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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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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忍不住娇嗔:“姐姐说什么呢!”
  语琴便也放下了碗筷:“我虽然不受宠,好歹也还是看得出来九福晋面上这般容光焕发代表了什么。若是九爷夫妻一向和美倒也罢了,我只是担心,九爷忽然肯对九福晋这样好……却是为了你。”
  。
  婉兮便也放下了碗筷。
  当着语琴,她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话题事关九爷和九福晋,我原本是甚为回避的。只是当着姐姐,我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姐姐既然都已看出来了,我自己心下何尝不更多了这样一重悬心去?”
  “九爷是重情分的人,我与他相识于年少时,九爷这些年便难免总是忘不了当年去。此前我在园子里、在他府上都曾劝过他,可是九爷却不肯轻易移动。可是这一回,他却当真与九福晋伉俪情深了……这时机未免太过凑巧,我便更担心是九爷为了我才如此。”
  “我心下对九福晋便也觉更多亏欠,但凡能补偿她一二,我便什么都愿意的。”
  语琴也是轻叹一声:“我如何瞧不出来,你每回见着九爷,话里话外都是一力在撮合他们二人。你用心可谓良苦,若九爷当真能将心放回家中去,对你们三个何尝不都是好事儿?”
  。
  七月中,大驾离京。
  此次秋狝,后宫中留下的人,不出婉兮和语琴所料,头一个自然是怀着孩子的纯贵妃,二一个便是每回都注定被落下的娴贵妃。
  妃位上,嘉妃随扈,愉妃却自请留了下来。愉妃的事由也充分:毕竟永琪四五月间刚送走过痘神,身子还需小心养着。
  嫔位上,舒嫔自然是要随着皇太后同行的,怡嫔则又留了下来。
  贵人位分上,秀贵人凤格还是随驾一同去了,可是陈贵人却留了下来。
  这也是皇上三次秋狝,陈贵人第一次留宫不去。
  如此区分来,竟几乎是每个位分上都去了一半,留下来一半。便是整个后宫也同样是去了一半,留了一半。
  消息传到交辉园来,婉兮不由得与语琴对望了一眼。
  “姐姐怎么看?”
  语琴扬了扬眉:“我最在意的,倒是与我一个宫里住着的愉妃。”
  婉兮点头:“愉妃不去,倒也情有可原,终究五阿哥四五月间刚送走痘神,身子还需要将养,当额娘放心不下,也是有的。”
  语琴微顿,“既然愉妃不去,小柏氏是愉妃位下的学规矩女子,便自也是不去的。若此再想怡嫔,那怡嫔挂念着妹妹,不去便也是自然的。”
  婉兮不由得微微皱眉:“姐姐的意思是,宫中会有人对小柏氏生事?”

  ☆、二卷205、(2更)

  二卷205、(2更)
  “自然难免。”语琴轻叹一声:“你瞧她进宫的时机那样巧,难免叫人以为是她得了宠,你才失了宠。她如今是宫中最新的人,宫里那些人自然红了眼似的找她的错处。”
  “我倒是不希望这小柏氏出事。”
  婉兮垂下头去,心下如何能不明白这个小柏氏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的缘故。小柏氏既然是替她扛了此时的压力去,她便绝不希望小柏氏会遇见危险了去,否则她良心上怎么都过不去。
  婉兮虽然与怡嫔有过龃龉,可终究姐姐是姐姐,妹妹是妹妹。
  “那你呢?如何看待此次后宫的去留?”语琴望着婉兮。
  婉兮歪了歪头:“我倒是在想陈贵人……她又何苦留下呢?”
  语琴便也笑:“你或许想多了,若论六宫,陈贵人自然是最不算计的人。她留下,兴许是她身子不适意,又或者是连着随扈两次都去厌了吧。”
  婉兮倒也点头:“我自是相信陈贵人不是算计之人。我只是觉着,凭她的性子,既然不去,便也一定有不去的理由。”
  。
  傅恒府内,因兰佩和篆香的离开,傅恒的院子里便更寂寥了。
  如今傅恒虽然人在京师,但是每次回来不是直接住进书房去,就是干脆也到园子里去了。只剩下芸香这一房的人,便要如阴湿墙角的青苔一般颓靡而寂寥了。
  芸香越想越懊恼,忍不住这一日晚间,趁着孩子睡了,便与引春嘀咕。
  “也不知是人算还是天算,咱们那法子还没等见效,她却叫九爷给挪进园子里去了。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咱们又如何去看那法子奏效好使还是不好使?难不成咱们那一腔心血,便都白费了去?”
  引春倒是淡淡的:“侧福晋安心便罢。她总归是书香大家出来的,那物件儿便是一日都不可或缺的。只要她每日里使用,自然会见效。”
  芸香松了半口气,还是忍不住抱怨:“也不知道皇上赏给九爷的园子什么样儿。听说是早年先帝赏给十三爷的,那必定是一等一的园子。可惜九爷不叫我去……不叫我去倒也罢了,却还偏偏将篆香也给带去了!”
  “九福晋身边又不缺人使,福晋现成的有碧海和蓝桥两个大丫头呢!九爷偏带了篆香去,我倒觉着有些不妙。是不是九爷终究也打算接纳篆香,正式收房了?
  引春倒是缓缓而笑:“侧福晋又何必计较这个?篆香终归是前头老爷的安排,就算还没正式收房,这些年也一样是通房的丫头,份例待遇都与旁个不同。”
  “依我看呢,九爷这回只带她们两个去,对咱们的那个想头反倒是更好的。”
  。
  时至八月,秋风已起,交辉园里因染着水汽,便更凉快了下来。这疥癣天热时候最难熬,待得凉快下来,便好得更快了些。
  婉兮此时已是敢摘下面巾来。身子上也几乎尽数好了,只需小心观察着不叫复发,这便痊愈了。
  这几天她已是提前吩咐着献春等人开始预备回宫,忙碌之余方觉着倒是有些日子少见兰佩过来了。

