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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重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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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咯咯地笑,找了双筷子,见着一个逮一个,不一会就装了满满一碟子青虫。
    她吓唬海棠:“等会用油炸了吃!”
    海棠扶着墙狂吐起来。
    祖母呵呵地笑,喝斥窦昭:“再不许说这样的话。”
    红姑却赞道:“真不愧是东家的孙女。”
    祖母脸一沉,道:“这次我就当是没听见,要是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你就回自己家去吧!”
    红姑吓得脸色发白。
    祖母道:“没有规矩怎么能成方圆!四小姐年纪还小,你们说怎么,她就以为是怎么,等她回到窦家。说法又不一样,你让她听谁的?只会苦了孩子。”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且她祖父一直嫌弃她父亲出身不好,她若是再出什么错,只会让她祖父更嫌弃她父亲。”
    “东家,都是我不好。”红姑说着,曲膝就要跪下去请罪。
    祖母一把携起她:“你也不过是窦家的一个小妾罢了,和你八斤对半两,你也不用这样。只是以后说话要小心点。”
    红姑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窦昭看着,想起了窦明。
    同样的一件事,祖母和王映雪的反应截然不同。
    前世,她一直觉得窦明比她幸福。
    这一世,她重新审视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比窦明幸福。
    前世,窦明有个处处维护她的母亲,只要她想,王映雪就会为她争取,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和作出怎样的牺牲,却养成了窦明飞扬跋扈的性格,失去了王映雪的庇护,她除了大嚷大叫,乱发脾气。什么也不会,好好的一桩姻缘,被她弄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她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知道一味的指责别人。
    自己虽然没有了母亲。却有个痛爱她的祖母。用最朴实方法,言传身教地影响着她的人生,让她能在逆境中不绝望,在顺境中不骄傲,学会了怎样保护自己,怎样去争取幸福。
    她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
    心中再无怨怼。
    甚至有些感激送她来田庄的父亲。
    前一世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因此而得益于此。
    突然间,窦昭心中涌起海阔天高的云舒云卷。
    她诚心地跪小小的观世音神龛前,衷心地感谢她对自己的眷顾。
    一旁的海棠就小声地问着妥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声音带着哭腔。
    妥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想回去,我明天就跟崔姨奶奶说,把你一个人送回去。”
    海棠畏缩在旁边不敢说话。
    窦昭忍俊不禁。
    她已经见过前世帮着自己管田庄的崔大了,还没有见到后来济宁侯府鼎鼎大名的回事处管事、号称“百事通”的崔十三,还有帮她管铺子,原名叫赵狗剩,后来改名叫赵良璧的大管事,贴身的大丫鬟甘露、素绢……
    但这些都不急。
    窦昭在想妥娘的婚事。
    前世,妥娘被卖到了
    一户姓李的人家做媳妇,男的比她大十多岁,是个残疾。妥娘嫁过去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又三年,村里走瘟疫,丈夫和孩子都死了,婆婆说她克夫,要卖了她。
    她连夜逃了出来,想到窦家讨口饭吃。
    走了一年,她才走到真定,听到的,全是关于母亲不好的流言。
    她这才愤然找到了自己。
    也是因为这样,她身体亏损太厉害,三十七岁就病逝了。
    这一世,妥娘留在了窦家,还改了个文雅的名字叫“素馨”。
    可翻过了年,她已经二十岁了。
    在窦家,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嫁了,但因为是自己最喜欢的大丫鬟,家里的长辈都装作不知道似的,任她默默地在自己身边服侍。
