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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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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主子瞧见没,这截儿骨头可是鹿角尖儿。所谓‘掐尖儿’,皇上可是把最好的给了主子。”
  “更何况……主子忘了那玉匣么?奴才就算没念过几年的书,不过‘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句子,奴才还是会念的。”
  婉兮听得含笑,忙一跺脚转身就走了,也不搭理毛团儿了。
  。
  婉兮生辰,留在宫里的几个主位也都送了礼过来。便连兰佩也封了礼盒,送了进宫。
  婉兮跟众人乐呵一场,晚上送走了语琴和陈贵人等,这才回到寝殿,重又打开了兰佩送进来的礼盒。
  是兰佩亲手画的一幅画,画的就是她们曾经在交辉园一起住的那个院子。院子里红叶如火,圆窗里有女子伏桌睡熟;而她身畔则立着一个绿衣的女子。
  兰佩处理人物的时候,没有工笔细描,而是用了写意的画法,将两个女子都隐去面容,只突出两人的身形和衣着的色块。
  尤其是那立在桌边的女子,因身上穿着淡远的水绿反倒更加突出,成为了画面的核心。
  因为红与绿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便纵然是整幅画都是红的,那一抹绿色身影是小的,却也是用红而反衬出了绿。
  这世间常见以绿衬红,却少见这般用最浓烈的红来反衬绿的。
  婉兮轻叹一笑,她明白,这是兰佩在感谢她当日的援手。
  此时夜深人静,婉兮又不免将这幅画从头仔细再看一回,此时却在细微之处发现了一处特别——画中人物本就甚小,偏在那人物的书案上,在一卷打开的书中,夹着一根草。
  不消说,能夹在书中防虫添香的,自然是芸香草。
  婉兮心下便是一个翻涌:原来这幅画不仅仅是兰佩向她致以谢意的,也是兰佩传递信息之用。
  ——那用丹砂的计策加害兰佩的,兰佩是认定了为芸香所为。

  ☆、二卷238(35更)

  二卷238(35更)
  。
  婉兮抛下画轴,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那苍茫的夜色。
  九爷后宅中三个女子,加害兰佩的,最容易想来不是篆香就是芸香。昔日她在交辉园里并非没这样想过。只是那时和此时,她眼前浮现起来的都是福灵安那个孩子。
  若此事认真追究起来,芸香或者被送官,或者至少也要褫夺了侧福晋的身份,被撵出府去了。
  那福灵安这个孩子本就是庶出,纵为长子,总与嫡子有别;从今往后就更失去了娘亲的扶持。那孩子将来的路,又将如何举步维艰?
  芸香本就是从小儿在傅恒书房里伺候的大丫头,对文房书画的用具自然也是了解,故此她知道丹砂的毒性,这并不奇怪。
  婉兮不由得去想那芸香的动机。想来芸香已是有了阿哥的母亲,她这般做,兴许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的。可是事实上呢,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若事发败露,最受苦的反倒更是孩子。
  什么慈母之心呢,说到底不过是母亲拿自己的孩子当借口罢了,行的还是争宠害人的事。剖到底,还是一个女人的自私和歹毒罢了。
  婉兮明白,这是兰佩在委婉地来问她的主意。否则以兰佩自己的心思,怕这件事儿便早已掀开了去。
  也是人之常情,兰佩在嫡福晋的位子上,自然是不喜欢抢先生了阿哥的侧福晋去;况且这个侧福晋还想害她,换了谁都想将这事儿闹开,若能将这侧福晋从此撵走了,才是一了百了。
  婉兮原本就不好掺和人家后宅内的私事,况且这次又受了兰佩这样大的帮助,故此她其实是应该站在兰佩这边的……可是福灵安那孩子,却着实总是在她面前摇晃。
  那毕竟是,九爷的长子啊。
  婉兮便走回案边坐下,也提笔作画。
  她的画艺自然不敢与兰佩相比,画的也没那么深邃的意境,设色什么的也浑不精致,她只是画满幅春意,绿柳扶风。条条绿色掩映之中,一个孩子跑进画面来,手里牵着一根绳子。
  只是那孩子绳子尽头系着的却被柳条掩盖住,看不清究竟是个风筝,还是牵着头牛。
  。
  婉兮将墨吹干了,将画儿卷好了交给毛团儿,叫明日一早设法随着答礼一同给兰佩送回去。
  午时前后,兰佩就接到了画儿。
  兰佩展开初看一眼便笑了。她给令嫔画了满画卷的红,令嫔便回她满画卷的绿,倒为应答。
  兰佩含笑点点头:“令主子的画儿充满田间野趣,胜在天真自然。画如其人,也难怪令主子是那样的心性儿。”
  兰佩再细看,面上的笑便点点凝固住了。
  只见孩童手中的线,却不见所牵何物。那所牵之物隐在万柳垂条之中,便是隐笔,暗喻那孩子牵引来的实则就是整个春天。
  兰佩放下画卷,幽幽道:“令主子是提醒咱们留意引春。”
  篆香看了兰佩一眼:“那令主子对芸香的态度是……?”
  兰佩垂首:“令主子的意思便明摆着:她认为即便是芸香做的,那背后的主使之人也是引春。”