  ☆、二卷206(3更)

  二卷206(3更)
  婉兮先时并未过多留意,只当是因为自己的病情几乎痊愈,人家兰佩自然没有必要再如从前那样每天都要过来问安照应。
  这样又过了几天,婉兮却还是有些坐不住。吩咐献春说:“你陪我去瞧瞧九福晋。”
  。
  因担心这病会过给人去,故此这么些日子以来,婉兮并未主动出过自己这个院子的门,也没去过兰佩和篆香她们的院子。今儿,这还是头一回。
  婉兮自己却也还是小心,面上手上重又罩上巾子。
  交辉园不同于圆明园的金碧辉煌,因原本是怡贤亲王的赐园,故整体风格小巧朴素,园子中的每个小院落在建筑格局上也都不似宫中那般门庭严谨,而是都只重野趣。便是每个院子都没有建起高大的砖石围墙,只以竹木围成不足人高的篱笆墙罢了。
  献春扶着婉兮走进兰佩和篆香的院子时,见兰佩的丫头碧海和蓝桥正在打扫地上的落叶。
  打扫落叶不稀奇,但是她们两个打扫的法子有些特别,婉兮便不由得立在篱笆院墙外看了一会子。
  只见蓝桥将那些落叶烧成一堆,碧海却是用针线将那些叶子给串起来,如同铜钱一般一串子一串子地码在石板上晾晒。
  婉兮也不由得低声问献春:“你猜,她们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这一说话,便惊动了碧海和蓝桥。两人一瞧竟然是婉兮,便急忙都跪倒在地。
  碧海还回话说:“九福晋在书阁里,令主子容奴才这去知会一声。”
  婉兮抬眸去望那书阁。
  书阁有大大的圆窗,窗格子半开,从外头都能瞧见里头。
  按说外头传出来的动静,里头好歹也该能听见。按着兰佩的性子,若是听见了她来,自是早早便要出门来迎候着。至少也应当站起身来,凭窗朝外看一眼才是。
  可是这一会子了,书阁里头还是静静的,竟像无人一般。
  “我猜,你家主子是睡着了。”婉兮便笑了:“难得你家福晋这一场好睡。便别惊扰她了吧。我进去瞧瞧,也没什么事儿,看过她一眼,就走了。”
  。
  碧海和蓝桥也都有些赧色:“令主子说的是。过了八月,已是秋天了,许是春困秋乏,我们主子平素睡得都浅,这几日倒难得睡得沉了些。”
  婉兮便指着石板上一串串的落叶:“你们那是做什么呢?”
  碧海便含笑回话:“回令主子,这是我们福晋从小在母家学的风雅之事。这些叶子晒干了,大张的自可写诗、抄经;小张散碎的便可为柴薪,或是用来填进桌上的小火炉里去烹茶、温酒,或是拢起火堆玩儿甲骨占卜。”
  “占卜?”婉兮好奇心大起:“这个却又是怎么个玩儿法?”
  碧海便回道:“便是提前在龟甲、兽骨上刻好了预定的纹理,然后用这些树叶烧起火盆来,然后将那些龟甲和兽骨投进火盆里去。火烧了骨头,那骨头便会自然裂开,到时候根据那开裂的模样,与原先的痕迹对照,得出上天的意思来。”