    窦昭拜托祖母:“你帮妥娘找个人家吧?玉馨都嫁了。”
    祖母哈哈地笑,说她“人小鬼大”。
    这就是祖母和窦家那些人的区别。
    如果是窦家的人,恐怕第一句就会问她“是谁让你说的这话”。
    祖母从不恶意地去猜测别人的心思,她觉得,就算是妥娘的意思,妥娘的这种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应该给于重视。

    第五十四章 旧人

    祖母观察了妥娘一段时间,见妥娘人为忠厚老实,心里生出几分喜欢,倒真心想为她说门好亲事。因而没事的时候就带着窦昭在村里转悠,会到适龄的小伙子不免会多看两眼,多问两句,没几天,村里的人就说,窦家七爷托了祖母给他找个实诚可靠的随从,祖母和窦昭再出门的时候,就会不时遇到带了儿子和她们偶遇的人。
    祖母啼笑皆非,却又不好说是为什么,只好不停地解释“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
    大家自然是不相信的。
    就在这个时候,窦明遇到了赵良璧。
    赵家和崔家是亲戚,可具体是什么具体,她从来没有弄清楚过。
    那天,他们正在院子里用晚膳,赵良璧的父亲双手拢袖,佝偻着身子,慢悠悠地走进了院子,八岁的赵良璧,垂着头,怏怏地跟在父亲身后。
    “他大姑,”赵良璧的父亲远远的就站在了那里,黑瘦的脸上挤出略带殷勤的笑容,“您吃饭呢?”赵良璧则蹲在了门口。
    祖母忙放下了碗,喊了声“三哥”,热情地招呼他:“吃过饭没有?添点吧!”然后喊了丫鬟端凳子,添碗筷。
    赵良璧的父亲连连摇手:“我们已经吃过了,已经吃过了!”然后望着窦昭道,“这是四小姐吧?长得可真是白净,像年画上的人似的。”
    祖母呵呵地笑,吩咐丫鬟上茶点。
    赵良璧的父亲就冲着赵良璧吼道:“狗东西,蹲在那里做怎?还不快过来给四小姐和你大姑磕头!”
    赵良璧阴着张脸走了过来。
    “这是?”祖母困惑地望着赵良璧的父亲。
    “他大姑。”赵良璧的父亲讪讪然笑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您也知道,我那婆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六十天躺在床上,庄稼地里的那点收成还不够她吃药的。狗剩。我们实在是养不活了。听说窦七爷要找随从……”他满脸恳切地望着祖母。
    祖母愣住。
    窦昭也愣住。
    上一世,赵良璧在她十岁的时候才出现。那时候,赵良璧的母亲病逝,赵良璧的父亲决定和人到福建去做木工,把十三岁的赵良璧托付给了祖母,赵良璧九岁的妹妹则送人做了童养媳……这一世,因为妥娘的缘故。他提前五年出现在了田庄。
    命运会不会因此而被改变呢?
    窦昭思忖着。
    就听见赵良璧的父亲吞吞吐吐地道:“我也知道,狗剩这样子,又没长相,又没人才,窦七爷肯定是瞧不上眼的。可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您就帮着说句话吧……”
    他的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别别扭扭地站在旁边的赵良璧已大声地道:“爹,我跟您说过多少回了,越是亲戚,大姑越不会把人介绍到窦家去的,您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赵良璧的父亲非常生气地踹了他一脚:“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呆着去。”又换了脸讨好的笑脸对祖母道:“他大姑,您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我知道。您是怕有说您占了窦家的便宜……”
    “大姑,”被踹到一旁的赵良璧高声打断了父亲的话,“我爹养活不了我的,你把我留在田庄吧?我什么活都能干,您给碗饭吃就行了。”
    父亲怒视着儿子,儿子毫不示弱地瞪着父亲。
    祖母笑起来。道:“三哥,您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孩子交给我好了。到窦家当差肯定是不行的,但能管吃饱穿暖。”
    赵良璧的父亲还要说什么,赵良璧已大声应“好”。
    祖母快刀斩乱麻,安排赵良璧父子下去歇了,又吩咐红姑:“三哥他们肯定还没有用晚膳,寿姑在我这里,我怕她嫌三哥他们脏,也没敢留他们吃饭。你这就去厨房给他们做一大碗肉片面,肉片要多,七分肥三分瘦,厚厚的码在面上,知道了吗?”
    红姑笑着点头,去了厨房。
    第二天一大早,赵良璧的父亲提着祖母给的一篮子烙饼回家去了,赵良璧不用人吩咐就把院子前前后后都扫了个干干净净,放下扫帚,又去割草喂马。
    窦昭在屋里练字,心里却想着崔十三。
    回事处,只有公卿之家才有这样一个地方,专司各府的应酬和平时的迎来送往。若是官宦人家,则由经年的幕僚负责,而官宦人家的幕僚,多是落第的秀才或是举人……如果这一世她没有嫁入济宁侯府,崔十三的前程又在哪里呢?