  ☆、二卷239(36更)

  二卷239(36更)
  篆香便在绣墩上也跌坐下来:“总归,她们趁奴才陪着福晋进交辉园的当儿来做这个手脚,就是想叫福晋怀疑是奴才干的。她们是想坑害奴才去,奴才便不管究竟是谁的主使,都必定不会放过她们去!”
  兰佩垂首细思:“令主子的意思,自然也有道理,芸香若无他人的撺掇,未必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即便她身边有她那个老子娘,可是傅儒知家的终究见识浅薄,想不到这样风雅的法子去。那么便必定是引春了。”
  篆香也是点头。
  兰佩却是一声叹息:“只是引春究竟是皇后主子身边出来的人,咱们若给轻易处置了,便是得罪了皇后主子,故此咱们岂敢那么莽撞。”
  “其实对于咱们来说,最简单的反倒是处置了芸香去。她虽然此时担着侧福晋的名分,可终究是家生的奴才出身,我作为嫡福晋自可处置她去。”
  。
  婉兮叫毛团儿送走了画儿之后,自己坐在寝殿里思前想后,心下也还是不妥帖。
  设身处地的话,她也不难猜到兰佩的心思。
  终究引春是皇后身边的人,而傅家是皇后的母家,自然不能窝里反。兰佩怎么处置芸香都不打紧,却是必定不愿意往引春身上去联系这事儿的。
  她便赶紧又写了个小笺,交代毛团儿到军机处值房外去瞄着,若瞧见九爷,避开人眼单独给九爷去。
  军机处就在养心殿南墙外,如此传递消息,倒比从前要送到千步廊去更近便了许多。
  当晚傅恒卸了差事,正要出宫时,接到了毛团儿递来的小笺。
  傅恒原本心下狂喜,以为能是婉兮的几句私语。可展开了看,却是九儿交待他内宅的事。
  半句未曾有私己之意。傅恒的心便直沉下去,却没有声。
  傅恒垂首掩住神色,将小笺仔细叠好,揣进靴掖,朝毛团儿点点头:“你回去告诉令主子,就说奴才一定将后宅的事处置好,定不叫令主子悬心。”
  。
  傅恒交牌子出宫,一路回到府中,面色已如夜色般微沉。
  内宅里的女人都在门房里有眼线,傅恒一进门的神色,便早有人一路快跑着告知了各房。
  兰佩和芸香都不知道九爷今儿是为了什么不高兴,各自警醒,便都早早立在后宅院子门口迎接着。
  傅恒沉着脸入内,兰佩忙上前道:“九爷今儿这是累了吧?还是差事办得不顺遂?”
  傅恒眯眼朝引春盯了一眼:“今早上我到你侧福晋房里去看大阿哥,公事盒子就搁在你侧福晋的桌上。我抱着大阿哥在当院里玩了一会儿,然后才进宫去的。那公事盒子,我记得是你从屋里取出来递给我的。”
  引春不知怎了,连忙躬身道:“九爷说的是。”
  傅恒便将公事盒子朝地上“咣当”一扔:“我倒要问你,我那盒子里有一份要紧的文书,封着墨绿锦面儿的,到哪儿去了?”
  。
  整个后宅的女子们都惊住了,不由得都转眸瞟向引春去。
  爷们儿公事盒子里的文书,每一件都是事关朝堂大事的,又岂是后宅的女子们敢随便碰一碰的?