  ☆、二卷207(4更)

  二卷207(4更)
  婉兮也不由得听得神往:“听来当真都是新鲜的玩儿法。你家主子不愧毓秀名门,这些玩意儿也有趣得紧呢!若来日有机缘,我也要跟你家主子学学!”
  一时说完了话,婉兮便带着献春朝九福晋的书阁来。
  都一直推门走进去了,九福晋却竟然还没醒来。
  。
  婉兮便绕着书案走了一圈儿,见九福晋胳膊下头压着一幅画,是画了一半的《红叶怜秋》。那片片红叶都是殷红耀眼,点染得整幅画卷生动盎然。
  婉兮不由得悄声道:“瞧这红叶的颜色,定是用了上好的丹砂才能调得。”
  都已经要近在耳边说话了,兰佩却还是纹丝未动。
  婉兮又绕了一圈儿,不由得在兰佩书案对面的角度立住。
  因这画儿是画了一半的,故此兰佩睡着便是直接趴在了画儿上,那丹砂和墨色便染红了兰佩的衣袖。
  婉兮忍不住蹙眉。
  献春发现婉兮神色有异,忙上前低声问:“主子怎了?”
  。
  婉兮指了指兰佩的衣袖,又道:“衣袖倒还罢了。九福晋出身书香大家,自己又是恁风雅的人儿,按说这样一幅用了上等丹砂画出的画儿,应是用心之作,又怎么会随意趴在上面便睡着了,任凭衣袖模糊了画卷去?”
  献春便也觉意外:“是啊。奴才虽不善书画,但是也瞧得出这样一幅画怕是至少已经画了三五天。这么就给染了,可不前功尽弃了?”
  婉兮便皱眉:“除非她是实在困极了,控制不住自己才直接趴倒……可是话又说回来,九福晋做了什么了,何至于就困倦成这样儿了?”
  婉兮闭眼细思,忽然厉声吩咐献春:“献春,你快代我推醒九福晋来!”
  。
  兰佩竟当真是被“推醒”的,而非“唤醒”的。
  她醒来也是愣怔:“令主子?献春姑娘?你们二位几时来的,我怎么睡着了?”
  婉兮忙碧海给兰佩煮茶,叫扶着兰佩热热酽酽地灌下两大盅去,这才问:“九福晋这样昏昏沉沉,有多久了?”
  兰佩自己垂首细想,碧海抢先说:“倒有十天半个月的模样。只不过起初福晋一叫就醒了,这些日子倒是叫都叫不醒了。”
  婉兮便悄然倒吸一口气,朝碧海和蓝桥点点头:“本宫有几句话要跟你主子单独说,你们先退下。”
  碧海和蓝桥退出去,兰佩不由得惊问:“令主子这是……?”
  婉兮瞟了献春一眼,献春便忙到门口去守着。
  婉兮这才说:“碧海和蓝桥是你的陪嫁丫头,只是她们年岁与你相当,还都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却总归比不得你沉稳,我便暂时不叫她们听了去。”
  兰佩便也点头:“令主子请讲。”
  婉兮转开头去,透过半开的窗棂,瞧得见那石板上晾晒着的落叶。
  “我方才进院子,觉着碧海和蓝桥处置落叶的法子有趣儿,便问了几句。她们说你是用那叶子煮水温茶,还玩儿甲骨占卜……倒不知你这些日子可玩儿过?”
  兰佩不好意思地一笑:“……虽说刚进八月,可是这园子里要凉得更早些,故此我倒是带着她们玩儿过几回的。”

  ☆、二卷208(5更)

