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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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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下意识想扑过去替他按住伤口。
  他却长着身高臂长,伸手将她一把给推住,任凭他的血一滴滴继续从伤口里落出来。
  婉兮的泪便也止不住了,与他的血用相同的速度滴落。
  “爷……你何苦如此?您忘了,您自己是万金之躯,怎容如此啊!”
  “万金之躯又如何?况且爷早说过八百遍了,在你面前并非天子。”他却轻哼一声:“若非要刺血方能救人,爷便怎么都不能由得你去做!若说被蜂子咬过了的血便当真能治这蜂毒的话,那爷一样曾被咬过,爷的血便也同样有了这样的效用去。总归,不准你再伤了自己!”
  他一只手坚定挡着她,那割伤的手臂又作扭转,让血能不凝固,更顺利滴落下来。他半侧了身,用他自己的身子遮住那滴血的情景,一双黑瞳坚定望住她。
  “当年爷是刚遇见你,还猜不透你的小心眼儿,故此那回才叫你有机会去用了你那个‘偏方’,伤了你自己去。为了你手臂上那条疤,爷心下难过了好些日子去,恨自己那会子没事先看出你的主意去,没来得及拦住你……”
  “而如今,爷若还能被你给唬着,还要眼睁睁看着你在爷眼前儿伤着自己的话,那爷就枉作了你这多年的男人去。”
  。
  婉兮何尝不明白,他是跟着她进来,看见她又要刺血,这才割伤他自己……故此他这样做不是为了嘉妃母子,反倒是为了她。
  他只是不想让她再伤了她自己……
  婉兮一声哽咽:“可是!四爷终究还是皇上……”
  他却还是坚定地将她拦住:“没有可是。这件事若需要有人做,便怎么都是爷自己来,绝不准再叫你做。”
  婉兮的泪珠儿一颗颗地也爬满了他的手背。
  既然已经如此,她便定下心神来,将头从他臂下绕过去,偷看着了那瓷碗。
  血已是不少了。
  她便忙道:“不需甚多!我上回是拙了,还想混着棒子面儿给爷吃下去,可是我后来想,吃进肚子里去那多慢啊。这回咱们试试将血直接涂在伤口上,兴许能帮着解毒。”
  。
  皇帝的血被端进去了,婉兮手边没有什么包扎的,只是暂时用了帕子将他的手臂勒住。
  待得看着那守月姥姥将血碗给端进去,婉兮便忙回身去叫那守月大夫:“御医给些止血的药粉来。”
  之前那守月姥姥问那血是来处,婉兮只说是她自己的,不叫人知道是皇上割伤了自己。婉兮随后拿了药粉进暖阁,关了门亲手替皇帝上药。
  虽最终割伤的不是她,可是她却泪落得比自己受伤了还凶。一边给他上药,她的眼泪便也一起落下。她生怕给落在伤口上,再把药粉给糊了。
  皇帝扬头瞧着她,倒笑了:“就算滴上也不怕。你那眼泪是咸的,还能帮爷清理这伤口。”
  婉兮抽着鼻子使劲地笑笑:“有天子之血护佑,皇上的血脉必定安康。”

  ☆、二卷336、鬼胎(2更)