  ☆、二卷240(37更)

  二卷240(37更)
  兰佩忙上前道:“倒不知是什么文书?可要紧?”
  傅恒眸光森冷:“自然要紧!我离开山西这两个月,山西的事务都交手下署理。他们每天都将事务写成文书,专递到京里呈给我看。我说的那一份,就是昨儿才收到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完的!”
  “若因为这一份文书,耽误了山西任上的大事,我都承担不起,引春,便由你来承担么?!”
  引春如遭雷劈,惊得跪倒在地:“九爷!奴才,奴才岂敢!今早是奴才将那盒子取来递给九爷去的,可是奴才这些年一直在皇后主子身边伺候,这些当奴才的规矩,奴才如何能不明白?奴才又岂敢擅动九爷的物件儿去,尤其是公事盒子!”
  “九爷……九爷就算不相信奴才,难道还不相信皇后主子身边儿的规矩去么?”
  傅恒眯起眼来:“你说得没错,我就算不相信你,也得相信皇后主子。”
  傅恒眸光一转,便望住芸香去:“那我便退一步,暂时假定那盒子不是你动的……那么在你去给我取那盒子之前,那盒子就是放在你侧福晋的屋里。你倒是与我说说,那会子你侧福晋的屋子里,都有谁在啊?”
  芸香原本还远远瞧着,此时听见傅恒这样一问,心下登时咯噔一声,忙上前跪倒:“九爷!九爷的公事盒子虽然就放在妾身的屋子里,就算妾身屋子里的规矩不敢跟皇后主子身边的宫规相比,可是妾身屋子里的规矩该有却还是有的。”
  “被说妾身自己绝不造次,就是妾身屋子里的奴才也都绝对不敢擅动的啊!”
  傅恒挑眸,眸光淡淡瞟着芸香:“是么?你屋子里的奴才,除了引春,还有个小翠儿。引春已然自己辩白若此,小翠儿却还是个孩子,若有些好奇什么的,你又如何能保得准呢?”
  芸香急忙转头大喊:“小翠儿!”
  小翠儿也忙从厨房里跑出来,便也双膝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向傅恒磕头:“九爷,奴才也是不敢的!况且今早上那会子,奴才根本就没进侧福晋屋里。奴才是在厨房里烧热水呢,厨房里的妈妈能给奴才作证。”
  傅恒清声一笑:“不是引春,也不是你侧福晋屋里任何一个人,那便奇了,难不成闹鬼了不成?!”
  。
  后宅里,一众女人面面相觑。
  有人置身水里火里,有人却是隔岸观火,有人则事不关己。
  傅恒的目光在一众女人面上扫过一圈儿,目光如刀,便叫这些女人一个个面上都痛了一痛,心虚的便赶紧垂下头去。
  “这院子是我家宅,自然是没有鬼的!不过有人作祟罢了!”
  傅恒说罢走到芸香面前,面色依旧森冷,却换上了柔声细语。
  “你的话也不算全说错了,我也相信你自己必定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你屋里的两个奴才,引春是皇后主子教导出来的,应不是她;小翠儿那会子又在厨房里,有人为证……可是你却忘了,你屋子里的人,并非都是奴才啊。”

  ☆、二卷241(38更)