  二卷208(5更)
  “既如此,”婉兮眼帘轻垂,“倒不知九福晋占卜是否也用到了丹砂?”
  兰佩的脸莫名一红,在婉兮面前垂下头去。
  婉兮便轻轻一笑:“那我便懂了。你在闺阁里占卜的,自然应该是你与九爷的情分,或者就是你何时能有九爷的孩子。这都属于红粉之类的占卜,故此在龟甲兽骨上刻画,最后也要用丹砂去染那刻痕。”
  兰佩咬住嘴唇:“什么都瞒不过令主子……倒叫令主子见笑了。我只是记挂着九爷十月怕是又要回山西去了,我舍不得九爷~~九爷上回一走就是两年,这次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我便忍不住有些患得患失,总想知道,九爷这一走,我跟他的情意会不会又冷下去。”
  婉兮听得也是黯然,隔着袖套子,轻轻抚了抚兰佩的肩。
  兰佩的眼便忍不住湿了:“或许也是我贪心,若不知九爷的情意是否还在,我便好歹希望能在九爷离开之前,要下一个孩子来。这样便是未来又是几年的寂寞,我也都容易过些了。”
  。
  婉兮摇头轻笑:“咱们都是女子,人同此心,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不瞒你说,乍然见你贪睡,我还曾有那样一瞬,以为你是有喜了。”
  兰佩面上再挂不住,用力摆手:“奴才并未……”
  婉兮含笑点头:“是啊,方才听你说最近还刚占卜过,我便也知道你是未曾有喜了。若已有了消息,你自不必再占卜了。”
  兰佩红着脸低低垂着头:“算算日子,已是八月,距离九爷回山西又近了。奴才这心下,便不由得又是翻腾……”
  婉兮深吸一口气:“九福晋心急子嗣,自是有的。可却万万不要因为这样心急的时候儿便失却了防范,叫外人趁机坑害了你去。”
  。
  兰佩便是一惊,忙站了起来:“令主子的意思……莫非是我这昏沉,是为人所害了去?!”
  婉兮转眸望向那未完成的画卷,“九福晋这画的是红叶,满卷尽红。所谓‘红叶怜秋’,亦如丹心一片,我猜九福晋这画儿是画给九爷,想要等为九爷送行那一天,送给九爷带回山西的。”
  兰佩刚因震惊而白下来的脸,这便又都红了。
  婉兮点头:“既然是画给九爷的‘丹心一片’,九福晋必定要让画面的颜色最好看,故此必定用了大量的、最上佳的丹砂去。”
  “不止画画儿,九福晋的兽骨占卜上也用丹砂去;甚或我看了九福晋的茶壶,用树叶烹煮茶水,那茶壶上也有一抹红色……”
  兰佩不由得撩袍跪倒:“还求令主子明白示下。”
  婉兮抬眸望向窗外:“也是因为我这回的病,起初听了宋嬷嬷那民间的法子,只知道用硫黄去熏蒸。这法子本来没错,民间都是用硫黄驱虫杀毒;除了硫黄之外,还有一种涂抹的法子,便是用水银与雄黄混合了,按时搽在身上。”
  九福晋也是点头。这些法子她也自听宋嬷嬷禀报过了,确认都是民间最常用的法子,这才放下心的。
  “可是御医都给我否了,不准我再用这样的法子。”

  ☆、二卷209(6更)

  二卷209(6更)
  “御医说,是药三分毒。硫黄、水银是能治疗疮疥之毒,但是使用不当,这些药物本身却也可以叫人中毒。便如硫黄,加热熏蒸是个有用的法子,可是那硫黄受热之后腾起的热气本身也有毒。水银也是一样,遇火腾起的热气,更有剧毒。”
  婉兮一指兰佩桌上的丹砂:“九福晋兴许是年纪小,又是大家闺秀,不像我从小在乡间见识过百业——我小时候在家中倒也见过匠人是如何从丹砂中煅烧出水银来。这丹砂若经热之后,就成了水银。水银匠人都说那热气有毒,都不敢敞开了加热,总要放在竹筒子里,或者瓦罐子中给密闭上,不叫闻见那热气才好。”
  “九福晋用这丹砂煮水、又将涂了丹砂的兽骨投入火中占卜,说不定早就不知不觉受了那水银的热气之毒去。这昏昏沉沉便已是征兆。”
  婉兮垂下头去:“若是受那水银之气而中毒,女子月信便不稳当,不易坐胎;甚或就算有了胎,也有滑了去的风险。”
  。
  兰佩坐在原地,窗外已是秋风送爽,兰佩的额角却大颗大颗落下汗珠子来。
  “是我自己不小心用了这有毒的法子,还是有人故意害我?”
  婉兮眸子黑白分明,定定望住兰佩。
  “画画儿自然是你自己的喜好,占卜也是。你自己知道,你府里的人也同样都知道。故此她们才用了这丹砂的手段,叫你就算察觉了有异,也只会往自己这些喜好上去想。只当是自己平日不谨慎罢了,倒未必能认准是有人要害你。”
  兰佩心下也是一坠:“正是。方才那一瞬,奴才首先想到的正是自己这些画儿和占卜。”
  婉兮静静望住兰佩:“你画画儿的时候用的丹砂虽多,可是丹砂本身并不受热,丹砂便不会转为水银,便并无毒气;若论丹砂用量,谁都比不过皇上,皇上天天批折子都要御笔朱批,若那丹砂都有毒气了,历代皇上岂不都要折损了寿数去?”
  “你占卜虽然要在兽骨上也染上丹砂,不过你那占卜的法子,是将兽骨投进火里,骨头被烧裂了便取出来,丹砂经不了多一会子的火煅。况且占卜这玩意儿,终究你又不是每日都做的,顶多十天半月一回,就算有毒,分量也有限度。”
  婉兮从书案上拿起兰佩自用的茶具。那是一副红泥小茶壶,茶壶下又自配小火炉,火炉里煨上桑叶、松枝之火,可以保持水温,令茶香不散。
  这本是最为风雅的人家才会享用的方法,便是婉兮在宫里也都没玩儿过。可却有人偏将这最风雅的玩意儿涂抹上了害人的手段,那便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倒是你这茶壶才更有可能害人。你瞧你这茶壶本就是红泥烧制,便是往上用了些朱砂,一时也不容易叫你察觉了;况且你看这儿,”婉兮将茶壶底儿给调过来。
  那茶壶底儿为了不被烧裂,也为了免得有焦黑火痕,故此有一层釉子。那釉子为了配合红泥茶壶的整体,自然也是红色的。