  二卷336、鬼胎(2更)
  不知是不是婉兮和皇帝的用心感动了上天,终于,对面的暖阁里终于传出一声高亢的哭声。
  孩子生下来了!
  婉兮掏出荷包里的掐丝珐琅小西洋表看了一下,正是午时。
  从昨晚半夜,到这午时,嘉妃母子已是在鬼门关前挣扎了五六个时辰。
  外头由守月姥姥来禀报:“奴才给皇上道喜了!嘉主子生了个皇阿哥下来。如今母子均安,这当真是上天赐福了!”
  皇帝便也一笑,轻轻捏了捏婉兮的手,将婉兮按着坐下来。
  婉兮这会子才知道,她经历了前头的惊吓和疲惫,这会子竟然全身都在抖。
  皇帝弓腰在她面颊上“叭”起亲了个响的,两只手摩挲她面颊:“你乖乖在这儿坐着歇息一会子。爷去瞧瞧,很快就回来。”
  婉兮心下悄声诵了声“阿弥陀佛”,抬眼望窗外天际,正是午时,阳光是这一天之中最盛之时。
  虽然是七月十五,虽然是鬼节,可是小阿哥还是庆幸生在了这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辰。若是这会子还生不出来,或者干脆是生在阴气最盛的子时或者夜晚里;或者孩子生下来,嘉妃却没能保下来的话……那这孩子还指不定要一生下来就要背负上什么恶名去呢。
  。
  消息也传到院子里来,皇后自然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听说生下的是位皇子,且母子平安,皇后便不由得扬了扬眉,“哦?那当真是可喜可贺了。嘉妃可真是福气深重。”
  皇后说着话,目光不由得飘向念春去。
  皇后身旁的挽春,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无声一笑。
  念春近来风头太盛,在皇后主子跟前,已经隐隐有要与她齐平去了的趋势。这回的事办得更是得力,眼见就要成功了,连蜂子都给调动了……只可惜啊,就差那么一步,却功败垂成。
  那姥姥自然不知道皇后这话是何意,倒还凑趣儿道:“可不,嘉主子和八阿哥这回的福气哟,当真是太深了。这要是换了旁人,别说母子均安,便是想保下一个来都难。”
  “不过这也兴许是托了皇上和令主子的福气。刚刚那会子手忙脚乱,御医都没了好法子,多亏令主子在,又有经验,这才叫奴才们都稳定下来。令主子更是用了自己的血……这才叫嘉主子和八阿哥化险为夷吧。”
  皇后缓缓眯起了眼:“哦?用了她的血去?”
  皇后目光一转,又瞟了念春一眼。
  念春面色微微发白,却见那姥姥走了之后,才垂首走过来,低声道:“……奴才也没想到,这回原本安排得好好的,竟然又是被令嫔给搅了!不过主子也别担心,奴才的法子也并非只有蜂子,里头也早备着人呢。”
  “只不过奴才想着此事干系重大,故此起初没敢直接叫里头的人动手,怕担了怀疑去。不过嘉妃折腾了这么多个时辰才生下来,那这一会子就算那皇子有点什么,旁人也不会想到人的缘故去了。”
  皇后叹息一声:“原本这个日子多好啊,或者是那孩子生下来就是死的,正好应和‘鬼门大开’的故事,叫嘉妃落个‘人怀鬼胎’的罪名去。”

  ☆、二卷337、阴阳(3更)

  二卷337、阴阳(3更)
  “或者就算八阿哥自己生下来,嘉妃自己去了也好……那这生在鬼节里的孩子,便一下生就克死了生母,这孩子的福分便也在一下生的这一刻,便也用尽了。便是将来有幸能长大成人,没了额娘的扶持,也没有了福气,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皇后眯眼瞟住念春:“念春啊,你可知道你这主意出的有多好,原本有多么叫本宫惊艳。本宫当真要对你刮目相看,觉着你真是长大了,正正经经到了可用的时候儿。”
  皇后说着捉过念春的手来:“……你应该知道的,本宫身边没了素春和引春以后,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好不容易等你也长大了,得用了,本宫为了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有多久。”
  念春眸中已是含泪:“主子安心,这件事既然是奴才替主子筹划,便必定要办得妥妥当当。虽然没想到又是令嫔蹦出来搅局,但是奴才也绝不准叫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
  念春又望一眼殿内:“主子先别急,好歹再等一两日的消息。奴才相信,好消息不怕晚,迟早会来。”
  。
  过了午时,各宫也都跟着熬了一个上午,都倦了。既然等来了母子均安的消息,这会子又不方便入内探望,这便由皇后带领,各自都散了。
  虽说是盛夏易困,可是皇后回到西苑自己的寝宫,却仍旧毫无睡意。
  念春也不敢怠慢,回来之后便又出去打听消息。
  大约黄昏时分,西苑的北、中、南三个海子里的灯都已亮了起来。正是要送河灯的时候儿了,念春便也回来了。
  立在那远远近近、阴阴阳阳的灯影里,念春福身一礼含笑道:“奴才启主子,好消息来了。”
  皇后精神一震,忙坐直了问:“是何消息?”
  念春躬身道:“因为八阿哥在娘胎里折腾得太久,故此分娩的时候儿反倒没劲儿了,结果生的那一刻,胎位不正,不是头先出来的,而是脚先出来的。”
  “而那一会子眼见着嘉主子和八阿哥都已经没劲儿了,守月姥姥怕八阿哥的脑袋被夹住而断了气,这便不得已抓着八阿哥的小脚丫往下拽……为报母子均安,那一刻当真也顾不得什么了。”
  皇后柳眉微微一扬:“那孩子的脚,落下了毛病去?”
  念春垂首静静点头:“正是。如无意外,八阿哥长大了,应该‘走路不平’。”
  皇后终于笑了,坐在那远远近近的灯火里、坐在那沟通了阴界和阳间的明灭里,舒心地笑了。
  生于鬼节的孩子,天生便不吉利。这若再加上腿脚不利索,任谁会喜欢了去?
  纵然是个皇子,又还能如何?
  这样的孩子,合该生来就是与她的七阿哥做阴阳对照的。一个生在佛诞,助皇上天降甘霖;一个生在鬼节,天生磕磕绊绊!
  “如此,我倒希望八阿哥能长命百岁。”皇后含笑点头:“去,便给嘉妃和八阿哥备份儿厚礼。我希望八阿哥能稳稳当当地活下来,以后咱们七阿哥走到哪儿,都叫他在一边儿陪着!”