  二卷241(38更)
  傅恒说着傲然扬眉,目光故意在芸香面上又打了几个转,这才幽幽地道:“能自由进出你房里的,不是还有你妈么?”
  “自打你生下大阿哥,进了侧福晋,你妈便嫣然以岳太太的身份自居。不但自由出入你那屋里,连跟我或者你嫡福晋问一声都不问了;在你屋里未免又颐指气使地支使奴才,将自己当成了主子,自然是在你那屋里什么都敢动,动了之后便也都敢不言语一声儿,浑忘了自己本来也是这府里的奴才!”
  傅恒顿了一顿,目光又扫过一圈儿去。
  “你们福晋是好性儿的,出身名门世家,年纪又比你小,自是不好意思惩戒于你和你那个老子娘去!可是这府里终归还有这样多双眼睛,自有人看不过眼去。这样的话,我早听得太多了。便连我在山西任上,这样的话也不断传进我耳朵去。”
  “我不过念着她与你的情分,想我这些日子不在府中,要你一个人照料大阿哥是不容易,故此始终听之任之,不置一词罢了。可如今她越发僭越了,连我的公事盒子也敢乱动,还敢将我的公事文书丢了没了踪影……那我便念不得她是不是你妈,她总归是我的奴才!”
  。
  芸香惊得望住傅恒,一时一口气哽住,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半晌才回过气儿来,伏地磕头。
  “九爷……必定不是奴才的妈干的。她是老糊涂了,做事儿忘了分寸,可是她却绝不会办这样的糊涂事。”
  傅恒不耐地扬起头来望向夜空。
  “说这个,你说不是;说那个,你又说不是。可是这公事盒子就是放在你屋里的,便必定是你屋里的人动的!若再问一个不是,我便只能拿你是问!”
  “既然都不是她们的错……芸香,我明早便叫套车,送你到家庙里清修一段吧。”
  。
  “九爷!九爷不要啊。”
  外头傅儒知家的已是得了消息,从外头哭喊着奔进来,噗通跪在傅恒面前。
  “是老奴动的,是老奴手欠,看着那盒子觉着好奇,打开了看。老奴眼皮子浅,没见过连文书还能镶着缎子面儿的,这便忍不住拿了出来瞧瞧。结果儿这便忘了给放在哪儿了……都是老奴该死,九爷责罚老奴吧,这一切都不关侧福晋的事儿!”
  芸香登时泪落如雨:“妈!你怎么恁样老糊涂了,九爷的公事盒子也是你能随便动的?”
  傅儒知家的回头望着自己的闺女,面上反倒露出释然的笑。
  “侧福晋这话儿说的,老奴又不认得字,又拿九爷那公事盒子里的文书做什么呢?只是老奴……终究是擅入侧福晋的屋子,忘了自己的身份,便如九爷说的,浑将自己当成岳太太了。故此老奴理应受罚。”
  那老婆子伸手握住闺女的手:“只要侧福晋和大阿哥好好儿的,那老奴便任凭九爷怎么发落都不打紧。老奴这辈子就生了你一个闺女,自然是什么都想替侧福晋考虑的。只是老奴终究生来只是个奴才,没念过书,也没什么脑筋,也给侧福晋出了不少的馊主意……若老奴去了,侧福晋便从此多长个心眼儿,那老奴就也别无憾事了。”

  ☆、二卷242(39更)

  二卷242(39更)
  芸香嚎啕大哭,跪行上前抱住傅恒的腿:“九爷!奴才求你,奴才求你了。她是我妈啊!”
  傅恒也轻叹一声:“若你们不办糊涂事,我又何尝忍心如此?你们既然做得出糊涂事,便别怪我无情。”
  傅恒垂眸又看了看芸香,耳边也听得福灵安被惊吓的大哭。
  傅恒轻轻闭了闭眼:“便这样吧,不必送官,傅儒知家的便跟着你男人,一并出关去,到咱们家在盛京的老田庄去。傅儒知仍旧做他的账房总管,你们吃喝用度都与此时一般料理。”
  “只是……今生今世不准再离开盛京田庄半步,是用惯不准再回京师来的了!”
  。
  傅恒对傅儒知家的发落完毕,自抬步去从奶嬷嬷手里抱过福灵安来,转身走到兰佩身边:“今晚的饭,就摆在你房里吧。”
  芸香一面救不得自己的妈,一面却又眼睁睁看着傅恒抱着自己的儿子跟兰佩并肩要走,芸香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九爷!奴才知错了……奴才改变不了九爷的心意,可至少求九爷将大阿哥还给奴才吧。”
  “奴才今生今世再看不见自己的妈了,可是好歹求九爷,别再叫奴才和大阿哥母子分离。”
  傅恒停步回眸,目光清冷。
  “看来你心下还是明白的,我已是手下留情,否则从今儿起,大阿哥便放在嫡福晋屋里养育,再不用你费心了。”
  芸香拼了命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来:“九爷……奴才求您了,万勿如此!嫡福晋一定会有嫡子的,还求九爷、福晋将大阿哥还给奴才吧……”
  。
  傅恒目光轻轻从兰佩面上掠过。
  继而回眸,又瞥向芸香去:“福晋一定会有嫡子的?这是你说的!好,今儿我便记下你这句话了!”
  “来日我再赴山西任上,这府中唯有你和你家福晋彼此陪伴着,若你家福晋一切都好便罢;若你家福晋生不出嫡子来……你这侧福晋的孩子,便理应送进嫡福晋的屋里抚养。”
  傅恒的话说得明白:你若夺人之子,他便必定夺你之子以偿。
  芸香早吓得心胆俱裂,伏地磕头:“奴才记下了,求九爷开恩。”
  傅恒收回目光来,只转眸柔柔望住兰佩:“咱们走吧。”
  。
  傅恒生就秀骨清隽,原本最是府中和气待人的,从不摆主子的架子。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府中,对家中的奴才都是和蔼细致。
  他便这一番脾气发的,格外叫人心惊了去。
  便是进了兰佩的屋子,跟兰佩一同饭桌边坐下,早已换上了素日里的温柔笑意,可是就连兰佩还是迟迟转不过神儿来。
  傅恒也不意外,径自抱着福灵安哄着,问他要吃什么菜。
  哄得福灵安乖乖吃饭了,他这才抬眸望向兰佩:“……你受的委屈,我也知晓了。交辉园终究是皇上赏给我的园子,里头的人自然是事无巨细都向我禀报的。此事你也别介意,终究他们都是我的奴才。”
  傅恒小心将此事避开婉兮去。
  兰佩便含了泪,垂下头去:“妾身也瞧出来了,九爷今儿这一番所为,实则是替妾身出这口气去。”