    上一世,崔十三可是崔家的主心骨。
    如果崔十三最终不过是留在家乡成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农夫,那崔家的未来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自己要不要帮帮崔十三呢?
    又该怎样帮他呢?
    窦昭低头沉思。
    外面传来赵良璧的甜甜的声音:“姐姐,这茶壶有些重,我帮您提进去吧?”
    “你看你的手,脏死了。”说话的是海棠,“这茶壶要是让你给提进去了,我们家小姐还能喝吗?”
    “那,那我去洗手去。”赵良璧噔噔蹬地跑走了。
    窦昭再看见他时,他剪甲缝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
    他手脚麻利地帮海棠她们收拾屋子。
    海棠问他:“院子扫干净了没?”
    “扫干净了!”
    “小马驹喂了没有?”
    “喂了!”
    “草割了没有?”
    “割了。”
    这事些都变成了赵良璧的责任。
    他捡到了窦照写坏的字,正看了反看,满脸羡慕地道:“四小姐写得字可真漂亮啊!”
    海棠几个掩了嘴笑:“你认识?”
    “不,不认识。”脸皮厚得你说什么他都能和你笑嘻嘻的赵良璧第一次又羞又愧脸色通红。
    窦昭心中一动。问他:“你想不想识字?”
    他的脸庞都亮了起来:“想,当然想。”说着。神色又黯淡下去,“不过,我爹没钱。”
    “那我教你认字吧!”窦昭笑道,“你要是学的好。我跟祖母说,送你去学堂。”
    赵良璧抓住了窦昭的衣袖:“四小姐,您说话要算话。”
    窦昭抿了嘴笑。
    以后不知道会怎样。但从识字开始,从读书开始,总会比前世的路要容易些吧!
    从那以后,赵良璧就每天做完了事趴在正屋的庑廊下写字。
    祖母知道后,让人去真定城挑了一两筐描红纸回来,亲自动手裁了放在堂屋的神龛下面,谁要用。谁就拿。
    难怪田庄里的人感谢祖母的好。
    窦昭仔细地思索着祖母的所作所为。
    很快到了二十二日。
    窦昭和平常一样,一大清早起来和祖母在菜园子里转了一圈,摘了些瓜果回来,洗个澡,用了早膳。开始练字。
    真定县城西头的窦家虽没有张灯结彩,但上下人等都换上了新衣裳,看着让人精神一振。
    纪氏看着时辰不早了,去了二太夫人屋里,见二太夫人还歪在炕上听贴身的大丫鬟读《五侠演义》,笑道:“还是您稳得住。我怕耽搁了时辰,早早就换好了衣裳。”
    二太夫人笑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们是平辈,西府又人西单薄。是得去凑热闹。我年纪大了,又是孀居,人家的好日子,不吉利。我就不去了。”然后吩咐大丫鬟,“去我匣子里头的那赤金镶青玉的福寿簪子拿出来,用匣子装了。请六太太带过去。就算是我的贺礼了。”最后一句,是对着纪氏说的,“明姐儿呢,就让她留在我这里,等万元回了京都,再来接明姐儿也不迟。”
    这样一来,寿姑和明姐儿岂不都不用给王氏磕头敬茶?
    纪氏见二太夫人语气虽然轻描淡写,目光冷若冰霜,知道二太夫人这是铁了心要给王映雪下马威,她不想牵扯进去,笑着接过匣子,出了门。
    那边大太太早就妆扮好了,正要清点给王映雪的见面礼,听说心腹的大丫鬟说二太夫不去,还说“孀居”之类的话,想了想,叫了小丫鬟进来卸钗环,只留了对东珠珠花做见面礼,让大丫鬟托二太太一并带过去。
    三爷横世榜和三太太在受了窦铎之托帮着打点家里的事,见东府女眷过来,忙上迎接。
    领头的二太太笑道:“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都带了见面礼过来。”
    三太太是极机敏的人,眼神一瞥,就知道哪几个人没来,也不多问,笑着和大家去了花厅,男宾则在前面的正厅坐下。
    到了吉时,王映雪头戴攒珠累丝金凤,身穿大红吉服,光彩照人地由三太太这个全福人扶着和窦世英祭拜了祖先,酒过三巡,众人移到花厅坐下,窦世英和王映雪敬茶,认亲。之后王映雪被扶回了栖霞院,窦世英等人则去了鹤寿堂。
    二太太等人只坐大花厅里喝茶聊天。
    三太太只好求助似的望着六太太。
    按道理,她们这些女眷应该去新人屋里说说话,算是给新人暖房。
    六太太只当没看见。
    她可不想出这风头。
    三太太没办法,喊了二堂嫂:“我们去看看王氏。”
    二堂嫂是个随大流的,笑着应好,三堂嫂、五堂嫂等和几个有体面的嬷嬷一起去了栖霞院。
    这个时候,二太太才道:“怎么王氏还住在栖霞院?”