  ☆、二卷338、撇下(4更)

  二卷338、撇下(4更)
  看见皇后终于笑了,念春这也才悄然松了口气,便也垂首微笑了。
  皇后缓缓敛起了笑,眯起眼问:“……守月姥姥扯了脚丫的事,是她自己跟皇上禀报了,还是,唯有你知道?”
  念春回道:“这话那守月姥姥又如何敢对皇上说呢?否则自己和家人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总归八阿哥脚上的毛病,那姥姥自然做得妥妥当当的,务必在刚下生的时候是瞧不出来的,总归小孩子这会子的腿脚原本也都是软的,立不起来,也走不了。”
  皇后轻勾唇角:“看不出来?那倒可惜了。”
  念春眸子便一转:“……若主子希望是能看出来的,倒也不难。小孩子这会子虽不会站也不会走,但是总会打挺。这一打挺,必定是腿脚使力的,这便能瞧得出来那腿脚是不是两个一样儿的了。”
  皇后便笑了:“当真难为你这孩子了。你还没嫁人呢,更没生养过,可是这会子却连小孩子打挺也都知晓了,可见你办这件差事费了多少心思去。”
  念春便忙福身:“奴才是主子一手教导成就,替主子办事,自然要拼尽自己全部力气去。”
  皇后轻叹一声:“好孩子。本宫必定不亏待了你去。”
  皇后次日一早便下旨,叫挽春尽心去忙手里几件还没忙完的差事,便将为皇后守夜等最为近便的差事,都交给念春。
  虽然皇后没有明白说,可是长春宫上下却也都懂了,皇后主子这等于是将念春提到了排位第一的位子上,挽春倒降下去了。
  。
  九月时,皇帝奉皇太后大驾,拜谒先帝雍正的泰陵,顺路巡幸五台山。
  因傅恒曾为山西巡抚,故此行由傅恒随扈安排。
  后宫里,皇帝只带了纯贵妃、婉兮、舒嫔三人。
  消息传到长春宫,皇后坐在炕边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念春默默望着,便轻轻走上前来,静静道:“主子也不必伤心。总归七阿哥还小,皇上也是叫主子留在宫里,一来坐镇六宫,二来也方便照料七阿哥。”
  皇后淡淡笑笑:“你这样说自然对,本宫知道就算本宫去问皇上,皇上也会这样说。”
  皇后疲惫抬眸,“只是……自皇上登基以来,历次出巡,本宫都陪在皇上身边。更何况这一回是要拜谒先帝的泰陵,本宫身为先帝亲赐给皇上的嫡福晋,就更应该随皇上一同拜陵。正所谓‘佳儿佳妇’,才是先帝的心愿。”
  “况且这回皇上也奉皇太后大驾同行,皇太后身边便也一向都由本宫伺候……可是这一回,皇上却不用本宫了。”
  皇后哀哀摇头:“更何况,皇上这回要去的,是五台山啊。五台为佛家圣地,本宫的七阿哥可是降生于佛诞之日啊!就算纯贵妃编出那么个‘佛手公主’的故事来,可是本宫的七阿哥却也比她的四公主更有资格陪着皇上和皇太后一起去巡幸五台啊!”
  念春垂下头来:“主子何苦不看开些?这回皇上终究也没带娴贵妃去,那主子又有何担心的呢?”