  ☆、二卷243(40更)

  二卷243(40更)
  傅恒伸手过来,隔着桌子轻轻握住了兰佩的手。
  “我明白你心下委屈,若论惩戒,这样已是便宜了芸香去。我想替你出一口恶气,却又要顾着灵安些。总归你也是他的母亲。”
  兰佩点头垂泪:“实则……妾身心下虽然委屈,可是方才瞧着芸香和她妈抱头痛哭,妾身的心便也软了。”
  “人都有自己的娘亲,妾身命苦,阿玛和额娘都去得早,妾身也羡慕芸香还有这样一个妈。傅儒知家的虽然不懂事些,可是总归是亲生的妈,自是万事都替闺女打算的。九爷这么叫他们生生分离,今生今世不准再见,妾身心下也实在是不落忍……”
  兰佩说到这里,也已是泣不成声。
  傅恒心下愀然抽痛,便将她的小手在掌心里握得更紧了些。
  “你的心情,我何尝不明白?我额娘去得也早,这些年多亏有皇上和皇后主子亲自教导我长大……今日的手段实在是气急了,否则也不至于叫她们如此。惟愿她们从此懂得收敛,再别生事打你的主意。”
  “总归未来的日子还长,只要她们从此长了教训,来日我自会再安排她们相见就是。”
  兰佩垂泪点头,将头依靠进傅恒的怀中。
  。
  九月下旬,皇帝终于下旨回銮。
  大驾从热河行宫启程,一路车马劳顿,还没入京,皇后便支撑不住了,在途中的行宫吐得直不起腰来。
  皇帝不得不改变日程,在路上多耽搁几日去。
  喜脉确定,皇后的身子已是坐稳了三个月的胎去。
  皇后再度遇喜,宫中将再度诞下嫡子的消息,自是叫人欢喜。
  只是同为嫔妃,随扈的一众主位们,心下的酸甜便各自品尝了。
  嘉妃接着消息,心下自然也是一沉。“旁的那些没有子嗣的倒无所谓了,今晚上倒是有皇子的都会睡不着了吧?”
  此次秋狝随扈的主位中,有皇子的不过是嘉妃一人。她这晚哀哀坐在妆镜前,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努力地笑。
  她们这一水儿潜邸的老人儿,都已年过三十,年纪都不小了。不管怎么小心保养,这卸去妆粉的面上,还是盖不住了细小的褶皱去。
  脸上如此,身子便也更加如此。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这副身子是否还能坐住胎去,是否还有机会再诞下皇子来。
  “要说起来难过的,纯贵妃总该比我更难受去!终究她皇子最多、位分最高,想要议储的心气儿便也最盛!”嘉妃盯着镜子恨恨地道:“就算她们也可以看我的笑话,却好歹前头还有纯贵妃挡着呢~”
  都到了这一把年岁,纯妃就算仗着还有那张坐胎的方子,又能如何呢?终究岁月不饶人,说到底待得皇后这个嫡子生下来,便她们这些当妾室的,所有的心都已成竹篮打水罢了。
  。
  皇帝寝殿里,皇帝正在看四川方面送来的战报。
  小小瞻对,本以为可以速战速决,却没想到战况比想象的要复杂。
  这时敬事房太监捧了朱漆大盘来,李玉倒是先来探口风:“……今儿御医传了皇后主子的喜报,皇上是不是要去皇后主子那边?”

  ☆、二卷244(41更)

  二卷244(41更)
  皇帝眯眼盯住李玉:“朕不过带着你离开宫里才三个月,你就已经变得如此会办差事了!”
  李玉一惊,连忙噗通跪倒在地。
  皇帝眯起眼来:“皇后遇喜,朕有了嫡子,那‘正大光明’匾后的匣子便更没了悬念。前朝后宫都忙不迭地给你皇后主子送礼,便连你,朕自己的奴才也要变得如此了!”
  “既然如此,朕这便下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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