  ☆、二卷210(7更)

  二卷210(7更)
  “我倒觉着这底下釉子的颜色有些艳了,倒仿佛是新刷不久的。跟你那颜料和占卜的比起来,这茶壶底儿涂的丹砂才最有毒性。那漆色既深厚,又可直接被火燎着;而煮水烹茶又是每日必定做的事儿。你若中毒,便其实更应该是从这儿起的。”
  “况且还有这小火炉呢,你就算平日喝茶能留意到茶壶本身,却未必会去仔仔细细看这小火炉的内里。这小火炉自是最与火接触的,隐藏得才最深。”
  兰佩张口,大口喘气:“如此说来,便是有人存了心来害我?!”
  婉兮垂下眼帘:“这便是我将碧海和蓝桥暂时遣出去的缘故。办这事儿的人,必定是你身边人。你得先从自己身边儿查起,然后再查你府里的人。”
  兰佩面色便又是一白:“令主子的意思,是碧海和蓝桥也不妥帖?”
  婉兮摇头:“我不敢说,我也不了解你这两个人,总归要你前思后想,才能确定她们两个是否妥帖。”
  “待得确定她们妥帖之后,才好去叫她们帮你查其他的人。”
  兰佩眸子里倏然闪过一串冷光去:“这回奴才带进园子里来的,除了碧海和蓝桥,就是篆香了。碧海和蓝桥都是打小起就在母家伺候我的,我相信绝不可能是她们两个!”
  。
  婉兮隔着衣袖,一把攥住了兰佩。
  她目光沉静,定定望着兰佩,倒叫兰佩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冷静下来。
  婉兮这才道:“我自然明白你首先会怀疑到谁。可是她也一样跟你帮过我,所以你此时的怀疑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虽然你的怀疑也有理,可我希望你能沉静这一回,待得查明了再心下生恨也不迟。”
  婉兮垂下头去:“也说不定是有人设计要一石二鸟,就算害不成你,也可以借你的手除掉篆香呢。你若上当,便从此要更为孤立了。”
  兰佩大口大口地喘气:“令主子你说得对,我好险便要落入这个陷阱。多谢令主子提点。”
  婉兮轻叹一声:“我自己这不也跟你身在相似的处境里么?就是这处境,才叫我将这样的事儿看得更加明白罢了。”
  。
  八月秋月渐圆之时,婉兮决定请旨回宫。
  她便经由兰佩,请九爷来。
  皇帝身在秋狝,请旨必定是要由九爷修书,再派人送往行在去。
  傅恒听了便是一怔:“你此时便急着要回宫去?何苦,不如再静养一两个月,等皇上回銮,你再回去。否则此时宫里没有皇上护着,你的处境岂不艰难?”
  婉兮仰头看澄澈夜空中那渐渐向圆了的月。成玦,未成轮。
  “九爷的担心,我心下明白。此时后宫里主事的是娴贵妃,她与我一直不睦,若这样回去难免受她辖制。”
  傅恒点头:“正是。我终究是外臣,进不得后宫。若你在宫里有半分闪失,我都帮不上忙。”
  “不怕。”婉兮偏首眨眼一笑:“我这会子就是要趁着皇上不在的时候回去。我这回出的事,我总要自己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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