    “是七爷的意思。”自有西窦想巴结二太太的丫鬟答话,“说正屋那边还留着从前七奶奶和四小姐的东西,四小姐去田庄上侍疾了,这一时半会来不及收,等过些日子四小姐回来了再说。”
    二太太“哦”了一声,等三太太几个回来,借口太夫人那边没人服侍,打道回府了。

    第五十五章 进门(粉红票270加更)

    栖霞院里,大红的喜烛噼啪爆出一个火花,王映雪的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满脸怒容地站在屋子中间,“东府凭什么事事都要压着西府?我已经是万元正正经经的妻子了,她凭什么把明姐儿留在她屋里不放?”
    “太太,您小声点,小声点。”胡嬷嬷忙提醒她,目光在周围睃了一眼,见没有人,这才低声道,“现在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七爷还需要五爷帮衬,您刚刚扶正,又没有儿子傍身……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我知道!”王映雪神色微缓,“要不是这么想,我今天就不会忍气吞声了。”
    胡嬷嬷松了口气,笑着岔开了话题:“今天可是您的好日子,时候不早了,七爷差不多也该来了,不如我服侍您把妆卸了,再喝盅百合莲子汤……”
    王映雪赧然。
    琼芳抱着个匣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七太太,这是今天收的见面礼,您看放哪里好?”
    说起这个,王映雪又是怒火中烧。
    窦氏膏梁锦绣,平日打赏体面的仆妇都是绫罗绸缎,金环银簪,二太夫人等人的见面竟然均是些金镶玉簪子这样普通的饰物,一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还藏着掖着不成?”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琼芳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仅没得了赏,反得一阵训斥。
    胡嬷嬷忙朝着琼芳使眼色。笑着安慰王映雪:“窦家可不是乍富人家,越是这场面上的事,越是低调内敛,您也不要小看这些东西。说不定个个都是有些年头有讲究的物件呢?只是我们今天没空,等哪天闲下来了,太太拿出来再仔细瞧瞧。”
    自从赵谷秋去世之后。西窦就没有了主持中馈的人,几年下来,已经乱成了锅粥,各怀着各自的心思,加之前些日子又被窦昭分走了一半的财产,那些原本一心一意巴结她的人也有些开始等待观望,这个时候。府里只怕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盯着栖霞院,她要是有丁点的异样,恐怕就会被无限地夸大……不如就这个说法顺势下了台阶!
    王映雪想着,轻轻地“嗯”了一声,正想再教训琼芳两句。有小丫鬟禀道:“高升过来了!”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
    王映雪狐疑道:“请他进来!”
    高升站在内室梅花纹槅扇外,声音温和而恭谨地道:“七太太,七爷说,今天太晚了,他就歇在正房,让您也早点歇了,明天卯正去给老太爷请安,辰正三太太会过来,把西府的对牌交给您。让您别迟了。”说完,拱手作揖退了下去。
    王映雪张大了嘴巴半晌也没有合拢,随即脸色涨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找借口,何必说时辰太晚?现在才戌初……还歇在了正屋……岂不是让我白白遭人笑话?”