  ☆、二卷339、射影(5更)

  二卷339、射影(5更)
  皇后点头,竭力笑笑。
  “你的意思,我懂。终究娴贵妃也是先帝亲赐给皇上的侧福晋,我若不去,她本该是最有资格陪皇上拜谒先帝的。这样想来,本宫这心下,似乎应该能轻快那么一点子。”
  皇后用指尖撑着额角,轻叹一声:“本宫想,皇上要在这会子去拜谒先帝的泰陵,一定是想去告诉先帝:嫡子已经出世,大清江山有继……本宫想来,你说的也对,终究七阿哥年幼,皇上怕小孩子眼净,去谒皇陵还是太早了些。”
  “奴才也做如是想。”念春淡淡道。
  皇后手肘撑住炕几,轻轻闭上了眼睛:“只是皇上为何要带纯贵妃去?她那孩子生成那样儿,皇上自打那孩子生下来就再没翻过纯贵妃的牌子,我倒不明白,这回皇上这又是怎么想的。”
  念春垂首细思:“奴才忖着,或许是四公主那‘佛手公主’的名号。五台山终究是佛家圣地,带着这样一个孩子去,便有向佛的诚心。”
  皇后便是冷笑:“那这话便又说回来了,七阿哥是嫡皇子,岂不比她更有资格了去!”
  念春一时也答不上来,倒是挽春从外头进来,冷眼瞟了念春一眼,这便道:“奴才倒是听说过几句话,倒不知主子想不想听。”
  皇后便也微微眯眼:“你听说什么了?本宫自然想听。”
  挽春便福了福身:“回主子,倒是听说纯贵妃在西苑里的时候儿,带着四公主到哪儿去逛,四公主手里总是抓着个小白狮子不撒手。”
  “四公主那手本就惹人眼目,故此但凡见着四公主的,便没有不留意那小白狮子的。有人倒也凑趣,跟纯贵妃问起过,纯贵妃便总是得意洋洋地说,文殊菩萨就是骑着狮子的,并且手持青莲,跟她的四公主一模一样。还说这是四公主托庇于文殊菩萨呢。”
  皇后便寒声一笑:“本宫明白了!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皇上可不便要带这个托庇于文殊菩萨的公主同去拜谒?!”
  挽春倒轻哼一声:“纯贵妃一向爱编故事,这怕又是不知从哪儿早就听说了皇上要去五台山,这便提前编出来的!她不过是想借一切机会,试图复宠罢了!”
  皇后却眯起了眼。
  “皇上要去五台山的消息,便是本宫事先也未曾听说,她又从何听说了去?”
  挽春被问的一愣,倒是说不出来了。
  念春静静瞟着挽春,忽然出声问:“念春姐姐可曾听说那白狮子是什么模样?”
  挽春翻了翻眼睛:“见过的都说那叫什么白狮子啊,顶多看上去就像个白猫。手工粗劣不说,便是那材料也是最普通的白蚕丝打毛了而已。依我看,那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白狮子,是纯贵妃自己又编故事罢了。”
  念春却轻哼一声:“回主子,奴才猜着了。那白狮子必定是出于令嫔之手——这宫里能说得出那么动听的故事,却手脚一直笨拙的将狮子做成猫的,唯有她一人罢了。”
  皇后便是一眯眼:“你是说……四公主这个故事,原本是令嫔帮她们编出来的?!”

  ☆、二卷340、生恨(6更)

