竟又弄成这样,急切地道:“皇上,永璜他们毕竟还年幼,许多事情都不懂,您又何必……”
弘历打断他的话道:“永珹永琪还可说一句年幼,永璜和永璋也可以说不懂事吗?尤其是永璜,朕如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面对那拉氏与弘时的阴谋诡计,在福州几经生死。”
“皇上乃是天纵之资,永璜又岂能与皇上相提并论!”瑕月话音刚落,弘历便冷声道:“朕现在不是要求他多么长进,只是要求他知道自己所犯的错,并且有所悔改,但此刻……”他失望地摇头道:“朕什么都看不到!”
“皇上……”瑕月待要再劝,弘历已是冷声道:“谁敢再劝,就与他们一起跪着!皇贵妃,你回去吧。”
瑕月知道,自己此刻最明智的决定应该是依着弘历的话,立刻回到延禧宫去,这些年来,她就是靠如此揣测弘历的心思,方才能够走到今日。但是永璜……他虽非自己所生,但这些年,已经亲如母子,长乐离去后,永璜更是变着法子孝敬自己,讨自己欢心,试问她怎么可以弃永璜于不顾?
想到此处,她冒着被弘历怪责的危险,再次开口道:“若说错,那么最错的人是臣妾,是臣妾没有教导好永璜,臣妾才是皇上最应该怪的人。”
瑕月的一再求情,令弘历心中越发不快,寒声道:“你以为朕不会罚你吗?”
并没有人留意到,愉妃此刻就在坤宁宫的宫门处,她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却一直不曾入内。
冬梅小声道:“主子,咱们还不进去吗?”
愉妃微勾了唇,凉声道:“为什么要进去?”
冬梅一怔,道:“您来此处,不是为了求皇上原谅五阿哥吗?皇贵妃已经开口,您若是一起劝谏的话,应该可以说动皇上。”
愉妃冷笑一声道:“既然皇贵妃那么喜欢惹怒皇上就由着她去,咱们何必去淌这趟浑水?至于永琪,等皇上气过了,本宫自然会再设法相求。”听得这话,冬梅哪里还会不明白愉妃的打算,垂目一笑,不再言语。
且说庭院之中,瑕月已是跪了下来,哀切地道:“臣妾并不是以为什么,只是希望皇上对永璜他们,从轻发落。”
弘历盯了她许久,一字一句道:“朕说过,谁若敢再劝,就与他们一起跪着;这句话,皇贵妃想必也听到了。”
“臣妾……”瑕月刚说了两个字,便听到一直隐忍未语的永璜出声道:“错的是儿臣们,额娘不过是爱子心切,并不曾有错,皇阿玛又何必为难额娘呢?这些年来,您为难额娘的还少吗?”
弘历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更加难看,“你说什么?”
永璜缓缓站起身道:“儿臣说错了吗?这些年来,您为了皇额娘,一次又一次的为难额娘,额娘自己、阿罗、长乐,都是这样。您只想着自己,有没有站在额娘的立场为她想过,哪怕是一回,有吗?”若只是他自己,就算再艰难,他也会忍着,但是看到皇阿玛这样对待额娘,他实在忍不住。
弘历脸色数变,寒声道:“你这是在教朕做事吗?”
☆、第七百零三章 直言相向
瑕月没想到永璜会说这些话,连忙喝斥道:“永璜,不许放肆,还不赶紧向你皇阿玛赔罪。”
永璜没有理会瑕月的话,迎着弘历透着怒意的目光,缓缓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说,皇阿玛处事不公,让儿臣无法心服。您之前说儿臣不是诚心为皇额娘守孝,对她的薨逝毫无伤心之意。不错,确是如此,因为儿臣不觉得她值得儿臣伤心,更不要说流泪了!”
“放肆!”弘历脸色铁青地道:“莫要忘了,她是你嫡母,你怎可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瑕月心急不已,起身拦在永璜面前,厉声道:“永璜,你是不是连额娘的话都不听了,立刻跪下向你皇阿玛认错,跪!”
不等永璜开口,弘历已是冷声道:“让他说,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有什么话都说出来,省得觉着不痛快!”
原本面对瑕月的喝斥,永璜已经压下了几分气愤,然弘历的话,却是将这一切再次给挑了起来,且比上一次更加猛烈。
“皇后娘娘除了是儿臣们的嫡母之外,还有什么?她有没有关心过儿臣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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