    胡嬷嬷也感觉到了窦世英的异样,她迟疑道:“太太。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用!”王映雪一咬牙,道,“我亲自去请。”
    进门的第一天,窦世英就歇在了别处,她以后在窦家怎么抬得起头来。
    胡嬷嬷陪着王映雪匆匆去了正房。
    窦世英已换了家常的衣裳,正在画案前写字。
    看见王映雪,并不惊讶,而是淡淡地笑着说了声“你来了”。
    望着窦世英灯光下英俊的面庞,在路上就想好的那些责问突然间烟消云散了,她有些不安地整了整衣袖,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今天很累了吗?怎么一个人呆在正房里写字?”一面说,一面走了过去,鼻子里闻到了由窦世英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意,她笑道,“七爷喝了多少酒?怎么满身的酒气?妾室让人给您送碗醒酒汤来吧?”一个面说,一面挽了衣袖要帮他磨墨。
    窦世英阻止了她:“我这边有高升服侍,你去歇了吧,明天还有你忙的。”声音比窗外吹进来的晚风还要和煦,人却低下了头,心无旁骛地继续写着他的字。
    拒绝的意思这样明显,让王映雪羞红了脸,可她从来不是个等候的人,她思忖半晌,猛地上前侧抱住了窦世英的腰。
    “万元……”眼光下,她目光柔得能滴得出水。
    窦世英身子一僵,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温柔,却又十分坚定地将绕着他的手臂一点点的掰开:“映雪,我说过,除了名份,其他的,我都给不了你……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相敬如宾不好吗?”
    他转身,墨如点漆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表情是如何的认真。
    王映雪愕然。
    她当然知道……可她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千里相思,怎如暖玉在怀……
    窦世英大步走了出去。
    窦府的玉簪花已经开了,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骤然间想起自己成亲的时候。
    也这样的天气。
    玉簪花肆意怒放,在月光下如莹晶如玉。
    妻子声音清脆地喊“万元”,问他“我漂不漂亮”……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答的了,只记得妻子又惊又喜地扑到他的身上,像团火似的在他心上烧了起来……耳边是妻子银铃般的笑声:“他们都说我不害臊,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嫁给您嘛!”娇娇憨憨的声音,透着不庸置疑的欢喜和满足……
    花香是如此的浓烈,犹如开到荼尽时的颓败,让人心悸又恐惧。
    他拔腿朝外跑去……
    轰隆隆一声雷响,雨哗哗地落了下来。
    ※※※※※
    窦昭被身边的动静惊醒,朦朦胧胧中听见祖母吩咐红姑的声音:“……看看马棚里的马驹有没有受惊吓?厨房的窗户关没有关?柴房里的稻草也要捡一捡。免得被雨水溅湿了。”
    红姑打着哈欠应喏着,披衣走了出去。
    祖母回头,看见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的窦昭,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她:“寿姑不怕。崔姨奶奶在这里呢!”
    窦昭反而醒了过来。
    她望着屋梁,有片刻的茫然。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拍门声,响彻院落。
    祖母惊愕。住在西厢房的长工刘四海已拿了根闩大门的木棍走到了大门前。
    “是谁?”他警惕地问。
    “是七爷。”外面的人高声道,“快开门。”
    刘四海忙丢下手中的木棍,“吱呀”一声开了大门。
    窦世英和高升冒雨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披衣站在正房门口的祖母顾不得大雨,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没事,没事。”窦世英的衣裳已经被淋得湿透,仲夏的天气虽然炎热,但夜晚的雨水淋在身上还是很凉。他的嘴唇有点发白,“我来看看寿姑。”
    祖母眼底露出深深的怀疑,但她什么也没有问,吩咐婆子烧水,让红姑去隔壁富户朗家借两件换洗的衣裳来。
    等父亲收拾干净的时候。雨势更大了,天阴沉沉的,仿佛无法承重,随时会坍塌似的。
    窦昭坐在炕上,昏昏欲睡,脑袋像钓鱼似的点着头。
    她对父亲的出现不以为然。
    半夜三更的,下着这么大的雨,一不小心就会伤风感冒甚至是暴病而亡,还会累得你去拜访的人家兵荒马乱地帮你找到换洗的衣裳、安排热水茶点……幼稚、任性。这么不体贴人,哪里像个做父亲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不管父亲和王映雪有怎样的矛盾,这样如同落荒而逃地跑了出来,太软弱无能了。
    父亲却没有这样的自觉性,他笑着揉着窦昭的脑袋。柔声问她:“你在田庄还住的习惯吗?”
    “习惯!”窦昭偏过头去,打掉父亲的手,“大家都待我很好。”
    窦世英望了望屋里粗糙简单的陈设,觉得长女有点没心没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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