  二卷340、生恨(6更)
  念春静静垂下头去:“奴才想来,那白狮子,一定是以攒蚕丝绒花的手法做出来的。这手法不稀奇,可是能做出四不像来的,好像这宫里的主位之中,唯有令嫔才有这样的手艺。”
  皇后便也点了头:“如此说来,便必定是了。”
  皇后不由得回想起七月十五那天,令嫔当着她和娴贵妃的面儿,第一回公然站到了娴贵妃那边去,第一次出言讥讽于她。
  以及,皇上那心急如焚的一刻,没将站在院子里的任何嫔妃放在眼里,只是出门独独走到令嫔面前,拉起了令嫔的手……而令嫔,曾经她宫里的奴才,她一手抬举起来的丫头,竟然在与她擦肩而过的刹那,用那样冷漠的目光瞟过她去。
  那一刻,那丫头是在向她示威么?
  皇后忍不住地笑了:“是啊,如此当真是再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了。了不得啊,令嫔,如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嫔位,却一手用自己的血救嘉妃母子性命,让嘉妃欠她这么大一个人情;另一手就给四公主编了这绝佳的好故事去,又将纯贵妃攥在了手掌心。接下来又当着娴贵妃的面儿,公然与本宫顶撞——如此,娴贵妃、纯贵妃、嘉妃,这三个位分仅次于本宫的主位,倒都到了她身边儿去呢。”
  皇后眯眼望向窗外天际:“翅膀长硬了,开始学会反抗本宫了。”
  便是有这样的一天,实则她又怎么会意外呢?当年十四岁的小丫头,未见过什么大世面,在宫里怎么唬都好唬;可是小丫头却总有长大的一天,如今虚岁已二十了,在这宫里也算见多识广了,故此想明白了当年的许多事,这便要跟她来算账了,是么?
  “这后宫里的女人呢,一旦得宠,总是容易不知天高地厚。便如她这样的,自以为得了皇上几年的盛宠,这便心下也生了如娴贵妃一样的贪念,开始盘算本宫的皇后之位了吧?!”
  “她也许觉着自己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故此有了与本宫叫板的本事了。可是她怎么忘了啊,即便今年,她也只是虚岁二十啊。在本宫眼里,她永远都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那点子心思,本宫没有一样儿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皇后幽幽一笑:“想跟本宫斗?她当真忘了自己的奴才身份去!”
  挽春便也道:“她也不想想,自己能凭什么去?人家娴贵妃,好歹是辉发王族的出身,又有先帝的指婚;慧贤皇贵妃的阿玛和兄弟都中用,从先帝朝起就都是前朝大员。”
  “便是人家纯贵妃,纵然是汉女,曾祖也在康熙爷时当过两江巡抚,是汉臣中的名臣;嘉妃的阿玛和兄弟与慧贤皇贵妃一样,如今都得重用。”
  “可是令嫔呢,要孩子没孩子,要家世没家世;便是阿玛和兄长,不过还是在内务府当个提都提不起来的小官儿。她若忘了自己的身份去,主子但凡勾一勾小指头,也够她阿玛和兄长好好儿喝一壶的了!”

  ☆、二卷341、怨气(7更)

  二卷341、怨气(7更)
  念春依旧垂着头,依旧淡淡道:“令嫔还能凭什么呢?她唯独能凭的,不过是皇上对她的心意罢了。”
  “便是这一回巡幸五台山,随扈的三位主位,分工却也明确:纯贵妃自然是照顾四公主,舒嫔是伺候皇太后……唯有令嫔,才是皇上自己选来,伺候皇上自己的吧?”
  皇后的心这便狠狠被刺痛。
  她迭声哀然地笑:“可不?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凭借不上……她唯一能仗恃的,只是皇上的心啊!”
  她目光幽幽一转:“我什么都可以不跟她计较;我甚至宁愿她如娴贵妃一样出身王族,宁愿她跟慧贤和嘉妃一样,父兄得用……或者跟纯贵妃一样能生会生,也不愿意看见她如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凭借不上,却唯独能倚仗着皇上的心!”
  说来说去,这些年来她如此对待那个丫头,还不就是因为皇上的心被那个丫头给抢走了?!
  她怎么能忘了,在那间佛寺暂代的行宫里,她跟皇上要嫡子的那个夜晚……皇上坐在清冷的月光下,眉眼掩在暗影里,那样幽幽地问她:是不是想要一个嫡子就够了?
  她那晚为了嫡子,便什么都应了。可是她怎么可能够!
  她不光要一个嫡子,她也更要皇上的心啊!便如同当年端慧太子永琏还在世的时候一样,她有嫡子,还有皇上的心!
  她是正宫皇后啊,这个位子不仅仅是先帝给她的,不是宗法规矩给她的,她也要她自己在皇上的心里也同样的无人能比!
  更不能是那样一个丫头……那样年轻的、出身低微的丫头!
  如今嫡子再度出世,她一个心愿已了;那么她接下来最大的心愿,便是将皇上的心重新拉回来。
  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
  而在这会子,若有人敢与她抢,不管是谁,她都绝不放过!
  嫡子承统,夫君钟爱,生为贤后,这便是她对这一生最完满的心愿。
  为了这个心愿,谁敢挡在她路上,她便定要将她们一个一个给清除了去!
  绝不留情。
  。
  九月下旬,婉兮陪皇帝至泰陵拜谒。
  婉兮知道皇太后并不待见自己,故此一路上除了必须的请安之外,尽量远离皇太后车驾。
  倒也幸好有纯贵妃和四公主陪在身边,便是去向皇太后请安,也得是一同去。皇太后这会子对纯贵妃和四公主的不满更甚些,倒并未如何为难了婉兮去。
  况且好歹皇太后身边还有舒嫔伺候。舒嫔虽说与婉兮的关系还是那样不远不近着,但是好歹她并不会故意做为难了婉兮的事儿去。
  不管怎样,她总记着自己的妹子终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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